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生笑了笑:“其实我也是靠着直觉,你知道男人看某一类女人,通常看得很准。”
温凉嗤了一声,接着又问:“那你又怎么知道她的手机掉进了厕所。”
李靖生笑了笑,反问:“如果你要自杀,你会割哪只手?”
温凉想了想:“左手啊。”
李靖生不讲话,依旧笑着看她,温凉忽然如梦初醒:“她是左撇子,可是你有——”
“破案七分靠观察,三分靠想象。不说案子了,明后休息,中午我听见张姝羽说让你去试礼服?”
“你听到了?——可是我说有案子不去了。”
“我陪你去,我可不希望她们留一件最丑的给你。”
“切——张姝羽说了衣服都是从欧洲的哪个设计师手里运过来的,怎么可能太丑呢?”
“就这么定了,明天我陪你去。”说完,一个翻身便把温凉压在了身下。
夜色很温柔,两人很尽兴。
再次醒来,窗外已是阳光明媚。
吃了早餐,温凉有些别扭地给张姝羽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又有了时间。
挂了电话,温凉瘪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微笑的男人,“还不如不去呢!”
到了‘钟爱一生’后,其他的伴娘已经陆续到了,温凉慢吞吞地站在门口。
李靖生笑了笑,把她垂着的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他是那样高挑而醒目,两人走进去的时候,沙发上其他几个女孩都看过来,眼里带着羡艳。
张姝羽一看,便讽刺地说:“不是说不来么?”
“有空,所以来了。”
“来试个衣服还要男朋友陪着?”
张姝羽的话里带地满是嘲讽,温凉的心里一阵闷塞的气息,还没回嘴李靖生便微笑地答:“温凉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所以陪着,你来试婚纱,未婚夫也不陪着?”
这话一出,张姝羽的脸上马上罩了一层寒气,而在其他几个女生的眼里,印象分却飙升,看向两人的目光更是羡慕起来。
温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很享受这种感觉,也没想到李靖生竟为了她也能说出这样‘刻薄’的话来。
温凉抬头看了看他,而那双近在咫尺的黑眸,也正定定的望着自己。
满屋子的目光都被两人夺了去,张姝羽不免不快:“进去试衣服,都坐在这里干嘛?”
“去试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等温凉走了进去,李靖生又变成了一个高大冷清的人,坐在靠窗的阳光下喝着刚才服务人员端来的茶水。
等一杯水喝完,马上又有人迎了上来,问他还需不需要。李靖生摆手道了谢又说:“能麻烦你一件事么?”
干净而温暖的阳光包裹着的李靖生,让他看上去更是俊朗逼人,女人满含期待地点了点头。
“我不方便进去,能帮我带个话吗?我很想看看我女朋友穿礼服的样子。”
“哦,这样——”
……
带了话的温凉很快便走了出来,头发打散了随意披在肩头,一件水蓝色缎面的贴身礼服,衬得身材窈窕极了。阳光映在她酡红的脸颊上,连带着她澄澈如水的眼睛都水灵了几分。
李靖生站了起来,胸膛中的心脏,猛烈收缩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灼烫的气流,无声涌动着,刺激又清晰。
这一刻,她就像他的新娘一样。
看着他呆呆的样子,温凉浅浅地笑了出来。
“这件好看么?”
李靖生嘴角勾了起来,几个大步便走到了温凉的身前,一手扣住了她的腰,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亲她朱红的唇。
旁边不少人都已经看了过来,温凉微赧,不禁蹙眉:“这里很多人。”
他当然察觉了她的羞窘,低沉的嗓音里带了笑意:“非常漂亮。”
“那就这件了,我去换回来了。”
李靖生点了点头,心里不愿放开,却还是放她去换衣服了。
张姝羽的婚礼定在了四月二十,也是她生日的那天。四月,本应该是草长莺飞的日子,对于温凉,却是腥风血雨的日子。
拨云见月
这是新年以来的第一个案件,警局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消息。
死者名叫季澜,二十八岁,应城人,没有具体工作,单亲家庭,一直归母亲抚养,母亲是很普通的工人,两人现在并不住在一起。
百货的监控录像显示季澜八点五十左右在东方百货的玻璃门前站了接近半个小时,似乎在等人,然后一个人进了直接买了一件接近两万多的衣服。导购小姐对季澜也是记忆犹新,一是因为当时的时间还很早,几乎没什么客人;二是因为她非常爽快,在店里看了一圈便直接让导购小姐把店里最贵的那件衣服打包装上了,连试也没试。
监控录像很快传到了李靖生手里,李靖生看了一遍便上传到了所里的公共资料群里。
和张目检查的一样,季澜的右臂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刀伤,而左臂的皮肤却洁白光滑,完全异于右臂。温凉初步判定应该是死者自己所为。这些伤痕的愈合情况也不一,有的似乎已经过去了几年,而有的又像是几个月前所为。
温凉又拿起她的左手,希望能从指缝刮到皮屑纤维之类有用的证据,她左手的食指有很厚的茧,温凉忽然想到当时李靖生好像只看过她的手,是因为这个才判定是她是左撇子的?
而让温凉万万没想到的是,季澜已经怀孕近三个月了。
温凉做完尸检,已经快到中午了。
一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外卖,开始坐在会议室探讨案情,正午的日光将会议室里照射得明净敞亮,李靖生坐在长桌的一端,优雅地敲了敲桌面。
温凉开始平静地叙述自己的报告,当叙述到死者有孕时,一桌子的人都静默了片刻,大概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怀着孕竟然会自杀吧?
肖师姐惊讶地问:“既然怀孕了怎么还会自杀呢?”
傅兴:“会不会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温凉闭了闭眼,回忆看到季澜的第一瞬间,可是却又感觉似乎有什么重要线索,被她遗漏了。
“傅兴,你发现了什么?”李靖生见没了说话,修长的手指又敲了敲桌面。
“刀上的指纹跟死者的指纹对比后,完全吻合,门把上因为指纹太多,所以已经被破坏掉了。”
“那个手机有没有发现什么?”
“已经修复了,死者死前拨通过一个号码,而且根据通话记录显示,似乎经常联系,号码我已经移交给了警局让他们去查了。”
李靖生点了点头,又问:“大家是怎么看的?”
张目:“现场没有第二个人的指纹,而且死者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我想应该是自杀吧,而且从她手臂看,不排除她又自虐倾向。”
温凉认真看着笔录,口袋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掏出一看,竟然是齐矜的短信;我在你楼下,中午能下来一起吃个饭吗?
温凉握着手机,低下头,手指飞快的打;同事已经订了餐,有新案情,很忙,不能下来,对不起。
发送过去后,温凉抬头,正好撞见了李靖生的目光,仿佛有淡淡的光晕在流动,像是在思考案件,又像是在思量她。
温凉一愣。
好在傅兴补充提问,李靖生这才转移了目光:“那她的手机为什么会在厕所里,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根据种种迹象,李靖生只好初步判定为自杀。
可是如果是自杀的话,为什么会选择在百货的厕所?既然下定决心自杀,为什么又要在自杀前买一件价格不菲的衣服呢?
疑点重重。
外卖很快便送来了,李靖生沉吟片刻,把文件丢在了一旁:“大家先吃饭吧。”
手机没有再震动,温凉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了门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透过玻璃向下一看,果然,齐矜还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一股焦躁的细流开始从胸口往外冒,如果温凉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为了上次那个答案而来的吧。
四年前的那封信,就算他没看见,现在小书屋的店主也不会再留着了吧?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和她,走不到一起。
日光有些晃眼,齐矜就那样站在楼下等,面色阴郁。所谓同事订餐,大概也是她逃避自己的借口吧?
温凉是个讨厌纠缠的人,而齐矜,却又是那么究根究底的人。早知如此,那次订婚现场,她就不该失言告诉他那封信。
他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温凉叹了一口气转身,就看见李靖生伸过来的手。
没有心里准备,温凉顿时倾身向后倒了倒。
他的手没有因为这个动作而收回去,反而又向前走了一步,稳稳地扣住了她的肩。
“在看什么?”李靖生满眼都是笑意。
温凉一惊,怕他误会,赶紧推着他往后退了几步,挡住他的视线:“没什么,去吃饭吧。”
李靖生却突然半蹲下身子,使得视线与她平齐,可是眼中的笑意却未减半分。
“你看我看什么?”温凉有些心慌,她不知道李靖生在她背后站了多久。
“你说呢?”
温凉还在思索怎么回答便又听见他说:“今天别吃油腻的了。”说完,李靖生便搂着她的肩便往会议室走去。
温凉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笑意。
李靖生却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又无声地笑了出来,她是在意自己的吧?刚才她回短信失神地那一瞬间他就猜到了,如果是江子夔的短信,她只会喜悦而不是那种恍惚的表情;张姝羽,她更不会在意了。在应城,她的朋友和他一样屈指可数,那便只有那个男人了——
想到这里,李靖生的心里又生了一阵心疼。这是她的故乡,却陌生到朋友亲人屈指可数,。
吃完饭后,邓柯便打来电话说季澜的母亲已经到了警局,现在正在做笔录,说是可以带他们去季澜的房子去看一下。
到了警局,邓柯见了李靖生,特意避开了站在不远处的季母,低声说:“她母亲说她在某个建设银行上班。”
李靖生默了一秒,脸上忽然浮现一丝倨傲的笑意:“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她母亲对她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温凉愣了愣,马上反应了过来,是他几天前对她身份的推测吧。记得那晚他说过,男人看某一类女人,有一种特有的直觉。
跟着季澜的母亲到达她家后,开门的一瞬间温凉便惊讶到了,门旁立着一个偌大的鞋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不下二十双的高跟鞋。温凉随便扫了一眼便知道都价钱都不便宜,上面放着的一双黑色的牛皮靴温凉前段时间在商场见过,非常喜欢,只是价格差不多是她一个月的工资,舍不得所以没买。
李靖生看着季母带着邓柯往客厅的方向走去,这才转过头淡淡地对温凉说:“她知道她怀孕了,只不过知道的时间不久。”
温凉不明所以:“为什么?”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里摆放的全是高跟鞋吗,一个女人这么爱穿高跟鞋可是在她出事当天却穿着一双平底鞋,根据鞋底的磨损程度估计刚买不到两个星期。”
飘渺的思绪一闪而逝,温凉终于知道自己遗忘了什么,就是季澜那天穿的那双平底鞋。
在她给季澜做尸检时,就发现她的的两只脚的大拇指都有外翻的迹象,而且扁平足的特征也很明显。这是因为穿上高跟鞋后,小腿肌肉为了平衡向前倾斜的重心而经常拉紧,令脚底拱桥位的筋键被拉扯,久而久之,筋键会抵受不住拉力而松弛,拱桥位便失去支持而塌下,形成扁平足。
屋内收拾得非常干净,但放眼一看却只看得出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温凉:“好像一个人住。”
李靖生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不是,只是有人在我们之前把属于他的东西拿走了。”
他的观察力温凉早已习惯,于是很自然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李靖生刚要出口,眉头却突然蹙了起来,惜字如金地说:“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他的反问语气特别强烈,温凉顿时红了一下脸,其实她只是想快一点知道而已。在他的注视下,温凉开始认真打量屋内的陈设,很快便发现了蛛丝马迹。虽然没有那个男人的洗漱用具和衣物,可是餐桌上的水杯却有两个。虽然是极小的细节,却也是致命的关键。
邓柯和季母说了一会话便走了过来,问李靖生:“你们要不要采集物证?”
李靖生淡淡地答:“人既然在我们前一步来了,自然不会留什么重要的物件给我们,就从那个号码和她汇钱给他的银行账号开始入手吧。”
季母似乎还不能理解女儿为什么会自杀,相比起靓丽的季澜,她的母亲在穿着打扮上显得格外朴素寡淡些。
温凉看着她面容蜡黄憔悴心里有些发酸,于是走过去安慰了几句。
李靖生却面色淡漠地单刀直入:“你女儿有男朋友吗?”
季母想了想才回答:“应该有,她年前说会带回去给我看的,当时听她语气还挺开心,可是过年的时候她却是一个人回去的,然后我就问她男朋友怎么没跟她一起回来,她只说他忙,我看她不太高兴也就没多问。”
听她这么说,李靖生的嘴角浮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俊秀的眉目间,透出几分神清气爽。
好像j□j不离十了!
惊弓之鸟
刘助理电话打来的时候,张凉正在酒桌上和应城市委的几位领导推杯换盏、虚套无数。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便立刻赔笑了几句走出了包厢,掩上门的那一刻,张凉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
“刘检出事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外面的一个女人前几天在东方百货的厕所自杀了,估计警方马上就要去找他。”
张凉吸了一口气,粗暴地扯了扯领带,转身便向雪白的墙面就是一脚:“都他妈的不让我省心……让他嘴巴闭紧点。”
那边的刘助理听得心惊胆战,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到:“他问您能不能帮帮忙,估计是怕这事报道出来后掉了副检察长这个职位。”
张凉冷笑着嗤了一声:“掉了就掉了,当初不是我他能坐上现在这个位置?就跟他说我现在不方
便动用关系,让他自己想办法,如果说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