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灵珊咬了咬唇,继续说:“他跟我说过,不会伤害你……”
“我知道了。”罗歆挑着眉继续点头,“所以呢?”
“以熠,我们还能不能做朋友?”何灵珊十分诚恳地看着她。
罗歆笑了,云淡风轻地转身:“不能。就这么散了吧,我也没怪罪你。”
“我可以补偿你。”何灵珊连忙追上去,语速有些急切:“以熠,我们曾经是无话不说的啊。”
罗歆敛目沉吟,若她现在依旧只是一文不名的罗以熠,恐怕她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吧。何灵珊太过贪心,她根本不满足于现在的一切。
“你想怎么补偿我呢?”罗歆唇边的笑意略带戏谑。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何灵珊仿佛看到了希望,回答得非常恳切。
罗歆略带轻蔑地扫过她的脸,然后拉住她的手臂,推开走廊边紧闭的几扇门中的一扇,里面空间狭窄逼仄,昏暗的灯光下八男两女交叠缠绕,罗歆面不改色地将何灵珊推进去:“她要跟你们一起玩玩。”
何灵珊还来不及尖叫,就被几个人拉过去撕光了光鲜亮丽的衣服。
罗歆也没逃开,兀自悠哉游哉地端着酒杯,就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欣赏着。
其实罗歆回想起来那次真的无所谓,就算当时真的被轮了,伺候她的还都是顶级帅哥,她就当免费嫖了极品的鸭,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恨的是背叛,恨到骨子里。
何灵珊挣扎中咬伤了其中一个人,才从混乱的局面中连滚带爬地挤出来,满身伤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她抬臂就要往罗歆脸上招呼,罗歆毫不费力地将她擒住,仿佛在端详什么有趣的东西:“好玩么?你现在还觉得……能补偿我?还……想做朋友?”
门突然被踢开,一张年轻而张扬的脸出现在门外,容貌与沈延北有几分相似,五官却粗糙了很多,神态间更少了几分精明世故。
何灵珊崩溃了一般要哭出来,跑去躲在沈亦杰的怀里。
沈亦杰看到何灵珊狼狈的模样顿时怒火冲天,掏出枪来就对着屋内的几个人开了火,惊叫声混合着四溅的血液,将原本就不堪的场面火上浇油。
罗歆虽然听说过沈亦杰仗着家世喜欢惹是生非,却没想到能冲动到这种程度,吃惊的档口,枪口已经对准了她。
“这年头,婊…子都成精了。”沈亦杰用枪口轻浮地挑起罗歆的下巴,“今儿爷就让你敞开腿大家一起玩玩,看那姓阮的敢把我怎么样!”
何灵珊十分痛快地重新穿着衣服,看好戏的表情几乎都懒得遮掩。
罗歆面不改色地挡住他企图探到下面去的手,目光都没在他脸上停留足一秒:“本来小事一桩,你一定要闹大么?小男孩。”
沈亦杰从小到大从未被女人这样轻视过,一时血液上涌,手指瞬间扣动了扳机。
何灵珊吓了一跳,捂住唇才没有惊叫出来,但场面居然一片安静。
“刚刚你乱开最后一发的时候,已经没子弹了。”罗歆琥珀色的瞳仁里依旧波澜不惊,从呆若木鸡的男人手中拿过指着自己的枪,像玩具一般熟练地把玩,笑着说,“这种枪,我五岁的时候就拿在手里玩。”
走到门口想就此离开的时候,罗歆却再也笑不出来。
外面已经被清了场,全都是沈亦杰的人。
这二世祖似乎还真的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打算跟她撕破脸?罗歆回头重新审视被羞辱的面带凶色的男人,好像还真是进了何灵珊的套了。
何灵珊在一边穿好了衣服,软在沈亦杰怀里,娇滴滴地说:“别做的太过火……”
罗歆暗自发笑,沈亦杰傻,何灵珊可不傻,今天整她一回是爽了,以后呢?沈亦杰若有一天不行了,她何灵珊不还是得自谋生路?
“不行,她欺负你,就是不给我面子。”沈亦杰大概刚过二十,说起话来像足了青春期性情冲动的小青年,并且根本没有掂量过自己到底几两重。
话音刚落,被他封锁起来的门突然打开了,三个男人进来干脆利落地收拾了一整屋的人,然后走到罗歆跟前。
“罗小姐,阮先生说太晚了,让您早些回去。”为首的男人毕恭毕敬地说。
罗歆扫了一眼被挡在一旁的一男一女,耸了耸肩跟着他们出了门。
…
…
…
罗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分,偌大的别墅没有开灯,但她一眼就可以看到他姿势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又是在喝酒。水晶杯在黑暗中反射着仅有的一点光亮,说不出的空洞寂寞。
“你在等我吗?”罗歆顿了顿脚步,终究还是没忍心直接上楼,她刚刚其实有些怕,但下意识地觉得有他在,一切都不会有事。
阮司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没有,心情不好,你早些睡吧。”
“嗯。”罗歆应了声便迈开步子,并没有再多过问。
她高跟鞋的声响渐远,阮司桀神色也渐渐黯然。
勾住酒杯的手指至今仍在抖着,幸好……她没出事,阮司桀仰起头闭目养神。
手腕被轻柔地握住,阮司桀身子一僵,抬眼便看到冲过澡换了睡衣的罗歆,长发柔软地搭在她肩头,妩媚而清纯。
阮司桀下意识地推开她,心烦意乱地重新闭上眼睛。
“怎么了?”罗歆被他激烈的动作吓了一跳,怔愣了几秒才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别喝了,你胃不好。”
阮司桀蹙眉,有些惘然地触摸罗歆的脸颊,试探着叫她:“罗歆?”
“干嘛?”罗歆对上他诡异的怀疑的眼神,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了啊?”
“你不是……去睡了么。”阮司桀的眉心舒展开来,他以为他又不够清醒,所以他幻想的场景,才出现在了眼前……
罗歆不说话,她承认自己有点儿愧疚,或许还有那么点儿心疼,所以都躺下了,又起身来叫他。
她越来越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她看得到他眼中日渐深沉的失落,他偶尔刻意的刁难,他求之不得的愤懑。
但她无能为力。
“有什么事了么?”阮司桀将她揽进怀里,神态自然地问着。
罗歆的心跳莫名空了一拍,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她有事才会主动找他,并且似乎开始觉得理所应当。
“嗯。”罗歆心不在焉地答着,目光落在他解开了几颗扣子的白色衬衫上,漂亮的骨架将简单的衬衫衬得格外性…感。
他其实是偏爱黑色的,但她喜欢他穿白色,他们两个的品位永远南辕北辙。
罗歆小时候总会强迫他,一边嚷着“司桀哥哥穿白色的嘛”一边将他自己买的黑色系衣服偷偷扔掉,但他那时候也是个倔强孩子,就是偏偏不穿她给他挑的衣服。
“嗯?”阮司桀见她半天不说话,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
“你穿这件衬衫真美……”罗歆忍不住抬手抚摸过他的锁骨,在他线条如雕刻般坚硬的胸膛上来回划着。
“啊?……”阮司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太久太久没这样了。
“嗯……明天我就要出门度假了,跟你道个别。”罗歆似妖的眸子微扬,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刚刚升腾起来的雀跃瞬间偃旗息鼓,阮司桀脸色有些阴沉地“嗯”了一声:“玩得开心,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第三十五章
苏白懒洋洋地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说话都有气无力:“歆歆可算把阮向暖带走了;你这女儿太难伺候了。”
阮司桀端着一杯咖啡慵懒迷人地靠在沙发上;轻轻勾唇笑出来:“多谢了。”
“婚姻生活幸福么?”苏白随口问着。
阮司桀略微点头,不在意地说:“很好啊。我……一直很忙所以没空陪她们;所以……咳;她应该再过两天就可以回来了。”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为什么没有跟他们一块出行……她今天的飞机刚刚到那边,还有一个月才会回来。”苏白盯着他一句一顿地说。
阮司桀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嗯,一个月而已;五年我都等了;一个月怎么了?”
“可你等下去有意义么?罗歆算是我带大的;我很清楚她的固执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固执地爱;固执地不爱,你改变不了她,她如果能被改变,早就爱上路煜然或者洛逸泽了。”苏白耐着性子跟他说。
“她有改变啊,她……她之前,给我做了饭,她……还劝我少喝酒,她已经会注意到我穿了她喜欢的衬衫,还有……她飞机到的时候,有发短信给我报平安。”阮司桀拼命地想着,不知是在说给苏白听,还是安慰自己。
苏白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还会出现幻听或者妄想么?”
“你以为这些是我自己想象出来的?”阮司桀轻“哈”了一声,十分沉稳地开口,“我在家里按了监视器,我可以回放给你看。”
“不必了,你觉得在自己家里安装监视器这种做法正常?估计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自己也不太清楚,才这么做吧?”苏白的眼神开始有些同情,“吃点药吧,这样下去不是个好兆头。”
“我不需要任何药物。”阮司桀敛了神色,狭长的眸子里皆是不屑,“我还没沦落到需要依靠药物来控制自己的地步。”
苏白扬唇笑出来:“我听说过你们阮家的一些事情,作为一个由意大利黑道发家的古老家族,内部有很多让人不能理解的法则,比如,缝合伤口从来不用麻醉药这种规定。到了你们这一代,虽然那些观念早就淡了,但依旧排斥药物,我曾听歆歆说过你小时候生病也从来不吃药的……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并不是小问题。”
“我知道,大概是最近有些累了,过段时间估计就会好。”阮司桀阖了阖眸子,修长的手指抵在太阳穴揉了揉,“如果一个月后还没好,我会考虑药物。”
苏白顿了顿,叹了口气:“或许,我可以找罗歆谈谈。”
“谈什么?”阮司桀看向她,有些茫然。
苏白笑道:“你对于她来说,到底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或许,也不是一步死棋。”
“你这是要帮我?我没听错吧。”阮司桀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你不打击我,我还真有些不习惯。”
“我是看你可怜兮兮的。”苏白翻白眼,没好气地说,“你不觉得自己被欺负得很惨么,她不过就在婚姻登记处签了个字,就要什么有什么,外加一个免费全能美男像伺候女儿一样伺候着。”
阮司桀低笑出声:“结果她还不喜欢被伺候,一个人跑去度假了。”
苏白看了一眼时间,起身揶揄他:“罗歆说不定是跟情人幽会去了。”
阮司桀的笑容瞬间一僵。
苏白伸了个懒腰,见他一脸菜色,拍了拍肩膀:“放心,罗歆还不至于。我先回去了,下次千万别再把阮向暖塞给我了,养不起。”
阮司桀将苏白送到门口,依旧在为之前那句话耿耿于怀,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罗歆的手机。
手机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他刚想开口,便听到一个微哑而懒散的男声传来:“哪位?”
“……”阮司桀瞬间觉的全身的血液都被毫不留情地抽空了,半夜,罗歆是跟谁在一起?
“喂……”对方的语气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她已经睡了,有事明天打来。”
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阮司桀拿着手机许久,久到手臂都在颤抖,继而他按下另外一个号码,语气阴寒可怖:“游
悠,罗歆今晚跟谁在一起?”
“少爷,是沈延北,需要去解决掉他么?”游悠清扬的声音毫无感情。
阮司桀沉默了约有一刻钟,然后平静地开口:“不必,不用管他们。”
对于这种事情,他其实很久之前就麻木了。罗歆在他心目中,从来都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他也不知道究竟为何会依旧迷上她。
小时候罗歆喜欢缠着他,光溜溜地就穿一条小睡裙在他床上腻来腻去,他烦了会将她推开,有时他妥协了,便跟她做…爱,有时候他实在没有心情陪她,她便会带别的男人回家。
每逢那时,他便一个人躺在床上,听隔壁的房间不断地传来他所熟悉的低喘和呻…吟,胸口像是被人用力地拧,拧到皱巴巴干瘪瘪地,拧到喘不过气,然后整晚都睡不着。
再后来,他越来越少拒绝她。
苏白跟他说,罗歆没有跟别人上过床,他宁愿去相信,可是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些难以入眠的夜晚,明明现在她离的那么远,他却似乎依旧能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声响。
他此刻想杀了那个男人,但……他还怕她会不开心。
…
…
…
另一边,五星级酒店套房里。
罗歆翻了个身,正好压到了阮向暖,阮向暖闷闷地低声“哼”了一下,罗歆揉了揉眼睛猛地醒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样了?”沈延北被电话扰了睡意,转眼见她醒了,端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有些不耐烦地递给她,“泡个温泉都能晕,服了你了。”
罗歆迷迷糊糊地喝了口水,凉的,而且不是柠檬水……
她瞬间有些清醒,身边的男人,不是他……
“这么巧,你也在度假?”罗歆身上穿着一条简单的丝绸睡衣,优美精致的线条毕露,慵懒娇媚地倚在床头挑了一双水润的狐狸眼看他。
沈延北瞬间觉得一股血气下涌,一时僵在那里。
“我回房间了。”罗歆意识到孤男寡女在这样的晚上的确容易擦枪走火,揉了揉头发准备起身。
“先在我这儿休息吧,孩子还睡着呢。”沈延北用下巴点了点睡得正香甜的阮向暖,现在周围不少人都把他们当一家三口了。
罗歆停住脚步,意味深长地打量沈延北精致邪气的脸:“这么好心?我劝你还是别打我主意了,你不就是一直睡不到我,不甘心么?”
沈延北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真以为我是自己来的?他肯定在我身边安排了人,你小心被神不知鬼不觉地……”罗歆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砰。”
“你如果不总是这么将我拒之门外,或许我早就对你没兴趣了。”沈延北嗤笑一声,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陷进去,“听说我堂弟找你麻烦,被修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