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用,但他不让我见儿子。”商夏知道他会追问,又说,“我们早在五年前就分手了,至于原因说来话长也过于复杂,反正是不可能再在一起。分手之后我返回家乡,发现怀孕便生了下来,他考古途中与我偶遇,然后强行带走了孩子,我这才回到本市。对不起霍亦仑,当初走得仓促没能与你打声招呼,今日突然造访想必也给你带来困扰,但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来求你。”
霍亦仑眨巴着眼消化半天:“你希望我去劝劝宗海晨?可我跟他没面儿啊。”
“不是,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宗伯父家?我想确定孩子住不住在那。”
“我?不瞒你说我还真没去过宗家,有一次师父找不到秘书才让我把一副字画送到宗家,还是小区门口。”
商夏忽然忆起宗父特意询问自己是否认识霍亦仑的事,询问完毕还叮嘱她千万别跟宗海晨提起相关内容。
“那,霍爷爷知道我是宗海晨的前女友了吗?”
“关于这一点我还真不太清楚,反正我是没提过。”霍亦仑笑眯眯地看着商夏,“几年不见,你更漂亮了。”
“漂亮什么,都是孩子他妈了,你应该结婚了吧?”
“暂时没有固定交往对象,但有一个追着我必须负责任的,你认识,田莉莉。”
这次换商夏呛咳:“你和她?……”
“这事儿怪我,记者招待会上多喝了几杯,她是主办方负责人,面对记者的狂轰滥炸一直帮忙解围,还帮我档了几杯酒,我当时挺感动的,我俩晕晕乎乎就那什么了。事后才发现她是第一次。”霍亦仑砸吧咂嘴,负责的意思就是结婚,可是他还没做好准备。
“我不懂你们城里人都在想什么,既然发生关系就应该负责。”
“宗海晨不也没对你负责嘛。还抢走了你的娃。”
“不是他不负责,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有机会我会统统告诉你,现在的问题是,宗海晨就是不肯让我见儿子,希望你可以帮我走趟宗家。”
“说句不该说,你是孩子的生母,虽然在抚养权的问题上可能抢不过他,但没人能剥夺你见孩子的权利,实在谈不拢可是通过法律途径维护自身权益。”
商夏怔了怔:“状告宗海晨?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可以打赢官司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已决定好与他彻底决裂。”
商夏摇摇头,若有所思地叹着气,宗海晨做得再不对也是孩子的生父,可是又替哥叫屈,哥本来就是受害者,还因为自己的缘故多坐三年牢,她最恨的人是自己。
“说点别的吧,纹在你背后的甲骨文不是有未识别字体吗?我有一网友在墓碑上找到类似的,只要出现更多的关联字就有可能解开谜底。”
商夏绷起脸:“宗海晨也好,你也罢,你俩能不能别总把注意力放在我的纹身上?还有什么网友,你把那些字发布到网络上去了?”
“晕,不是我,是那位网友发的,我不过是刚巧看到跟着讨论一下,起初我还以为对方是女性,聊过几次才发现他是男的,内老兄知识面挺广,我俩聊得投机就成了一线之隔的朋友。我还打算找个机会约他出来吃顿饭见见面。”霍亦仑在现实中没有挚友,长年累月东跑西颠也没机会交朋友,所以常给人一种性情孤傲的错觉。
“多交点朋友也好,还有,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你开口我什么时候推辞过,明天我就去。”霍亦仑喟叹,“话说我也够憋屈的啊,认识你的时候你已经跟宗海晨好上了,好不容易分手了吧还得整出个孩子牵着联系。对了!还有田莉莉,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喜欢宗海晨很多年,你说说这事儿,我一个钻石王老五凭什么总给那小子当备胎?”
“这话对田小姐不公平,她把女人最看重的给了你。”商夏虽然对田莉莉没有好印象,但也不能全怪对方处处针对,毕竟是她隐瞒真相在先。
霍亦仑自小在国外读书思想相对开放,男欢女爱难道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一看来电,霍亦仑扑哧笑了:“哎哟喂,莫非是那个八百年不联系的臭小子?”
商夏立马听出是谁来的电话:“别告诉他我在你这,我怕我忍不住揍他。”
“hello,what'sup?”
“我知道你没出国,管家刚给我开了门。麻烦你请商夏出来一下,我在客厅看到她的行李。”
“……”霍亦仑指了指客厅,杀过来了。
商夏想了想,接过电话:“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宗海晨:“哦,也不见孩子?”
“你把诚诚带过来了?!”商夏夺门而出,但只在客厅见到宗海晨。
她气得攥紧拳头,不等宗海晨反应便一拳打向他的胸口:“除非你把孩子还给我,否则从今以后我与你势不两立!”
这一拳可重可重了,宗海晨坐在沙发上缓了半天才顺过气,见她气势汹汹,把原本想解释清楚的问题又吞了回去:“行!这可是你说的,我明天就给孩子找个后妈。”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削尖脑袋期待嫁给我的好姑娘多得数不清,你就在霍亦仑家住着吧。”语毕,他边向外走边接通家里电话:“妈,约相亲对象,明儿正好有空,记得多约几个。”
另一边,霍亦仑倚在墙边翻白眼,这是解决问题来了还是拱火来了?
他眼皮一扫,惊见商夏正咬牙切齿地擦飞镖。
见状,他追出别墅大门拦住宗海晨:“我说,你能不能成熟点?”
“莫非只有成熟的男人才能允许孩子他妈住在别的男人家里?”
“她不是走投无路能来找我吗?”
“如果你没有甘当后路她敢随便离家出走吗?”
“你真把她当家人就不会剥夺她见儿子的权利。”
“一看你俩就没少聊啊,这几年压根没断联系吧?”
“是啊是啊,不服你咬我啊。”霍亦仑本来是跑出来劝架的,可一不留神也被宗海晨那些逗气的话带进阴沟儿。
宗海晨嗤之以鼻:“没有拆不散的婚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这话肯定是给你准备的。”
一听这话,霍亦仑这心里忽然就舒坦了,干得好啊霍亦仑,至少你的情敌正视你的存在,虽然是过去式吧。
“怎么个意思,你还觉得挺光荣。要不要我给你发个‘先进小三’的大奖状?”
霍亦仑咯咯一笑:“咱都奔三的人了别逗咳嗽了成吗?商夏孤苦伶仃也怪不容易的,你不能见人家好欺负就可劲儿欺负吧。”
“她还好欺负?临走前先推我一大跟头,刚才又使出吃奶的劲捶我一拳,我现在五脏六腑都在流血。”宗海晨抽出一根烟递给他,或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就连斗嘴都觉得累,“反正她都来了,麻烦你先帮我照顾几天,顺便带她去买几件衣服,花多少算我头上。”
“真没法说你,知道了。”霍亦仑吸了口烟,“商夏从进门就叨叨孩子的事,你再不让她见一面真能把她逼疯。”
宗海晨犹豫了不到半秒,便笃定地说:“不行。”
“喂,你在担心什么?”霍亦仑笑得意味深长。
宗海晨掐灭烟蒂,上了车,按下车窗:“管得着吗你,回了。”一脚油门,走也。
霍亦仑搓搓下巴,无奈一笑,或许商夏坚定不移地选了宗海晨是对的。
不过这会儿正窝在别墅里大生闷气的商夏可不这么想,她来到娱乐室,对准悬挂在墙上的飞镖盘,镖镖击中红心。
相亲?给孩子找后妈?
他敢去她就敢毁!
49、相亲大破坏
一大早,宗海晨便被老妈接二连三打来的电话叫醒,原来老妈信以为真,已经安排好相亲时段,只等男主角穿戴整齐闪亮登场。
“妈,我说着玩的……”
“什么?!你把你妈当猴耍呢?!我可是你亲妈!balalalalal……”机关枪连珠炮。
最终,宗海晨缴械投降,记下约会地点,痛苦地爬下床,刷牙洗脸穿西服。
车从地库开上,驶出小区,刚要加速,只见商夏做了个拦截出租的招手动作。
悠悠停下,商夏自顾自开门上车,关门,目视前方不知声。
宗海晨自然不能带着她去相亲,为了避免世界大战随时爆发,他好声好气地说:“我要去办点事儿,你不是有家门钥匙吗?有吗?”记得商夏离开时,除了把那份作废的意见书丢在他手边之外,没往他身上扔别的东西。
商夏看向窗外,仍是一语不发。
气氛僵持,宗海晨决定不再跟她怄气:“关于那份意见……”
倏地,她抬起一手:“在我们没有抵达目的地之前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自从他打电话约什么相亲见面之后,她气得整夜胃疼彻夜难眠。
不等宗海晨想对策,手机嗡嗡作响,老妈的“夺命连环呼”又来了。
“接,为什么不敢接?”商夏不苟言笑。
宗海晨最受不了被女人威胁,刚按下接听键,老妈高亢的说话声已萦绕整个车厢。
“快点啊你,人家姑娘都到了,别让人等急了,妈先送诚诚去幼儿园,然后办理住宿手续,一会再联系吧。”
一道冷冽的目光射向宗海晨,宗海晨见她欲与老妈通话,赶紧挂断揣进西服内兜。
“你妈可真忙。”
“你怎么骂人呢?”火速转移话题。
“当初你妈张口闭口夸奖我好,其实也不过如此。”商夏冷笑。
“你少跟这儿阴阳怪气的招我烦,我要是把你当初干得那些破事儿都告诉我父母肯定不止这态度。下车!赶紧的。”
“百行孝为先,即便我不是为了救我哥也会为了你讨好你的父母,你爱信不信吧!”商夏一拳打在车皮上,“我就不下车!有种你就给我开车!”
“……”宗海晨越来越确定这才是商夏的本性,耍起混蛋来不输他。
他眼皮无意间一扫,发现她腰上斜跨着一个小布袋,悄不蔫掀开一角,里面居然整整齐齐插着一排飞镖。
“我警告你,相亲对象应该都是我父母好友家的孩子,去可以,最好别胡闹,一旦惹毛了我妈她老人家可真比你厉害十倍,还有这玩意儿,先摘下来放车上。”他指向小布袋。
嘁哩哐当,商夏将布袋仍在挡风玻璃前。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宗海晨不说话是因为自食其果,商夏则是感到心寒,五年来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再抢走孩子后企图给孩子找继母,当她死的?
抵达红茶坊,商夏在二楼楼梯口与他分成两路,自行坐到旁边的空位上。
服务生见到客人自然是奉上点餐单,宗海晨边脱西服外套边瞄她,示意她想吃什么点什么。
“宗先生你在看什么?”白领女性关掉平板电脑,含蓄一笑。
“没什么,你好。”宗海晨展开餐单点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一份套餐。
“谢谢,但我不喜欢喝牛奶。”小白领说。
“哦,我是帮那位小姐点的,商夏,坐过来吧。”宗海晨是这样想的,与其等着商夏破坏还不如自己来。
小白领脸色微变:“这位是?”
“抱歉赵小姐,忘了介绍,她是我儿子的母亲,刚巧在楼下偶遇。”
在来之前小白领已得知宗海晨有儿子的事,她也曾犹豫,不过当看到宗海晨的近照时,又不免芳心暗许。
不过,现在情况有变,即便长得再帅也不能接受如此混乱的关系!
“呵呵,还真巧,那不如我们改天再约?”不等宗海晨回应,小白领已提包走人。
古有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有不趟浑水者明智,宗海晨俯首“恭送”。
商夏没挪窝,吃着西式早餐,见小白领神色匆匆,心情好了点,但从表情上看不出端倪。
宗海晨看了下时间,距离下一位相亲者还有半个多小时,现在取消应该来得及。
想到这,他给老妈打电话,但是或许正在忙,一直挂断。
“坐过来啊,非得我过去请你怎么的?”
商夏不予理会,宗海晨便指挥服务生把她面前的食物全部移到自己身旁的位置上。
“这是什么面,挺好吃的。”
“意大利面,超市卖半成品,你可以买回家自己煮。”宗海晨一手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看她唇边沾满嘴酱汁,抽出纸巾塞进她手里。
“你想把我骗回去给你做饭,我才不上当。”
“你心里阳光一点成吗?你一走就是五年看我饿死了没?”
商夏放下叉子,一字一句地说:“不是我想走,是你叫我滚。如果不是你抢走我的儿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
宗海晨脸色一沉,微微挑起眉梢:“听这话茬儿你还觉得委屈了怎么的?我当初三番五次提醒你,骗吃骗喝骗什么都行就是别骗我感情。”
商夏大可告诉他没有,可是他的所作所为让这个真实的答案变得毫无意义。
不回答就是默认?奶奶个腿儿的,宗海晨站起身,将她的餐盘又挪到另一张桌子上:“一边吃去成吗?别影响我相亲。”
商夏什么都没说,慢条斯理地坐回原位。
不大会儿,第二位相亲者粉墨登场。
女人估摸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素颜洁面穿着简约利落,她首先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张芸,是一名教初中语文的老师。”
姑娘长得挺白净,虽是地道的北京人却有着江南女子的柔美,颇有与商夏一争高下的资本。想到这,宗海晨轻咳一声引起商夏的关注,随后主动伸出友谊之手:“你好,宗海晨。高级文物鉴定师。”
张芸羞怯地笑了笑:“母上与宗伯母曾在同一所大学教书,我对宗先生的工作略有耳闻。我教语文,你通读历史,我想我们可以找到共同话题。”
商夏眯眼望向这位侃侃而谈的张小姐,再看频频点头微笑的宗海晨,不由自主将没有卷上面条的叉子放进嘴里,力气还挺大,叉子尖不慎戳到舌头。
“唔……”她捂住嘴,隐隐感到血腥味。
宗海晨听到轻微的动静,平行移动眼珠,继而帮张小姐点了一杯咖啡。
“据母上说,你生有一子,我是否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与前妻离婚的原因?”张芸察觉宗海晨她所接触过的相亲对象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