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预留钥匙存放处,果然不出所料,钥匙还放在老地方。他轻手轻脚轻车熟路,她住过那间房没有落锁。他庆幸,不然得等到明早了,而他似等不及。
索性一直有人打扫,才没有发霉腐朽的潮味。
而他的姑娘,安静地躺在粉红床铺里,壁灯照着她恬静侧脸。也不知在梦里,都梦见了什么人,眉眼也弯了,烦恼事尽搁脑后。
她眠浅,可这一次竟然没有察觉。秦珩弯了嘴角,和衣在她一旁躺下,想着明儿一早,他的姑娘醒来发现他的情景,不自觉笑了。
雨一夜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窗外晨曦渐浓,如玫瑰成灰。而屋里满室寂静,他姑娘呼吸浅而稳,合着雨声,成了最美旋律。
她一早醒来,他半跪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你……”她咽口水,怔住了。
“你还真敢给我逃啊。”他咬牙切齿,凶神恶煞定定看着她。
“那个,其实……”
“你什么意思?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余静静默,许久道:“陈小姐挺好的。”
秦珩冷哼:“你觉得她很不错,就想把我当礼物送人,你是她粉还是她父母?”
“因为陈小姐曾说她这一生最喜欢的人是你。”
“你也说过你喜欢我,转眼便把我甩了要怎么解释?”
她不辩驳,理亏的人低着头倒是有些可怜。秦珩无奈,抚着她头发,“你怎么不问问我?余静,你不停地在我们中间挖坑,那好,我乐意填,只要你有精力。你不信我,我努力去做,到了今天你又真的信我几分?秦家遭人算计,你挺身相助。好,你勇气可嘉。不就是耳朵需要治疗吗,有什么大不了。你怎么就没有勇气和我走下去?怕拖累我?这些年,数千个日夜,你怎么就不怕拖累我?现在到是怕起来了。余静,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我在前方,可你呢,回报我什么。”
“秦珩,我害怕啊,医生说我的耳朵会渐渐失去听力,如果治不好,最后我会变成一个聋子。”
“谁告诉你的?我已经联系好专家,你倒好,不问清楚明白一个人闷着。你说,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你真成了聋子,有又什么关系,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某一个器官。”他解开她上衣最上面两颗扣子,眼角忽地便弯了。“还好他在这里。静静,虽然我没有说过有多爱你,我想你是懂的对吗。”
她懂,可又不懂。看他端详她白皙修长脖子,余静窘:“这个,江一帆送我的。”
“嗯,很好,虽然没有亲手给你戴上。只是,算了,都过去了。”
看他欲言又止,余静恍然:“这是你给我的?”
秦珩沉吟,片刻道:“本来是想亲自给你戴上,只是那段时间,你和他不清不楚,所以让你哥拍下转交他送给你。这东西也在这里,很好,原以为你不会戴的。”
受伤后她把素戒扣在这条项链上,因为这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我早该想到,迟迟不敢问。”
秦珩收拢手臂,下巴磨着她头顶,“是你的作风,不求证妄自猜测。”
“可我答应了爷爷。”
“答应他什么?永不见我是不?你还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不如一次性说完。”
余静突然笑了:“我哪有做坏事。”
“是,你只做好事。处心积虑要把我扔垃圾一样扔出去,可你不想想,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为什么?”
“谁娶你,我杀谁。你说谁敢不要命娶你?”
“可你从来没有说过你喜欢我。”她嘀咕。
“你真是……”秦珩捧起她脸,吻住她眼睛,“我爱你,这下满意了吗。”
眼泪溢出眼睑,又被他吻去。
“那天你说有重要事要去处理……”
“我怕你等不及要做秦太太,所以先准备了,没想还没来得及给你惊喜,你倒是给我惊了。”
余静大囧,“谁愿意做秦太太了。”
秦珩轻笑:“不愿意也没得办法,你注定只能做秦太太。还有,以后凡事都得打招呼,不要一个人憋着闷着,哪怕是花再多心思在你身上,也有猜不透你想法的时候。然后恭喜你成为秦太太,那么你是不是也得恭喜我升级为余先生?”
“为什么要恭喜,不过,嗯我觉得你是在骗婚,我还没答应你。”
秦珩亲吻她眉头,“你不答应不要紧,我总会让你心甘情愿。”
余静忍不住轻轻一笑,“要是我一直不答应呢?”
“我会一直等。”
“一辈子也愿意?”
他只笑不语,关于誓言,说一点便少一点,他不能一次掏了个干净。
窗外雨声一下一下,轻轻地敲打着窗户。
正文完
六十八、她的婚,他的城(江一帆番外)
我感冒了,大夏天的。
很难受,整天儿窝在公寓里,北方江老爷子三番五次来电催我回去。至从我和余静婚事吹了后,江家上下乃至整个军属大院,对本少婚事都特别感兴趣,逢人便问我什么时候结婚,我是有苦难言,更不能释怀的事情,是他们有事没事下意识的给本少我留意哪家哪家姑娘,说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无需在窝边找。说得老子我心肝儿疼,越想越不是滋味,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偏每一个看得顺眼。
今个儿,老爷子挂电话来。他说你要是喜欢温家小姐,就给我去追回来,天塌下来老子给你撑着,喜欢人家姑娘又不敢行动算什么好男儿,你看看秦家老二,喜欢就是喜欢,出手干脆利落,你什么时候也学学他?
我皱眉,非常难受。心想,温家姑娘不喜欢你家孙子,已经够丢人了,拜托您老别来参合了成吗。当然,我是没有胆量当老头子面前说,不然我好日子真是到头了。
当初,为了躲避三番五次相亲,我从北方来到这座城市,原以为耳根清净了,生活色彩斑斓了。只是没想到千里传音,我的生活依然是不得安宁。早知解除婚约,日子这般难过当初死活也不放她走。可不做也做了,就算不放,她依然会走,秦老二绝对不是省油灯,而且我也放了大话,也是一心想让余静过得好。再说和这样的男人争风吃醋,吃力不讨好,尤其是那个女人心心念念的还是某个人时。
不过也好,余静那丫头闹腾的很,我怕压不住她。而且,至从那丫头和秦老二在一起后,笑容明显多了,山明水净。我也喜欢她做回余静,而不是高高在上温家大小姐。
当初,温奶奶在世时,总是笑眯眯对我说,将来他们家孙女做他媳妇可好?我是不屑的,但碍于长辈面子,我不说话。哪知我沉默被当是默认,大家默契认为,温家流落在外的孙女是江家预定的儿媳妇。
因为这流落在外的媳妇儿,我高三时转学去了她所在高中。她没令我失望,漂亮聪明,总是年纪前三,在校追她的男生很多,为了引起她注意,花样之多令人发指。我一边观察她,一面暗想她会接受谁?结果等我毕业了,回到B市,也没听过她接受了谁。我有些欣喜,但我不急于出手,因为我不愿做垫脚石,我只想做最后一个。而,最不屑做垫脚石的我,到头来依然是我给他人做嫁衣。
余静还是余静时,因为江家手头有些不利秦家的东西,她和温爷爷长谈,然后问我,说江一帆当初你说的话还算数吗。我点头,心底既幸福又悲凉。然后,她谈了关于那些东西,末了她轻声说你拒绝吧没关系。我摇头,然后对她说堂堂江少不会逼你,事成后你可以走也可以留,我绝不拦着你。她也学我当初沉默应对,我想,这是她的退路,可我还是顺了她心意,握着她手说,本少会圆了你这愿望,傻姑娘。
我们顺利订婚,我也顺利从老爷子手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后来,C市某人离婚消息传来,她愈愁眉。我知道,她心所系,也清楚打动她很难很难。所以,一开始我就没有费心思去打动她,只是专心努力着她要的东西。
直到,她出事躺在医院,讨厌的秦老二来了,反客为主,完全不把我这正名未婚夫当回事。我恼他,人家甩也不甩我。有一天,余静对我态度温和,然后,我们的关系戛然而止。再然后就到了现在,我不停地换女友,家里人三天两头给我安排相亲。
我在C市伯爵也有一栋别墅,就在他们隔壁隔壁的隔壁,他们的房子热热闹闹,只是我这一栋冷清了点。
每次我从外归来,总要到他们别墅去蹭饭,别不说余静做的饭还真是可口。只是去的次数多了,某些人脸色愈发不好。
今天,听隔壁的隔壁的隔壁老管家说,小两口外出旅游。我躺在床上,把窗帘拉严,心烦,特烦。秦老二定是故意的,故意在我面前显摆。我咬牙,心想有媳妇儿有什么了不起,只你有媳妇儿啊,总有一天老子也会有的,定要比余静那丫头温柔体贴,不让人费心。
因为余静丫头,我结识了周子扬,虽然也是跑龙套的,但余静待他的态度与众不同,自诩事事通透的本少,也摸不清余静思维构架。
新交女朋友听说我感冒,匆忙来看我,见我不吃不喝,便担心地问道:“吃药了吗,怎么又感冒了?”
我嗤笑:“本少喜欢感冒谁还敢拦着?”
女朋友皱眉,默默看着我,半句话都不说,默默转身进厨房,不知在忙些什么。
我继续躺着,听着同一首歌。女朋友熬好粥,盛了一大碗给我,忽而笑问:“没想你也听这首歌,只是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都一直在听,可以问你为什么吗。”
我也笑,难得温和:“喜欢。”
是的,喜欢,我喜欢你,你不知道。
余静也认为,我和她订婚,只是迫于长辈压力。至于,那年一见钟情后来二见倾心,她不知道也罢。
周子扬约我喝酒,这小子日子也不好过。听说当初他和余静已到了谈婚论嫁,可惜一招棋不顺,满盘皆输。这样的结果注定的,秦老二会让余静嫁人?除非他死了。这个假设不成立,周子扬出局没任何悬念。
我烦,对他说:“本少正感冒,没心情喝酒。”
“哈哈,难得难得,你总算是感冒了,要不我过去孝敬孝敬你。”
“你他妈给老子滚,看你嫌烦,在喊老子喝酒,小心余小姐跟你急。”
周子扬悻悻:“哪成啊,你嫌烦下次千万别找我喝了,我可要养家糊口,日子不好过。”
“好你小子,嫌弃?那成啊,上次秦老二不是给你介绍了一漂亮女孩,看不上?”
周子扬急了,恼我:“给我滚,他那混蛋不把我打包送出去是不死心。”
我笑,秦老二的心思,还真是想把他打包送人了,虽然不是相干的人,但怕这是余静那死女人的意思。
我同情:“但愿早一天到来,老子等你这杯酒都不耐烦了。”
几日后,我感冒愈发重了,女朋友天天来报道,我嫌烦,让她不要再来了。她先是惊讶,忽而便红了眼圈,“江一帆,我喜欢你有错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我头疼,“你没有错,只是你动了心,以后别再来了,你来我烦,你不想我讨厌你吧。”
女朋友沉默,她没有多做无谓挣扎,“好,但你要去医院。”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走。”
女朋友走前,突然问:“你爱她是不是。”
我非常意外,但没有否认。她苦笑:“开始我不信,看来是真的了。关于那首歌,是因为她喜欢听对吗。我一直心存侥幸。但,我愿意等,从认识你那一天起,我就期盼着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我扶额,头愈发疼了,女人还真是麻烦。
当晚,奇迹般接到了余静的电话,告诉我他们已经回来了,让我过去吃便饭。我受宠若惊,但想到自己感冒担心传染,委婉拒绝了她,心底那个心疼啊。
她口气温和:“他说有事找你商量,过来吧。”
于是,我没有拒绝,批了件外套去了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管家给我开门,我熟门熟路往里走,还没等我进去,就听秦老二抱怨:“他怎么又过来?”
余静丫头笑吟吟:“听说江公子病得不轻,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啧,这丫头嘴巴越来越毒了。
“成,改天你也来救救我。”
了不得,秦老二又吃醋了。我得意洋洋,正要出声,余丫头就说:“你不是没病吗。”
“我心酸,胃疼,算不算是病?还有那小子有病?我看他是有毛病,没事整天缠我媳妇儿。”
“哎呀,那家伙心里有病啊,我这不联系了心里医生了吗,老公你放心,你身心健康绝对不会染那种病的。”
此话传出,我欲哭无泪,这丫头……
六十九、我喜欢你,从年少开始(秦珩番外)
第一次知道余静这个人,是在秦珩十三岁那一年,秦诚正好十八岁。在他生日那天父亲对他说关于余静这个人,还有余静和他的关系,秦诚当场就摔东西,秦珩只是冷眼旁观,因为那与他无关。
确实,和他是真的毫无关系,而对父母亲的安排,他不敢苟同,唯一庆幸的是,牺牲的人不是他。
也是这一年冬天,秦珩陪母亲去外婆家。那一年,他依然不认识余静,只是从母亲只言片语里得知外婆很宠爱她。小镇的冬天很安静,淳朴的人,清晰的空气,安静的早晨。他去的第二天,因不适应那里的气温,狼狈的感冒了。
那时,外婆家里没有车,又下着雪,路滑。他觉得小小的感冒不需要去医院,外婆却是坚持,深怕病情加重,母亲也没办法。为了耳根清净,他只好妥协,本是想随便去门诊看看。外婆却坚持要去镇上医院,他只好同意。就在准备出门时,余静敲门进来,那是第一次见到她,清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