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转醒,把手缩了回来说:“起床吃饭了。”
唱生抿着唇,脸又红了,害羞地垂下眼。小家伙每天都刮他的耳根叫他起床,却不知道那样的动作会引起他的颤栗和强烈的晨。勃反应。
青青这货还不知道自己每天早晨干的是多么不人道的事,撑着膝盖起身,到厨房把粥盛出来,连着咸菜和馒头都摆在茶几上,等唱生洗漱好一起吃饭。
晨间新闻在播着国内的事情,青青也无心去看,直到唱生终于在身边坐下了,她才动了动,递给他一个馒头,说:“今天出摊吗?”
今天周末,青青不用上学,他也不大想出摊,想陪着青青在家。唱生摇摇头,小口小口地吃起饭来。
修了十年车,攒了点积蓄,他就带着青青搬出孤儿院,在青青初中对面租了一间两室一厅,把修车摊固定在学校围墙边上;青青的户口挂在李大生的名下,她终于不姓党,而姓了李,李,李青青。现在的日子比起以前来好过了很多,尽管修车师傅的身份仍然给他的青青抹不少黑……可是他已经十分满足了。
她是从那么小一团,从自己的双臂中长大的,长成了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每每回想起来
,都会觉得很奇妙。
……青青已经跟着他,十四年了。一个人的人生能有几个十四年,他这一辈子,有这么一个十四年,比什么都值得。
唱生静静地看着青青美丽的侧脸,那是一张会让无数男人心动的脸,也正是因为青青的异常美貌,他特地去学了泰拳,练了五年,青青只要出一下门,他就跟在身边,怕她再像九岁那年一样,遇见起色。心的流氓。
他一刻也不敢离开青青。
吃完饭后唱生坐在布沙发上,青青窈窕美好的背影映在他的眼里,唱生的双拳握了起来。青青长大了,早就脱去了小时肉呼呼的形象,如今身材匀称,像个大模特一样,尤其是少女刚发育几年的胸……长得十分好。
唱生渐渐明白了,他对幼时的青青出格的亲昵,和他青春期得不到纾解的性冲动有关,然而现在……他苦笑,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摊开手心,竟是一层隐忍的细汗。
他现在,恐怕是真的对青青有了别的心思了……压抑的、卑微的……龌龊的,不仅仅是对她的爱情的渴望,还有对她身体的索求。
洗完了碗,青青靠在唱生身上,柔软的胸部无意间蹭到了唱生的肋骨,唱生放在青青大臂上的手一紧,亲了她的额头一口,继续看电视。
青青的双臂环在唱生的腰上,说:“唱生,我有点困,咱们再睡一会儿好吗?”本以为他今天出摊才照常早起的,没想到随便问了一句,唱生就真不去了。
唱生点点头,把困极了的青青打横抱起,平放在她的小床上。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手早就糙了,因为习武,他也没了当年的清瘦,反而增了几分精壮。粗糙的手依依不舍地抚着青青的黑发,唱生低头亲亲她,意思是他要出去了。
青青拉住唱生,软软地说:“一起睡吧,难得睡懒觉。”自从搬出来后唱生就很少和她一起睡了,她又长大了,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撒娇,留下唱生的几率几乎是零,也只能装可怜,“青青不想一个人睡,睡不好。”
唱生的脑海里闪过什么,抿紧了唇,有些慌乱。她睡不好……是不是因为自己半夜对她……被发现了?自己真的很肮脏,平时没有胆量,就在青青睡着的时候……猥。亵她,呵,真是恶心人。
青青趁机抱住唱生的腰,呜呜说:“一起睡嘛一起睡嘛!”
看她的眼睛,真像一只小狗子。唱生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用手指摸青青弯弯翘翘的睫毛,脱了拖鞋躺在一起,青青乖巧
地像小时候一样窝在他的怀里,满足地合上了眼睛。
窗外的刚升起的晨阳,阳光并不强烈,唱生偏着头去看那有些轻薄的云彩,又扭头看了看青青,这孩子正仰着脸闭着眼一脸微笑,好像和他一起睡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不管多少次看见青青,哪怕只是她的一根头发,他都迷恋不已。唱生侧躺,为她遮住日光,青青笑着睁开眼,美丽的眼睛柔柔的,小鼻尖蹭上他的。
唱生的呼吸一窒,屏住了气不敢呼出,生怕体内的灼热会热坏了他的宝贝,青青咯咯笑,“唱生怎么不喘气?”说完嘴唇轻轻地摩擦过他的薄唇,“呼气呀。”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像一片软绵绵的羽毛,撩拨着他的意志。唱生尝试着呼出一口气,果然,很热。一口气出得又缓又慢,压抑得如同他的感情。
但是两张脸贴得这么近,他都不敢去吻一下她奉上的嘴唇。
唱生退后了一点,拍着青青的后背,任青青的双手双脚缠住他的身体,自己的皮肤每一寸都紧绷了起来。
等青青真的睡着了,唱生才敢在她的嘴角轻轻地印了一下,浅尝辄止。
他深呼了一口气,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走。如果照这样下去,他真的会忍不住要了青青的。
可是他怎么能呢。唱生摸摸自己的脸,他知道那五官是多么的平凡,扔在人堆里谁能找得到他。粗红的手指移到了眼角,这里,他知道有一条不深不浅的皱纹,证明他真的开始衰老了。
但是他的青青,她美好的生命才刚刚开始绽放,她同一个即将完全老去的哑巴在一起,岂不可笑。
人这一生,有许多无力的事情,李唱生以为他合起手掌会让青青鲜嫩的生命枯萎,却不知道他松开的,才是她的幸福。
*
青青醒来已经是九点,看唱生大睁着双眼望着天花板,青青纳闷笨生最近怎么有心事的样子,她要好好问问,“唱生,这段时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青青趴在他的胸上,这样的动作恰好能让他看到她的……而且青青穿的是睡衣,没有穿内衣,他几乎全部都看见了。唱生别扭地歪过头,不去看青青,摇了摇头。
垂下脑袋,青青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其实她明白唱生在纠结些什么,无非是她罢了,“出摊吧,我陪你。”青青低声说,然后下床换衣服,唱生就躺在床上贪婪地看着,直到青青穿好了他才红着脸起身。
从九岁碰见流氓那年起,青青在
外面就只穿长袖和长裤了,怕她热,所以唱生带了把小扇子,两个人往墙根下一坐就是一天,中间回去吃了顿午饭。
唱生活儿很多,因为手艺好,而且比起其他师傅,唱生长得也好,何况旁边还坐着一个青青。他忙起来是顾不上青青的,往往是青青一个人坐在他身边的地方看书,偶尔抬起脸看看唱生。
他的侧脸很柔和,即使是二十八岁了也没有一丁点硬冷的痕迹,神情如此认真专注,低头时长睫毛会颤抖,掩去眸中的潭潭深邃。
那是混合着少年的青涩羞赧和中年的全神贯注的感觉,只在她的笨生身上才有,只有她的笨生才能在而立的年纪守住一颗赤诚之心,丝毫不被污染。
青青把发帘别到耳后,忽然看见一双耐克球鞋,正对着她的脚尖,那个男孩儿高高的身影在她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开口,是无比的霸道,“李青青,我问你的事,考虑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叔也年轻稚嫩过O…O
兔子闹铃是我小时候用的,它穿蓝衣服,有没有人也用过?
另外:孤儿院的弃婴都姓党,至于含意=…=感谢维生素小朋友提供的思路,唱生哥哥去学泰拳了O…O
☆、十四年
*
青青把发帘别到耳后;忽然看见一双耐克球鞋,正对着她的脚尖;那个男孩儿高高的身影在她的身上投下一片阴影;他开口;是无比的霸道,“李青青,我问你的事,考虑好了吗?”
青青看了唱生一眼;他正疑惑地瞧过来;反复地打量着莫名出现的男孩,青青表情僵硬;对唱生说:“学校的同学,我和他说会儿话,马上回来。”
离开修车摊儿的时候,男孩回头冷冷地瞅了唱生一眼,眼里几分戏谑几分……志在必得。
男朋友么?唱生继续手里的活,心却散了,胶沾了一手。
他的青青,终究是会被别的年轻男孩子带走的。他在舍不得些什么。
*
“林深你干什么!”一到小区里面青青就嚷了起来,“不准你到那去骚扰我哥哥!”
“呦,发脾气了?你可终于发脾气了。”林深一笑,明明是书生气十足的长相,还带着金边眼镜,偏偏笑容邪气。他也不碰青青,就站在她的面前,某局局长之子,隐藏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为了追李青青他是不会亮出这个身份来的。
眼前的小东西像只小白兔,善良纯洁,不管他在学校怎么逗弄她她都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躲避着他的追求,半个月下来,自己都快上大学去了,还是没追到手,所以干脆来跟她施压算了。
林深微微低下。身子,青青因为他找到唱生这里来还气着,阴着脸退后了几步,林深也不在意,他喜欢看不一样的青青,“先前拿快初三敷衍我,后来说自己有男朋友,现在……你怎么说?”林深指了指唱生的方向,“虽然卑鄙了一点,但是我不介意让你亲爱的哥哥失业。”
青青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怒火喷薄欲出,衡量再三,说出来的语气柔和不少,“你别乱来,他不容易。”每每想到唱生,青青的心都软了,那个人为自己付出了所有,小半辈子都在围着她打转,她怎么能给他带来伤害,“林深学哥,我不以为两个未成年人搅在一起能有什么真的爱情。我还不到十四,你这样对我,是……幼女。”
“嗯,还有七天就不是幼女了,”林深好笑地说,“未成年人强未成年人,你觉得就算打了官司你会赢?或者说,你哥能赢了我爸?”
无言以对,若是真的抗衡,她只是一粒沙,很容易就被碾碎了。青青站在原地,头却扭向唱生的方向,笨生还低着头干活呢,那一群人里,就她的笨生最显眼,他总是能用他的无瑕渲染一片静好岁月。
冰凉的嘴唇印在青青的嘴角,好恶心,不是唱生的,不是唱生的……青青强忍着想推开林深的冲动问:“怎么才能放过我?”她继续说,“也许你到大学会有更好看的女朋友,
何必玩我一个半青不熟的小孩?”
林深的手摸上青青的下巴,笑了,有点低落。李青青小,才上初二,可是生活中他再没见过比她更美丽的女孩子了,天然的,世交之家也许有好看的有气质的,但是多数是整的,或者化妆,没有一个,是李青青这样浑然天成的。他也在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他更怕的,是有比他更有背景的人物,抢了这个李青青。
不管他是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想得到,安抚自己暴走的青春期,林深都想占有,哪怕不睡她,也想把她捆在身边。小白兔么,就该好好地带在身边的。
“可是学哥,”青青声音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或是激动,“我不想。”青青不再说话,只是又退后了一步,意外的是林深的手掐得也不紧。
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青青知道自己这张脸以后还会给她惹更多的麻烦,她才十四,就已经碰到了这么多坏人,如果个个都拿唱生来逼她就范,那将是无穷后患。
青青以手摸着自己的面颊,“你要是喜欢这张脸,我可以剥下来给你。”
毁容,一劳永逸,既不会再有人缠着她,也不会给唱生带来任何麻烦。笨生不会因为这个就不要她的,最多最多,他不会再用迷恋的眼神看着她了……
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唱生不爱她了心就这么疼?好疼……
“青青!李青青!”林深面色大变,赶忙接住了晕倒了的青青,摇晃着她的身体吼她的名字,“怎么了这是!”林深抱起青青,打了辆车送青青去医院,到那里医生只说是贫血,给青青挂了两瓶葡萄糖就走了。
输液的时候护士扎透了血管,强烈的疼痛让青青醒了过来。她看见一脸焦急的林深在发现她醒来后,似是放下一块大石一般喘了口气,说:“你怎么回事?又是要剥皮又是晕倒的干什么!”
“几点了。”青青收回手,对护士说:“我不输液。”不管现在是几点,她离开了唱生都会着急,必须马上赶回去。
青青从床上下来,林深按住她,“输完液再走。”
“哥哥找不到我会着急。”唱生敏感又胆小,她舍不得,“至于我说的,你喜欢这层皮我可以剥给你,但你要明白,如果你碰我哥哥一下,我一旦失去所系,对你做什么都是可能的。”青青脸色惨白,眼神倔强,多了一份威胁,“玉石俱焚,杀了你,不是不可能。珍惜生命,林深。”
“你敢威胁我?”林深狠狠地剜了青青一眼,斯文的面孔一瞬扭曲。在青青倒下的时候他就不想再逼她了,他才明白这个精致的娃娃是多么易碎,而且绝对不会屈服于他。
青青看看手上的大鼓包,痛感明
显,却远不及担忧唱生的那一份心,“你逼我我逼你,也许这就是未成年人的游戏。”青青摇头笑了笑,很讽刺,“都还没长大呢,玩什么真爱烈火。”
青青走出病房,没再理会身后的林深,一看是三院,离家不远,就做出租车回去找唱生,果然车摊儿上已经没了唱生的身影,她一问才知道唱生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唱生会去哪儿呢?青青身体还是不大舒服,动作有些缓慢,决定先在周围找一找。她走到小区门口,脑门上落了不少虚汗,可是她不想停下来,因为她不知道唱生此刻该是以多么焦虑的心情在寻找着自己。
“啊!”青青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地上,惊叫出声,“唱生?”
唱生刚才看见她的背影简直不敢相信,他以为她又遇见坏人了,吓得他四处找四处找,在看见青青的那一刻,他整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从背后紧紧地拥住了她,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惊和思虑。
如果他会说话,那他一定要告诉青青他是多么担心她,是多么害怕她受到伤害。可是他不会,也只能把头埋到青青的肩窝里,抱着她不放。
唱生像个乌龟壳一样扣在青青背上,她无奈地说:“先把摊儿收了,有事回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