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果陈主管不临时发威的话就大有希望。当然这多亏了我的好姐妹们，看我手指行动不便，主动帮我。”
“呵呵，看来我帮你包扎得严重一些是正确的行为。”
“呸！还好意思说，连小雨都笑话我了，说我连手指头都紧跟世界潮流。”
“什么意思？”
“现在时装界流行中东风啊。”
白玉琥又是一阵轻笑，还好他旁边没人，否则一定会被他的失常给吓到。
“哎，你突然关心我的下班时间，想干嘛啊？想我回家做饭啊？”吴晓来可不相信白玉琥只是随口问问。
“还让你做饭？你要是再切几个手指头，我还真担心家里的纱布不够用了。”
“乌鸦嘴！我的刀功有那么差么？昨天不就是激动了一点嘛。”
“呵呵，今天我应该也能早点下班，一起在外面吃饭吧。”说起来，他们最近一起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好哇！你请客！”
“哼，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你。”
听到这句话，吴晓来突然心中一动，“喂，老虎。”
“嗯。”
“我还是把这个月的房租给你吧。”自从上一次白玉琥摆明了不收她的房租之后，她就没有再给过。
“唔？那笔钱你不是都直接拿去做生活费了嘛，干吗又要给我？”白玉琥本来要另给生活费，可吴晓来说什么也不肯用。
“当初说好一半现金一半劳动力，可现在我基本上都没有时间做家务，另一半钱也应该给啊。”
白玉琥在电话那头又皱了皱眉，“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也许他们不是很亲密，但也没必要如此生分。
“我觉得不好意思嘛。简直就是在白吃你的、白住你的，枉我还想做独立新女性……你不会嫌弃我啊？”吴晓来趴在桌面上，下巴也搁在桌面上，有些沮丧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在撒娇。
白玉琥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你真觉得现在这样住起来不爽快，那你就给吧，我不介意。”
“啊……哈哈，其实我就是担心你介意，既然你不介意，我又怎么会介意呢？”那可是华丽丽的一千元啊，对她而言能做好多事的一千元啊。
“哼，小葛朗台。”
吴晓来朝着手机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们去哪里吃饭啊？”
“你自己想吧，快下班的时候我再给你电话。”其实白玉琥也知道员工平时加班时多是以快餐打发，想到吴晓来这段时间加班频繁，今天又伤了手指，便特意腾出时间来与她吃饭。
吴晓来收起手机，心里觉得好高兴。这并不是第一次和白玉琥一起吃饭，只是一想到白玉琥特意打电话来慰问她受伤的手指，心里就止不住地高兴，心想这道伤口还真成了幸运伤口了。
可很快，吴晓来便知道了什么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临近下班时，也许是吴晓来难得的清闲状引起了天怒，刚刚开完会的陈敏又交给她一项重要而又紧急的任务——统计恒远集团总公司及各地分公司的人数，今天之内必须完成，明天一早就要向上面汇报。
“薪酬组不是有人事资料嘛，怎么还要我们统计？”吴晓来惊讶地看着陈敏。
“薪酬组的资料不是最新的资料，我们这次统计人数是为了给员工发放中秋福利，必须是九月三十日之前在职的员工人数，要是对不上实际的人数，影响很不好。”
艾菲在一旁插话，“分公司的中秋福利不是一向都由他们自己负责嘛，我们只用管集团总部的就行了啊。”如果只是统计总部的人数那就简单多了。
“今年不同，今年我们要以集团的名义向公司全体员工发放福利，以表示总公司对大家的问候，这是我和何经理刚才开会时决定的。”陈敏很得意，这个提议是她提出来的，已经得到了总裁的同意。“离中秋节已经没多少日子了，所以必须在今天统计出来。”
“天哪，我怎么统计啊？”吴晓来傻眼了，恒远集团光是总公司就有上千人，再加上分布全国的十多个分公司及附属机构，总人数就有近两万人，要在几个小时之内完全统计出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敏皱着眉头，似乎觉得吴晓来太不开窍了，“这事一点也不难，又不需要你亲自去统计，总公司的人数你直接找薪酬组提供，然后再通知各分公司的人事部门，让他们尽快核对后发过来，你再汇总就可以了。不过你要记住，明天一大早我必须拿到数据提交给总裁审批。”
吴晓来有反驳的冲动，她想说离中秋节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总裁明天上午看到数据和明天下午看到数据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对她却有很大的区别。但她忍住了，她知道这话一旦说出口，就会变成陈敏的口实。
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开始给各地的分公司打电话，如果他们能很快地把数据传过来，也许她还来得及和白玉琥一起吃饭。
刚通知完毕，白玉琥的电话就来了，还没等吴晓来开口说可能要加班，白玉琥先道歉了，说天音唱片要给苏兮开演唱会的庆功酒会，公孙楠一定要拖他去，所以今晚不能一起吃饭了。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也要加班。说起来也怪你，你没事一大早看什么数据啊！”吴晓来沮丧地说。
白玉琥问明原由后有些惊讶，因为他并没有要求在明天早上看到有关数据，想来是陈敏自己希望能早一点拿出结果，可他也不能说这有什么不对，更不能说可以不做。
“没人可以帮你吗？”
“这事关键是看分公司那边，他们留下来陪我也没什么事干，何必麻烦。”
“那就多打几次电话催一催，这些数据都有，应该很快的。”
“再快也要时间啊，何况人家也要核对过才敢发，否则出了错谁负责任。”
“要不你带回家去做吧，让他们把数据发邮箱。”
吴晓来压低声音吼道：“当然不行！做公家的事当然要耗损公家的水和电，为什么要耗我们自己的？”
白玉琥心想，公家的水电不也算是我在出钱。可他也不好提醒吴晓来这一点，免得她又把气撒到自己身上。只能提醒她记得吃饭，尽早回家。
凡事总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有的分公司迟迟没能统计出数据，有的分公司临时通知数据有误。当吴晓来终于把最终的数据汇总好了，已经快深夜十二点了。吴晓来怀疑自己可能是今夜最后一个离开恒远大厦的上班族。
可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大厦门口时，却发现自己错了，她遇上了何孝深，确切地说是开着车准备离开的何孝深。所以，没错，她还是最后一个。
“你也加班？”何孝深看到吴晓来时很惊讶，当然也惊讶于她的左手食指。
吴晓来在心里冷笑两声。干到晚上十二点又如何？干到精疲力竭又如何？如果没有正好被领导碰上，谁知道你付出了多少。
“哪里，我只是在这里看星星。”吴晓来笑得很甜美，仿佛她刚才真的是在欣赏美丽的夜景。
“你的手怎么了？”
“被狗咬了。”吴晓来也奇怪她今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加班综合症。
对话显然有些难以继续，幸好何孝深并没有像吴晓来所想象的那样恼羞成怒，而是客气地问道：“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很难找到出租车了。”
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坐到免费的、安全的汽车，还可以和何孝深套套近乎，缓和刚才的对话所造成的不良印象。
吴晓来挺直腰板，抬起头，依旧笑容甜美，“谢谢何经理，不过我已经叫我的朋友来接我了，他也有车。”她差点还说那人开的是宝马，比何经理你的奥迪好。其实她也不懂，只是想着国际名牌终归要好些。
何孝深似乎不太相信，没有马上离去。
“我朋友应该快到了，我就在这里等他。何经理您先走吧。”
何孝深慢慢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些。”
直到那辆黑色的奥迪已经看不到影子了，吴晓来才收起笑容，吸了吸鼻子，抬脚走下台阶，走进海城的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要虐晓来了。
第二十一章 雨一直下
正如何孝深所说，这时候已经很难拦到出租车了。马路两旁都是如恒远大厦这样的写字楼，白天的确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可到了深夜，除了零星几个像吴晓来这样的加班族，马路上基本上看不到人影和车影。
吴晓来自己也是第一次这么晚从公司回家，在路旁站了一会儿，偶尔飞过的几辆出租车里都已经有了乘客。她想了想，决定先走到公共汽车站，看看还有没有夜车可以回家，做个两手准备吧。
有句古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吴晓来现在就有了深刻体会。才走到半路，天上突然落下了豆大的雨点，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吴晓来连忙跑进旁边大厦的屋檐下，倾盆大雨顿时四散开来。
天气预报是说过夜里有雨，可那时吴晓来怎么想得到在这个时间点自己尚且会流落在外，自然没有带伞。她站在屋檐下，望着外面的雨丝发呆。虽然站在这里淋不到雨，可这雨一看就知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停的，她得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抬起手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这个时候，艾菲他们肯定都已经休息了，何孝深估计也已经到家了。吴晓来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没有任何来电显示或信息。
死老虎，要么是已经倒头大睡，要么是还在和大明星卿卿我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压根没有发现她还没有回家。吴晓来鼻子一酸。
大雨还在持续，要不要给白玉琥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吴晓来想了一会儿，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一群没良心的家伙，真以为她吴晓来是糊不上墙的烂泥吗？真以为没了他们她吴晓来就不知所措了吗？真以为一场大雨就能把她吴晓来淹没了吗？不就是一场雨嘛！
吴晓来毫不犹豫地走进大雨，她用的是走，不是跑。她不想跑，也跑不起来。职业套装的裙子下摆开口本来就窄，被雨淋湿后紧紧地贴在身上，更是迈不开步子。鞋跟又高又细，走在已经开始积水的路面上能不滑倒就是万幸，她哪里还敢跑。
衣服全湿透了，头发也完全粘在脸颊上，这付模样让任何人见了都不会夸奖的。吴晓来在心里嘲笑自己：“吴晓来啊吴晓来，你真以为自己能做白领精英，能做优质淑女？你就是一颗小白菜，一颗烂在地里都没人管的小白菜。”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吴晓来也丝毫没有加速的迹象，她甚至没有为自己遮挡一下的欲望，就算现在有人送她一把伞，她大概也不会撑开。她心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让这场大雨来得更猛烈些，将她彻底浇灭吧！让那些没有良心的人后悔没有好好对待她！
可是，如果他们没能良心发现呢？比如白玉琥，也许他会庆幸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个死乞白赖要住他的豪宅的女人，也许他会庆幸自己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屋子里抽烟，也许他会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把大小花痴带到家里胡搞乱搞……
“妈妈，妈妈……”吴晓来终于忍不住哭喊出来，幸好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没人会看见她这付狼狈样。
终于走到公车站了，吴晓来慢慢地坐在月台的长椅上，虽然不会再淋到雨，可浑身湿漉漉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但她坐下后就不再动弹，继续望着月台外的雨发呆。如果不是站着太累了，她还想继续淋雨，或者可以将头顶上的顶篷凿个洞……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尾巴，真奇怪，真奇怪。”手机铃声终于响起了。吴晓来并没有激动的感觉，她机械地掏出手机，放到耳边，不去理会脸颊上淌下的水痕。
“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没有到家？”白玉琥刚从酒上回来，惊讶地发现吴晓来还没有回到家，急忙给她打电话。
“公车站。”吴晓来挤出三个字。
“你加班到现在？”白玉琥更是吃了一惊。
“嗯。”
“有带伞吗？”
“没有。”
“淋雨了吗？”
“淋了。”吴晓来还是慢慢地把字挤出嘴巴。
“为什么不坐出租车？”这么晚了还等公共汽车干吗？省钱也不是这样的省法。
“拦不到。”
“哦，还有公共汽车吗？”
“有。”
“要我来接你吗？”
“不要。”请注意她的措辞，她是说“不要”，而不是说“不用”。
白玉琥觉得有些奇怪。说她有事，可吴晓来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大吵大闹的迹象；说她没事，又总觉得那平静的声音里还蕴藏着什么东西，好像很快就要爆发出来了。
“那好，你自己小心，如果还没有车来，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拜拜。”
吴晓来收起了手机。其实就在刚才通电话的时候，已经有一辆公车停下了，但她没有动。车子走后，她依旧望着大雨发呆。
接近凌晨一点，雨势还没有减弱，雨刮器不停地刮走挡风玻璃上的雨水，白玉琥隔着老远就看见公车站的月台长椅上坐着一个人，不用想，他便知道那是吴晓来，发疯的吴晓来。
停好车，白玉琥撑着伞走向月台。他心里憋着一团火，很想好好教训一下吴晓来。这是为什么？时间这么晚，雨这么大，不想办法赶紧回家，居然还有闲心坐在这里发呆！就算是因为工作上有不如意的地方，也不能折磨自己啊！
“吴晓来！你……”可当他走到吴晓来面前时，却一句话也训不出来。
“上车吧。”白玉琥伸出手拉了拉吴晓来，发现她的衣服全是湿的。
吴晓来没有说话，甚至没有问白玉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并没有给他打电话。但她也没有闹别扭，而是乖乖地站起身来，跟着白玉琥上了车。
白玉琥身上穿的还是参加酒会的那套西装，便把外套脱下来给吴晓来盖上，又拿过纸巾盒，让她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