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非 - 雪融化后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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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非 - 雪融化后是春天-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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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回京后不久,语声就将借的钱通过前台转到了他手里。这让他生了好一阵闷气。因为,他非常在意她的不在意。 
  他很难知道自己怎么了,不就是被一个女人激起兴趣想玩玩么?可似乎又并不如此,他常会为她的某个神情某个动作某句言语怅若所失。等醒过神,才发现自己呆了很久。这种黏沓沓的情绪他一点都不想要。于是心烦意乱。 
  因了她的关系,美林将5亿资金最终投到了他的HU3计划。 
  已经好几次了,他打着感谢的名目约她吃饭,都被她毫不迟疑的拒绝。 
  起先,她客气地说:谢谢,北海之夜很愉快,但是,我们现在回到正轨了。还是不要过多深入彼此生活。 
  最后,她几乎是吼着说,冯大公子,我们只是一夜情的关系,求你,不要骚扰我的生活。 
  他想去她的,这女人还真不知姓什么了,自己也是犯贱,从没这样低三下四过。冷冷说:很抱歉,看来是我不识抬举。砰地挂电话。 
  之后,为了忘记那种隐秘的牵念,他还特意约了别的女人。天底下不就她一个吧,他身边所有女人都比她漂亮,比她温柔,比她有教养,但是临到对桌坐的时候,他忽然毫无兴趣,很懒散的应付了事。 
  一日开董事会,陈剑代方圆参加。半途,陈剑手机响,他看了屏,欠身站起,刚走至会议室门口,就听他慌张叫:语声她怎么了? 
  冯至鸣心也莫名一跳。 
  不久陈剑回,称有急事匆匆告辞走了。 
  冯至鸣心里七上八下,还夹杂着几分恼怒,几分失落。 
  会后,他踌躇了会,打电话到她手机。虽说自己上回就发誓切断与这女人的一切联系,可最终敌不过内心的担忧与想念。也不知她什么魔力,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 
  手机响了很久,无人应答。 
  又打她办公室电话,又是上次那女孩接的,迅速辨出他的声音,热切说:冯先生吗,找主任?哦,不巧,主任出了点事。 
  出事? 
  不要紧的,小车祸,她刚给我电话,说就蹭破点皮。冯先生有事吗? 
  她去了哪家医院? 
  哦,刚从医院回,在家休养呢。 
  她住哪里? 
  哪里?对方愣了下,似乎也觉得他问得唐突。 
  他已管不了太多,说:告诉我。 
  可是…… 
  他说:告诉我吧,我不会入室抢劫。 
  对方笑了下,也就告诉他了。 
  很快,他就溜出去了。 
  到她所在小区的时候,却看到了陈剑的车。那一瞬间,他又是几分恼怒,几分失落。又打手机,拼命地打,好久,她才接。 
  耳朵聋了吗?为什么现在才接?他的恼怒还不曾散去。 
  她大概有点莫名其妙,冷冷说:有事么? 
  他稍稍控制自己的情绪,说:你怎么了? 
  她似有惊讶,咦了一声,而后说,没事呀。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他发现自己的声音里有可笑的醋意。 
  她顿了几秒,然后说:跟你没关系。啪,挂电话。 
  他听一声声的短波,一片茫然。几秒钟后,露出一个硕大的嘲讽的笑,开车走了。 
  坐立不安了几天。陷在彷徨与自嘲中。一日晚上,应酬回家的路上,他不知哪根弦搭错了,方向盘一拐,便去了她那里。 
  到了楼下,他也就没那犹豫了。直接上去。 
  6楼,没电梯,爬上去的。 
  没有门牌号,601和602分辨了半天,才确定有个门上贴一麦当劳薯条盒的当是她的居所。摁铃。良久听得里面人叫:我睡了,不想见你,你赶快走。 
  也许当他是陈剑。听她对陈剑态度也不算好,他还挺满意。又摁,摁了好久,对方气冲冲过来开门,哐啷一声,忽看到冯至鸣,脸上的怒气还没消去,惊讶却在瞬间涌出,表情非常怪异。他经过茫然的她,直接进,说:不是某人很失望吧? 
  她脸上有点苦恼,说:你干吗干吗还找我?声音可怜巴巴。 
  他说:为什么这么排斥我? 
  她说:我说过不想做富人猎奇的对象。我不缺钱。 
  他说:我这么卑鄙吗? 
  边说边打量她,也看不出她伤在哪里。 
  她说:很晚了,恕我不便招待你,你请回吧。 
  他靠近她,说:你有选择与谁交往的权力,但是你无权伤害一个……没有说完,觉得这样有点哀恳的话不是他的风格。 
  他又咧嘴嘲讽的笑。 
  她静默了会,眼神缓和一些,说:那喝杯水吧。单腿跳着去给他接水。他才发现她伤了左腿。连忙止住她,一把就将她抱起来。 
  她脸又绯红,说:你怎么依然—— 
  依然令你感动么?他走几步,将她横置在沙发上,说:让我看看伤在哪里? 
  她说没事。 
  他已将她的裤管卷起来。小腿上缠了纱布。他说还疼吗?她说不疼。他说怎么回事。她说:我乱穿马路被车蹭了,属于活该那种。 
  他笑一笑,说:的确活该。 
  她有点不好意思,好像怕被他看扁似的,解释:我一贯遵守交通规则,那天着急了嘛。 
  这时,她家电话响。电话居然安在卧室。 
  她爬起来,他又抱了她过去。她这回没挣扎。因为知道挣扎也无用。 
  大概是陈剑。 
  语声说:我睡了,别吵我。 
  那边说了些什么,絮絮一通,料想应是在关照她如何照料伤口之类。 
  语声也不回,听完就挂了。 
  挂了电话,她倒痴愣了下。冯至鸣略嘲讽地说:很关心啊,怎样,打算这样熬下去。 
  她猛抬眼看他,想是要刺他几句,结果又索然,说:要不想我讨厌,你聪明点告辞。 
  他说:反正已被你讨厌了。讨厌到底吧。 
  抬头四顾,看那房间乱哄哄的,散置着玩偶、书籍、花木,又嘲笑道,你还是女人么?这怎么嫁得出去。 
  她说:不劳你操心。我一个人,自己看得惯就行。 
  又勉力缓和语气,说:回去吧,我是好孩子,早睡早起那种,10点半准时睡觉。 
  他说:怕陈剑知道不高兴吧。 
  她撇撇嘴,说: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他索性拖了椅子坐她身边,眼光落到她腿上,说,哎,真不要紧。 
  这算关心吗? 
  由你感觉。 
  是不是对所有睡过觉的女人都好? 
  不是。对你可能是个例外。 
  她抬起头,说:为什么呀?你说我不好看的。口气还有点轻软。他听了受用,说:我们的身体是好朋友啊。 
  她撇撇嘴,说,不就想上床吗。整一套歪理。花花公子大概就是这样的。口是心非,甜言蜜语,把小女孩子哄得神魂颠倒。交代一下,我在你花名册里排第几位啊? 
  他挑眉说,你想排第几就第几。 
  她说,是不是,偶尔尝个平凡女孩也别有一番刺激啊。 
  他说,没想到我在你眼中这般不堪。像我这样的人大概一辈子不能动真情——忽然愣住,又笑笑,随口胡说,别放心上啊,没想对你怎么着。 
  她有些尴尬,沉默了会,忽粲然笑,说:那我们做个朋友吧,就哥们那种。其实觉得你这人还蛮有意思。 
  他居然也微微点了点头。不错,他其实并不能理清对她究竟什么感觉。 
  自后,也就光明正大做她哥们了。请她吃过饭,她将她的同事秦心带来了。秦心就是那位给他提供不少方便的女子。席间,冯至鸣谢秦心的时候,语声张大嘴,说:哦,我说他怎么这么神通广大,原来全是你这个叛徒搞得鬼,上去就掐秦心。 
  秦心叫,不怪我,我以为你跟冯先生很铁的呀。 
  谁跟他铁,你是见色忘友。 
  冯至鸣看她们忘情吵闹,始终浮了欣赏的笑意。不错,因为他,很少有这样纵情任意的时候。 
  闹一阵后,秦心向语声使个眼色,意思是劝语声收敛些,语声闲闲收了手,吃东西,说:我们这样粗野的丫头很少看到吧。 
  冯至鸣道:还好。 
  秦心突问:冯先生,听说您会弹钢琴,专业水准。 
  大厅中央正好有一架白色钢琴,冯至鸣便欠身而起,说:那么,让我有这个荣幸给两位女士奏一曲。 
  便施施然到中央。 
  哗哗流水声起,音符便在其手下错落蹦窜出来。他头微扬,眼睛眯着,身体起伏流转,有一种线条舞动的美感。 
  自信、从容、优雅,这个时候的冯至鸣是一个纯粹的艺术家。 
  语声静静地听着,仿佛蹲踞于其构造的音乐巢穴,有种温暖又迷失的感觉。 
  良久,秦心轻拉她衣袖,说:我给震住了。 
  语声故意撇撇嘴说:不就会弹个破琴么?现在会弹钢琴的,比比皆是。 
  秦心说:不是钢琴的问题,是那气度,人与琴合二为一的感觉,你不觉得他就像要融在音乐中似的。 
  是的,雾一般飘散、蒸腾。人与声互相缠绕,彼此消弭。很难达到的境界,语声忽然恍惚。 
  7月末的一天,语声忽然收到冯至鸣送来的演奏会门票。不久后他打电话来,嘱她务必参加。 
  为什么?她问。 
  他说:有我的演出,希望看到你。 
  语声看看时间,说,恐怕不行,我可能有任务。 
  他说,推了。 
  还挺专制,她却从不听命于谁,说:最好不要报什么希望。 
  那晚,语声的确有事。赶了一个6点半的发布会。出来的时候已7点半了,语声饿得要死,也不打算去。可是打车到东二环的时候正碰上塞车,车子便秘一样一截截挪,挪到东四十条,她实在忍不住,便出来,旁边恰巧是保利剧院,也没别的选择,就进去了。 
  到里边,正逢冯至鸣的演出。 
  语声便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听。隔得太远,她都看不清他的脸。当然琴奏得是毋庸置疑的好。激情澎湃,如惊涛拍岸。又是跟上次的温和绵密不同风格。 
  最后,一个大幅度的收手,音符戛然停止,如施了魔法一样,全进入魔术师的神奇口袋。 
  语声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发愣,然后一个激灵,起身溜出去。 
  外间有演出的宣传册,语声随手拿了一份,是慈善义演,上有冯至鸣的相片,白色礼服,飞扬的手指,懒散的笑,端得倜傥风流。 
  这个人,她想。 
  忽然有人叫她。她立马脊骨发凉,他怎的看到她了。 
  他说,你还是来了。一步步靠近她。 
  她回身,绽出夸张的笑,说:奏得不错。只是我从来不解音律。以后这样的好票,还是留给知音。 
  他嘲讽的笑,说,来就好,不指望太多。门口等我一下,我把车开出来。 
  她看他,想拒绝,但是知道“拒绝”对这个人来说,大概没用。便只好乖乖到门口,等他。看二环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想,这难道也是传说中的缘分。 
  自己真是一失身成千古恨。 
  车来了。她闷闷进去。直接说:哪都不去,送我回家。 
  一路,也没什么好话好脸色给他。在与他交往做朋友的那些日子里,她其实在一个劲地试图败坏他的胃口。譬如,大吵大笑,饕餮饮食,斯文扫地。可他不以为意,这样执著究竟为哪般。 
  到楼下,她开门出。说:再见。 
  他说:等一下。 
  她皱眉说:你别赖我。 
  他笑着说:今天可不许让我生气,我生日。 
  她吃了一惊,脸色缓和了下,说:没提前说,没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他说:我饿了,能给我做点吃的吗。 
  无理由拒绝,她转身上去,他跟着。 
  到屋里。她说:你想吃什么? 
  他说:随便。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笑,说:正好昨天熬了鸡汤,给你做鸡汤面。便去厨房忙碌。 
  他倚到厨房门上,说:一个人还熬鸡汤,日子过得挺滋润。 
  她说当然。心下却有点黯然,其实做丰盛的菜是一种习惯,陈剑到京后,她便天天做好多菜,就是防止他哪天突然来了。现在,来了,也不吃了,但是习惯总是难以改掉,就像爱一个人,想念一个人也是一种注定矫正不过来的坏习惯。 
  她试图令自己快乐点,毕竟是他的生日。问:你贵庚? 
  他说30高寿。 
  她扑哧笑,却情不自禁说:跟他同年。 
  他当然是陈剑。 
  他听得不舒服,皱眉。 
  好在她转移话题了,说,你家里不帮你操办吗?照理应该有个盛大的庆生会啊。 
  他说关机了。母亲这些日一直给他电话,商量怎么个仪式,他回绝。今天为了烦,索性关机。 
  她怔一下,说:那,我好像使命还挺重的。肩上沉甸甸的。 
  他笑,说:你以为不是,肩负着让我快乐的重任。那笑慢慢又邪起来。她暗暗吐了下舌头。 
  面很快做好,她又弄了几样小凉菜。端出来,挺象样的。 
  他说:看不出来,你还会做菜。 
  她说:在你那,做菜也不算什么优点啊。家里有的是佣人。 
  他说:吃老婆做的菜那是不一样的。我妈妈在重大场合都会亲自露一手,我爸还是很得意的。 
  她红红脸,不理他。给他布好碗筷。 
  他说:就这么吃么?有没有酒? 
  没有。她回。 
  他说那算了。 
  她说,沾你光,我也跟你吃一点。好饿。便要吃。忽想到什么,去冰箱拿了两罐可乐,跟他碰了碰,说:生日快乐啊。便喝一口,又呃一声,气给回上来。 
  两人呼哧呼哧吃面,都是饿得不行。 
  过一阵,彼此对视,又哈哈笑,因为都听到了那猪猡一样的吃食声。 
  她说:你怎么也这样?冯大公子? 
  他说吃面不都是吸的。 
  她忽然说:生在富贵家也不会很舒服吧。家教特严吧。 
  他说:的确是,没有自由。 
  譬如说? 
  很多,现在是不喜欢做生意却没办法,赶鸭子上架。早一些,不想出国,却要出去,不想学商管,却要学,我觉得我活着就像一个模子,塑造合格来继承家业。 
  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现在想要什么没有? 
  钱能买什么吗?等你有了钱,你会发现钱是最没用的。况且我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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