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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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帜雪-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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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抿唇.
柏铭涛本身位置的至高点,决定了他思想的深度,他所看到的东西,所理解的角度,不得不令人叹服.
然而,我要立于业界的顶端,要拥有纵横广告界的实力,除背水一战外,别无选择.
"柏台长,透视市场生存法则,无外乎三点"利益,风险和制度.风险决定利益的大小,制度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没有风险的事业,不存在于商业社,马太效应,你有,给你更多,你没有,把你原来的都拿走."
"柏台长,我们费尽心力地提升收视率,其目的是为了形成强势的竞争力与省电视台分庭抗礼!而验证这一成果的唯一标准就是广告收益.是台里财政收入的大幅度增长.而今,这样的业绩可值得我们再费心力?而我继续滞留于现阶段,不是意味着我再不能提供不可取代的价值,这样的合作还有具有何意义?"
"旭升广告买断广告时间,收编广告部是一条突围之路,突破电视台现今天的僵局,引入市场竟争机制,摆脱内耗,避免更大混乱的产生."
"至于柏台长刚才所提出的质疑点,从资金的注入方式上可以解决,由美华日公司做为旭升广告的担保,七千五百万在12个月内付清,即在每个月1号打入台里六百二十五万,如果逾期15天不付,电视台可以立刻终止与旭升公司的合作.并没收旭升公司的保证金,这一举措可以使电视台在任何时候都不承担风险"
"那么你的风险呢?这样的孤注一掷只会把自己民置于无法转圜的困境之中!"柏铭涛将手抬起,淡蓝渗过他的脸庞,他缓缓道"接近目标的方式不止一个,全权掌控广告部也并非不能,我曾经提议过,可以将你的关系调入电视台,凭你的能力足以胜任广告部主任.你将会有我所给予的所有人事权力,大可放手而行."
我深深敛眸,半晌无语,一个更为名正言顺有身份,一个把风险降在了最低范围的两全之策.
"柏台长,我之前不能同意的理由,和此刻的理由相同,我需要一个超然的身份,只有一个不隶属于电视台的人,才能真正威慑到他们."
以商场的模式介入,按照经济学的定义,资本为追求最大利益化而制定的任何制度都是合乎道理的,这才是令发而行的最大保障.
掌控命脉的人才能对人起作用.自身都是是被掌控的人,还能起作用吗?电视台的人每个资格都比我老,他们的身份背景关系千丝万缕,这样的游戏搞不好就玩成政治派立,这种腐蚀竞争力,违背商业属性的玩法最终只会葬送掉我自己,我还是做好我的公司,运用商业模式,遵循我最擅长的法则吧!"
不过,我很清楚此顶提议的惊世骇俗,由广告代理电视台的某一时段栏目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以广告公司取代电视台的广告部,广告部收入编于广告公司,所有权力下放在广告公司手中,电视台的经济命脉全权由广告公司掌控.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它所予取予以的冲击纵是柏铭涛也不能不动容.


第54章

    时间一秒一秒流过,漫长得犹如洪荒。柏铭涛的眼眸凝定,黑漆漆得不透一丝波澜,他在烟灰缸里弹掉了烟灰,顺势按下烟蒂,火光悄然熄灭。“樊玲。”他抬起眼睛,低缓沉厚的声音落入我心的最底处,“聪明如你的女人不多,执著如你的女人更不多。”
    全身的血液如决堤的潮水四下奔腾,无论在此之前如何的孤注一掷,如何的运筹帷幄,如何的深思熟虑,都是建立在一种“理论可行”的基础上的,我从未真正去想过它会“实际可能”,它实际存在着太多的不可能。
    “在你提交的方案里加上财务由电视台指派,所有的款项进入电视台和旭升广告公司共同开设的账户,双方各持一枚印鉴,由电视台派驻一名副手协助你的工作。广告部依旧设在电视台,你须进驻台里工作。”柏铭涛严谨缜密的思维,在瞬间思考后呈现出的睿智,立刻使我的方案具有了可行性。
    半个月后,旭升广告公司入主电视台广告部,以买断的商业模式全权掌控xxx台的电视广告,吴军调任电视台服务中心,副主任马宇协助我的工作。
    一周之后广告部人员竞聘行业岗位,在一个月的考察期内仅3人合格,其余调任服务中心,十日后电视台广告部招聘业务员。
    同期,柏铭涛下了两道文,一道,广告合同须有我的签字方能执行;第二道,广告部为创收而设的自办节目,只需我的签字即能播出。
    这意味着最高权限的下放,它是一种信任,柏铭涛的信任,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代价、任何保留的信任。
    旭升广告公司的版图也由此分为两大块,一块电视广告,进驻电视台工作;一块户外广告,继续在原来的办公室里工作。
    这一事件在业界里掀起了一阵很大波澜。
    业界的评价是——旭升公司以放手一博的决绝,在一盘实力悬殊的棋局里逆转乾坤,走出了绝妙的一步,这一步实在是壮阔。
    至此,旭升广告公司以这一取得电视产业绝对控制权的创举,登上了业界的顶峰。
    就在旭升公司掀起的浪潮尚未平息的时候,业界又被另一层巨浪席卷。
    龙腾广告公司成功签下了国际知名企业——百代集团的广告代理,此代理合同标志着龙腾广告公司正式跨入了国际代理公司的行列。
    为了庆祝签约,龙腾公司在金皇大酒店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晚宴,业界内排得上名的公司均收到了邀请函。而我因为正在主持广告部会议、重新编排广告时段、拟定新的广告价格,所以晚宴自然就由秦渝和张铎前去。
不过作为友商,我特意给台里的新闻部打了招呼,于是当晚的新闻节目用了长达5分钟来播报这一新闻。其后广告部的自办节目里也临时增设了这一内容,把它作为业界内的一桩盛事全面评说了一番。

    午夜11点,广告部的会议才告结束,总编室和广告部的人陆续散去。我再一次审定重新编排的节目表,看看有无遗漏。自接手广告部以来,我每一样都尽力做到完美:签订力森电子集团的全年的广告投放,联系各大4A公司投放手中的单子等等。人们常说,政治家拼命诉诸战争,律师拼诉诸法律,广告人的拼命呢,那就只有诉诸签单啦。
    “樊总。”安静中扬霓推开我的办公室,笑靥如花的脸探进来。
    我白她一眼,以我和她的关系,在下班时间再这般称呼就是故意作怪了,“皮痒了不是?”
    她轻笑,“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可是电视台里的总监,我不尊称一声‘樊总’,那可是不合时宜的。”
      她就作吧!“下班时间,不必拘礼。“我陪她玩。
    “喳,谢主隆恩。“扬霓干脆地回应。
    我一卷纸敲上她的额头,“乱七八糟!怎么你还没走呢,你家那位不是来接你了吗?”
    “我让他买宵夜去了,肚子饿死了。”扬霓曼声道。
   有人疼的女人果然是要娇贵得多。
   扬霓翻着今天的会议记录,看看我桌子上这一大堆的东西,突然说出的话令我一愣,“樊姐,我很佩服你哦,为了报答柏台对你的知遇之恩,你竟然可以做到这般地步。”
    “什么叫这般地步?”我疑惑地反问。
    她支着下颚看着我,“本台的广告部是什么样子,台里的人都心知肚明,不过因为吴军身份特殊,没有敢自做丑人去拆台的。你倒好,柏台一说需要个有坚韧意志、顽强进取心以及专业素养的人来收拾这一残局,你竟然就接下了这烫手山芋。”
    我失笑,“扬霓,你不觉得你想太多了,把我太美化了点?”
    我真不知她的这般奇谈怪想从何而来。
    “樊姐,这个事实凡电视台里的人都知道,虽然外面炒得纷纷扬扬,说什么你这一步走得高妙,但其实真相是……”
      “等等。”我止住她的话,“你说台里人都知道,怎么个都知道法?”这话里透着古怪。
    扬霓瞧着我,像是要看清我心底的每一个小皱褶,“柏台在高层会议上提议由你来担任广告部总监,利用旭升广告公司的资源和资本来进行合作。他说,整顿广告部势在必行,但是这个人选他考虑了很久,对外要能够以崭新的姿态为电视台开拓出新的局面,对内可以大刀阔斧,不怕得罪人,选来选去,唯有你最合适!”
     “当时就有人质疑说,把广告部交在一个广告公司的手中是前所未有的事。柏台回答:‘任何事都是从没有开始的!广告部不是一个曲形结构,它是一个数学方程式,看重的是收益和实力,在座的即使对广告不太了解,但是能坐在这里,总不致于不懂得没有市场生产率的体系是需要变革的这一道理,法无定法,存在决定意识!’”
    一曲华彩的咏叹调,到结尾总以一根炫目的银丝抛向蓝天,我突然不太想将谈话再进行下去了。
    然而,扬霓的声音尚在继续,“柏台提出了以7500万为标底由旭升公司买断的方案。当时我们全都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执行的,任何一家广告公司都不会来冒这样的风险,何况以旭升公司现今的状况,更是无需来冒这样的险。
    “所以当柏台把此方案直接呈交市长办公室,以至上了市长办公室会议的议程的时候,吴军直接扬言,如果有人敢按照此方案实施,他立马腾位。这话一出,市里的批复也就成了‘同意’二字。台里的人都以为这一回柏台铁定被将军了,谁知道,樊姐你却迎头而上,淌进这场混水里来了。”
     我蓦的想起中学的时候读过的一篇课文,文中写道:每每以为到了绝处,高不尽胜时,它却再度冲天,愈冲愈险,愈险愈奇。今天我切身领会到了。柏铭涛,他误导了所有的人,他把我所提出的方案,作为他自己的意思提出,当他把我求索的东西交予到我手中的时候,大家却都认定了是他本来打算如此。
难怪我进驻电视台后未引起任何反弹,难怪我想实施的事情都如此顺利,难怪人人的配合度如此高,大家都同情我是枚棋子。柏铭涛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呈交市长办公室,他以怎样的心智,完成了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合作,并令人难以置信的把我这局内人置身在了漩涡之外。
    扬霓离开后,我推开窗户,窗外不知几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冬日里特有的冷冽空气夹带着细雨涌进来。
我缓缓地吐口气,微弱的气息恍如一声叹息,落入微凉的空气中,有种灼热的错觉。
我继续埋头审阅文件,用笔划出需要修改的地方。
轻轻的敲击声响起,我抬起头,猝不及防地看到柏铭涛的面容,我的视线呆呆定住,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身蓝衣染着蒙蒙的水气,明亮的灯光映射在他的身上,反耀出一片银灿的光泽,一时间,清冽夺目得令人难以呼吸。
“工作,午夜,单独,这三个词加在一起,是不是该令我这个顶头上司有所表示呢?”
柏铭涛笑容淡淡,他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我的桌子上,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甜香。我打开盒子,是圆圆的粉紫色裹着一层蓝莓酱的蛋糕。
我扬眉一笑,应道:“微雨,点心,上司,这三个词加在一起,是不是要令我这下属更加鞠躬尽瘁呢?”
柏铭涛的眼里显露出笑意。
“一个蓝莓蛋糕有一磅多的黄油和一磅的糖啊!”我睫毛轻闪,天人交战。
柏铭涛悠闲而适意,“要吃的又不是我。”口气轻描淡写。
我啼笑皆非地望着他,OK,此话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要肥的又不是他!
软软的诱人的香味在鼻端萦绕,我犹豫不到5秒,取出蛋糕。
“我先报备哦,如果明天我迟到30分钟,那是因为我晨跑去了。”
我说完,对准边缘一口咬下去,松软的蛋糕陷进齿间,甜意从舌尖弥散至喉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顷刻间漫溢。
柏铭涛微笑着摇头,“你从进驻电视台以来,有超过4小时的睡眠吗?你明天迟到半天吧。”
我含含混混地回答:“那哪儿行,我这可是在为知遇之恩涌泉相报呢?”
柏铭涛一挑眉,错开我的视线,拿起我桌子上的一份文件,“这是新排的节目表吗?”
“唔。”
柏铭涛随意地坐下,一只手拿着文件,微微低头看着。我的笑意淡然如烟。
蛋糕吃完,我从抽屉里取出三合一咖啡往杯子里一倒,冲入沸水,特有的咖啡浓香令柏铭涛抬起头来。我将白瓷杯端给他,“三合一的,这不需要优质的咖啡豆,优雅的冲煮方式,你只需要一点点勇气,尝一下。”我戏谑地说。
柏铭涛喝一口咖啡,笑意由嘴角延伸。我双手捧着杯子,无意识地收紧,“咖啡是一种心情的浓度,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咖啡定义,也只有自己才能调制出真正适合自己味觉的咖啡。”
柏铭涛眸光淡掠,却微笑起来,“这是你自‘咖啡禅’之后又学到的‘咖啡浓度论’吗?”
“厉害吧,我的咖啡学术体系已经到达一定的境界了哦。”
我的笑容明亮,低垂下来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细小的光斑。
“柏台。”我小心地放下了杯子,反复斟酌,终于下定决心,平静地开口,“我想增设一档房地产类的自办节目,名字都起好了——《世纪家园》。”
我取出方案,手指按在文案上,那上面的每个字都是蛰伏心底许久的那个不能诉诸开口的渴望。
柏铭涛合拢方案,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这个方案和节目部讨论之后再做定夺吧。”
古代皇帝批阅奏折之时,凡呈报奏折之事令帝君棘手,却又不愿正面否决的,都会以辞令延之,然后将奏折留中不发。换言之,就是存入宫中皇帝办公室的抽屉内,不作处理,臣下当然不敢追问,于是不了了之,这种处理办法,有个名词叫淹掉。
我安安静静地坐着,手指却交缠着,用力握成了拳,“这个节目的赞助商都已经找好,由华创房产出资,他们的资金可以先到位。”
“暂时不用。”
寒气游走全身,尴尬的气氛在静默的四壁和风声之间越聚越浓,一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幽然升腾。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请求你,柏台。”
柏铭涛的眼睛在霎那间变深了,暗如子夜,奇异幽静,好像传说的极地之海,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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