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儿这会倒是老老实实的,进来了也不怎么抬头,只是快速的回禀着大爷上次吩咐的事情。
只是,这回的探查并不顺利,也兴许是时间仓促,并没有打探出贾赦有意与谁结亲,“也没听说大舅老爷跟哪家走的近些。听他们说,他们也纳闷着呢。只隐约听说。跟大舅太太脱不开关系。”
据说,这段时候,这府上的大老爷跟大太太,忽然热乎了起来,经常的就在一块儿坐坐。有时候,这边才找了贾琏,那边就会找凤姐儿。这些里头的事情,许多有心人都看得明白。只是没想到,这二姑娘的事情,还有邢夫人的手笔在。
林靖也知道有些事急不得。点点头,让人继续上心着。
罄儿忙应着,而后。又禀道:“还有件事,说与主子知道。这些日子,宝二爷那边的那个茗烟,奴才觉得不太对。”
茗烟,这小子林靖知道。是个小滑头。听罄儿说,这段时候,府里不太见得到茗烟儿,只是难得的见到几次,就发现这小子忽然阔绰起来。虽然身上那身青衣小帽不敢换,可内里却换上了细绵的。这小子还深怕别人不知道,把内袄子露出截袖子什么的显摆着,身上还明晃晃的挂着几个精致的香囊荷包。靴子也换上了上好的。只恨不得在脸上写着,老子发财了。
罄儿跟茗烟也不见得多好,可这两回,茗烟见着罄儿,却是分外亲热。非要挽着胳膊,又说是要请罄儿喝酒。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小子就觉得这是蹊跷。想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事情,要让那家伙来讨好小子的。后来跟鼓儿他们一说,鼓儿也说那茗烟也是那般对他的。后来咱们几个一合计,倒是想起一件事情来了,估摸着那里头有古怪。”
前些日,罄儿跟鼓儿正好出府办事,回来时,好巧不巧,就在一处民居外头碰见了茗烟。府外碰见,原也没事,打个招呼就完事了。可现在这两人细想想,就觉得有些古怪。
那日碰见茗烟时,他身边的一处民居正好开着门,里头有个年纪大的婆子好似正跟茗烟儿说着话。那茗烟见着罄儿两人时,就马上掉转脸跟着两人说话了,好似还跟那婆子挥了挥手。而那婆子就猛地退回去,把门给关上了。
“原不细想,也没觉得有啥不对。现在小子跟鼓儿越琢磨,越觉得有蹊跷。那日着茗烟的脸色就不对,那婆子也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小子想着,要不去打听一下,那处宅子住的是个什么人,省得替主子招了麻烦,小子还不知道。现请主子示下。”
林靖点点头,但也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没想到,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是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只隔了半天,这消息就回来了,倒是没多精细,只说那处猫儿眼胡同那家时新搬过去的。这家人家也搬的够急,说是出了初五,才被人赁下,一日打扫,次日就有人搬进来了。也没请邻居也没放炮仗。只说是个小两口,倒是用了几个下人,想来也是有几个钱的。
听着这个消息,就是连林靖都有些笑不出来了。小两口,茗烟儿,这个,真的就只是茗烟尔,真的不是林靖多心吗?
罄儿鼓儿也知道这事情不简单了,这会儿都齐整整的站在林靖跟前。罄儿还有心自己骗自己一下,“那什么,主子,没准就是茗烟那小子偷偷讨了媳妇儿,”想着也不对,那小子有那钱吗?还租宅子还用下人,“也说不准,就是有小寡妇看上了那小子,养小白脸呢。”
“胡说什么呢。”林靖这会儿倒是佩服罄儿的想象力,“这事情,就到此为止,也别去打听了,只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这里面的事情。那茗烟儿,也别去理他。”
林靖揉了揉额头,这红楼,也太神展了,话说这样发展,真的没事情?这花枝巷还没来呢,怎么就现有了猫儿眼胡同?
有时候,还是难得糊涂一下比较好吧?
林靖这边是不想弄明白了,可有人却非上赶着让林靖明白。
着眼看着后日就要正月半了,这日下半晌,林靖正听着林家福回禀事情。
山地,良田,这半年倒是陆续买了些,宅子还是不好买。只是出了元日的事情,林靖倒也没有那么挑剔了,先不拘哪里买上一处,日后实在不行也有地方落脚。
只是,这回,林靖的运气不知怎么就变好了。牙行新年开业后,林家福就得了个消息,内城靠上城不远,有了个假三进的空宅子。林家福一听就去看了。这宅子,有点儿像别人的别院,也不很大,但胜在精致,虽然是假三进,却还有个花园子。而且,虽不是在高官勋贵云集的什么铁帽子胡同、长安街,却也是个安静平和的处所。
林家福一看,就觉得合适,这会儿就要让林靖快去看了,好快点儿定下来。听牙行的人说,那是主人家手头不便才放出来的,不然这地方,这宅子,还真难找呢。
林靖听了,也不想去看了,先买下来再说吧。这一个有意要买,一个有意要卖,两下主人都没出面,这宅子就易手了。
这会儿,林家福正是在说这件事情呢。
正说着,就听见外头人通报,宝二爷来了。
话音才落,也不等人挑帘子,宝玉就闯了进来,笑着说:“好兄弟,在说什么好事情呢,也说给我听听。”
林靖买了宅子,原不是什么要瞒人的,所以她才入荣国府就大张旗鼓地让人知道。只是,现在,才跟老太太闹了这一场,这会儿就买好了宅子,倒是有点儿让林靖不想就这么说出来,总要等这事情冷下来再说吧。
林靖也就笑着说道:“我这哪算什么好事情。宝二哥,坐。”
林靖看了看宝玉,只觉得这人神采飞扬,脸上心中有种挡不住的喜气,跟那时袭人刚被赶出府时的样子完全不同,心里就有点儿数了。
宝玉笑嘻嘻的一屁股坐下,“你没什么事情,我倒是有事情要跟你说呢。”说着就要细说,只是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看林家福,咳嗽一声,“林管家,我有话要跟你家主子说。”
这样,林靖倒也不好硬掰了,点点头,让林家福下去了,顺便,连碧草等人都让出去了。
等人真都出去了,宝玉却又扭捏起来,脸上也红红的了,半天才对林靖道:“其实,我觉着跟表弟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袭人。。。。。”
“宝二哥,这事,你就不要再说了。”林靖猛地冷下了脸。
宝玉一下子噎住了,有些迷茫的看着林靖,一脸的不知所措。林靖心里一千匹神兽呼啸而过,脸上还是绷着的:“二哥哥,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清清楚楚的了。我跟你是好兄弟,只是这袭人的事情,我真不想听。”
“好兄弟,我,我只是觉得,我的事情,告诉你,你也是会替我高兴的,我,我并没有让你不痛快的意思。”宝玉看着林靖这样,很有些忐忑。
林靖叹了口气,忽然想把这里头的事情跟宝玉说说清楚,就问道:“你今日里跟我来说这个事情,是你自己想的,还是袭人让你来说的?”
“这,这有什么区别?我的事情,也从来没想过瞒着你。前些日子就想跟你说来着。不过,袭人原来还有些害臊,说是怕人说她不好,不想让我说来着。昨日倒是想开了,她还说,还要谢谢你呢。我还想着请你过去呢。”
宝玉说到这儿,忽然眼睛一亮,“好兄弟,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正文 146渐渐走样
这一刻,林靖真想敲开宝玉的脑袋,看看这里头都有些什么东西。
只是,有时候跟脑回路不太相同的人说话,还不能含糊了,不然,还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联想。
林靖运了运气,才对上宝玉道:“二哥哥,你就算瞒着我,我也不会生气的。”宝玉的脸色反倒没了刚刚的喜气,林靖只作不知。
林靖刚刚那样问,倒真不是跟宝玉计较什么,她也没想跟宝玉计较,这挨得着吗?她只是想确认一下,这里头,有没有袭人什么事情。
跟宝玉相处这些日子,林靖总觉得,宝玉不是那种会置外宅的人,这里头,说不准是怎么给那袭人糊弄着呢。只是,既然是有袭人在里头糊弄,若是袭人让宝玉来说的,就一定是要套住林靖什么呢。
就在刚刚宝玉那个话里头,林靖已经大概猜出袭人在盘算什么了。
开始时,袭人并不想让人知道,这很正常,这么大一件事情,当然得瞒着人。老太太可以让宝玉多个房里人,却一定不能容得下一个敢坏了宝玉名声的人。只是,这袭人怎么敢走到那一步的,她不要她那贤惠的名声了?林靖虽然有些疑问,却没有一究到底的欲望。论到底,林靖只想做个旁观者。
只是前些日子,罄儿鼓儿偶遇了茗烟。现在想来,那个有些面熟的婆子,大概是那日在袭人家里看见过的吧?虽然这两小厮根本没放在心上,但耐不住人做贼心虚。
一开始那茗烟拉拢罄儿等人,只是想封住这两人的嘴,让这两人吃人嘴软,说不定还要来个拿人手短。只是,林靖的小厮,却并没有上套。
这下袭人大概急了吧?
所以。这才从拦着不让说,变成了要拉林靖过去坐坐。
这岂是坐坐的事情?这分明是想拖林靖下水啊。
让宝玉来跟林靖说,一方面是哄着宝玉开心,让宝玉觉着只要是宝玉乐意的事情,袭人哪怕为难,也能忍着;另一方面,却是让宝玉用跟林靖的情分,封住林靖的嘴,好兄弟都把秘密告诉你了,你好意思不替他把住秘密。反而告密?这做主子的都要保守秘密了,这做下人的还能如何呢?
原来,林靖还是旁观者。所以并不探究袭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可现在这样,林靖已经沾上了几滴水滴了,不得不多想想。特别是宝玉这嘴里还有个“袭人的谢谢。”
林靖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二哥哥,其实。在你跟袭人的事情上头,就该瞒着我才好。”
宝玉这下就急了,张口就要说,只是林靖竖起手掌,“别急,你先听我说。”
“二表哥。你先想想,你要告诉我的事情,是要瞒着老太太、太太的。还是说能告诉她们的?若是能告诉她们的,那你就跟我说吧。我转头就禀报了老太太,让她们也替你高兴。”
这话一说,宝玉的脸就尴尬了,林靖微微笑了下。“看来,是不能告诉了老太太她们的。那宝二哥。你若是说与我听了,我也得帮着你一起瞒着老太太、太太他们了。可是,你记不记得,前些日子的事,虽不是我本意,却还是让老太太为难了。这事还没过多久,我还难过着呢,却又要有些勾当瞒着老太太,你让我,唉!”
宝玉这下的脸色又转成了愧疚,林靖叹了口气,心里也跟着叹气,这人,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不过,林靖也并没有因为宝玉的愧疚,就把接下来的话不说了,怎么着,她也得把话说透,不留一点儿神展的余地,
“若你执意告诉我,我也守口如瓶了,可是,二哥哥,你这秘密,难道是能守一辈子?你想没想过,这以后老太太、太太他们知道了,会如何?老太太、太太他们,会难受吗?会怎么想你,又会怎么想我?”
“二哥哥,你别忘了,不管你说我心善也好,心狠也好,总之,袭人出府这件事情,跟我有干系,府上还闹得不痛快。那些本来就会诋毁我的人,会不会造谣,说这些本就是我的算计,是要带坏了你,或者索性想出些什么更不堪的来?”
林靖这话是说得有些重,纵观红楼,有关宝玉的,总是风花雪月。就算是林靖到了这世界,也真没看见过听见过有人对宝玉说这些人心险恶的话。
看着宝玉有点儿发白的脸,林靖还不罢休,这时候,她还要给袭人扎个针,为了“袭人的谢谢”,虽然也不知道宝玉以后能不能想明白过来,“二哥哥,话说到这儿,你自己个儿多琢磨琢磨,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老太太、太太,只是,总觉得,要瞒着人的,听着,总不是什么好事。再者,你说袭人说要谢谢我,可是,我想不出有什么该被谢的。如果是那次求情的话,我也说透了,根本不是因为她。而这之后,我根本跟她没有往来,当不得这个谢字。”
宝玉是红光满面来的,却是青白着脸走的。
宝玉只觉得心里难受,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呢?
最初的那一日,自己不过是闲着实在是无聊,又想着袭人,恰好茗烟就又正好提起袭人,还说可以偷偷出府探望一下。这话,正对了宝玉的心思,忙不迭就同意了。
到了袭人家,看着袭人那惊喜的样子,宝玉的心都化开来了。在宝玉看来,花家父母及花自芳都挺有眼识的,就把自己让到袭人屋里说话,他们都避开去了。
想到那一日,宝玉也有些羞赧。原只是两人说着话的,只是看着袭人那张哀怨中带着欣喜的脸,以及眼中的思念,宝玉就忍不住拉着袭人的手好好宽慰,说着自己一定想办法把袭人再接回去。
后来,是怎么样了?是了,自己这样说,袭人就扑到自己怀里哭了,自己也搂着袭人安慰。这搂着搂着,袭人就亲上了自己,自己想着袭人,也就亲到一处了。接着,袭人大概是太想念自己了,格外的曲意奉承,竟然主动就解开自己的汗巾子。
自己那时候呢?开始,还有点儿紧张,毕竟这屋外头,就有人家的父母兄长,可却又不忍心拒绝袭人的热情。
自己原本也想着稍微宽解一下,让袭人知道自己还是惦记着她的就好,哪想到这一起来,就停不下来了,更何况,袭人,袭人就这么坐到自己身上了。
外头,是人家的父母亲长,里头,是袭人坐在自己身上动作,那种滋味,宝玉从来没有品尝过,只觉得羞赧,却又格外的激动,才没几下,就丢了。当时只觉得意犹未尽,可偏偏又不能在纵情了。所以,走得时候,心里既舒坦又痒痒。
后来,宝玉约林靖一起去探望袭人,林靖说的话,宝玉也有听进去的。只是,总及不过对袭人的思念。
宝玉又去了一回,只是袭人也在埋怨自己,说是这里乱,生怕宝玉有什么闪失。可宝玉总不能真带着人去吧?那样的话,才回府就会被老太太、太太知道了。
宝玉闷闷地,就说了林靖也是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自己还是舍不得袭人。袭人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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