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在咬他的鞋子和裤子,似有新玩具一般;又抓又扯,甩至远处,须臾又去叼回。
如果被咬死……就再也无法为四娃、五娃绑头发,我想带她们去拔花,赚钱回家呢。
二宝、三宝会围着他,抱着他的大腿黏着,不断开口叫哥哥。
乔宝儿在刹那间露出了一抹笑,眼角迅速滑下两道湿意,他用自身的残缺来缝补一道希望,即使坑坑疤疤,希望依旧成圆,没有碎。
紧闭着眼,乔宝儿松手滑下身子,赌上了一口气,不再惧怕身上会多出几道缺口,再疼都受过了。
猛犬骤然回头,嘴上叼着一只破鞋,凑近眼前的物体嗅了嗅,气味相同,它没松口咬人。
乔宝儿紧贴着铁栏杆发抖,屏息等待好一会儿,意外地没受痛,才撑开眼。
小脸青白交错,以为狗会再咬他,可它趴在脚边啃着鞋,连瞧都没再瞧他一眼。
悄悄挪了挪身躯,他弯身欲捡起落在附近的裤子,猛犬刹然回头,凶狠的目光瞪着,由喉咙发出低沉的警告。
乔宝儿倏地浑身僵硬,连动都不敢乱动。
呵。孟焰带着一条猛犬来到地窖,不禁感到意外,你有胆子下来?眼角的余光一瞥,孟焰眼捷手快地一把揪住狗项圈,阻止身旁的爱犬企图扑上前咬人。
孟焰好生吃惊,另一条爱犬无动于衷,它回头抓来裤子,就趴在小阉狗身边咬着玩。
它没再咬你?
没……没有。乔宝儿低垂首,厌恶看到主子的情绪不断在心里发酵,蓦然,他想起小狗子的提议,偷了东西离开这里。
偷东西……
心头一阵慌,他揪着衣衫下摆,不断往下扯,试图遮掩下身的残缺。
耳闻一阵铁链声响,脚边的狗起身离开,同时叼走了他的裤子、鞋子。乔宝儿悄悄地回头一瞥,主子正在关铁栏门。
你还不走?那一身脏,该去洗干净些。
霍然,脑海一闪而逝他洗澡的画面,扣上锁,他偏头,阴鸷的眼神盯着他隐隐发颤的两条腿,膝盖以下血迹斑斑,膝盖以上……
放肆的视线落在他颤抖的指节正遮掩了私处,孟焰躯上前,探手一抓,匡地,将他的手腕压制在铁栏杆上。
刷!乔宝儿一瞬惨白了脸色,嗫嚅着唇,发不出梗在喉头的声音,欺压而来的男性躯体似座铁墙,鼻端渗入一股特有的残酒余味,猝然──眼前的男人和脑海的一道模糊影像重迭,低抽了几口气,他瞠大了眼,赫然惊觉胸前一凉。
孟焰低头,继续挑开他的衣扣,噬人的眼眸迎上他惊骇的眼瞳,嘴角轻轻一勾,笑问:你让人玩过了没有?
霍然,浑身凉透。
没有、没有!乔宝儿猛摇头,试着推开身前硬邦邦的胸膛,放过我……放开……他饱受惊吓地求饶。
孟焰不理会他的抗拒,存心戏谑,发烫的掌心顺延着锁骨缓缓侵犯,禁锢在怀的躯体抖瑟不已,放肆的指尖触及他平滑的私处,一瞬,眉心倏地拧紧,好生疑惑──思忖他不男也不女,着实缺乏令他疯狂的渴望,却引发了令人欺压与宣泄的念头。
多么矛盾……
抬眸睇凝他一脸瘀青且脏污,连着几回任他捉弄得惨兮兮,如今……还不想放过。
乔宝儿怕极了主子恐怖的对待,别开视线,暗自压抑一股猛然涌上心头的厌恶感,眼角的余光瞥见铁栏内的猛犬互相撕扯破烂的裤子,那是我的,是我的……
他需要它遮掩丧失的尊严,即使比条狗还不如也不能让人看见他身体的残缺,不然下辈子无法投胎。
忽地,双脚被岔开,抵着坚硬的物体。
瞠然的当口,整个人被主子托高。
孟焰撩开衣袍下摆,挺身进行侵略,欲望一瞬贯穿他的体内。
啊──
惊惧的眼瞳瞬间逼出滚滚泪水,模糊了在身上制造痛苦的主子,乔宝儿失声叫喊:我不是狗、不是、不是──
双手不断推着,企图唤醒恶劣的主子,放开我、放开我──
荏弱的躯体随着主子激烈的摆动而震响了铁栏杆,空旷的地窖内回荡着低沉的喘息,以及一声声愈来愈喑哑的悲泣。
我不是狗……不是狗……
不是……狗……
不是……
渐渐无力挣扎,他一口咬上主子的肩头,彷佛泄恨般,须臾尝到了满嘴血腥的滋味,凝聚于心的痛却不减。
芙蓉……早已丧失心智,孟焰低唤出长期以来不为人知的一面,想要的岂只当哥哥而已……
黎生按以往的惯例,身后领着一群人,前往主子的阁楼──途中,大伙儿小心翼翼地捧着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这都是经由外地运来的一批美玉,每每总要经过主子的鉴赏,才会送入宫里。
由于皇宫贵族们近来流行佩戴玉饰,形成一股风潮,为求手工精巧及细致,主子曾在苏州招揽了一批琢玉匠,将由新疆和阗所开采的上等玉石运至南方,经过琢玉匠的巧手精雕细琢,逐一呈现一件件价值不菲的玉石精品。
由于制工繁复,以及耗费不少人力、物力,精致的艺术品鲜少流于市面,可谓一物难求。
达官贵族们趋之若鹜,熟知孟王爷并非空有头衔而无所是事,人是孟太后一手拉拔大的,其出生来历说来曲折。
孟太后曾因一场政治迫害被打入冷宫,且摘除后位,期间,她养育一对由宫女所生的儿女。几年后,因帝王驾崩,其弟继位,于是恢复了孟氏的名分,同时也册封头衔给孟氏的养子。
碍于其身分乃庶出,难免私下遭人非议,导致孟焰不得干预当朝政事。所幸他也毫无野心,对朝政漠不关心,倒是挺热衷于皇室的经商营利。
当朝君主与一干臣子们纵情于声色犬马,为讨帝王欢心,臣子们投其所好,尽是想些劳民伤财的主意;采矿石,征发大量兵士和工匠,修建万岁山。
为时不算短,造成了良工属集京师,工巧则推苏郡。这一现象。
然,孟焰颇有经商头脑,懂得顺应时势,从中获取利益──无疑地,他早已掌控不少皇室贵族们的经济脉络,深谙此道,再光明正大地将银两赚进自己的口袋。
外传,他玩物丧志……呵,勾唇一哂,孟焰站在窗边,神情若有所思。
缓缓地回头,阴鸷的视线并未落在精巧玲珑的古朴美玉,露在屏风之下的一截衣袍吸引了他全副的注意力。
丢置于地上的小家伙昏迷不醒,经过一日一夜,他竟没将他丢出房外,怎愈来愈良善了?
黎生,到外边随便找位郎中过来。
等候这道命令已久,主子终于正视这问题,总不能让人死在房里。要属下将他带走吗?
话落,立刻迎上一道很利的目光,黎生依旧面无表情。
脸色一沉,孟焰问:怎么,你的话变多了,因为舍不得?
不是。
房内,气氛顿时凝窒,时而传出低浅的嘤咛:我不是狗……不是……
眉一拧,孟焰略显不耐地轰人,都出去!
是。
黎生旋身,率着众人步出房外,如来时一般,不着痕迹的心绪始终没有显露于脸上。待走得远了,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浅笑,暗忖桌上的酒原封不动,主子昨夜未沾杯,如何入睡……
约莫半个时辰后──郎中,把地上的小家伙治治。孟焰面无表情地命令,兀自观赏捧在手上的一座玉石盆花。
检视其片雕的手工精细,花开富贵的枝叶一片片栩栩如生,陶瓷盆内缀满五彩碎玉,衬托出翠玉叶片和紫水晶花瓣的美。
苏州玉作注重神态、图案精美,琢玉匠们不愧精研镂空花和勾花的手法。
他发出一声喟叹,心思仍惦着──躺在屏风后的小家伙可别一命呜呼,他们之间还有一笔帐要算,小家伙好大的胆子敢咬人,多么值得嘉许那过人的勇气以及……哀悼勇气维持不久。
郎中愣了下,深感莫名其妙地被揪来治病,站在身旁的男子力大无穷,上街见人就抓。
郎中惊魂甫定,这……个人受伤……一看即知遭受虐待,额头瘀青,颊边血迹斑斑,右手红肿,连一双脚都有撕裂伤。
他摇了摇头,时有耳闻高官显贵凌虐奴才,昏迷中的孩子不过十来岁……
郎中深感同情,探手欲掀开那覆在下半身的衣袍,忽地──传来一声警告:我可没叫你看些不该看的。
狠戾的目光射向那该死的手,孟焰瞪着郎中一瞬缩回,他很满意地勾唇一哂。
把他的伤治一治,人若死了,你就别想踏出这里。撂下话,他旋身踱至床沿,又下命令:黎生,派人提桶水来,把小家伙弄干净。
身旁的男子一走,取而代之是身后笼罩着一股庞大的压力,郎中不敢迟疑,立刻动手打开随身药箱,取出些迭打损伤的膏药,佯装作势为病患把脉,他不过是个半调子郎中,略懂皮毛而已。
摸了许久也不知病人会不会一命呜呼,低头观察他脸上血色尽失,微启的唇发出喃喃呓语,时而拧眉,显露一脸痛苦的表情。
郎中好生同情,很自然地开口求情:他需要休养……禁不起打……
孟焰一派慵懒地躺在床侧,唯我独尊地放话:我高兴吓他。谁有胆子说声不,他倒是还没听过。
打了呵欠,敛下眼眸,不甚在意浪费了一件质料上等的衣袍,覆在小家伙身上聊表他施舍一点善意为他遮丑。
不一会儿,睁了眼,瞧严总管派银翠来善后,孟焰命令:把他擦干净些,谁敢动那件衣袍,休怪我扭断那双手!
喝!
严总管和银翠面面相觑,颇吃惊主子的哪根筋没接好,错乱了么?
快擦。
严总管推了银翠一把,她登时回神,立刻蹲下身子为乔宝儿擦拭净身。
眼看他浑身伤痕累累,八成是放狗的时候被咬……活该。昨儿,大伙儿忙得团团转,光是找回四散的马匹就花费不少工夫。
她才不信狗是主子放出铁栏外,否则小宝儿怎会被主子给逮来房里教训一顿,弄得人奄奄一息了。
须臾,一桶清水变得污浊,银翠起身告退。
严总管仍留下观看这诡异的现象,黎生抓回的郎中正小心谨慎地为小宝儿包扎伤口,他回头偷瞄着主子状似睡着……乍然,倏地眨开的眸光迎面射来。
严总管呼吸一窒,由齿缝间挤出几个字,爷……还有何吩咐?他的反应快──为主子设想:是否要将小宝儿给拖出去,省得躺在这儿碍眼。
去端些吃的过来。
出乎意料之外的吩咐,严总管愣了好一会儿。
还不去?脸上透出一丝愠怒,孟焰瞧他的手捆得像肉粽似的,就那点小伤……呿,不中用。
以后,喂狗的差事由你包办,小家伙要干什么,没你的事。闭上眼,他懒得多瞧严总管吃惊的蠢样。
……是。恭敬地倒退数步,严总管离去前敢怒不敢言;心下怨恨小宝儿好歹毒的心地,放了狗咬人,导致大伙儿一时失言,惹得主子不爽快。
真他娘的……倒霉!
片刻后,黎生领着郎中离去,留下假寐的主子兀自厘清失常的行为。
踱下床,孟焰蹲在小家伙的身旁,探手扳过那惨白的小脸,他困惑地睇凝许久,思忖是否玩出兴致来了。
渐渐凑近,微弱的呼吸轻拂过脸庞,他确定胆小没种又冒失的小家伙有多喘两口气活着,怎不睁眼来瞧瞧,我大发善心将你留下,没弄死……
桌上搁着膳食,孟焰未动分毫,紧闭的房门,严禁打扰。
窗外的天色渐渐昏暗,静谧的室内有两道模糊不清的身影,保持不变的距离,一个侧躺在床,另一个瑟缩在地上悠然转醒。
眨了眨眼,意识尚不清,乔宝儿感到有些冷,随手将衣袍揪来胸前,感到下身一凉,喝,他惊喘了一口气,倏地瞠大眼眸,记忆顿时回到主子欺负他的那一刻──股间隐隐泛疼,鲜明的五官轮廓印在脑海,他止不住浑身发颤,低喃:我不是狗……不是……
衣袍渐渐往下拉,覆住被人当条狗般糟蹋的下半身,别人弄疼他,只因一条命比小蚂蚁还轻贱。他挺身试着爬起的之际,牵动了脚掌发炎的伤口。不禁拧眉,探手抚摸那一阵阵抽疼。
惊慌的眼瞳望着四周,藉由窗外洒进的光线判断自己身在何处,不陌生的房里有着男人的气息。盯着床上的黑影,心下一惊,身体自然地往后挪移再挪移,本能想逃出这里。
呵,你醒来就想逃了?
浑身猛地一颤,他光是听闻主子的声音,三魂就飞了两魂。
不顾双脚有多疼,小身驱挣扎着挪出屏风外,眼巴巴地望着房门,彷佛无尽头,不禁浑身冷汗直流,仍挣扎着前进。
孟焰踱下床,来到小家伙身后,折腰握住他的脚踝,施力一扯──啊!乔宝儿滑到主子的胯下,瞠然不已。
孟焰俯瞰他的小脸,在昏暗之中显得特别惨白,你见到鬼?
乔宝儿摇了摇头,立刻翻身爬出主子的范围;不在乎受耻笑,但怕极了跟主子共处一室。
孟焰怔了怔,见他爬得远了,留在脚边的衣袍很醒目地证实小家伙怕他怕得要死!
哼,他揪起衣袍抛到小家伙身上,精准地从头覆盖。别爬了,我不信你还有多少力气。
孟焰随即点亮室内灯火,一回头,见小家伙正拉下衣袍,露出那憔悴的小脸。
你变成哑巴了,不回话?
仰起小脸,布满惊恐的眼神飘忽,他又回头望着房门,思绪飘向门外──不知厨房的炉灶上是否还搁着厨子大叔给的膳食。
内心的渴求渐渐驱逐一抹残影,饥肠辘辘,他细碎的低语:大叔,我还没有拿药……敛下眼眸,看着右手包扎完好,就想起厨子大叔待他的好。
他总是没把事情做好,抚着右手,乔宝儿缓缓地抬眸,迎视主子阴沉的脸,嗓音喑哑地问着:您……会不会……踩断我的左手?伤痕累累,好生担忧,主子接下踩断他唯一完好的右手。
他在发什么蠢?
孟焰动手夹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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