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击者。
届时,她商夏是另有苦衷还是逃避责任自有公论。
……
返回客房的路上,霍亦仑突然从门里冒出来:“成化斗彩的瓷片师父看过了。”
“霍爷爷怎么说?”
“师父端详很久,说了句,九成真。”
“九成?怎么讲?”商夏跟随他走入客房,心情变得更沉重。
“师父向来是一眼辨真假,所以也没想师父来一句九成。”霍亦仑拿起瓷片再次打量,“我问师父一分假在假哪,他又说横看竖看是成化斗彩没错,只说感觉上有点异样。到底从哪弄来的?还有其他的碎片可供参考吗?”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块瓷片如果就按照成化斗彩的市值贩售,预计上当率有多高?”大师果然是大师,那一分经年磨砺的感觉煞是关键。
“怎么个意思?偏要认定它是假的?”
“先回答的问题,之后会告诉原因。”
“这么说吧,虽然师父存疑,但如果价格合适他也会买下来,明白了?”
商夏低沉地应了声,鉴定此物为真的专家几乎是十成。
“这样的瓷片如果多到不计其数呢?”
倏地,霍亦仑弹起身:“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
她思考很久,转换表述方式道出实情:“假设数量之大可用筐计,那必定是赝品无疑吧?所以一直无法确定其真伪,如果是,该怎样证明这只是一块很普通的瓷片?”
霍亦仑听得云里雾里:“我只是商人,说难听点,如果一件赝品可以卖到好价钱我也会考虑收购问题,而有关古董市场管理方面的法律程序你应该去问宗海晨而不是我。”
“他一定公事公办吧,甚至将仿造者送入大牢。”商夏的神态更为焦急。
“你是不是从宗海晨听到了什么?莫非故宫博物院联合警方正追查这桩案件?”霍亦仑三分玩闹,七分好奇。
商夏摇摇头,稍稍平复情绪:“只是想,传承手艺的高手不惜隐姓埋名为的无非是明哲保身,但无奈于国家恰恰需要这方面的才弘扬民族文化。”
霍亦仑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举个简单的例子,美国有一位天才少年自编程序攻击安全局网络系统,竟成功地致使系统短暂瘫痪,这等滔天大罪枪毙都不为过,但相关机构没有将其治罪,而是将少年收为己用,终身效力于国家。
换句话说,单指品相完整的明成化斗彩来说,流传至今的,少之又少价值千万。试问,世间有一奇,可以仿制烧造出足以蒙骗鉴定专家双眼的赝品,那么,这位奇若被不法之徒挟持会是怎样的结果?反之,若成为相关部门器重或扼杀的对象,还有自由可言吗?
以上,只是霍亦仑的猜想。
“这等以假乱真的烧造高手……难不成你认识?”他终于认真起来。
商夏不承认也不否定,歪头一笑:“把你吓一跳吧?其实这块瓷片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我鉴定水平有限,所以总感觉随随便便能捡到的东西一定是赝品,如今你和霍爷爷都说是真的我就放心了,呵呵。”
与田莉莉交谈之后,她可以感到田莉莉提出查找受害者一事并非试探而是打算付之于行动,不由得心里很乱,一旦事态愈演愈烈,不敢想象他们兄妹俩该何去何从。
——这就是她来北京的原因,那群暴徒的逼迫下,她为了拖延时间并且保住未过门嫂子的小命,只得谎称大哥因筹备婚礼礼金远下南方打工。然而,就离开小镇前夕,哥的好友大牛偷偷塞给她一张字条:你哥临走前说,一旦你打算出镇找他才把真相告诉你,你哥说,北京故宫博物院的领导找他调查点情况,具体什么事知道,所以不必担心,什么事能说什么事宁死不屈他心里明白,最多一年半载肯定返家。
得知这样的消息,她悲喜交加,喜的是,大哥平安无事,悲的是,大哥生性老实有苦不言,难道小老百姓就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利,就只能任鱼肉?
因此,她必须成为故宫博物院领导心中占据一定地位的,一来可以替大哥求几分情;二来躲过穷凶极恶的暴徒,让那群不法分子清清楚楚地知道正与那股力量抗衡。只要兄妹俩得以团聚,她想,利欲熏心的暴徒们唯有放过大哥。至于准嫂子,唯利是图先,引狼入室后,这门亲肯定要结不成了,而暴徒们囚禁准嫂子的目的不过是希望大哥念旧情自愿入瓮,一旦诡计失算,自然不必纠缠下去,毕竟杀灭口会判以重罪。
好吧,她承认最初接近宗海晨确实出于利用,并且心怀怨恨,为了博取宗海晨的好感尽量展现优点,但接触久了,便会发现他是个很简单的人,说他简单当然不是指头脑,而是指对于感情的直接,喜好分明,不接受时会摆明态度,如若接受便包容对方的一切,不管女方来自何方以及家庭条件,对你好只因为喜欢这个人。
面对这样一个情感简单的男人,她确实显得过于狡诈。更怕有一天他会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当我选择相信你的时候,你心里所想的,只是利用我的好感解救亲人是吗?!
“不是的……”商夏倚墙角抱住头,无助地流着泪。
27、最难消受美人恩
“你最近总跟丢了魂儿似的怎么回事?”宗海晨看向魂不守舍的商夏,自从回到北京之后,她不管是做家务还是聊天基本心不在焉。宗海晨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早就准备好礼物订好餐厅给她庆生,可她却说身体不舒服不想外出就餐。
“过生日吃碗长寿面就够了,我去煮面条。”商夏抓起抹布走向厨房,开火做水。
伴随脚步声,一缕冰凉感顺着脖颈滑到胸口,商夏看到项链坠雕刻的形态,伸手触摸:“是羽毛?”
“是凤凰,生日快乐小丫头。”宗海晨帮她系好项链,又扳正她的双肩,看向由铂金打造的飞天凤凰,满意地点下头,“祝你点什么好呢?我想想。”
“就祝我们凤协鸾和怎么样?”商夏拥入他的怀中,幸福与惊喜的泪水滑过脸颊,爷爷在世时常对她说,如果哪个男人以凤凰作为定情信物的话,那就嫁了吧,因为凤凰象征着尊贵与祥和,证明她在那名男子心中的位置极其重要。
“琴瑟和鸣起凤鸾?”这句话在男女之间包含鱼水相逢之意,宗海晨嗤地一笑,调侃道,“我知道你喜欢就得了,我可没逼你有所回报……”
“可我想给你,不用在我面前保持君子之风。”商夏打断他的话语,踮起脚尖盖住他的唇,宗海晨起初只是轻轻迎合,逐渐从被动转为主动,托起她的身体压在墙边,身躯在纠缠中恣意磨蹭,水在锅中沸腾,正如他的血液。
……
卧室里,不够均匀的喘息声拂过商夏的脸颊,又落到脖颈前微微瘙痒,衣扣一颗一颗打开,她不自觉地搂住他的头,将十指插入他的发根,伴随袭上神经的诡异触感收紧手指。
宗海晨一直想做个表里如一的君子,或者说可以抵御各种诱惑的那种人,但当他把商夏抱上床的一刻就知道是做不成了。她的身体很美,皮肤又白又透,脸蛋粉扑扑的恨不得上咬一口,滚烫的手指顺着她的曲线,着了魔般地向下游移。
商夏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又在他的施力中缓缓张开,双手盖住脸颊,胸口起伏不定地颠簸,洋溢着一片诱人的风景。
拨开她的手指,含住她粉润的嘴唇,正因为她洁白得像张纸,他不会唐突地入侵她的领地,先让亲密更无间,让她适应他的步调。
“我,我有点害怕……”商夏感到硬物抵在小腹以下的位置,就像烙铁般燃烧着她的肌肤。
“可是已经停不下来了。”宗海晨轻吻她的耳垂,她叫他别当君子,他顺从心意不再压抑,一旦欲望全面开启便如洪水般不可收拾。
商夏的身躯在他的推挤中向床头推移,他的吻从柔和转为激烈,手掌从抚摸转为揉捏,她承受着前所未有的“蹂躏”,不由垂下弯长的睫毛,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那只压住他手背的手挪到身侧,尽可能去享受他所赋予的强势与热情。
……
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也不是全然放松,欲望之火在胸口熊熊燃烧,理智即将丧失,一旦冲破防线必是一场肆无忌惮的激战。
心里想着该怎样让她不要太痛苦,但实际行动又是鲁莽的,当欲望的源头闯入那片处女之地时,他不能自抑地与她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商夏疼得眉头紧蹙,他亦是不好受,紧闭的隧道令前行举步维艰,唯有缓缓抽离帮她调试紧张的情绪。
“不管我做错什么事,你都要原谅我,不许离开我。”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滴在枕巾上,她确实在拿身体赌一辈子的幸福,只因这份幸福是她最不想失去的。
宗海晨拭去她的泪,吻上她的唇。
“你先答应我啊……”她推拒他的肩膀,迫切地需要一个承诺。
女人永远不明白,床笫之间除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快感之外,男人的脑中几乎不存在它想。
“我答应你。”宗海晨相信此刻的承诺充满诚意,一个愿把清白之躯献出来的女人没有理由不被疼爱,不被珍惜。
对,她不再是懵懂青涩的小女孩,而是他宗海晨的女人。
紧紧地拥她入怀,十指相扣,汗水交织着靡靡之音在空气中萦绕,渐渐变得和谐且流畅,商夏的双手搭在他肩头,凝望他那副有别于以往的神情,那种因她而转变的真实,痛并快乐地扬起嘴角。
此时此刻,她真的认为任何事都不能再将他们拆散,犯了任何错都可以得到宗海晨的原谅,却从没想过,不久之后,那个怎样都不肯原谅她的人正是自己。
…………
欢愉过后,待两人洗完澡,宗海晨还是坚持过生日应该出去大吃一顿的观点,商夏则坐到他的腿上,提议道:“过生日当然是人越多越有气氛,不如拿着生日蛋糕去你爸妈那?”
“也行,正好有日子没回去了。”
宗海晨临出门前给老妈打了电话,宗母得知今天是商夏的生日马上响应,叫他们回来的路上买点他们年轻人爱喝饮料就成,饭菜肯定丰盛。
挂上电话,宗母越发对商夏满意,在当今女方惧见家长的大形势下真有独树一帜嘿!
“老头子,今天是商夏的生日,他们快回来了,允许你多喝两杯。”宗母扬声说。
“啧啧,喝口小酒还得沾小辈儿的光?你个小老太太别忘了谁才是一家之主!”宗祥国吹胡子瞪眼,但已经折起报纸,从茶几低下取出棋盘,眼睛眯成一条缝儿。
一个小时后,宗海晨提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步入门槛,商夏后脚进门,放下蛋糕盒先给二老问好,然后弯起袖口走进厨房帮宗母炒菜。
宗祥国正好找宗海晨有事商谈,父子俩关起书房门聊起公事。
“火车南站警务室逮捕了两名私带陶瓷制品出站的外乡人,二人本以为装在礼品盒充当工艺品就不会被发现,没想到过于鬼祟的行径引起警方注意。那边请我派个人过去鉴定真伪,你明天跑一趟。”宗祥国饮了口浓茶,将刚收到的图片递给他。
“单从图片上看像元青花,查获数量大吗?”青花瓷又称白地青花瓷,当今以青花为元素的商品种类繁多,不过细说起来可谓几经改革,从风格纹饰上主要分为唐、宋、元、明清青花几大类。其中,元青花瓷开辟了由素瓷向彩瓷过渡的新时代,其富丽雄浑、画风豪放,绘画层次繁多,因制作精美且传世极少而珍贵。
“目前只发现一件,所以那两人支支吾吾想蒙混过关,但不排除团伙作案的可能性。事关重大,务必谨慎。”
携带来路不明的单品不足为奇,一旦数量庞大便预示着哪位达官显宦或皇族的坟墓惨遭挖掘,宗海晨自然慎重接手。
他深恶痛绝道:“为谋取私利毁坏古迹的人都该重判。”
“盗墓史从春秋战国时期便开始盛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杜绝谈何容易。”宗祥国喟叹,当考古学家们怀揣敬畏之心踏入古墓,却看到一具具被扒光又拆散的骨骸时,谁能不痛心。
“对了,你不是一直想正式加入考古队吗?硕士毕业证如果拿到了就过去试试。”宗祥国不是不关心儿子的学位问题,只是这小子总是不积极向领导汇报最新动态。
宗海晨却一反常态的平静:“考古是我的兴趣没错,不过吧,展开挖掘工作一年半载都得留在那,我再想想。”
“这话什么意思?不想晋升了?”
“我才25岁不着急当官。”
“胡扯,你是不想让商夏独守空房!”
“您说什么是什么行了吧。”
“好男儿志在四方,趋于老龄化的考古团队需要年轻力量注入其中!如果她连这点寂寞都耐不住怎么给你当媳妇儿?!”
这时,敲门声传来,宗母叫他俩小点声,因为宗祥国的咆哮声都传进厨房了。大过生日的,能别这么扫兴不?
“挺大年纪了还这么暴躁,明年,明年我一准跟子弹头似的冲上最前沿,如果商夏说一个‘不’字,我立马小皮鞭伺候行了吧?”宗海晨斜了老爸一眼,有时候真不知道他老人家把自己当儿子看还是当下属看。
“伯父,海晨,开饭了。”商夏从容地喊了声,将最后一个汤端上饭桌。
宗海晨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如果我外出考古,你会红杏出墙吗?”
“你和你爸一样死心眼,就算我不能靠近考古区域,但不代表你不能出来啊。”
“考古的地方多半是偏远山区,生活条件巨差。”说完这句话,宗海晨先笑了,趁长辈还没出来捏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
答案就在他的笑容里,商夏也笑了,因为宗海晨知道她属于可以同甘共苦的女人。何况那点苦对于在山沟沟里长大的她什么都不算。
一家人围坐桌前,宗祥国明明大吼大叫在先却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神态,气氛尴尬,商夏首先打破僵局向二老敬酒:“请伯父伯母放心,考古事业意义重大,我会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绝不做他发展路上的绊脚石。”
话说这么识大体的媳妇儿哪找去,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表面上忒会讨长辈欢心。
呱唧呱唧,宗海晨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