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妖奇谈:不良少年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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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妖奇谈:不良少年的资格-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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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近中午,阳光越来越炽烈,僵尸被逼得紧紧贴在了树身上。    
    除了对于阳光的迷惑,还有一件令它更不明白的事。它抬起臂,看着自己的手。它的右手攥成拳头,五指扣得紧紧的。它可以感觉到手心中握着什么东西,却无法松开手,那只手就好像不属于它一样,根本不听使唤。它用左手去掰右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只听“咔嚓”一声,一只手指被她自己掰断了,那根手指即使断了,依旧紧握着松不开,还是看不见手里是什么。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僵尸不再去管它,又向树身上一靠,等待着天黑。    
    僵尸是一种人或动物的尸体受地气浸染变化而成的怪物,和这个尸体生前那个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奇怪的是,这只僵尸在吃人的时候常常会有一瞬间的犹豫,她似乎觉得自己也曾经是个人。看着阳光,她心中也会有“太阳照在身上很温暖”之类的奇怪念头,不过这些念头一闪而过,对它没有什么用处。对僵尸而言,脑子里只有“生存”两个字而已。吃人,活下去,修炼,变得更聪明、更强大……僵尸要做的事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当法师在那附近四处搜寻僵尸的藏身之处时,这只僵尸已经趁着夜色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它不是很怕阳光,当然也就有了更多行动上的自由。到哪里去并不重要,重要是的找到食物。然后吃下去,这样才可以生存。对于僵尸而言刚刚开始生长的这段时间,总是很艰难的。    
    它毫无方向感地向前走了一夜,一直没有嗅到食物的气味,心里开始急躁起来。    
    如果一直修炼下去的话,僵尸可以成为强大的旱魃,但是由于刚刚诞生的这段时间必须天天进食,用人类的血肉修补自己的身体,因此常常会引来人类的追杀,而刚刚生成的僵尸没什么力量可以保护自己,所以真正可以平安修炼下去的僵尸很少。


第三部分奇谈之五:雾飞花(5)

    天快亮了,前面隐约出现了一个小村庄。    
    当僵尸笔直地穿过田野向村中走去时,周围开始下起了雾。白色的雾气像从平地涌上来的一样,快速地弥漫开来,越来越浓,不一会就好像已经充满了整个世界。僵尸的目力比人类要好得多,透过大雾,它看见不远处有一所小小的人类宅院。    
    食物。    
    僵尸咆哮着冲进屋里的时候,毫无防备的人们被从睡梦中惊醒,惊叫着四处奔逃。僵尸的行动不如人类迅速,但力大无穷,挥手打垮了几道木栏,挡住了人类的去路。    
    这一家人共有六口,夫妻二人和四个孩子,妻子领着孩子在前面跑,丈夫回过头来抓起了一把斧头,想靠这个抵挡僵尸,给妻儿留下逃生的时间。    
    僵尸只是把手一挥,就把那个男人连人带斧头打飞了出去。它停止了追逐的脚步向地上的男人走去,这一个就足够它吃的了,所以它不打算再去追其他几个人类。地上的男人还没站起来,就被僵尸按住了脖子,他使劲挣扎着,却不是僵尸的对手,只能眼看着僵尸张口向自己咬下来。    
    “不!”随着一声尖叫,那个女人又冲了回来。看到丈夫被僵尸抓住后,她吩咐孩子们逃到邻居家去求救,自己向僵尸扑了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她冲上去死死地抱住了僵尸,硬把它拖离了自己的丈夫——在自己最重要的人的生死关头,一个人类竟然也可以爆发出可以和僵尸相抗衡的力量来。    
    僵尸一回头,手指插进了女人的腹部。女人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但是依旧死死抓住僵尸不放,同时高声叫自己的丈夫逃走。僵尸低下头,向女人张开了嘴,对于它而言食物是男是女并不重要。就在这一瞬间,女人看清楚了僵尸的面容。    
    “姑娘?!”    
    女人原本掰着僵尸的手上的力气一下子松开了,她紧紧盯着僵尸颤声说:“姑娘,真的是你吗?姑娘,银儿找了你二十年了啊……”她忘了害怕,也忘了身上致命的伤痛,双手搂住僵尸大哭了起来。    
    僵尸被她的举止弄糊涂了,歪着头看着她。    
    “姑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姑娘啊……银儿一直没有忘了你啊,银儿把你生前最心爱的首饰埋在坟中,还种了你喜欢的花,银儿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再见到姑娘的,姑娘自己说的,总有一天可以见面……”由于伤势太重,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她却好像根本没有感到自己身上的伤痛,举起双手轻轻抚摸着僵尸的长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木梳,“姑娘的头发乱了,银儿帮姑娘梳头……”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握着梳子的手软软地垂了下去,但双眼依旧睁着,紧紧盯着僵尸,带着依依不舍的眼神。    
    僵尸对着这具尸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张。它无助地看着四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雾更浓了,浓雾中,火红的花朵像在飞舞一样。    
    雾中的飞花……那是银儿为了她特意种植,如今迷失在雾中的花……    
    僵尸的眼帘中映入这一切时,它口中发出了一声呻吟,第一次吐出了人类语言:“雾飞花……雾飞花……”    
    当银儿的丈夫手中执着斧头冲过来想和僵尸拼命时,它站了起来,丢了下“食物”跌跌撞撞地向远处奔去,不一会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银儿……银儿……你为什么要回来救我啊……该死的本来是我才对啊……银儿,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呀……”男人悲痛的哭喊声刺激着僵尸迟钝的大脑,它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逃命一样向茫茫的山林飞奔而去。    
    雾越来越薄,阳光渐渐洒了下来。    
    僵尸在山中奔走,它根本不打算躲避将要照耀大地的阳光。    
    它不知道刚才的女人是谁,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做,可是她却让僵尸的脑子一片混乱,还有那些花,那些可怕的花一直在它的眼前飞舞,不停地旋转,赶也赶不走……    
    它觉得自己似乎做了很可怕的事,无法挽回的事,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呜……哇……”僵尸的嚎叫震动着山林,飞禽走兽四散奔逃。    
    僵尸知道太阳已经出来了,但它没有躲藏,而是一个劲地向前走,阳光透过雾照在身上时就已经像火烤一样难以忍受,但直到雾全部散去,它依旧向前走着。虽然因为受到了阳光的伤害它的步子变得很慢,可是它不想停下来,好像在心底的深处有什么在逼迫着它,让它非逃走不可。    
    它的皮肤发出“滋滋”声,开始在阳光下融化。    
    “呜……”它仰头咆哮了一声,心中的矛盾完全盖过了求生的本能。它迎着阳光站住,向天空中那个炙热的火球伸出一直张不开的右手,它觉得手里面的东西可以给自己一个答案,所以它要看看哪里是什么——如果让阳光把这只手融化掉的话,就可以看到了。    
    它身上早已冒出了青烟,却一动不动,任由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将握成拳头的右手高举在头上方。这时阳光的力量已经强到了足以使僵尸致命的程度,这个僵尸身上也开始出现一块接一块的伤痕,却只有那只手依旧完整无缺。迎着阳光看过去,它的手和半条手臂不仅没有被阳光所伤,反而隐约透着血色,仿佛是人类的手臂一样。    
    “啊……”难以忍受的痛苦使得僵尸收紧了手指,它的手心中发出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在僵尸倒下去的一瞬间,它的右手终于张开了,飞出无数的粉末,在阳光下闪耀着七彩的光芒,飘落在它的身上,慢慢消失在了它的皮肤中。    
    大概赠送这块玉佩的人自己也不相信它是什么“上古神器”。不论他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当时那却是他惟一可以送给秦素秋的定情之物。而对秦素秋而言,是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并不重要,只要是他给自己的,即使是一个字、一副画,她也用全心全意地保存起来。他们都不知道,就是这块秦素秋临死前还紧紧握在手中的玉佩保护了她的尸体没有腐烂,也使尸体成为僵尸之后,依旧保留了一丝属于秦素秋的意识。    
    现在,化为粉末的玉佩随着阳光进入了僵尸的身体,把自己蕴藏的全部神力都用于修补这具躯壳。它本来就是为了保护人类的身体、使人类增长法力而创造出来的道具,进入一具由人类尸体变化而成的僵尸的身体后,它要做的仍然是使这具身体活下去――像人类一样活下去。为了把躯体恢复得像人类一样和保留人类的神智,它用自己的神力慢慢抵消着这具身体里属于僵尸的东西。当玉佩的力量消失了以后,留在地上的是一具人不像人,僵尸不像僵尸的怪物。    
    “我为什么不是人!我为什么不是人!”它醒来后,“人”的意识和僵尸的本能使它无比的痛苦,忍不住向着天空和山林发出嘶哑的吼声。这喊声惊动了一个樵夫,当他过来查看的时候,僵尸轻易就制服了对方,却始终无法咬下去,一片混乱之中,它转向再次向深山中逃去。    
    对着一处山涧,它第一次打量着自己投在水中的倒影。    
    “姑娘的头发乱了,银儿帮姑娘梳头……”    
    看到水中自己披头散发的样子,它皱起了眉头,坐在水边,用手指梳理起头发来。    
    “姑娘真美。”    
    “姑娘的心肠真好,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您一定是菩萨托生的。姑娘将来要做菩萨,银儿就给姑娘捧瓶儿。”    
    “银儿要一辈子跟着姑娘。”    
    “姑娘……”    
    “姑娘……”    
    僵尸身体一晃,跌入了山涧之中,它拍打着水面吼叫着:“别再叫了,别叫了!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可是脑海中的声音无论如何也不会消失,一遍一遍折磨着它。终于,它跪倒在岸上,像人类一样大哭了起来。    
    一只路过的山魈看见了它,耸耸肩绕了过去,心中诧异地想着,我见的妖怪不少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僵尸也会哭,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我为什么不是人啊……为什么……”苍凉的吼声随着风远远传了出去。


第三部分奇谈之五:雾飞花(6)

    玄机偷眼看看师父灵云道长,见他脸上并没有怒色,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其实师父是个脾气十分好,甚至可以说好得有些过分的人,但玄机还是惴惴不安,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次犯的错实在太大。他老老实实地跪着,不时用眼角偷瞄着师父的神情,心里忐忑不安。    
    灵云叹了几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徒弟才好,看见他的伤势又心疼,终于叹息着说:“唉,你这个孩子啊,早就说过遇事不要急躁不要急躁,你就是听不进去……你的伤不要紧吧?”说着把玄机拉了起来,为他检查手臂和左胸的伤。    
    “师父,我知道错了。”玄机小声说。    
    “你这个孩子啊……知错就好。”灵云有意再说他几句,一时却不知该怎么措词,又心疼他的伤势,为他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然后便说,“先去歇歇吧,记得吃药。”    
    玄机有些沮丧地走了出来,他明白自己让师父失望了。与其这样,他宁愿师父责备自己一番。对着观外重叠的群山,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玄通观坐落于深山之中,这座道观占地颇广,建筑宏伟,已有四百余年的历史。只是现在除了供奉神像的几座大殿和一处师徒二人住的偏厢外,到处都是蛛丝灰尘,破棂旧窗,断壁秃垣,院中蔓草繁茂,狐鼠出没。这座香火鼎盛时有三百余名道士的大道观现在只有灵云和玄机一师一徒两人而已。    
    灵云道长是这个道观的主持,也是玄通观的掌门人。他五十出头,身材高瘦,皮肤又黑又黄,蓄着几缕稀稀疏疏的胡须,仅从外表,谁也看不出他是个世外高人。灵云道长法力高强,但生性木讷,不善与人交际,所以一向默默无闻,他也缺乏治事的才能,一座玄通观在他主持下,不但道士和观产越来越少,就连声誉也是从有到无,直到近几年,“玄通观”的名号在他的徒弟玄机的活跃下,才又渐渐为世人所知,至于他这个掌门人的存在,除了他的徒弟以外,再没什么人知道。    
    灵云道长的徒弟玄机年方二十三岁,五官坚毅,身材修长,是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他动不好静,喜欢云游四海,斩妖除魔,所以年纪轻轻就已经声名在外。不少认识他的人都为他感到可惜,觉得在这样一个门派中实在埋没了他的才华。但玄机自己却很清楚,自己的道行及不上师父十分之一,要向师父学的还多着呢,能有这样一位师父,实在是自己的幸运。    
    二十年前,玄机的父母在一年春天双双死于疫病。他的叔父因为贫病交加,自己又有好几个孩子,实在无力再抚养他,就硬着心肠把他丢弃在了山脚。玄机人生最初的记忆就是从黑夜山林的可怖画面开始的,阴冷的风把一阵阵的兽吼送到他耳边,也把他断断续续的哭声送了出去。当他听到长草中的响动,惊惶地用力抹着眼上的泪水看去时,看到的不是一只要拿他当点心的野兽,而是一双温暖的手。对方用笨拙地把他抱了起来,并且脱下自己的道袍裹在了他身上。    
    从那晚开始,玄通观有了十年来的第二个道士。    
    “师父。”    
    玄机捂着隐隐作痛的手臂回到自己房里,一进门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的丹药和热汤,知道这都是师父特意为自己准备的,心头更是一热。灵云为人寡言少语,极不善和别人交流,就连对自己的徒弟话也很少,但玄机心中一向把师父看作父亲,越是知道师父不舍得责备自己,他越是觉得自己愧对师父,而且,这次的事也在折磨着他的良心。    
    玄机用手抱着头,懊恼再次占据了他的心。    
    玄机这次下山,本来只是去探望一位朋友。归途中,他遇见了一个被妖怪迷惑的青年,玄机抱着替天行道的念头,想顺手除掉这个妖怪。    
    玄机现在还会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为了不伤及无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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