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烦地上前,伸指轻点他的头。乔宝儿颓软的身子晃然,沿着门板滑落。
孟焰眼捷手快地攫住差点敲上地面的脑袋,微吃惊,掌心上的小脸发烫,迅速蔓延一团火烧上心头。
顺势将人抱起,他朝房外喊:「黎生。」
远去的人影骤然回头,问道:「爷还有何吩咐?」
「你……」愣了下,孟焰略低头,双手逐渐紧扣怀中轻盈的重量,眉一拧,甚么话也没说,旋身将人抱往屏风后。
敏锐地察觉一丝不寻常,黎生折腰拾起地上的一盘膳食,起身离开,顺手将门带上。走得远了,他回眸一瞥,嘴角勾起一丝兴味。
内室,孟焰猛灌小家伙喝水,粗鲁的举动全因躁郁引起。
「唔……咕噜……」恢复些许意识,乔宝儿试着推拒硬邦邦的胸膛,溢出嘴角的水淌得衣衫一片湿,好冷。「咳咳……」他猛呛咳,小手有气无力地挣扎。
孟焰扣住他的后颈,粗鲁地扯下他的衣衫,小家伙浑身抖得更厉害,瞠大的眼瞳布满惊恐,直呼:「不要……」
「少啰唆。」他捞起水盆里的巾帕拧了拧,贴上单薄的身子擦拭,试着降低高烫的温度。
凉意袭上整个背脊,加遽体内的恶寒发作,「好冷……」乔宝儿一头敲上主子的下颚,小脑袋垂在颈窝,不断喘气。
热呼呼的气息拂过颈侧,孟焰渐渐缓了擦拭的动作,不禁怔然,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啪!」把巾帕扔回水里,回想适才竟去吩咐厨子煮粥,而他伺候小家伙?
搂在腿上的身躯似小火炉,熨烫地存在着。乍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迷惘──小家伙又不是当年垂死的芙蓉,何须在乎是死是活。
乔宝儿闭上眼,意识游走在清醒与昏然的边缘,任由主子放倒于榻上,随即全身蜷缩成虾状,双脚紧紧屈迭起。
孟焰坐在床沿,抓来他的右脚踝,取出小瓶罐为他溃烂的伤口上药。
「脚不会好……」瘖哑的低喃隐含一丝委屈,乔宝儿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还要害他,埋首于被褥之中,小手揪着厌恶的情绪,梗在喉头溢不出口。
孟焰撕下他的衣衫一截,缠绕于脚背的伤口,眉心愈渐纠拢,须臾打上一个死结。
「脚若是废了,你就用爬的。」气恼他有背叛之心,小家伙是什么低贱的身分,内心再清楚不过。
站起身来,孟焰将衣裳抛还给他,命令道:「我已经差人送食物过来,你若没吃完,当心我扒了你的皮!」威胁罢,他无心驻留,房内早已染上小家伙的气息,宛如污浊之地,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听见「砰!」一声,乔宝儿悄然挪动的身躯下滑,垂靠在床沿的脸色渐渐发白,伸手推开一张椅子,盆中溅出几滴水,他敛下眼不看也不想,那些水带不走一身的污秽……
乔宝儿夜宿主子的房,此事只稍几日便传得众所周知。
严总管一早就等着乔宝儿上厨房,语气尖酸又刻薄,「啧啧,瞧瞧什么人来了,可真准时。」
他朝掌膳的厨子笑道:「你们的动作不快点,咱们的主子在房里饿着呢,他吩咐过了,三餐得准时,午后送上糕点、茶饼,夜晚需要宵夜。
「啧啧……厨子,你现在甭再偷偷摸摸地留碗饭给小宝儿吃,他只要继续为主子暖床,要什么就有什么,我看过不了多久,咱们这伙人都得喊他一声小爷了。」
「铿锵!」
大汤杓敲上锅盖,厨子心头火,杵在原地无法反驳。
乔宝儿低头经过,匆忙地端走膳食,回头,一双清湛的眼神望着厨子大叔,彷佛在诉说自己身不由己。
元计咕哝着:「师父瞧不起这种人……」他亲眼所见小宝儿待在主子房里,可想而知,小宝儿怕吃苦,不惜出卖自己了。
「做人别赚肮脏钱,亲人若是知情,用得安心么。」元计又咕哝了一句。
乔宝儿的脸色一变,当下逃也似地奔出厨房。
「哼,你们瞧瞧,他会端架子了呢,再过些时日,他指使咱们办事,都不用感到意外。」
小狗子眼看来人经过,立刻钻出树丛外,挡住乔宝儿的去路。
「你眼睛睁那么大干什么,见鬼了啊。」
乔宝儿的手一紧,捧着早膳,别过一张惨白的小脸。
呿,小狗子撇撇嘴,东张西望附近没半个人影,于是放心地问:「你这些天都睡在主子房里,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下手拿的?」
「没有。」他闷声说明:「房里的物品有字画和花瓶,那些东西无法藏。」
「噢……」小狗子一脸失望,「你没有骗我?」
乔宝儿摇了摇头。
小狗子狐疑的目光瞅着他,哼道:「我压根不信,你整天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别跟我说你没机会翻找主子的房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或是没瞧见主子将银两、银票放在哪儿。」
小宝儿抿了抿唇,凝视着前方的主楼彷佛是一座牢笼,关着不为人知的一面。
主子要他吃饭、收拾、伺候着,他战战兢兢地度过白天的琐碎,一旦入夜,他就躲在角落想睡又不敢睡,害怕房门戛然开启的声响,恐惧一道趋近的黑影,一股厌恶感顿时袭上心头。
他渐渐收回视线,氤氲的眼眸胶着在盘中的佳肴,丧失的味蕾再也尝不出任何滋味。
「小狗子,把小石头还给我,好不好……」他抬眸,眼底盈满乞求。
「休想!你不拿点东西来交换,我就把石头丢进粪水里,卖给收粪的林老伯。」
心一慌,乔宝儿喊着:「不可以!不可以!你不要把小石头丢掉,我会拿……一定会拿东西跟你交换。」
小狗子咧嘴笑了笑,「等东西到手,你就拿来房里给我。反正主子何时睡熟,你很清楚不是嘛。」讽刺的言语说罢,小狗子伸手捻了一块肉塞入嘴里,边走边哼小曲儿,恍若无事般。
分走两头,乔宝儿一瘸一拐地返回禁锢的牢笼。
瘦小的身影落入另一双眼里,漫步在垂柳绿荫遮蔽的小径道上,孟焰也佯装若无其事,心情好得很。
阉奴 正文 第12章
章节字数:9172 更新时间:08…01…27 20:38
把人拴在身边,每日面对一张苦瓜脸,「脚还疼吗?」孟焰交迭着双腿搁在浴桶外,颇享受小家伙跪在一旁按摩臂膀。
「消肿了。」乔宝儿老实地回话。
低着头,双手彷佛机械般的动作,来来回回地压揉,目光刻意避开浴桶内的光景。
孟焰盯着他良久,只要自己没出声命令,小家伙笨拙的动作可以持续到天荒地老。「你还要瞎磨菇多久?」
乔宝儿抬起头来,嘴唇乍然碰上了主子的鼻尖,「啊?」小脸一白,浑身渐渐僵硬。
孟焰端详他的眼下有一抹阴影,小家伙在他的房里睡不好,瞥了一眼角落的位置,心照不宣他惺惺作态的可怜相。
掬起水抹去留在脸上的温热感,晶透的水珠沿着冷硬的面部线条一一滴落,孟焰站起身来,命令道:「拿衣裳来。」
乔宝儿立刻取来干爽的布帛为主子擦拭,勉强自己面对成熟的男性躯体,随着由上而下的擦拭动作,愈渐抑止不住一双小手发颤,刻意避开双腿间的地带。
别人有的,而他没有。
活生生地被夺走,受过的痛远远超乎心灵上的负荷。他转身捧来衣裳,怯生生地递出,等待手中空无一物,他才敢抬起头来,叛逃的目光远离主子的身上。
「我去差人把桶子抬走。」三步并作两步走,须臾,瘦小的身子就躲在门扇旁,角落的阴暗晦色可以掩去他人不屑的眼神。
几名家丁进房来,几人合力抬起浴桶步出房外。
严总管睨了一眼乔宝儿湿淋淋的裤管,其身前衣襟也不可幸免。嗟,主子沐浴,小狗腿子该不会贴上身去了?
「滚出去!」
孟焰一把将严总管推出房门坎外。
「啊!」
脚下一个踉跄,严总管顺势跌个狗吃屎,几名家丁不禁诧然。
睥睨的眼神淡扫众人一眼,孟焰双手环胸,严禁令下:「没我的吩咐,少在我的房里多待一时半刻。」
严总管爬起身来,好不狼狈地应道:「是是。」
「哼……」暗恼府里乌烟瘴气,一干奴才以为他不知那些闲言闲语,不过他不在乎他人如何看待,倒是颇恼万一将来传入芙蓉的耳里……孟焰的神色丕变,翻脸跟翻书一样快。
「姓严的,去收拾、收拾包袱,在天黑之前,滚出府外!」
喝!
脸色一变,严总管立刻跪下,五体投地「咚咚咚」的猛磕头,诚惶诚恐地问道:「爷,奴才做了什么事惹您不快?」
「你平日都在我背后说哪些闲言闲语来着?」
严总管浑身汗涔涔,连连口吃:「没……没有的事……小的不敢。」
「不敢?」呵,孟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是么,你不敢,有谁敢?」
「……」严总管顿时语塞,连吭都不敢吭声。
几名家丁见状,立刻搁下浴桶,也一并跪下。
主子摆明着算帐,连日来的闲言闲语变成茶余饭后的话题,大伙儿兜绕着小宝儿魅惑主子,嫌恶他不知耻。
「没话说了?」
严总管又磕了磕头,求饶道:「小……的知错,请爷息怒。小的自个儿掌嘴处罚。」
「啪、啪、啪──」
他猛掴几巴掌,再继续磕头求饶:「请爷息怒,小的以后不敢再犯。求您饶过,小的以后会尽忠职守,不该说的,决计不敢乱说。」
孟焰倚在房门口,哼了哼。
头一撇,目光落在躲于角落的小家伙,那清湛的眼眸眨也不眨,小脸布满惊慌。
「你怕什么?」
乔宝儿揪着门板,嗫嚅着唇说:「我怕……严总管……没工作,他……他要养家。」
严总管和爹一般的年纪,也是有孩子的,万一没得吃,那些孩子不会有好日子过。
孟焰皮笑肉不笑,「要我饶了严总管可以。不过从今后,他除了喂狗之外,曾经指派奴才干的活儿,他一个也不能少。」
「遵命……」严总管连连磕头,巴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在府中的地位转眼之间贬低,这全拜小宝儿所赐;好一个奸佞的小奴才,仗着有主子庇护就在背后放冷箭。
「还不快滚!」孟焰不耐烦地吼。
「是是是……小的马上离开。」
严总管忙不迭地起身,习惯举起手来又要指挥家丁办事,随即一怔,立刻帮忙抬着浴桶,伙同几名家丁一起离开主楼。
掩上门扉,孟焰缓缓地靠近,抬手勾起小家伙的脸,指尖摩娑粉嫩的触感,俊颜凑近问道:「你呢,有没有瞒着我什么……」
乔宝儿一瞬瞠眸,脸上的血色尽失,心脏猛地提上了喉咙,「扑通、扑通」地说不出话来。
将他心虚的反应尽收眼底,孟焰不禁埋首在他的颈侧,哑然失笑,「呵……小家伙,你怕什么,只要讨我欢心,我会打赏。」
略抬头,牙齿轻轻一咬,施予薄力磨了磨他的脸颊,逐步算计,帮小家伙一把──背叛。
脸颊吃痛,乔宝儿受吓之余,双手推了推主子的胸膛,惶然不安,须臾即感受到下身一凉,脚被抬起,他咬唇忍住一声「不要」的吶喊。
倏地把脸埋在主子的颈窝,小手揪着衣襟,强迫自己顺从的假象在体内被硬物贯穿的瞬间彻底崩落──
五脏六腑几欲呕出喉头,他摀住了嘴,贴挤上墙的身躯在夹缝中难以伸展,一手越过主子的肩头紧紧攀附,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欺压。
肉体碰撞的淫靡声响伴随低沉的喘息回荡一室,孟焰怀抱一具瘦小的躯体,这回的侵略只因一时兴起的惩罚。渐渐,自然地转化为追逐官能的愉悦。
意识浑然,他吻了吻小家伙的发,忘情于他的揪扯,那细碎的呜咽听来腻人,彷佛被需要着,是唯一的存在。
将人紧搂在怀,抱往屏风后的床榻,小家伙始终没放手,埋在颈侧的脸颊温热,孟焰温柔地勾开他额际散乱的发稍,如捧珍宝一般,置身于腿上厮磨。
乔宝儿紧咬着唇,任人一上一下地摆布,下身逐渐麻痹,仅余零星的痛觉。
深埋的小脸始终抬不起,无论被人当成了什么,是否只要忍耐,痛过之后,就能够得到想拥有的……
亦步亦趋跟在主子身旁,乔宝儿安静地做分内之事,脚踏在梯子上,伸手取来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小心地擦拭细微的灰尘。
书房内窗明几净,一整排书柜搁着许多书籍、册子,他不识字,看不懂书皮上写了什么。
蓦然,想起小狗子的交代,乔宝儿的眼神一暗,居高临下地探寻四周,书房内除了桌椅、书柜等摆设,他并没有发现哪儿是密室的入口。
目光凝住主子所在的位置,身后有一幅几尺长、宽的大型山林水鸟字画。
远望着,恍若人间仙境般。
一抬眸,孟焰察觉小家伙状似发呆,不禁讶然他怎敢瞧自己这么久?
怔了怔,暂抛开恼人的账册明细琐碎,其中有几笔私人借贷的数目逐月累积,加起来为数可观,无疑扣住好几笔他人所欠的人情债。
起身离座,他踱至梯子旁,抓住小家伙的脚踝,扒了鞋,细凝伤口结痂尚未脱落,老大夫给的药果然有效。
「脚不疼,你走路也不会跛。」
乔宝儿紧抓着书架,低头瞧主子的手沾药抹了抹脚,于心厌恶被触碰的感觉,也无法预料主子哪天一兴起又会伤害。
孟焰已经肯定有人在药里头动手脚,不难猜出可疑的凶手会是谁。
「我若没替你换药,你的脚肯定是废了。」
「嗯。」乔宝儿别过脸,望着窗棂外的景色,秋天的气候凉爽,入夜会捎来些许冷意。
已经换上稍厚的衣裳,府中的奴才穿着统一;头裹巾子,棕色的小袖长衣衫和长裤,婢女们则穿交领衣和长裙。
他不禁想着入冬后,家乡的弟妹们穿不暖,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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