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把乔乔还给我!”安宁转身跑过去拦住他的去路。
“然后呢?”熠宸声音依旧很冷,“你别指望让乔乔叫别人爸爸。”
“你……”安宁紧紧攥着衣角咬了咬唇,尽力让声音软下来,“求你把乔乔还给我。”
熠宸愣了愣,绕过安宁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安宁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几秒,他以为她不敢吗?好,她现在就证明给他看,无论如何,她都有能力逃离他的控制。
熠宸匆匆往书房走去,走到一半他又突然小跑着折身回了南楼。
“快,跟我来!”他跑到前门对着警卫叫了声,又匆匆像后墙跑去。
“快,给我过去接住夫人!”此时,安宁已经攀着绳子快要到达地面了。
熠宸一边吩咐一边疾奔了过去。他跑到她身边时,她的脚正好落到地上。
“你不要命了!”他咆哮着抓住她的肩膀大吼道。
“是你逼我的!”安宁倔强地回视他。
“乔安宁!”他的手越发用力,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的肩捏碎一般。
他逼她的?她竟说是他逼她的?难道没有了董绍卓她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我求你把乔乔还给我,行吗?”对峙的后果竟然是安宁败下阵来。也许玉竹说得对,她变了许多,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棱角锋利肆无忌惮的女生了,这个世上最爱她的父亲已经去世,可她的牵挂却比以前更多了。
所以她要学会忍耐,她要学会低头,她要保护她在乎的就必须妥协。她终是明白,在这督军府她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施舍,没有了他的宠爱,她便什么也不是,更没有谁能把她当回事儿。
熠宸的身体不明显地颤了一下,她的眼神……他们真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曾经那些坦诚,那样的笑靥如花如今都已经只剩下此刻这哀怨恳求的眼神了吗?
“安宁,”许久,他终是放缓了声音,疲惫地看着她,“我们好好过日子,行吗?”
“求你,把乔乔还给我。”她却始终只有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77
77、怀疑(五) 。。。
很快就到了深冬时节,新年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了,督军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安宁依旧被软禁在南楼,而从始至终她也不曾见过绍卓一面,更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被软禁的生活就像一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就连她和乔乔见面的时间也是他提前安排好的,从始至终她就如一个木偶般,身上所有的线都握在他的手里。
这段时间里,许静萱来过一次,她居高临下地冷冷睥睨着她,“乔安宁,这件事还没完,总有一天我会将这样的痛苦百倍偿还。”
玉竹将下药的事告诉了熠宸,而许静萱吵着要当面对峙。可当那位经理来到督军府后,却说出了另一套不同的答案。
他指着安宁,“就是这位夫人,当时她还特意嘱咐店里的伙计千万不能让人知道。”
熠宸拔出枪指着那人的脑袋,“如果你敢说慌,我会让你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人吓得立马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人句句属实。”
安宁呆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那天他明明不是这样说的?明明是孙静……她抬头看了眼袁锦,她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明白了,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早就在她的计划中,她不露声色,她处处忍让,原来都是等着今日的这场好戏。
这场一箭双雕的好戏。
“熠宸,这事儿你可不能不管,那也是你的孩子,他是无辜的!”许静萱双手抓住熠宸哭得梨花带泪。
“不是我。”安宁看着熠宸直摇头,“真的不是我。”虽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可她还是在心里怀着一丝希冀。
“你还敢说不是你!”许静萱突然放开熠宸情绪激动地想安宁扑过去,“你害死了我的孩子,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敢说不是你?”
“静萱!”熠宸走过来拉住她,“好了,这件事让我来处理好吗?”
“熠宸!”许静萱返身扑进他的怀里,“熠宸,那是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他有些烦躁地搂着她,开口时却依旧压低了语气,“你身体还未痊愈,先回去休息好不好,这里的事让我来处理。”
“不,不!”许静萱摇着头,猛地从熠宸的怀抱中站起来指着安宁,“乔安宁,你太狠毒了,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好了!”熠宸烦躁地喝断她,“你先回去。”
“不,我不回去。”许静萱挣扎着大声吼道,“为什么我不能在这,你不就是想偏袒她吗?熠宸,你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怎么可以这样……”她的声音哽咽着越说越小,“那也是你的孩子。”
“来人。”熠宸烦躁的对着门外叫了声,“送二夫人回去休息。”他的声音不同辩解。
“不,我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个贱人去死!”许静萱挣扎着不让人靠近。
“送她回去!”熠宸也提高了音量。
几个下人无奈,只好强行带许静萱离开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许静萱疯了一般想要扑向安宁,却终是无奈被带走了。
从始至终袁锦都没说一句话,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整出闹剧。
安宁看着熠宸没有在说话,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没用了,她只想知道他的态度。
“你还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熠宸走到她面前,表情冷淡地问道。
安宁心中那丝期待突然被击得支离破碎,她的脚有些发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
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已经十分清楚了,她现在再解释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了,他已经不再相信她了。
“那你希望我如何处理?”他冷冷问道。
“悉听尊便。”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她能希望他怎样,她还有什么资格希望他怎样?
……
那日以后,他依旧将她软禁在这座南楼,只是他再没来过这边一次。
许多天来,安宁已经习惯了这样冷清的生活。气温一日日凉下去,却及不上她心里的那丝悲切来得彻骨。
别人的态度她都可以忽略,可唯独他的不行,她不得不承认,就算他将她伤的再深,她依然那样在乎着他。她可以选择离开,但她却始终无法将他彻底忘记。
可他现在的态度让她心寒,一股无边无际的恐惧随时想一张巨大的密网,将她笼罩在其中。
就在这样平静掩盖的悲哀下,终于迎来了这一年的春节。
那晚,安宁坐在冰冷的窗台上,望着窗外墨蓝的天空和绚烂的烟火,心却陡然疼了起来。也许爱情真的就如那绚丽的烟火般,盛开的刹那绝代芳华,可转瞬后却已是曲终人散、物是人非。
但就算只有刹那,终究是有过煊极一时的芳华。可她的爱情呢?她也曾以为它就在她身边,她也曾那样执着地相信过,但终究却不过是一场繁华的梦。
梦醒,便只剩下满室的凄凉。
熠宸来的时候,她已经靠在床台上睡着了。
他轻轻走到她身边,她瘦了。他的心不禁一疼,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场景,那时她是那样朝气蓬勃,那样不卑不亢。
后来他们有了更多的交集,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爱上她的,可他知道,他一开始就嫉妒着董绍卓。那时她和他赌气,董绍卓的事本不必做得那样绝,而他也知道,那是董绍卓对遂定并没有任何威胁,但他还是坚持要他离开。
因为她说过,那个人就是她爱的人,因为这样,所以他心里有了嫉妒,他容不下他继续留在这里,容不下她身边有别的男人。
安宁皱了皱眉,长长的睫毛随着颤动了几下。熠宸皱着的眉也稍稍舒缓了些,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这样的宁静安谧,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样的感觉只有她才能给。
他又想起了刚成亲那段时间,她受了伤,而他有军务繁忙,可她依旧倔强地每晚等着他回家,那样温馨美好的家,那是属于他们的家。
很多时候他回来时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不忍心叫醒她,就这样安静地在她身前蹲下,安静地看着她沉静的睡颜。
可是何时,他们竟已经离得这样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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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怀疑(六) 。。。
睡梦中仿似脸上有什么东西划过,安宁警觉地睁开了眼。以前在家时安宁睡觉都是睡的极沉的,要是有人敢扰她清梦,起来定要追着那人满院子跑,可如今却不知从何时起,睡眠竟变得那样浅薄。
屋里只开着一盏极黯淡的灯,灯光洒在窗台上泛着点点柔和的光晕,极似一层极薄的纱绸。
熠宸背着光站着,并不能看清他的脸上的神色。
安宁索性从窗台边缓缓滑落下来,他伸出手欲接着她,见她的身影顿了顿,他便有收回了手。
“外面真热闹。”安宁从窗边踱步向室内走去。
“董绍卓已经回永宁了。”熠宸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说这句话,仿佛是为了让她安心一般。
“听说许谌已经夺下了武陵省,静萱你准备怎么办?”安宁平静地走到床边,拿起那小巧玲珑的盏琉璃灯盏旁的一本书,随意地翻着。
“只要她安分守己,我不会拿她怎样。”熠宸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愕,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知道这些并不奇怪,从前她也喜欢和他分析天下形势,在她面前他从不会隐瞒什么。
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候,他们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细细畅谈了吧!
“那个孩子……”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不会是她,可他想听她亲自向他说明,况且这偌大的督军府,他总不能一意孤行地偏袒着她,那日同仁堂的经理说得有理有据,话中也并无半点漏洞,他也只能做做样子给别人看。
可这许多日来,除了将她软禁在此,他并不曾动过她一分一毫。
“算了。”安宁这么被他打断,仿佛有丝泄气。既然事已至此载解释又有何用呢?况且如今他的模样似并不想提起此事。
“听吴妈说你还没吃晚饭?”见她情绪陡转直下,他也看似不经意地转开了话题。
许多日不见,她倒真是瘦了许多,他并非狠心不想来看她,只是着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且不说督军府所有人都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单单她的态度就让他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凉。
这么多日子的朝夕相处,这么多日子的细细守护,终了却换来她一句,“我承受不起。”
到底是承受不起,还是不愿承受?到底是他伤了她的心,还是她心里从始至终就装着另一个人?
安宁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室外的烟火已经此起彼伏地炸开了花,室内却依稀可辨那盏西洋进口壁钟秒针走动的摩擦声。
“督军该回去了。”安宁安静地拿着书,却并不曾看进去半个字。
“安宁,”他走到窗前,靠着窗棂手里把玩着半掩着的碎花窗帘。他眼望着远方,眼神有些淡漠,却又带着一丝薄薄的悲凉,他静静开口,“若是你开口,就算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可他知道,她不会向他开口。她不爱他,所以将他给的一切都当做施舍。
“督军喝醉了。”安宁隐隐闻到他身上传来的酒味,想必是刚从席上过来吧。难得新年高兴,多喝了些也是在所难免,若不是醉了,他又怎会说这样的胡话。
她不是没有求过他,她求他放过她,她求他放了父亲,她求他放了绍卓,她求他将乔乔……她还要怎样开口?
安宁将书合上轻轻放在床柜上,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这么久不见,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些?”
“我先去洗澡了。”她从他身旁淡淡走去,香味萦绕在他鼻尖久久化不开。
他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大脑还未及做出反应,脚步已经紧跟而上抓住她的手。安宁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强大的力道一把扯入了怀中。
“你……”话未出口,他的吻已如密密匝匝的雨点般砸了下来,从她的唇上一路向下。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妄图推开他,腰身却被他箍得更紧了。他的身上又一股浓烈的红酒味,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却并不显得刺鼻,反而氤氲出另一种独特的馨香。
她挣脱不开,便索性呆立着任他予取予求。
她以为等他疯够了便会放开她,可没想他却越发认真。他的手在她周身游走,她只着了一件短款毛衣,肩上批了一条厚厚的羊绒披肩。
他用力一拉,披肩便顺势掉到了地上。他的手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从领口处探进她的衣内,冰凉的之间携裹着冷冽的气息从胸口处蔓延开来,瞬间便席卷了全身。
安宁打了个冷战,意识突然变得清醒。
“别碰我!”趁他分神,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出了几步之遥。她不能容许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再碰自己。
他仿佛还未反应过来,在几步开外怔怔的看着她。
“督军该回去了。”她一边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她不是他的侍妾,更不是他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他凝神,眼神在昏暗的光影中带着嶙峋的怒意。
“是!”安宁侧过身去,“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她的声音极淡,淡得仿佛不带一丝情绪,但却只有她知道在说这句话时心脏明显的疼痛感。
“那你也别想见到他,这辈子都别再想。”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酸,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与他对视着。
“想不想是我的事。”她看着他,眼中却并没有一丝怯意。他竟这样向她,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不信任她的是么?
“你听好了。”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嘲讽,“你是我的女人,从你嫁给我那刻起就注定你要和我在一起,你和他,这辈子也别想。”他的表情愈发狠戾,“就算死,你也只能是我白家的鬼。”
“今儿是除夕,我不想和你吵架。”她仍旧只是淡淡的拂开他的手。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