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环肥燕瘦都瞧腻了的儿子,瞧上她什么了。
齐母收回视线。“既然你知道配不上他,就该离开他。”
舒言端起面起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我想过,不过执行起来有点难度。”
齐母揣摩了舒言这句话几秒,直接问:“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出来吧。”
舒言想,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而自己成了艺术的主角,这情景实在让人觉得好笑。
其实这世上像齐母这样幸运的女人其实很少,生活上养尊处优,精神上丈夫对她极为尊重,而儿子齐贝川行事又一向有分寸,几十年人生,怕是还没有女人闹得她面前过,所以比起齐父的直捣死穴来说,这样的简单直接倒让人觉得可爱起来。
想到这点,舒言放松了一些,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这个问题其实不好回答,开多开少都没什么意义,或者让齐母去和齐贝川沟通,那齐母会不会认为她是在恃宠而骄。
见她久久的沉默,齐母谨慎防备的盯着她,眉毛皱着。“你们这些女人,我见得多了,为了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下作的事都能做得出来,不过可能你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贝川有了结婚的对象,而你,无论使什么手段,都是不可能进得了齐家的门的。你一个女孩子带着生病的弟弟也不容易,我多给你一些钱,你拿了钱乖乖消失,不然,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舒言沉默了一会儿。“我明白。”
对她这样的配合,齐母很是满意,她刷刷的拿出支票,写下金额,签好名字,摆在她面前。
舒言怔了一下,接了过来。
上午的人很少,酒店走廊和大厅都空荡荡的,舒言穿过廊穿过大厅,门口的接待生对她说欢迎下次光临,舒言直直的走到街边,伸手拦了一辆车。
“小姐,去哪儿。”
舒言看着手上支票,足足八个零,多少人奋半一辈子,也赚不了其中的两个零。她把支票折好,报出了齐贝川公司的地址。
舒言到时齐贝川正在开会,秘书小姐让她在办公室等,给她端了一杯水之后便退了出去,办公室简洁而宽大,舒言端到水杯走到落到窗边,几十层高楼往下望去,涌动的人头不过是一个个会移动的圆点,人类与自然相比,从来都是这么渺小。
等了一会儿齐贝川才推门进来,他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问:“你怎么来了。”
舒言没忽略之前他神色的不快。“遇到麻烦了?”
齐贝川拉开椅子坐下,示意舒言给他捏捏肩,舒言过去,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被他扔在办公旧的文件弹出了一页,上面有熟悉的名字,舒言抽出来看看。才放下就对上齐贝川的视线,齐贝川把文件反压在桌面上,揉揉眉间说:“杜幼宁才来第一天就和我对着干,这么高调,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她怎么会来公司?”
齐贝川揉揉眉。“我爸一个任命空降下来的。”他显然不想和舒言讨论这个问题,语调一转就换了话题。“你上午突然过来,为什么?”说着一勾她的腰让她坐在他怀里,头靠在她颈间,灼热的呼吸像是一只小爪子,不断的挠在她的颈间。
舒言把他推开了一些,从手袋里拿出那张支票摆在他面前。
齐贝川看了一眼,嗤笑出声。“我妈还真可爱。”又把那张支票塞回她手上。“她给你,你就收着呗。”
舒言直直的看着他。“你确定要我收下?”
齐贝川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又把那张支票从舒言手里拿回来。“我会处理。”他的语气有点沉,舒言迟疑了一下,又说:“现在你已腹背受敌,再坚持下去,也许会四面楚歌。”
齐贝川目光沉沉似乎有无尽的失望。“至少我不会像你这样,不战而降。”
“那你又能背负多久,坚持多久,齐贝川,如果有一天你的父母以生命相逼让你作出选择,你会怎么选?是生养之恩重要,还是我重要,你能承受一辈子自私的骂名与我白头到老?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个圈子,被父母拆散的情侣有多少。”
“你可以闭嘴了。”他的眼神冷下来,黑珠子灼灼的盯着她,放在桌上的手因为握成拳头而指节毕现,这样的愤怒与压抑都太过明显。
舒言哑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却听电话响了起来,是秘书。“齐总,杜总在外面。”
齐贝川看一眼舒言。“告诉她我现在有事在忙着,让她下午再过来。”
舒言被他留下来和他一起吃午饭。
就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上午的相处并不算愉快,齐贝川处理公事,舒言就在休息室看电视,满荧屏都是婆媳剧,无一不是强势的婆婆卑微的媳妇,舒言关掉电视,好不容易熬到吃午饭的时间,舒言提醒齐贝川,齐贝川倒是好奇。“饿了。”
舒言点头。
齐贝川停下工作,两个人一起等电梯。
电梯缓慢的从底楼往上升,舒言安静的看着跳跃的数字,楼梯间的风吹到脸上,凉凉的,如同第一天在杜家的那个晚上,夜风,黑暗,以及那双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手。
不可否认,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有些怕杜幼宁的,那一晚的记忆太过残酷,杜幼宁屠杀的眼神以及动作,似乎在她心里生了根,哪怕她长大,哪怕她坚强,可几年屈于人下不敢反抗的生活,还是让她对杜幼宁生出了一种惧意。
舒言是不想和杜幼宁在电梯里相遇的。
齐贝川对她一直盯着数字的行为十分不解。“饿得这么厉害?”
电梯已经到了楼下,舒言吐出一口气,拉着他就往外面走。餐厅就在不远的地方,步行也只需要十几分钟,两个人在路上商量好了要吃的菜,到了之后齐贝川去下单,舒言便去洗手间洗手。
洗完手之后齐贝川已经下好单,侍应带他们去位置上,才坐下就听到一道声音在叫齐贝川的名字,那声音清清脆脆,仿佛黄鹂一般。
舒言整个人都僵硬了。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没几秒一道身影便停在桌边,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几乎是舒言最厌恶的味道。
“齐贝川,这位是?”
舒言心思一沉,微笑着抬起眼,看着杜幼宁。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晚了,不好意思。
59
59、第四十一章 。。。
一抹错愕从杜幼宁眼中滑过;不过却只是一瞬的事,她看看齐贝川;视线落到舒言身上,弯弯嘴角说:“舒言;是你吗?真是好久不见了。”
舒言从下往上的看着杜幼宁,和杜幼宁许多年没见,她身上的张扬倒几乎全部藏了起来,不像以前;杜幼宁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传达着要至她于死地的隐凶狠;现在这模样,明艳娇媚,不过是偌干美女中的一个;却是更加的防不甚防。
舒言换了一个资势;也露出一个笑容来。“是啊,挺久不见了。”
杜幼宁换了一个姿势,包从她的肩上滑了下来,她重新挂上,双手抱在胸前,头微微低下一点,看着舒言说:“我倒奇怪被贝川看上女人是谁,原来是妹妹你呀……贝川也真是的,也不让我们两姐妹碰个面……”说着指指旁边的位置。“不介意一起吧。”
舒言头靠在椅背上。“我倒是很想和姐姐叙叙旧,不过你得问问贝川,他这人,吃饭一向挑剔规矩又多,姐姐你是知道的。”
“是吗?”杜幼宁又把视线移向齐贝川。
舒言也看向齐贝川。
齐贝川皱皱眉,在桌下踹了舒言一脚,脸上的神情倒是十分正经。“幼宁你是和其它同事一起出来的,你又是第一天上班,落下他们并不是太好。”
杜幼宁顺着话接下去。“这倒是,他们还在等着我呢。舒言,我想我们总有叙旧的时间的,是不是。”
“当然。”舒言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透过玻璃久久的看着杜幼宁的背影,她知道她们早晚有一天会见面,却不知道会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倒是时间远去,心里的畏惧不及小时那么严重,只是仍然担心,这个女人本质上,是疯狂而不顾一切的。
舒言手里的杯子,久久没有放下。
齐贝川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还怕她?”
舒言看着齐贝川。“都是你。”
蛮横而不讲理的语气,齐贝川一笑。“是,是,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午饭吃得平静,被杜幼宁这么一搅和,舒言心事重重也没有什么胃口,齐贝川多少盯着她吃了些,杜幼宁比他们先吃完,离开餐厅的时候在舒言身边停了一下,一鼻茉莉的香味。
吃完饭舒言就坚持要回咖啡馆。
齐贝川把她送上出租车,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才回公司,想起上午杜幼宁来找过他,齐贝川让秘书一问,得到的答复却是杜幼宁还没有回来。
齐贝川略一迟疑就给舒言去了一个电话。“杜幼宁还没回公司,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去找你了,你自己小心的点,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
舒言挂断电话,看着一步之外的杜幼宁。
这是一条小巷,巷子两边是高入云宵的大楼,仰头望出去只能看见一线似的天空,巷子尽头被墙堵死了,外面车水马龙,巷子里倒有些世外桃源一般的安静,阳光照不进来,暗沉沉的。
一分钟之前她被杜幼宁逮到了这里来。
杜幼宁站在她对面,神情是舒言熟悉的多年前的神情。“我就知道,我们的见面不会这么风平浪静。”舒言先开口。
“你怎么不告诉齐贝川我来找你了,你可以向他求救。”杜幼宁把手臂抱在胸前,视线冷淡。
“这是我和你之前的事,和他无关。”
“好一个和他无关,那你巴在他身边算什么,你怎么勾上他的,使了什么手段?”
“你可以去详细了解一下情况,看是他不放过我,还是我死赖着他。”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乔舒言,你和你母亲一样贱。”杜幼宁说。
嫌恶,厌弃,舒言对杜幼宁的表情再熟悉不过,她嘲讽的笑笑。“这话我听了可不止三四遍了,你可以换点新鲜的说,离开杜宅几年,我的心里承受力,可是成长了不少。”
“看来脸皮也厚了。”杜幼宁猛的上前,一巴掌甩到了舒言脸上。
那几年在杜家的生活几乎没给舒言留下任何开心的回忆,杜父是从来不会管束杜幼宁的,而她的母亲,惟恐她惹怒了杜家的小公主以至于妨碍她扶正的道路,不止一次的警告她不要闹事,那时她得防备着杜幼宁在晚上对她的“暗杀”,也得躲避着杜幼宁不时招呼到她身上的手脚。
她还过一次手,那次洗澡时差点被杜幼宁摁在水里淹死,她还手了,狭小的浴室打了十几分钟,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但是结果就是她被乔母押到杜幼宁面前,跪下道歉,然后杜幼宁就给了她一巴掌。
只是时至今日,杜幼宁为什么认为她还会像小时候一样任她宰割。舒言看着杜幼宁,也是一巴掌干脆的还了过去。“你以为这还是你杜家的屋檐……”
“贱…人,和你母亲一样下贱,专会勾引男人。”杜幼宁冷哼一声,扔掉手袋就朝舒言扑了过来。
舒言这几年忙于生活显然打架的本事赶不上小时候那么利索了,而杜幼宁,则专门去学过几年的跆拳道,舒言并不是杜幼宁的对手,只是在市井挣扎多年,惟一的武器便是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两人在巷子里互撕互咬,舒言虽然伤得厉害些,可杜幼宁身上也留下了多道抓痕。
两个人打累了,坐在地上喘气。
杜幼宁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衣服扣子被抓得歪歪斜斜,她一把扯掉,看着另一边的舒言。“乔舒言,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这辈子活该要栽在我手里。本来我对齐贝川没什么兴趣,现在,倒是非弄到手不可了。你以为你可以嫁进齐家大门,我告诉你,你就做梦去吧。”
“你爱弄就弄,你找齐贝川去。”
“哼,趾高气昂。”杜幼宁扯着嘴角笑。“你和你妈一样,我看见你就想起你妈,你妈就是那种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
“是吗?”舒言坐正了靠在墙边。“怎么不是你爸犯…贱,你妈太软弱,这世上最不可靠的动物,不就是男人吗?你爸那种人,你妈还要巴着不肯放,不是她傻是什么。”
“是,我妈是软弱,一辈子被感情困着,但你知道我母亲最后一口气是怎么咽下去的吗,是你妈,你妈跑得我妈病房前,活活气得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我进去看时,她连眼睛都没闭上。我妈死不瞑目,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妈,放过你,放过乔舒康?放过了你们,我怎么对得起我妈……”杜幼宁声音不大,只是格外的低沉,眼神是舒言常见的,充满了恨意,仿佛一把锋利的刀,她说着忽然笑了笑,笑声又有一些悲凉:“乔舒言,人活一口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这话倒是让舒言怔了一下,杜幼宁这么多年,天天看着她母亲在眼前晃来晃去,怕也是不好受。
舒言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杜幼宁撑着地站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上的衣服,居高临下的看着舒言。“我不需要同情,你才需要。”
舒言也慢慢的站了起来。“你喜欢齐贝川吗?”舒言问。
杜幼宁斜看她一眼,嗤笑一声。“我的傻妹妹,就像你说的,男人有什么可靠的,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不过因为有你,这意义可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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