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难得地闹了一会儿。他一直都是好孩子，不吵不闹，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他也会听话，不惹事端，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外公接的那个电话就有种不好的感觉，他们越是不告诉他，他就越是心慌，越是吵着要回家。
也就是知道他心里急，他外公外婆才熬不住告诉他了。本来丁子航就交待过，不要告诉丁斯他出车祸了，省得这个老是多想的小孩儿瞎担心。他们也觉得没必要告诉他，只是看着他那个着急的像是知道什么不对劲的样子，本来就没什么狠心的老人家就索性说了。
结果丁斯马上就要到医院来。两个原本不着急的老人家被他搞得都莫名其妙有点慌了，安抚了半天无果，只好带着他来。搞清了丁子航住在哪个病房之后丁斯很快就跑了，留了丁父丁母去给丁子航买吃的了。
丁子航躺回床上，顾悠悠给他盖了毯子，坐到一边，招手叫丁斯过来：“站在那里干什么呀。”
丁斯向来就对顾悠悠亲近，本来看着她和丁子航两个人默默行事不理他，原本就又担心又着急的心里更平添了一分哀怨，现在被顾悠悠这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招呼，突然就觉得更委屈。在外人面前是需要点遮掩，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真正的十足的小孩儿，所以他扁着嘴挪过去，站到她面前。
顾悠悠笑着把他搂在怀里：“你这个表情是干吗呀，你看，你舅舅不是没事吗。”
如果换做她，别人这么若无其事地跟她说“丁子航没事”，她肯定会不理那人，说不定还会狠狠地白上一眼，回一句“你怎么知道没事？这个样子又断手又断脚的叫没事？”
可是现在她是大人，要哄着丁斯这个孩子，只能这么哄骗着，手还安抚地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丁斯坐在她腿上，眼睛里还潮乎乎的：“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把我一个人丢在外公家里，还叫外公不告诉我。你们就是故意欺负我。”
顾悠悠被他噎了一下。
这么想来好像也是，显得她和丁子航在欺骗小孩子似的，怎么说也是家里的孩子。
顾悠悠不知道怎么回话，一直没说话的丁子航就开口了：“告诉你干什么呀，我是故意趁着这个机会跟你舅妈好好约会的，告诉你不就成三个人了吗。你看，你现在来了，我就不能当着你面抱你舅妈，亲你舅妈了。”
丁斯抽着鼻子看着丁子航，好像是接受了他这个解释，那份哀怨轻了点，还带了点不好意思。
顾悠悠却是被丁子航说得脸都红了。即便是在丁斯面前开玩笑的，她也没听过丁子航说过这样的话。直白地，直接地，调戏。
她再傻也看出来丁子航想让他们的关系恢复到以前，甚至更进一步。
就像，他在追她。
连婚都结了的人，再说这句话也许是显得可笑。可是鉴于他们这样的情况，这个念头，只会让她脸红心跳。
一直想要的东西送到自己面前了，这样的感觉很奇异。
现在的僵局，顾悠悠很无奈。她想要丁子航。这个念头从来没有真正从她心里消失过。即便是她下定决心要离婚，要离开他，她还是想要他。这想法固然可耻，可是无比的真实，就是她心里千真万确的念头。她认死理，好不容易爱上这个人，要放弃不爱实在难。她自己知道，也不打算回避这个事实。
所以她要离婚，是要求得片刻宁静，片刻远离他们两个人的混乱。
可是一直走下去，是她内心深处潜意识的渴望。
现在丁子航想努力，她很感激。可是，她也有那么一种怪异的感觉——少了点什么。他们之间，总还是少了点什么。所以她无法再靠近他一步，他也无法再上前。所以她只能看着他徒劳地努力，无法回应。
这份奇特的感觉和念头，把她折磨得不亦乐乎，可是她却不知道要怎么消除。
丁斯打断了顾悠悠的内心剖析：“可是你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呢。你也不能就为了想跟舅妈约会就不要命了吧。”
丁子航听着丁斯难得地教训他，眯着眼睛看着丁斯：“我像有那么傻的样子吗？”
丁斯没来得及说话，本来就没被丁斯关严实的病房门直接被推开了，丁父走进来：“大白天的开着车往护栏上撞，你好意思说你不傻？”
丁子航敛了神色，看着进门来的父母，淡淡地说：“只是意外而已。”
丁母进来把买的补品和水果递给马上站起来的顾悠悠，眼睛看着丁子航抱怨：“你说的轻巧，这意外也太吓人了点。怎么这么不小心。”
丁子航还是淡淡地：“我没事。就是骨折了一下，很快就好了。”
他从小生病就不乐意让父母知道。他爸知道了会教训他不省心，他妈会心疼得不得了，小题大做，让他烦躁。久而久之他自己的身体状况就从来不跟家里说，父母也都习惯了。只是这次的状况出得有点大而已。
丁母坐下来抱着丁斯，丁父在丁子航床边坐下来，看了看他被吊起来的腿，就差往上捏一把试试轻重。
丁母转身拍拍顾悠悠的肩：“辛苦你了。”
顾悠悠摇摇头：“不辛苦。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事。只要子航快点好起来就行。”
丁子航看着顾悠悠微低的头，扭头对丁父说：“我没什么事，你们回去吧。”
丁母抬头皱着眉：“多看看你不行？我们这才刚来。”
丁子航还是面无表情：“我想洗澡了。悠悠要给我擦澡，你们要看？”
顾悠悠再次被丁子航说得满脸通红。
这言语调戏，已经要让她心理承受不住了。
丁斯眯着眼睛笑，丁父瞪了丁子航一眼，意思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当着孩子的面怎么这么不知道省点脸面。丁母也是鼓着眼睛看着丁子航，只是那眼睛里带了点笑意，没教训他，站起来叫丁父走。
她本来就希望儿子儿媳好好地，能给他们提供机会她求之不得。
然后丁家父母屁股还没坐热就起身走了，顺带又带走了丁斯。这是这回丁斯也是笑嘻嘻地走的。
顾悠悠脸上表情尽是尴尬，看着他们走了，才重新坐下来，心里对丁子航有点埋怨，但是没有做声。
丁子航看着她的侧脸，再次开口：“去打水。”
顾悠悠没反应过来，抬起头：“什么？”
丁子航微微笑着：“悠悠，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的想洗澡了。”
Chapter 39
顾悠悠目瞪口呆。
虽然她是才答应过，可是没想到这么快丁子航就什么要求都来了啊。
但是再想一想，从他出车祸到被送来医院，这么久的时间内还真的是没有好好清理过。她当时把他从车里弄出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他身上都疼出汗来了，从急救室出来被整理过换了衣服，可是估计也没怎么仔细清理过，照着丁子航这个疑似洁癖的性子，可能是真难受了。
而且撇开别的不说，洗掉一身晦气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顾悠悠也就豁出去了，一声不吭地到洗手间去接水。
丁子航叫住她：“我到洗手间去就是。你来扶我。别还去接水来了，一大盆水一会儿你端不动。”
顾悠悠没回头，闷闷地说：“你躺着吧，到处走动我怕你再磕着碰着，到时候都好不了。我没事，顶多多来回几趟就是。”
然后她就直接进洗手间了。
丁子航听着洗手间的水声，顿时觉得格外开心，眼睛盯着洗手间的门，嘴角都要咧到耳朵边去了。
虽然是知道顾悠悠生性善良好欺负，但是以她最近的表现，他还是有点担心她会不理他的。
等了一会儿之后顾悠悠终于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眼睛盯着手里的那一大盆水，慢慢地，但是稳稳当当地走到床前，把盆子放在地上，稍微喘了口气。
丁子航看着她额头冒出的一点点细密的汗珠，心里马上泛上一阵心疼，抬起手往她额头上擦了擦。
顾悠悠连人带着动作就僵了一下，引得丁子航也是一僵。
即使现在独处得很亲近，他还是被她提醒着现在两个人好不到哪里去的关系。
但是顾悠悠也就僵了那么一下，然后倾身过来，把枕头好好垫在丁子航身后，压了压，确定不会中途被挤出去，然后伸手去扶丁子航：“你慢点，坐起来。”
声音轻得好像她在跟丁斯说话似的。
丁子航在那一瞬间觉得顾悠悠在心疼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么腻歪人的想法，可是他是真的这么觉得。
他从来都是被别人依靠着，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给悲催了，只能保持着自己强大的状态，从来不需要别人来可怜他。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好像已经不止一次，让他觉得他在她面前，也是可以把他不想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的一面给她看的。
丁子航靠着顾悠悠，撑着身子坐好了，眼睛就那么看着顾悠悠，视线一点都没有挪动一下。
顾悠悠其实很心慌。他这样从来没有过的直白表现，她觉得有点招架不住。
但是她只能自己忍下来，不去看他，然后把毛巾拧好了，先是犹豫地怔了一下，然后豁出去地掀起他的病号服，从他背后搂着他，然后手伸到前面去，仔细地，一点点地擦拭他的前胸后背。
顾悠悠闷不做声，丁子航知道她尴尬，也配合地不说话。所以整个病房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息，除了他们呼吸的声音和顾悠悠的动作，什么都没有。
可是俩人靠的太近，顾悠悠又几乎把鼻尖都戳到了丁子航赤。裸的后背上，所以他熟悉的味道是充斥在她整个鼻腔里的，搅得她有点头脑发昏，手还在动，可是已经像磕了药一样，有点鬼使神差地沉迷其中了。
她是真的很想好好抱抱他。不带任何别的因素的，不是因为要扶着他靠着他的，就是因为想抱而名正言顺地抱着他。
顾悠悠在丁子航背后辛酸，殊不知背对着她的丁子航也是有点招架不住了。不仅是他的气息围在她身边，她的温温热热的呼吸也尽数喷在他背上。他的脊背是一个比较敏感的地方，顾悠悠不知道，他也不好意思说，就只能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他都忍着默默颤抖一下。只是他压抑得好，顾悠悠又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所以没有意识到任何异样。
这样相比起来，倒是丁子航更加辛苦。
顾悠悠换了毛巾，又把丁子航上身仔仔细细擦了一遍，丁子航顿时觉得一直持续着的那份焦躁感消失了，每个毛孔都正常打开呼吸，脑子都神清气爽起来。
顾悠悠又蹲下去搓毛巾，搓完了站起身，看着丁子航的腿发愁。
她是真的发愁。上身完了应该就是下。身了。那么最尴尬的时候也来了。
虽然她跟丁子航亲密的时候不是没有过，可是这么神志清醒的，而且是她自己去主动碰他的时候，还真是没有。她十足地觉得自己下不了手。
丁子航看着她站着不动，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说：“你帮我把左腿擦一下就是，其余的地方我自己来。”
顾悠悠的脸马上就热了。她当然知道“其余的地方”指的是哪里。丁子航说得那么淡然，她却是心里翻涌。
说起来，她还真的，没有看见过，男人的，那里。每一次跟丁子航，她都是闭着眼睛的，虽然不反抗，但是也不会配合到哪里去，除了尽力跟上他的脚步之外，她什么都不懂。所以她很多时候想起来，也会自己面红耳赤地怀疑，怎么丁子航也不烦她。她的技术，恐怕简直就是能输给处女吧。
现在想起这些实在是时机不对，而且只会更加增加不适感和尴尬，所以顾悠悠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若无其事地弯腰过去把丁子航的左腿裤管给挽起来，手微微有些发抖地，但还是仔细地把他的腿擦了两遍，然后抿着嘴，凑过去，眼睛盯着丁子航的胸口，手伸下去，把他的裤子从腰间往下脱。
他一只手是没法好好自己脱裤子自己擦的。即便她不自在，但是总不能放着他不管。那他一个人得弄上老半天。
顾悠悠此时只觉得脸热得发烫，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脸一定已经红得不成样子了。她当然不想丁子航看见，可是面对着他，又不可能不让他看见。所以她心一横，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在他自己抬起身子的配合下，细细的手指捏着他的内裤边缘，直接拉下来。
尽管顾悠悠小心又小心，可是手指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丁老二。她瞬间觉得手指发烫，触电似的往回缩。
她熟悉过丁老二，可是没有碰过它。就在那一瞬间，她也感觉到了那股热热的异样的触感。这陌生的触感让她心里顿时就想起了以前的好几个晚上。
叫她如何老脸过得去。
可是她还没尴尬完，就感觉到了丁子航的异样。他绷紧了身体，原本微弓着的身体顿时坐直了，手指紧紧地按在床单上。
虽然知道不应该，而且大致知道是什么事，但是顾悠悠还是下意识地鬼使神差地往丁老二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一看把她吓懵了。
不仅是丁老二的样子实在跟她想象中的相距甚远，尺寸就不说了，她已经了解过。实在是那个外形，她想不到，会这么，丑。
顾悠悠是好孩子，没有看过小颜料片，也不了解这些东西。当初她听向立偶然说起他宿舍男生看片子的时候，她都脸红脖子粗了好久，看得向立一直笑她太纯洁，什么都不懂。她确实是什么都不懂，宿舍里的女生只要讨论起这类似的话题，她一般都是默默地戴上耳机听自己的歌。她向来跟宿舍女生不是太融洽，大家一般也不会拉着她一起讨论什么。
现在想来，她真希望那个时候能了解一些。那就不至于到现在，这么大的年纪了，还真的很多东西都不懂，平白地闹笑话。
关键是现在，面前的可是丁子航啊。
顾悠悠僵在那里，好几秒后听到丁子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你，别看着。”
顾悠悠僵硬地抬头看了丁子航一眼，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
这下是看大发了。
丁老二默默地变大了。
套用一句话，“说时迟那时快”，顾悠悠脑子里“轰”的一声，“嗖”地站起来，顶着个大红脸就蹿到丁子航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