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生!”青青拍着铁门,见唱生动也不动,心更加慌乱,跑到大门口,跟门卫解释着理由,然而门卫非要老师的准假条,急得青青哭了出来,又匆匆跑回教室,让老师打了准假条。
终于看见唱生了。青青气喘吁吁,她的体质本来就不好,刚才一直跑来跑去,她很吃力,但是看见唱生就在不远处,咬着牙加速奔跑。
“唱生,是不是病了?”青青蹲下。身子,小心地捧起唱生的脸。
那张素净的脸很苍白,眉间陷进去深刻的皱纹,唱生的表情十分痛苦,青青抬头看了眼楼上,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
老师正站在窗口,见青青的哥哥确实是病了,向她招招手,示意可以走了。
青青拍拍唱生的脸,手掌颤抖不止。她很怕唱生受罪,现在他这么难受,肯定是很疼,“唱生,哥哥,告诉我哪儿难受?”
身子被青青抱住,唱生的腹部剧痛,听见青青问他,手上比划着什么,连唇语都忘了说了。
青青左右张望,周围白茫茫的,刺眼至极,没有人可以帮助她。她使劲力气,扶唱生站了起来,唱生人高马大,所有重量都靠在了青青身上,压得她几乎要倒在地上。
“唱生别怕,咱们去医院,别怕……”疼的是唱生,慌乱而哭的人却是青青。她真的怕唱生会有什么事情,没有唱生,李青青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盼头。
这条路是单行路,出租车很少,青青把摊儿都收好了,还是没有一辆出租车。青青望着倚靠墙根的唱生,目光里闪过不可动摇的坚定,再次搀扶起了他,带着唱生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
短短两百米路,青青搀着唱生走了十分钟。满脸的泪水,青青倔强地抿着嘴,带唱生挪到了路口,终于看见了出租车。
打车到了医院,青青从唱生兜里翻出点钱
,付了车费,直接带唱生去了急诊。
等到终于能把唱生放躺在一张病床上,青青才瘫软地趴在唱生胸前,眼泪簌簌地流,支起身子,对医生说:“我哥哥、肚子疼……”
“别哭了,你这样也帮不了他,我来看看。”急诊医生按压着唱生腹部的各个位置,问他疼不疼,可是唱生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无法回答他。
青青站在一边干着急,听医生说这样没办法看病,狠了心掐下唱生的人中。
唱生水湿的眼睛慢慢睁开,稍稍清醒了些,每次医生的手按下一处,唱生都发出一声闷哼,某一处,神情格外痛苦。
“我哥哥不会说话,他这儿最疼。”青青跟医生解释着,她直直地看着医生的眼睛,希望能听到唱生没事的答案。
大夫把手插。进口袋里,似乎很犹豫,然后说:“应该是胃绞痛,输两代氯化钾吧。”
“好,好。”青青忙点头,看着手上的钱,不知道还够不够唱生看病的,就拿着单子去付款拿药了。
回来时,青青看唱生半睁着眼睛,好像在找她,表情非常焦急,紫肿的手在病床上胡乱地摸索着。青青心口一痛,走过去握住唱生乱摸的手,轻声说:“别害怕,青青在呢。”
唱生皱着脸,眼尾的皱纹那么明显,一下子老了很多。他张开嘴,指着自己的肚子,不停喊疼。
青青把他的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忍泪安慰道:“输了液就好了,别怕。”唱生一直好好的,为什么突然病倒了……青青在心里责备着自己不用心和大意,看着护士把针头扎进了唱生粗糙的手背中。
但是那手背却鼓起了包。
青青捶了下床,在偌大的输液室里吼道:“你干什么!拔。出来!给我拔。出来!”
护士是个实习的,见到这么凶的家属,狠狠地瞪了眼青青,粗暴地把针头拔了出来,又粗暴地扎了进去。
青青愣了一下,看到护士眼里得意的神色,握成拳的手蠢蠢欲动,突然就扬起手给了护士响亮的一巴掌,“你还有没有点医德?拿病人撒气是吗?不如我们找院方评评理!”
整个输液室的人都在看青青,交头接耳说着什么,青青也不在乎,凌厉地瞪着护士。护士自知理亏,推着小车就走了,留青青一个站在床边,久久没动一下。
糟蹋唱生,哪怕只是一点点,青青都难以忍受。抹干眼泪,青青坐在病床上,抚摸唱生手背鼓起的包,温声问:“疼不疼?”
唱生始终闭着眼,嘴唇抿得死紧,费力摇了摇头。但他还是很疼,而且越来越疼。
青青在唱生身边趴着,盯着输液袋里的液体换了一袋,又慢慢变少,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半晚。
到下午三四点,
唱生开始扭动自己的身躯,喉咙里发出难过的呻。吟,青青看看输液袋,快输完了,可是唱生为什么还没好!青青在唱生耳边说:“唱生乖,告诉我,是不是还疼?”
唱生点了点头。青青苦恼地垂下头,继续问:“是不是更疼了?”
唱生再次点头。他很疼,疼得就要失去意识了,如果不是青青陪着他,他真的怕自己就要这样陷入黑暗了。
青青走向给唱生看病的男大夫,急声问:“为什么我哥哥更疼了?”
男大夫“啊”了一声,错愕地说:“那个,我帮你去找找别的大夫,我其实不是内科的。”
“你不是内科的……”青青一口气没喘上来,恨恨地看着医生,“你不是内科的你看什么病?你知不知道他有多疼?你耽误了他多少治疗时间?”该死的人,居然活活耽误了唱生六个小时的时间,青青捂着脸哭了出来,喊道:“你给我找大夫,找……”
青青跑回去抱住唱生,失声痛哭,“对不起唱生,青青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唱生吃的苦已经够多了,为什么生病了还要受这种人为的折磨!
“小姑娘,你让一让,我给他看一下。”
青青扭头,看见一个长得很慈祥的男大夫,岁数比较大了,经验应该会很丰富。青青忙不迭地点头,让开了位置,焦急地看着大夫。
来的大夫果然医术要高一些,简单地敲击过唱生的腹部一周,摸了摸唱生的额头,沉声对方才诊断失误的年轻医生说:“不早叫人!你们外科的什么时候会看内科了!”然后抱歉地对青青说:“对不起,急诊这般人手紧。病人是阑尾炎,已经穿孔了,很严重,我现在就给你们安排手术,你准备一下钱,咱们马上抽血做手术,再晚点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几个字老大夫咬得格外重,青青听了直发慌,问:“那我哥哥……”
“手术并不大,来得还算及时,别担心,现在就给你们移到住院部去。”
两个护工推着唱生的病床到住院部,青青要给他换上病号服,护工说要脱掉全部衣物,方便手术,青青便沉默地把唱生的衣服都脱了,换好。
唱生此时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了,青青呆呆地望着他的脸,其实已经知道他会没事了,可是心还那么高悬着,不踏实。
做手术也是要疼的,青青心疼她的哑巴哥哥。
他口不能言,疼也忍着不流泪,但那不代表伤痛不存在。
青青低下。身,在唱生干裂的嘴唇上轻轻印了一下,抱着他温柔地拍哄。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公式化地说:“请交一下款。”
青青深呼了一口气,问:“能不能手术的时候交?他现在没人照顾,
我不能走开,你们放心,我不会欠钱。”
“你现在不交,还让我们垫啊?”护士冷冷说。见惯了拖医疗费的,女孩这么小,哪来的钱。
青青无可奈何地放开了唱生,“等我半个小时吧。”然后走出病房,担忧地瞅着昏迷的唱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像一个苍白的雕塑,静默沉肃。
他的眉眼不再生动纯粹,他的唇片被抿死,再无那一抹温和善良的笑意。
青青微微张开嘴,泪水模糊了前行的视线,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恐惧唱生受到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唱生是忠犬,青青是小喵喵。
青青在别人伤害唱生的时候会出手伤人,唱生是她唯一的逆鳞,但是小朋友千万不要学哦,暴力不好。
☆、…哑巴生病十六年
*
来来回回奔跑;青青到家拿了银行卡身份证才回到医院,去交费□钱的时候干脆趴在了台子上;脑子都缺氧了。
唱生和青青的身体一直都还算好;没人生过需要住院的病;所以当护士问她要预存多少钱的时候,青青显得迷茫,问:“预存?最少放多少钱?”这些年青青上学都是靠奖学金,还好没花唱生什么钱;几年下来也攒了一些。
“现在总共是四千多;以后还要住院输液,差不多存个六千吧;省得天天下来交款。”里面的人漠然说,不耐烦地用银行卡敲打着桌面,催促道:“快点吧,没看见后面排着那么多人呢吗?”
青青咬了下唇,不知道做手术要花那么多钱,但是唱生的病不能拖,就说:“那就先存六千。”
里面的人操作了一会儿,才说:“你这卡里钱不够啊!”
不够?怎么会不够?唱生难道连六千块钱都没攒下来?“那就先五千,把手术先做了,后面的我想办法。”
打印机滴滴工作,打出来厚厚一沓发票,青青攥着这一沓东西,心都凉了。有的钱只够唱生做一个手术,住不了几天院,她要怎么筹那些钱?李家不要指望,李叔叔最多最多也就拿几百块钱,她要怎么办……
取了一筐的药,青青小跑回到病房,医生护士就开始做准备工作了。抽完血后,护工推着唱生做各种检查,青青就跟在唱生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那手滚烫,只要不抓紧,就会往下垂落,唱生已经没有丝毫意识了……
拍CT的时候,青青又狠心掐醒了唱生。那双纯净如水的眸子吃力张开,微微颤了颤,疲惫得想要合上。
青青看着那被自己掐红的人中,心疼地吻住唱生灼热的唇片,说:“千万别睡唱生,拍完片子再睡,听话。”抚摸着唱生的头发,悄悄为他按摩头顶的几个穴位。
唱生的手动了动,似乎想比划什么,最后还是没力气,垂了下去,只是用那双清涟的眼睛盯着青青。
青青代替了护工,把唱生架到仪器上,对他说:“给你拍胸透,坚持一下,很快就好,别睡觉。”
唱生嘴唇开了一下,青青看口型,竟然是“亲亲”。知道是唱生在以奇怪的方式让她别担心,青青捂住嘴,不让自己咧嘴哭出来,说:“你乖一点,等病好了给你亲。”
转身出去,站在操作室中,青青静静地望着唱生。
唱生就像一个被绑
在十字架上等待死刑的囚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中又透着诡异的红晕。
完成这些之后,唱生就要等着手术了。回到病房,唱生很争气地没有晕过去,攥着青青的手撒娇,可是娇了还没十分钟,护工就又来了,要推唱生去做手术。
追随到手术室门口,青青也插不上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唱生歪着脑袋望着她,眷恋的眼神最后被缓缓合上的金属门隔离。
手术结束时,唱生已经睡着了,所以他错过了青青那一刹那如释重负的表情。
再次回到病房,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只要伤口愈合得好,唱生不会再遭罪了。
青青怜惜地吻着唱生的眉间,坐起来给他揉腿。
一直到夜里□点,唱生才转醒,觉得腹部那一处很疼,稍微动一下都疼得很,他才想起来他病了,然后做了手术。
青青趴在床上,累得睡着了。唱生摸摸她的小脑袋,浅眠的青青就抬起头来,惊喜地说:“你醒了!”她以为他要睡到明天早晨呢!
唱生醒了,青青心安了不少,叽叽喳喳地说:“明天你才可以吃东西,别怕,手术做完了你就好了。今天先不要乱动,等伤口长好了再下地。大概住十天院就好了,我陪你。”
‘不上学了?’唱生这一病,确实是消耗了很多元气,看起来老了一些。
青青给他掖好被角,还是笑眯眯的,“没关系,不然我不在你上厕所都不方便,”低头在唱生的嘴上香了一口,“奖励你的。”
唱生微微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问:‘你吃饭了吗?’
你都病成这样了我哪还有心思吃饭,青青心说,开口却问:“对了,家里的卡到底还剩多少钱?怎么就剩下五千了?”
唱生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才回答:‘给大嫂一万五,小海要上高中了,得交赞助费。’
“唱生!”青青听了,火一下就冒出来了,“你傻不傻?赞助费哪有现在交的?都是上了高中后才交的!一看就知道是骗你的,你还给!”
看着唱生自责的样子,青青也不忍继续责备了,更不想把钱已经花光了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养不好病。但谁也不是一定没脾气,青青气唱生的老实,把多年的积蓄就这么给了骗子。
唱生反握住青青的手,呜呜了两声,很是可怜,‘我想解手。’
青青俯身拿起一个脉动的瓶子,伸进被窝里。病房里还有其他两个病人,青
青不能做得太大胆,就摸索着唱生的小蘑菇,一方面还要小心避着他的伤口。扒下唱生的裤子,青青终于摸到了半硬的蘑菇,表情怪异地问唱生:“……毛呢?”
本该毛绒绒的地方变得很光滑,和小蘑菇的身体一样光滑。青青把脑袋钻进被子里,看那小东西全体粉嫩嫩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探出脑袋来,说:“哥哥现在真好看。”
唱生很窘,生病了不代表他没有感觉,青青的小手这么放肆地摸着那里,还拨开外皮,让顶端露出,用瓶子的口接着那里,小蘑菇慢慢长成了大蘑菇。
“唱生,你这样这瓶子可用不了,快让它小下去。”瓶子口只能放进去小蘑菇,放不进硬起来的大蘑菇,但是……怎么越说它越大呢。青青笑得躺在床上,“你还尿不尿了?”
唱生害羞地抿住唇片,接过瓶子,放在床头,一条胳膊把青青搂住,沉着呼吸就开始侵略青青的唇齿。青青不一会儿就躲开了他的攻掠,“现在你不能要,养好伤再说。”
抬起眼皮子,见邻床的都在看他,唱生也就害羞地放过了青青,‘手术花了多少钱?’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