马克遵守诺言经常到后面未陪着她们,但他的宫延闲后和纠正珍妮那口蹩脚西班牙语的努力(他一再保证已比中上阶级的墨西哥人好多了,都无法消除她的苦闷。
马克一再保证行路安全,不过他的保证反而令苏亚更为紧张,这片干燥的地令人想起德州,他们第一天停下来伸腿、让马喝水时,她听见斥候向马克说起什么土匪和华瑞兹党。她们随身带有美国护照和证明她们是内战失败后的南方人想来墨西哥置产的信件(这是议员周到的计划之一),这信件或许能使他们逃过常受美国资助的华瑞兹党,不过要是碰上了无理可讲的上匪……
马克曾告诉她门法军仍控制这部分地方,而土匪不可能攻击有法军护卫的马车。珍妮想到,来都来了,害怕又有什么用?何况她不是说过大话吗?她不由自主地忆起摩斯迪的警告。
“墨西哥正在打仗!”他几乎是怒吼他说。如果她们的任务被发现。她会被当成间谍吗?
她对苏亚提起时,苏亚觉得十分可笑,怪她浪漫小说看多了。
他们沿着格兰特河走了两天后,马克宣布他们要进入不大安全的马度山区,通过山脚后如果没事,就能安全抵达济华花。他看着珍妮倦怠通红的脸,告诉她进入山区后天气就会凉快,而等他们抵达济华花,就完全不必害怕土匪或华瑞兹党了。
“这是否表示我们现在可能遇上”珍妮不悦地说。马克忽略她的恨意,温柔地执起了她放在马车窗上的手:“你该怕的或许是我,我已经越来越不满足只在你美丽的继母监视下吻你道晚安了。今晚我坚在星光卜试试我的魅力能否激起你的热情!
珍妮在他热切的注视下垂下睫毛,不过她是微笑着的,这点他看在心里了。
“也许我会一一非常喜欢的。”她用法语低声的说。
马克抬手碰碰帽子后,迫上他的人去了,苏亚虽不喜欢他们偶偶私语,但也决定不予理会。年轻人嘛,而且他们突然又开始相爱了,真浪漫不是吗?
珍妮可不觉得这趟旅程有何浪漫可言,要不是有马克陪着而且深情地对待她,简直是难以忍受。感谢亲爱的马克一一一转移了她的心思,她多渴望结束旅程重享清凉的天气,有文明的人在安全熟悉的环境中为伴。有时她不相信自己曾是那个刚抵达美国、急着去探险的兴奋女孩,她也渴望写下浪漫的一章,结果发现却差了那么远!
他们沿着西班牙人扩建的古道朝山里渐渐深入,杂树丛慢慢为高大的橡树与松树取代,昨夜刚装满的水壶到下午休息时都已半空了。车上、马上、士兵的衣服上都已蒙上一层红色尘土。
他摘下帽子斜睨着阳光很愉快地对她笑着,亮闪闪的栗色头发孩子气地覆在额前,他不像同事那般邋遢,下巴刮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浓密的一条腮鬓,更衬托出高高的鼻梁和清秀的嘴。几年前珍妮曾经认为他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想来苏亚说的也对,她实在是幸运,能有这么够格的男士追求她。
他们是停在一座小峡谷中,它几乎垂直的峭壁在地上铺下了影子,眼前婉蜒地似乎一直沿着山壁而行,不过马克向她保证他们很快就会抵达一座印第安山村,今晚就在那里落脚。
“虽然肮脏简陋了些,不过,总比在外面过夜安全多了……”他指出山区的旷野。珍妮轻轻一颤:“那当然啦!
外面有你一直在警告我们的土匪和响尾蛇呀!”
他们已离开马车一小段路,他突然抱住她:“珍妮,你知道许久以来我对你的感觉……我多希望我有权利在你身边。握住你的双手,保证你不受任何事物的侵扰。”马克…”珍妮有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他想要她怎么样?本能的反应是先逃避:“你的士兵……会看到我们的,人家会怎么想呢?”
“不必理会他们,要不是现在打仗,我根本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可是现在情况不同,谁晓得我们到墨西哥城后,我会被派到那里——我一定要确定你眼中表现的情意是真心的!”
他没等回答就开始吻她。她觉得意外的是,马克的吻不像凯尔的吻那么讨厌,感觉上还蛮愉快的,他熟练地拥住她,她感觉十分舒服,没有昏眩的无助感,也没有情不自禁要被带走的感觉,这儿有的只是安全,感觉自己在一个可信任、会对她好的男人怀中。珍妮让自己放松地靠在马克安全、温柔的双臂里,略觉悲切地开始回吻他。
坐在道路边岩石上的士兵都故意装出没看见的样子。
上尉可真会把握时间哪,范上士闷闷地想,这也难怪,白小姐实在漂亮,而且高雅大方,那像那些没几次就叫人厌烦的当地女人。上土正打算利用时间把手枪拿出来清洗一番时,忽听得一声尖锐的枪响,,等他抬头才发现四面八方的山崖上似乎站满看不清多少的人影。
“小兵们,那几声枪响是警告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法军在松懈而毫无防卫的情况下被奇袭了,动也不敢动地凝视与他们同样诧异的上尉,等待他的领导。马克是个好军人,在正常的情况下也绝不会是懦夫,可是目前有女人要顾虑,尤其是紧抓着他的手臂的珍妮。他温柔地扳开她的手,可是她仍紧抓不放。绿眼因恐惧而大睁。他打量四周的人,有的已滑下斜坡而来。他真笨,竟然未曾预做防范!他深深的愤怒和懊恼了。这趟任务是他自愿担任的,保证女士和黄金是他的责任,而如今~他自嘲地希望这些人不是华瑞兹党一~对法国人来说,土匪还比华瑞兹党好。
珍妮觉得自己又做恶梦了,刚从马克温暖的怀里分开来,就发现这个!苏亚似乎尖叫过一声,现在大概昏过去了,她看着那些渐渐靠近的墨西哥人,他们头戴大帽子,肩上和腰上挂着弹带,有的还抓着亮闪闪的弯刀,所有的人都佩备手枪,个个杀气腾腾,人数多得数不清。
他们想要什么?更糟的是——他们会怎么做?仍留在山顶上的一个土匪显然是他们的首领,刚才的话就是他喊的,而且正以西班牙语继续下令。
法军奉令弃械举手时,都气得胀红了脸紧紧咬着唇,一个上士才迟疑了一下,一个土匪抬手就以枪托撞破了他的颧骨。这种无情的暴行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难忍感觉,使雷马克爆发了。
珍妮已放开他的手,他拔枪要射的当儿,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使他觉得自己被向后扯去,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中了弹。
鲜血由肩上泉涌而出,珍妮叫嚷着俯向他:“噢,天哪,马克!我最亲爱的,你的伤很严重吗?”她用手压住伤口想要止血,他痛得猛向后缩。
模糊中他听见多声枪响,挣扎着想要抓枪再站起来,可是枪掉到那里去了?马克,你躺下来!否则——,珍妮的声音在他闭上眼睛时就不见了。她转头看见两个效法他们上尉的法国士兵已倒卧在血泊中、他们不再企图反抗了,只有珍妮,她歇斯底里的情绪使她忘了恐惧,凶狠的质问默默在捡拾法军武器的那些人,苏亚和阿丽倚在马车边,苏亚满眼恐惧,呈半昏迷状态。
“你们这些魔鬼想干什么?我们是美国公民,如果你们胆敢伤害我们,美国军方会找你们算帐!”
有个土匪夸张地摇头赞佩她的勇气“好个勇敢的小姐!向你的勇气致敬!”
她想用从衬裙撕下来的布条替马克裹伤,抬头怒视那人说:“不必管我!我命令你们马上离开,但是法军也马上会追来把你们歼灭的。我们没有你要的东西,噢,你们这些可恶凶手!”
她不知道人人听懂没有,但他们的头子显然听懂了,发出好像有些熟悉的嘲笑声。
“告诉她吧,这样勇敢的小姐有权知道答案。”他用西班牙话说。
先前那人露出黄牙齿用英文说:“我们要找钱,很多的钱。我们跟踪这辆车好一段路了,这么小的车,载着这么轻的三个女人,怎么会留下那么深的轨迹呢?我们很好奇呢,小姐!”
“咳,珍妮,他们怎么会一一一”珍妮听见苏亚惊愕的低呼,警告地瞥了她一眼。
“苏亚!他们根本就是土匪强盗,以为我们有钱,你把我们所有的首饰拿出来,也许他们会放我们走——”
“还是小姐明理!那人走近珍妮,天哪,那味道,多年不洗的衣服和头发臭味,还有死亡味道!恶梦是真的了,这次她不会在安全的床上醒来了。“小姐,美国人为什么跟一群法国猪旅行?不,我相信马车里大有文章,也许是足以使我们这些穷土匪发大财的好东西!”他笑了起来,众人跟他吃吃而笑。突然,他似乎玩厌了,明快地下了几道命令,三个墨西哥人奔到车旁,开始拆卸车底的木板。
黄金——他们知道车上有黄金!可是怎么知道的?“小姐,你这位傻瓜上尉死不了的,现在请你去跟两位女上在一起吧!”她这才注意到苏亚和阿丽已被绑在车轮上。珍妮寒着脸不肯动,然后听到马克低声而且断续的耳语。
“我的手枪,掉了。”而后问道,“珍妮,手枪在那里”,他又挣扎着想坐起来,珍妮低声求他躺下。
“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你们不会杀他吧?她强迫自己向那帮土匪哀求,同时感觉到手枪正在她腿下,她捧过来时用裙子盖注了。她想也不想,就让它溜进衣服的口袋,也许……
目前土匪并未对三个女人无礼,也许他们拿了黄金就会离开,但是如果他们想动她,她就要开枪,反正豁出去。上面的头子又严厉地叫了一声,站在她面前的墨西哥人耸耸肩退开去。
”可能的情况下我们不会再杀人了,小姐,所以请你过去好吗?”
她瞥了马克一眼,他仍昏迷着,不过绷带似乎已使鲜血不再外流,她勉强站了起来。
在车上敲弄的人,已找到用厚麻布袋装着的黄金,众人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惊呼。连那小头目也打算亲自过去看看,将手上的长枪交给旁边的人后走到车旁,而后向她走来。珍妮狂乱地想,我绝不让他们绑住我而为所欲为,她的恐慌虽胜了理智,下意识地抓出手枪以双手持着,对准朝她而来的人。
“你再靠近我就开枪——把你的人叫开,否则……,她站得非常挺直,脸上居然是喜剧化的表情;其他人不笑也不闹了,静静地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小姐,你真是疯了,而且非常愚蠢,你以为……”
“如果你不把所有人马上放开。你就死定了!”她以为自己非常镇定,其实她放在撞针上的大拇指早已抖个不停.“我们不得不杀你了,小姐,太可惜了,你可以杀掉我,不过别以为……”
“等一下,这位小姐是吓坏了,让我来跟她讲。”
她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大头目,他的声音较不清楚,不过一直从容不迫:“小姐——我可以把枪丢下,看到吧?我们可以说话了,你这种行为太笨了,你以为几条人命会比黄金重要吗?”
他的声音愈来愈近,但她不敢把视线移开正一步步后退的巴获。然后她狠起心来,干脆把枪转过来对准他。这人与其他人不一样,脸下的下半部像牛仔在风沙中赶路一一样用领中绑住。虽然他也戴着大帽子,也披挂着弹带,但他走路的样子非常眼熟……
“原来头子是你一一包着脸不敢见人的的懦夫!”她虽然从未如此害怕,却仍语出讥讽,“也许如果受到威协的是你,,他们会放我们走?”
“如果我死,表示你们所有人都会没命,你要这样?
你不至于那么愚蠢吧!把枪给我,我保证不会再有事,你们、甚至那些法国人都可以保住性命。来,给我。”
他己到她身前一码处,伸着手、低头凝视那把枪。炎热的阳光晒下来,苏亚在一旁啜位,要她理智一点,可别害了所有的人。珍妮一迟疑,那人已迅急上前夺枪,爆炸声中,她被枪的后座力震退了,手腕则感到他砍过来的剧痛,用力要打掉她已无感觉的手指仍然紧握着的枪。
而且,好像这十五分钟以来,她所尝到的把她迫向疯狂的恐惧仍然不够似的,她居然相信她认识这个人。甚至在她听到他忘了该用假声而爆出的诅咒、甚至在她举手像野猫一样抓掉他脸上的黑布时,她已知道他是谁了。
他深蓝色的眼睛像天空一样的明亮,也一样的无情,他的手拉她回到车前时,把她的腕部都捏青了。“你!”她怒道,更狂乱他说:“你!噢,上帝!我早就应该杀死你…
“你的枪法一向不好,珍妮,现在也一样。你平静一些了没有?他居然还敢笑!
他放开她,转头对傻笑着的墨西哥人说话,她翻身就向他的脸抓去,要不是双手被抓住了,她真想挖出他的眼睛。然后她又趁其不备咬他的手,听到他痛得抽气,然后被他用手背抽过来,头部被打昏了。她背靠马车,感觉到他的手指像咬入她的肩膀似的把她转过去。
“你这他妈的野猫!所有人加起来没有你麻烦多!你静一点好不好!”
可是她不肯,她又叫又踢又咬又挣扎,一直到力量用尽,而且手臂被他扭到身后,终于,双膝跪在沙地里,又痛苦又恼怒地啜泣着。珍妮的活动使他不必再掩饰身分了,摩斯迪公开地接过指挥大权。起初这像一场恶梦,结果却比恶梦更糟。她伏在地上听见他发号施令的声音,浮在士兵的呻吟和苏亚的哀位声之上。他正用英语向苏亚解释造成这许多不便的遗憾。
“夫人,很抱歉,不过你该记得我警告过你们,更糟的是小姐举动坏了事……”
‘噢,可是,你该不会……你不能呀!你们已经拿到金子,还想对我们怎么样?”
“对不起,夫人,我只有两个不大愉快的选择,一是杀掉你们所有的人,以免留下证人;或者……”他停下来考虑,苏亚吁出一口恐惧的低泣。
“求求你!求求你,别那样做!我发誓,如果你放走我们,我绝对不会说我认识你。我可以要他们也发誓,我知道我办得到的!看在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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