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职,但毕竟是为了朝廷,又有职责在身,当然不能去坐那个诏狱。可那两家的先生呢,他们得了东家委托,不曾严加管教,就犯了个师之惰,现在还要圣上要太子出手,更是个错,得一起关进去,也受个教训。”
林靖一路一说,一路兴奋起来,弄得沈淑万分诧异,这是怎么了?还得再祸害人,还得挑人先生?这越想,越觉得这孩子是刺激受大发了。忙一把把林靖拉过来,圈在怀里,轻轻拍着林靖的背脊,边拍着边说道:“别怕别怕,这万事都有我呢。今日原是我让紫英喝酒的,跟你没关系。就算,就算那什么,我去劫了这大理寺诏狱。你可别瞎想了,都是你自己个儿下自己个儿呢”
林靖被人这样搂在怀里,虽然知道,自己只是十二岁,而沈淑也没有其他意思,这脸还是不受控制的红了。
沈淑只觉得怀里的身子僵硬,以为被自己说中了,就更收紧了胳膊,把林靖紧紧抱怀里,凑在林靖耳边,不断哄着劝着,只希望这孩子能好过些。
林靖被这鼻息喷在耳垂上,就觉得痒痒的,一霎时,这红就泛了上来,渐渐的,林靖那耳珠子就红的好似滴血似的了。
林靖稳了稳心绪,伸手推了推沈淑,哇,这什么力气,怎么推着纹丝不动,只得作罢,只是嘴上就道:“我真没胡说什么。我记得,冯大哥的先生姓张,叫做张世友,我今儿个还听说,这位张先生大才,不光会教书,还会看病,医术好着呢。”
至于言下之意,沈淑想来也明白了,猛地扶助林靖的肩膀,推开半臂远,两眼紧盯着林靖,声音激动得微微颤抖,却还努力压着声音,生怕又惊吓到林靖,“此话当真?是哪个告诉你的?”
林靖忙连连点头,“真的真的,是冯大哥亲口说的。说张先生实在是大才,嗯,那位张先生,名讳为世友。”
真的是冯紫英说的,只是,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在书里,亲口对贾珍说的。而且,看书里描述,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沈淑听到这儿,再也没有怀疑,名讳都说得那么清楚,自然不是假的。林靖也不可能知道冯紫英家里的事情,这些个,一定都是冯紫英自己说的。
这孩子出的主意也真巧妙。不管怎么说,死马当活马医了。沈淑敲了敲车板,就听见一声“吁”,车子就放慢了。沈淑也不等人停稳了,马上吩咐道:“调头,去冯府!”
这主意虽好,还得跟冯府合计一下,还得去张先生那儿确认一下,别是冯紫英说了大话。即便都好了,这要真行事,还有些勾当呢。
接下来的事情,倒真还算顺利。张世友确实是个擅医的,也点头同意进去。而冯家这样一嚷嚷,那太子的人还以为冯家急糊涂了,迁怒先生。放一个人不容易,再关一个还不简单?还对冯唐做好作歹的劝慰,至于说要把人都关在一起收教训,让他们互相自己看着,更是个简单的事情了。
而冯唐等人又是怎么使了障眼法,因无法在人眼皮子底下煎药吃药,张世友又是如何金针渡穴,吊住了那姓仇的一条小命,然后又怎么偷偷开方子出去让人治了膏药,就这样凭着日日金针和膏药外敷硬生生拉住了那小子的命。虽好着慢了,但也终究是满满有起色。
一边监房如此,一边外头想办法。八皇子也知道这里头的事情,终于想法子把那仇小子重伤的事情透给了皇上。这下,皇上也觉出味道,也不说要再关十天半个月了,立马开释了。
放人那天,林靖也去了。
林靖不太好往跟前去,只是远远的看着。正这时候,一行人来到她面前,打量了一下,哼了一声,“你就是林靖,林如海的独子?他倒是真舍得!”
☆、正文 078何谓舍得
打头的人丢下那句话,也不等林靖的反应,就往前面去了。
林靖心里一惊,再看此一行人,就见他们也停在了大门外头,而亲自来接人的冯将军和仇都尉都上前跟此人搭话,看来,这行人来头不小啊。
那人对着冯仇两家倒是甚为客气,也是笑着说话。
大理寺诏狱门口不是等闲之地,来往之人也不会多做停留,只是这些人也太过显目,且许多人也听说了这些日子的事情,对这些人也多了些打量。林靖注意到,有几个看见刚才那人,形色上多了几分果然如此。
此人到底是谁,又为何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林靖正琢磨着,正要派个人悄悄打听一下那人的身份,就听见有人招呼自己。林靖一抬头,正是沈淑。
沈淑刚刚也是在那门口候着的,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就已经来到了林靖跟前。林靖笑着招呼了声,心里想着,沈大哥是招呼自己往前面去的吧,倒要想个说法推托了才是。
哪想到沈淑看着林靖,亲亲热热的应了,就在林靖身边站住了,不提往前的话,连自己也不再过去。这下,倒是让林靖有点儿疑惑。
对于这位沈淑,林靖因着那日马车中,此人对自己不做遮瞒,也没把自己当成什么事都不懂的奶娃娃,所以,就多了几分的直接。拿手肘拐了拐沈淑,抬了抬下巴指着前头,笑着:“怎么站这儿呢。”
沈淑看着林靖冲大人的样子,脸上又笑开了几分,“不乐意陪着人做戏。”
做戏?林靖挑了挑眉,前头那人难道是八皇子?对亲近上来的勋贵世家礼贤下士,让人心生感激,又让来往的人都看在眼里。不是做戏是什么?
况,在他的调停下,这冯仇两家倒真是化干戈为玉帛,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又是同一阵线的,只是两家孩子打架而以,若伤及了子弟性命,自然是死仇,现在却无须如此,冯家也够诚意。想法子救了仇家小子的命,原也是仇家小子自找的,现在。这两家当然就都可以揭过了。
“八皇子殿下就长那样?”林靖琢磨过来,就仔细打量那人,不是说八皇子风流倜傥的吗,怎么长成这样,况刚刚对自己那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来温厚的样子?
“胡想什么呢,再怎么平易近人,怎么会亲至此地?若真那样,也太过了,怕有得挨圣上的话了。那是殿下府上的长史官。”沈淑笑着敲了下林靖的头。
俄,也是啊。若真是八皇子。那冯仇二人就得行大礼了。自己以前电视剧看多了,才会那么认为龙子龙孙会那么不拘小节,会那么亲民。再想想,若真这样,怕是皇帝头一个就不答应,儿子孙子没有皇家的贵气,辱没了这与生俱来的尊贵。往大里说,就是没把自己出生当回事。进而也是说没把那个爹当回事。。。。。
扯远了,林靖掉回思路,又仰头看了看沈淑,“只是不愿陪着做戏?”
沈淑这回真是大大的笑了,“好个聪明的小家伙。”接着点点头,“我们家老爷子说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话说得含蓄,也让人抓不住把柄。林靖点点头,明白沈家的立场,都是王臣阿,所以他们家就只看着皇上行事,也就是说,只做直臣。所以,除了不陪着做戏,也是不想让别的人误解。他们并没有跟八皇子搅和在一起。而且,经过这次冯紫英的事情,这关系,这立场还要表现的更清晰些。
所以,等下一刻冯紫英被放出来时,沈淑跟林靖一样,只是远远的看着。看着冯紫英没什么大碍,这两人才舒了口气。
冯紫英是走着出来的,而另一个家伙,是被抬出来的。仇家也顾不得别的,忙张罗着把人抬进了车,而打里面出来的第三人,也被客气的请上了那辆车。
冯紫英在冯唐的带领下,过去给仇都尉行礼,像是再赔罪,而仇都尉好似也没怎么生气,反而笑着拍了拍冯紫英,又跟冯唐说了些什么,才在冯唐的推让下,率先走了。
冯紫英跟在冯唐身后,虽半低着头,两眼珠子却四处乱晃,一眼看到了沈淑林靖,这就笑开了,就想过来说话,却见沈淑笑着摇了摇头,做了个手势,那冯紫英才停住了脚步,又恭敬地站在那儿,听那长史官问候。
“我们先走吧。”沈淑不等那长史官寒暄完,就拉着林靖离开了。沈淑跟冯紫英那是私人交情,扯上大面,就要回避了。林靖心里明白这些,回头想起来,其实,还是贾宝玉活得痛快,只要关心得了多少女儿家的眼泪就好。
沈淑年纪大些,身上担着些勾当,不像其他小子那么空闲,这会儿把林靖送到荣国府,就先告辞了。
林靖也算是放下了件心事,只是旧事已了,新事又起。那个长史官的话,到底有什么意思?
独子?舍得?
林老爹也没让自己干什么啊,就是让自己来京里拜望史老太君。若这是舍得,那舍不得的话,是什么?不让自己来京里?
这样一想,那日西宁郡王世子的信,就浮现在林靖脑海里,那泼墨般的四个大字,“尽早归去”!
看得出,那封信不是事先准备好的,那个墨那个纸,都是普通至极,不,其实已经算的算得上很廉价的,想来是酒楼之物。那日那金铮认出了自己,才马上给自己送了这样封信。
是示警,还是骗局?林靖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相信这个金大爷。多年前,这人就对自己释放出了点善意。如今,姑且相信,那是这点善意的延续吧。若果是骗局,那也没法子。况且,自己本来就是想着要尽早回去的。
只是想到这个归期,林靖又头大,这么多年头次过来。不给老太太过了寿,自己是绝不能提离开的。不然,就算是离开了,回到那府里,也要遭林老爹训斥,那么自己这一趟,比白跑还坏。
至于那个八月十五,那就算了吧,倒好好好想想怎么说辞行的话。
当下打定主意,也不多说。只让林家福过来,偷偷嘱咐了几句。
等忙妥当了,才想起一件事情。对着身边的碧草道:“前些日子回来,你不在屋里伺候着,说是去了琏二奶奶那里了,可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可是知道,这荣国府里的那些人。多么能生出事头来。这些日子,她在府里时间少,也不太作理会,只是该知道的,还是要问的。
碧草歪着头,细想了下。才禀道:“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平儿姐姐怕我闷得慌,想跟我说话解闷。因咱们这是客院。她也不好老出二门,就让我过去坐坐而已。平儿姐姐很好,人心又厚道,说话也有意思,我也挺喜欢她的。只是这些日子。我想着主子您的话,也就不过去了。凡有请的。我都让兰草出头。”
“可有委屈?”林靖看着碧草这样子,心里也有些软了,自己是矫枉过正了。虽说担心这丫头被人骗了,可这样老待在自己屋里,也确实够气闷的。“我也是担心你吃亏罢了。这毕竟不是咱们自己家。”
“奴婢知道,奴婢不委屈。”碧草真不委屈,不过气闷也是真的。
“你还是出去走走,只是只听不说,万事装傻,问啥啥不知道,若真要逼着你拿主意,就说要禀了我才行。”
碧草连连点头,只是回神又担心上了林靖,忙说:“每天就出去一会儿,我可不放心大爷您一个人。再说了,大爷在了,我哪里还会气闷?”
兰草端着碗冰镇酥酪正要掀帘子进屋,听到这样的话,不觉就站住了。
碧草想着这几日心心念念挂在心上的事情,又看着大爷的神情还好,就说到:“前些日子,就是那日去跟平儿姐姐说话时,听了件事情,大爷,是说您的亲事的。”
“嗯?”林靖分心扫了眼门外,却也没组织碧草说话。
碧草还是那样话多。原来那日跟平儿玩了一会儿,就碰到上凤姐儿有事找平儿,说是要找个什么摆件。平儿不好意思,只是总是差事要紧,也不好让碧草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闷着,就让她去看看廊下的雀儿逗着玩。
碧草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坐在人家的屋子里,还就真去玩那雀儿了。只是没想到正好有两个小丫头子躲在那花木里说闲话,就让碧草听了个正着。说的,正是东府里珍大奶奶给四姑娘求林家大爷的事情。
一个就疑惑道,这林家大爷,自然有林姑老爷做主,怎么能求了老太太呢。另一个就说了,林姑老爷是老太太的老女婿,现在又没有续弦,想来是听得进老太太的话的。再说了,这四姑娘好歹也是宁国府的嫡女,林姑老爷自己娶了荣国府的嫡女,儿子娶个宁国府的嫡女,也没什么不好。而且,当日林姑老爷是中了探花才跟姑太太议亲的,现在林家大爷可什么都没有呢。。。。。。
(有句话憋了几天,还真没憋住。有人说,“作者将红楼里文雅君子林如海写的粗俗不堪令人厌恶!!!极品啊!!!”
我倒是想问问,原著中关于林如海也就那么寥寥数笔,参见第三回。请问,就这样的几句话,这位亲是如何看出这样的文雅君子的?
关于林如海如何文雅如何端方如何如玉君子,想来,大多是写红楼的人给的设定。
再说,一个人总会有自己亲近的人,也会有自己讨厌的人,还有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说法。我这文设,林如海爱极贾敏,舍不得她委屈,那么林靖这样庶出的身份,又是他自己被人下了套才有的,他不喜欢这个“儿子”,很正常吧?
我倒是不知道,我这样的设定,我就这样成了极品?那么,荣幸之至!)
☆、正文 079金玉良缘
那有疑问的就觉得这话在理,只是过一会儿,还是问道,四姑娘生性怪癖,最是寡情,喜欢跟庵里那些姑子作伴,行动把剃了头发去做姑子的话挂在嘴边,这样,真能当得起一个家?要知道,林姑老爷家现在可是没人主持中馈,需要有个能干的主妇呢。
那后头一个就叹气,可不是这样说嘛!太太可是担心的很呢。只是一边是外甥,一边是侄女,上头还有老太太,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希望老天保佑,四姑娘开始懂事起来。
前头那个就说,可不是这样么,太太也真真难做。论理她们也不该在背后议论姑娘,可那四姑娘,论才干论做人,哪里比得上三姑娘一根手指头?只可惜三姑娘没托生在太太肚子里。
后头那个也惋惜,这三姑娘样样好,就是出生不如意,不知道哪个有造化的,不挑嫡庶求了去。不过,话说回来,三姑娘从小在太太跟前长大,要说记在太太名下,充作嫡女,那也使得。求亲,特别是像林家那样的,正该要个能干的人贤惠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