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宇把红色三角积木递给了暖暖“爸爸送给你一片花园好不好?也很漂亮。就在这座城市,你要不要去看?”
暖暖一边摆好房顶一边问“有很多花吗?”她嘟着小嘴巴,煞有介事的说“一定要很漂亮哦,不能让我失望。”说话的摸样像极了杜衡。
程安宇眼内一片温柔,笑着承诺“如果你不喜欢,爸爸就重修,一直修整到你觉得很漂亮为止。”
暖暖扬起笑脸,脆声赞扬“爸爸真好!”
杜衡立在那一动不动,眼中混杂着咸涩,心有些苦楚。
似有所觉,程安宇回过头,他的脸还带着几分笑意,像春天温柔的风,当他的视线对上她时,她分明看到了那眼中悄然涌动的风暴,似怒还痛的凝滞在她脸上。杜衡慌忙错开,那黑而长的睫毛密密的遮住了她的心思,只颤抖得了动了两下显示了她几多不安。
程安宇的脸僵在那,心中有浓重的失落。到了这个时刻了,她还不想正视他,她还在逃避他!她能逃避多久?他到要好好看看。
暖暖也发现了杜衡,跑过来开心的询问“妈妈,一会儿我们跟着爸爸去看花园好不好?爸爸说很漂亮的。”
杜衡无法拒绝,有些事早晚还是要交代的,点点头“好,我们去给你培姨说一声。”
没留下来同石头、沈培一家吃晚饭,程安宇让大鹏开车,他抱着暖暖,与杜衡一起坐在后面。一路上都是暖暖的说话声,她喜欢思考,喜欢问为什么,什么稀奇古怪的都能想到,两个大人穿插着回应着。
“爸爸,我们人是怎么来的?”程安宇这个知道“从猿猴变来的,猿猴是猴子的一种。”
暖暖不解“可我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她转头问杜衡“不是吗,妈妈?”猴子她是知道的,四条腿。
“最初的人类祖先,也就是我们的长辈,他们是从猿猴转换而来的,等他们变成人类后,他们的宝宝也自然成了人类,很小的时候呆在妈妈的肚子里,等到一定大了,就迫不及待的想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个小人。”
暖暖思维很敏捷,细长的眼睛眨了眨“妈妈,我们邻居凯瑟琳都有小弟弟了,她说是她妈妈和爸爸一起生的,我爸爸也回来了,你们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个弟弟呀?”
这问题杜衡招架不住,她静默不语。
“妈妈…”暖暖不甘心,又叫。
一旁的程安宇可以帮着回答“你妈妈害羞,暖暖放心,想要弟弟爸爸会给你弄一个的。”
杜衡心想,你自己弄吧。
暖暖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什么时候给我?”这父女俩倒是配合的好。
程安宇亲了口她的笑脸“很快。”
杜衡整个人成了石头。脸一阵阵的发热,她绝不是害羞,是恼怒。
前面的大鹏暗赞一声,果真是父女连心,其利断金啊。
程安宇每在一座城市开发房地产,必会在位置不错的地方留一套,然后装修成各式各样的风格。而G市,因为有石头和沈培在,他特意做成了黑山村那种乡野气息。冥冥中预感有一天杜衡会来这座城市,因为这里有她的亲人。
仍是栋小别墅,周围都用栅栏围着,上面爬的一串串紫藤和牵牛花,院子里牡丹美人蕉月季长满了两边的花圃。都不是名贵的花草,却被很用心的侍弄着,剪修合宜,鹅卵石的小路,打磨的别出心裁,隐隐有着两仪生八卦之相。傍晚夕阳的余晖关爱的洒在每一朵娇嫩的花蕊上,清风浮动,香气扑鼻。
暖暖一下车就张着小嘴巴惊讶的哇了一声。不同于英伦的庄重风格,这里自然而低调,杜衡注意到了那一边一个能罩住花圃的防雨薄膜,还有门口一侧那小竹林,以及下面的石桌,椅凳,她愣愣的立在那。
只感觉他离她近了一些,杜衡微微仰起头来,对上了了那对摄人心魄的眼眸,他问“还喜欢吗?”
杜衡心现复杂,而一旁的暖暖听到了,拍手“喜欢,很喜欢。”
程安宇嘴角勾起“一会儿让大鹏和保姆带着暖暖去吃点东西,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杜衡却知道他这是在控制。
说完这话,程安宇就抱起暖暖“爸爸带你去屋里参观一下,如果你喜欢,晚上我们就在这里休息。”
“妈妈也在吗?”暖暖似乎感受到杜衡的异常,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她。
“当然了。我们都在这里。”
“哦…”接着她趴在程安宇的耳边偷偷问“妈妈是不是在耍脾气?”
程安宇就笑了,亲了亲她软嫩的小脸颊,也小声回“恩,她做错事了,需要爸爸教育。”
暖暖冒出了一句英文。
程安宇听不懂,疑惑的看着暖暖,暖暖只好组织语言又说“你不可以太严厉。莎琳娜说了,每个人都会做错事,重要的是要改正。”她小大人的摸样很招人喜欢。程安宇的心都快化了。
“唔只要她态度好,爸爸会给她机会的。”程安宇想了想“一会儿大鹏叔叔会带你出去买好吃的,顺便可以给你买糖,妈妈她同意了。”杜衡哪里同意了,都是他的擅自做主。
话题一转,程景暖小朋友就乐呵呵的点头了。心想爸爸可真好啊,连妈妈都听他的,以后跟着爸爸走,会有糖吃。
一旁的杜衡倒是没把心思放在他们父女的密谈上,显然今个程安宇定会发一通火的。他火,她还有呢。
此刻杜衡把昨晚她依赖人家的事儿早就忘在脑后了。太平之后就开始上纲上线的内斗,国家如此,一个家庭也是这样,总得找个平衡点方能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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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就剩程安宇和杜衡时,装修的别具一格的客厅静的有些过头。那墙壁上挂的干玉米、红辣椒,大蒜没了一点生活气息,显得有些的可笑。
杜衡心想,这谁设计的,姥姥家可没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作玄虚。
程安宇两眼骤然一眯,冷不防探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朝自己这边一扳,杜衡很顺从的没有反抗,迎上了他的视线。
他细长的睛释放出一抹奇异的光芒 “如果不是这次意外,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还是…”程安宇凉凉的手指触摸在杜衡脸上,带给她轻微的战栗“还是从你心里就根本没打算把暖暖告诉我?!”
他的眼中有着愠怒和浓重是受伤神色,声音不大,可这单刀直入还是让杜衡有些错乱。
看着她的沉默不语,连句辩解都没有,其实程安宇知道不需要问,她是真的没打算告诉他!
“杜衡…”程安宇大吼一声,终于爆发了,眼睛都红了“你就这么狠的心,太绝了,怎么报复我都行,你单单用这种方法……。”程安宇越说越激动、难受“你给我说你凭什么这么敢?!”“
你以为我愿意!”杜衡也受够了,挥手隔开他的钳制“你又凭什么指责我?当初要不是你处处威胁,步步逼迫,就那样伤我的心,让我输的一败涂地,无能为力,我至于远走他乡,有家不能回?!”鼻子里酸酸的,有热气要冲上来,她不断的忍着“我付出全心全意,你若做不到如此,那就放手,可你呢?你对我……!”杜衡扬起头,压低嗓音“你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死性不改,我从小到大屈辱的泪水全部拜你所赐!”
程安宇瞪着她“混蛋又怎样,你倒是高尚,如果我不用点强,你能跟我吗?”他狠狠的说“我从不承认自己是好人,但四年前,我就发誓只要你一个女人,你辜负了我!”
杜衡听不得他的自以为是,脸都涨红了“你还敢强词夺理!谁辜负谁?!你要我就给吗?跟你说多少遍了,我不要!我发了誓的我不要你了,你这个恶劣男人,谁愿意要谁要,我不稀罕!”
程安宇一听脑袋都大了,一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跟她一样的生气,厉声喊“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他妈的想怪我到什么时候?你走后我过的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想毁我你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他气的原地转了两下,火越吵是越大,正赶上一阵铃声从兜里传来,他正无处发泄呢,掏出手机恶狠狠的就是往地上一掼!
见他动不动就是暴力,杜衡也爆发了,大声说“你还敢骂我!你觉得你委屈吗?我告诉你,你活该!你以为就你会摔砸,我跟你说我也会?!”说完双目四顾,走到几案上双手端起果盘高高抬起,嘴上胡乱嚷嚷着“混蛋混蛋混蛋!你给我滚,滚远点……”果盘被甩到了地上,苹果,梨子、桃、葡萄叽里咕噜滚了一地,跟五色球似的。
程安宇肝火蹭蹭往上升,血压都不正常了,大口的喘气。
“杜衡!你好样的,你…” 程安宇用哆嗦的手指点着她。
“你给我闭嘴!”杜衡头一扬比他更大声,毫不顾惜形象。程安宇脸青的厉害。
简直乱套了,失态至此,杜衡禁不住窘怒的捂住脸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看着满地的水果和手机的残阂,又见她在那嘤嘤而泣,很伤心的样子,程安宇一愣,
膨胀的怒气顿如被针刺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他皱了皱眉,走过去,恶声恶气的斥责“你还有脸哭!”
有这么混账的人吗?因为暖暖差点丢失的后怕和这些年来的种种委屈,真的悲从心来,她没说错,长这么大,她所有的哭泣都因为身边这个男人。他真是她造的孽!
程安宇心里又恼火不甘又心疼,禁不住她的这种磨人“你有什么可哭的,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挨着她不顾她猫挠似的的反抗,将她狠扯进怀里“谁死性不改了?我的人和心你早就摸透了,你后来跑了就是存心想让我疼呢。”程安宇由气恼变成了哑声控诉“你是诚心的折腾我,拿刀子剜我的心,还带着我闺女就跑了,连告诉都不想告诉我一声,你比我狠多了,你是真舍得,想报复我吱声啊,都不用你亲自动手,我自个儿拿刀捅到你满意为止,省的被你抻着折磨…………”一想到这几年在外面的她,一想到那玉做的小人,软软香香的,程安宇就愤懑难消,感情她们娘俩在外和和美美,徒留他独家寡人黯然失魂,漫无边际的担忧,一想到错失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而无法挽回,心就搅的慌。他低迷而沙哑的指责“还对孩子说我去了火星,那是什么好话吗?我早晚被你气出高血压心脏病。”
程安宇抱住杜衡不撒手,当她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一边捶打他的胸一边啜泣,那是另一种情感,是女人找到依仗,能发泄矫情的恼嗔。
虽被她打着,但程安宇却是心中荡漾,这是她的一种情绪,总比冷漠好的多,这么不顾形象的她没有另一个男人能见到,只有他。想到这程安宇禁不住低下头吻了吻她的脸颊“你就恨我成这样?”他只是一下一下吻着她的脸颊,这样没有任何逼迫感,倒像是一种哄慰,未引起杜衡的激烈反抗,程安宇轻声说“我也恨你。没人让我操成这样的心,这么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恨你……”那语调中有着罕见的脆弱和委屈,引的杜衡神经战栗,心也变的有些柔软。
杜衡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着“你这个混蛋,我该拿你怎么办?”
那哽咽的语调中有痛恨,有无奈,更多的是一直被她压住的情感,程安宇顿时迷失了,他激动的抓过杜衡的手抵在心口处,趴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引得杜衡一愣,他接着又说了句。杜衡忘了哭嘴角翘了起来,到第三句的时候《第一句,让我给你们娘俩做牛做马,你们比我命还重。第二句,我不是火星人,我是地球人。第三句,原来是小尼姑,不是小和尚。》
惹的杜衡噗嗤一声破涕而笑,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程安宇的心立马也乐开了花,顺势就抱她坐在大腿上,想吻她的唇。
被杜衡用手捂住,她垂着眼睛,警告“少得寸进尺。”又学着程安宇曾经的话“给你点好脸色,你就还蹬鼻子上脸了。”可那带着鼻音的腔调,羽睫上凝着一层水雾,鼻尖红红的分明有着几分娇柔的味道。
程安宇哪会在乎她的话,早被她楚楚动人的摸样迷住了眼。
“这谁啊?”程安宇皱眉打量她“是知书达理的杜衡?怎不像了。”他语气已经软了。
杜衡抿嘴,嘴角却仍抑制不住的翘了起来“被恶魔附身了。”
“附的好。”程安宇的声音带着勾魂的诱惑,然后又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换来杜衡的一顿捶打。《附进去更好。》
盛夏的傍晚,一阵阵和缓的小风,飘进院内,掠过杜鹃美人蕉,青竹把院子里的香味,把乡野的清凉,一丝丝,一股股地吹送进房内,渐渐地,清风在绿叶间簌簌流动,花香在屋檐下悄悄飘荡。一切都是惬意的,宁静的。去尽享风中那淡淡的澹香和湿润的爽意,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气,摩挲着美丽的颜面,轻绕着纤细的肩腰,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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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觉得她没力气再挣扎了,茫然和痛楚后,每次想离他远点,都会拉的更近。
当初之所以离开是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在那种情况下,程安宇对她越好,她就会越尖锐,深陷泥沼而不能自拔。
四年,时过境迁,他变了不少,而她亦是渐渐成熟。最重要的是,她透过他整个人看到了他灵魂他的心他的沉淀。
不管程安宇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对她来说,他只是她的男人,暖暖的爸爸,他曾经救过她,如今就像他说的,他把她和暖暖看的比命很重,这些都是真的,无可抹杀。而她再嘴硬狠心,也没法否认,她心里有他,别人无法取代。如果找茬折腾,不过是折腾她自己罢了。
他披荆斩棘的创立属于他自己的事业王国,这样的男人是值得敬佩和叹服的。她和大多数的女人一样,崇拜这种有魄力的男性。至于那些阴暗的事,不是她不分是非善恶,相反因受姥姥的影响,她比别人理解的更深刻,好与坏都是相对而言,上下五千年,那些王侯将相哪个不是历经一翻坎坷,哪个又都是干干净净。太平盛世也一样,每个人的生存环境不一样,活法也不同,她父亲虽然是公安局长,是代表正义的执法者,但她永远不会用苛刻的眼光去审判甚至审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