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红楼的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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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的倒掉- 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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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算今儿个发现了,自己还是束手无策。报上去?如今上头那样,庄大人调离,新来的苏大人那新官上任的三把火还没烧呢,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庄大人走了,自己这样庄大人的老人就该给苏大人的新人挪地方了。若只是挪地方倒也罢了,可若是连脑袋的地方也给挪了。自己冤不冤啊!

都说是人急,有时候还真能急出想法来,这朱库管一急,就想到了现在的这个庄巡检。过去的庄院卿。虽说这庄大人已经调离,可真要牵丝攀藤起来,说不得庄大人也脱不得干系吧?

再说,他以前可是对庄大人奉承着呢。就连庄大人调走了,也请自己吃过酒。于是,在实在想不出对策的地步下。这位朱库管就求到了庄大人这个外宅的地方,指望着给甘肃的庄大人捎个信,想法子把这个事情给平了。

林靖过滤掉这人满嘴的忠君爱国、勤勉自持,也算是把这事情弄明白了。不由对着庄大人的外室一个嗤笑,真以为把自己叫来,听个这样的事情就算拖自己下水了?这可是管着库房的,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算自己曾经接过库,那也是当着那么多人,三头六面,所有东西都清点过,各方也用了印,这才入库的。这屎盆子,自己怎么都沾不上的。

这庄乾的小老婆,真以为说个她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也不插手,就真能脱了干系?

其实,自己要是出去检举,看这些官库的,还有那上头一级级的官儿,能逃了哪个?还是那女人以为,自己真是庄乾的心腹?

不过,就算出去检举,自己能得了什么好处?那苏胖子才是得益的吧?好像也不对,因为这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发生的,真扯起皮来,那帮子人谁都说不清。

林靖越想,就觉得这里头的古怪不少,凭良心说,若搁在以前,她指不定就两手一甩,那帮子人是死是活,跟她自己又有何干呢?

可现在,就觉得心里扑扑跳,总觉得这事情,自己若撒手,说不得就会发生什么要不得的大事。

林靖面上不显,心里却被各种念头想法疯狂涌入,茫茫的。暗中咬了下唇内侧,凭着那刺痛,在别人看不出来的时候,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林靖开口,声音是那么的镇定,“朱库管,能带我去看看吗?”

“啊?”朱库管先是茫然,然后才明白过来,“当,当然可以。”

“入库档记可在朱大人这儿?”林靖接着问道。

“啊?哦,这不在我这儿。我,我这儿是存库档记。”

“那劳烦朱大人先把那存库档记拿于我看看,可好?”林靖微微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不过马上就展开了。不急,不急,先去查证一下,事情是否真如这朱库管说的。口说无凭,当然要当场验看,不过,林靖未免林冲夜入白虎堂的境地,也要留上一手。

林靖站了起来,抖了抖衣袍,道:“那,明日一到衙门,我就去找朱库管。”

“啊?不,不能现在去看看?”朱库管急了。

林靖看了看他,抿嘴一乐,“现在?现在可是下了衙了,朱库管以什么名头请我去看看?”说完,也不理别人,抬脚就往外头走了。

其实,说老实话,现在去,还真是悄无声息的不惊动人,不错。可这都是基于朱库管说的是实话的基础上。若那朱库管所说不是,是存心给自己下套呢?虽然都是姓林,可林靖当不来林教头。

林靖就这么挺直腰板出去了,前后,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别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气势,屋里屋外,没一个人敢上来搭腔。等林靖出了那宅子,拐出了胡同,就对着罄儿道:

“找人盯紧了这儿。”

这一夜,林靖先是睡不着。金铮金铮。他到底现在如何了?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实在是不美妙。而后,沈淑那一巴掌,也搅和了进来。到后来,什么打猎,出巡,水溶,高奘,谢鲸,箱子。石头,各种各样的事情,都翻腾起来了。

不知不觉中,林靖忽然喘不过气来,面前就放着一口箱子,忽然这箱子就翻到了,红色,就慢慢从箱子缝隙中漫延出来。隐约中,林靖好像闻到了一种异味。带着些腥气,是血腥味,那红色,大概是血?也不知道林靖怎么的。就到了那箱子跟前,那手,就不受控制的要开那箱子。

心中一个劲儿的告诫自己,别开。别开,可这手就是不受控制。打,打开了。林靖看进去,一堆白白黑黑的,是石头?林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堆石头就翻了个个。那些,哪里是黑白配的石头?明明是一颗颗的人头!最上头那个,拂开那黑色的发辫,金铮!

“赫!”林靖猛地睁开眼,看着屋内蒙蒙的透亮,原来是做了个梦啊。自己还把手搁在了自己胸膛上,所以才做了个噩梦吧?可即便如此,林靖还是嘀咕了一句,“梦都是反的,对,一定是反的!”

林靖一大早就赶去了衙门。没想到,那朱库管已经在自己的签房外头候着了。虽然才只是一夜,这朱库管好似明显就瘦了一圈,脸色蜡黄,眼下乌青,看来,一夜未睡啊。

这朱库管看着林靖来了,忙就迎了过来,行了个礼,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才轻声道:“林大人,就这会儿去吧?”

林靖笑了笑,“不急”,说着,就把人往自己房里让。那朱库管可急了,只是看林靖着稳当当不肯让步的样子,只能咳了一声一跺脚,跟着林靖进了屋子。

进了里面,林靖指了指桌子,说:“还请朱库管写个文书。”

“文书?什么文书?”

“就是个说明,说明朱库管发现库存有异,怕打草惊蛇,特请我去验看。嗯,这样就可以了,别忘了画押。哦,存苦档记朱库管带来了没有,朱库管写文书的时候,我顺便看看那个。”林靖微笑着说着。

“你!你!”朱库管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林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林靖这时却做出好整以暇的样子,端出个样子,像是在说,你不写,咱们就作罢。

那朱库管看着林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忽然用力憋了一下,脸上堆出个笑,“林大人高明,下官这就写,这就写。”说着,又从袖管中摸出一本册子,捧于林靖跟前,道:“这是最近的那个库位的存档,林大人,请!”

等林靖笑着接过去了,那朱库管就铺了纸,也不取水研磨,就这那点点的残墨,一挥而就,就写了个东西,落了款还不说,右手大拇指往砚台中一沾,染了黑,而后在那落款边上,使劲儿一按,一个清晰的大拇指印就留在了上头。

“林大人,您看,可否?”朱库管把东西递给了林靖,林靖接过一看,不愧是科举靠上来的,就算只是个从六品的库管,这一手馆阁体,还是挺漂亮的,嗯,跟那档记上的笔迹相同。

文书内容妥当,林靖看完,就揣了起来,然后袖上那本档记,向前一引手,“朱大人,请!”

“唉唉,林大人请!”朱库管偷偷喘了口气,跟着林靖一起,往那库房走去。

一边走,林靖还在琢磨着这个事情,想了想,就问道:“昨儿那事,除了你,还有别人在场吗,又有谁知道?”

“没,没有别人,就我一个去巡库的,也就告诉了那宅子的太太,还有个他们管家,再没有旁人了。想来,他们也不会乱说的。”朱官库没敢说,还有个小杂役,不过那小杂役已经被自己弄出去灭了口了。

因是来的早,一路上并没有遇上太多人,等到了跟前,那朱库管前后左右一扫,趁着没人,开了小门,让林靖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林靖跟着那朱库管往里走,左绕开一堆箱子,又有绕开一堆箱子,然后曲曲拐拐,停在了一堆箱子跟前。那朱库管就指着几个箱子道,就是那几个。

林靖看了看,这会儿这几口箱子已经被收拾过了,跟旁的没什么不同,若不细看,还看不出那封条已经破开过。

林靖细细察看了封条和上头的印记,才掀开箱子,果然,里头装了些石头。按着朱库管指点的,连看了几个,都是这样。

林靖掏出那本册子,按着朱库管的指点,找到了这几口箱子的纪录,察看一下,那封条和册子上记载的相同。这可有趣了,按说,是该装着头盔的,怎么都变成了石头?

林靖静默了一下,走开几步,来到另一个箱子跟前,提了口气,也不管上头还密封这得封条,在朱库管倒吸气当口,用力扯开了盖子,还是石头。

这下,林靖真是不管别的了,一连开了十几口箱子,石头,还是石头!

“林,林大人,这,这可是怎么办?”这朱库管都哭了。

林靖转过来瞪了朱库管一眼,这凶横的眼神,让朱库管一噎,顿时收声。林靖让这人吃点着找出了档计,对应着,都没错,因该是盔甲的箱子,里头放着都是石头。

林靖像是开箱开出了瘾头,又一连开了十几个,结果一样。

这下,连林靖都惊呆了,难不成,这库房,存放的,都已经是石头?

林靖还不死心,让开了这几堆,又绕远了点儿,继续开箱,很好,下盔也是石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杀头,要杀头的……”除了这两句,那朱库管已经不会说别的了。

这些东西,是原本就是以石头冒充入了库,还是进来以后老母鸡变成了鸭?若前头的还好说一些,无非是接库和送库的勾当,若是后头的,那可是大手笔啊,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库里的东西变出去了。

林靖忽然转头,盯着身后亦步亦趋地朱库管问到:“朱库管可知,我接库那次的东西,都存放在哪里了?”

☆、正文 370意外之火

那朱库管虽然看着不像样,不过对于这库房,还是很熟的。听了林靖的问,就七一拐八一绕,把林靖带到一处,指了指那堆箱子。

林靖也不打招呼,一抬手,开箱。只是,这结果让林靖的心沉到了底,这回不是石头了,只是,也不是林靖当初验看的刀具,是一个个蒲包。打开一个,土!

林靖不死心,验看了封条,又连开了几个,都是一个个的蒲包!

这事体,很大!有人悄悄地,把这个库给搬了,好笑的是,她这个天天上衙门的,还有边上的这个库管,竟然都不知道,连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察觉。

林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对朱库管道:“咱们先把这些箱子收拾成原样。”

这朱库管也明白了过来,脸色已经不是蜡黄了。不过,这会儿这人已经不哭了,看着像是沉了下来,帮着林靖复原现场。除了那破开的封条没法子外,其余倒是收拾好了。

跟着朱库管在箱子堆之间穿行,林靖眼角忽然扫到个地方,叫住了朱库管,自己走了过去,那是库房的一个角落,没有堆箱子,看着,忽然宽敞着。只是林靖总觉得这儿有什么不对,走进仔细一看,这大片地方听干净,不像别的地方那么灰扑扑的。

林靖想了想,就明白了,这里因该原来有东西堆着,现在不过是把东西拿走了。林靖冲着朱库管一招手,“这儿,原本堆的是什么?”

朱库管现在看着是沉着,其实已经是有点儿吓傻了,听了林靖问,半天才反应过来,想了想,才道:“这儿。原本是堆着纛,旗。”

林靖反映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是此“纛”非彼“刀”,点点头,又追问道:“大纛旗也有?”

朱库管点点头,“那时当然!”

“可这些东西,不该是跟马鞍等物,放在南院的吗?”林靖不太确定,可。旗,好像应该跟仪仗华盖等物在一起的吧?

朱库管哦了一声,道:“原本是这样的,只是去年上头说了,南院那边犯了潮,又闹了虫子,这纛,可不比别的物件,要先挪出来。于是就到了这儿了。”

“上头?谁?庄大人?”林靖貌似无心的问道。

“不,不是庄大人,好像是高大人吧?”朱库管想了想,不是很确定。“下官这官只是芝麻大,实在是不太知晓。”

林靖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只是奇怪着,刀枪盔甲还能变钱。这纛旗,还真没这个能耐。总不能用这旗子布做衣裳,作门帘吧?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偷走呢?

先前林靖开的箱子多了,这一一收拾掩盖,也花了不老少功夫,好在库房冷清,等闲不会有人进来。等完事了,一个上午也过去了,林靖弹了弹衣裳下摆的灰,才发现,自己这会儿的样子怕是不带好。

“朱库管先就当不知道这个事情,我这儿想想,找个妥当的人帮忙。只要朱库管立身清白,应该不会被人黑了。”林靖想了想,还是对朱库管松了口。今天这事情,看着不小,朱库管,也是个证人,没准儿,还能询问出其他线索,只是这会儿自己想不起要怎么问。

想了想,林靖还是多嘱咐了一句:“你也别急,现在也千万先露出形迹,让人察觉了。”

“唉唉,小人一定小心,一定小心,林大人,小人就都指望您了啊。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襁褓中的娃儿,您可千万要救小人啊。”得,这下连下官都不说了,直接小人了。

林靖听了那些经典的台词,却一点儿笑意也没有,难得的,主动拿手拍了拍朱官库的肩膀,一瞬间,好像看见了这人眼角又冒眼泪了。

等回到自己的屋子,林靖洗了手,洗下了盆黑水,才走到书桌前面坐下,心里不断推演盘算,只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太要紧了,可总也理不顺。越想越烦躁,林靖于是就磨墨,准备把事情罗列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锣儿送了午食进来都没有察觉。囫囵吞枣的用了些,接着琢磨。

屋子外头有些动静,锣儿出去看了回,回来对林靖禀报,说是衙门外头,家里人寻了过来,他先出去看下。林靖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是胡乱的摆摆手。

在林靖看来,这锣儿一来一回,十分的快,因为这个来回的功夫,林靖这儿毫无进展。见锣儿进来,林靖忙招呼小厮磨墨,她决定暂时不想了,把事情写信告诉沈淑为先,仔细查查,那些个东西,到底去了哪里,参与的,又是谁。

只是一想到这个谁,林靖脑中就跳出了高奘,当然,还有古山澧,后来,又加上了谢鲸谢鲲。不知怎么的,那日风姿出尘的北静王爷水溶,忽然也被林靖加了进来。哦,有了水溶,自然不能少了夜帜。可,林靖这么一串,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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