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都矜持点儿 作者:烛霄(晋江榜推vip2014-3-1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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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都矜持点儿 作者:烛霄(晋江榜推vip2014-3-11完结)-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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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一个在言语和行动上随意让别人占便宜的人,他会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们自欺欺人的表象,揭露他们虚假的本质。在一群从小摸爬滚打的兄弟里,他性情乖张,让人很难亲近。

    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吃过瘪,却在碰到安拾锦以后,不由得惊奇地审视自己,原来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样一个人,她说出来的话能活生生把你憋闷死,她做出来的事能硬生生让你跌破眼镜。

    他不喜欢这个思想乱七八糟的女孩,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烦她的。可是和她的坦荡相比,他从来不曾表达过这份不喜欢。

    那个夜晚,他把酒醉的她带回家,原本是想要让她吃次假亏,给她敲一记警钟,可中途那个毫无理由的吻实在超乎他的预料。他承认,自己懵了,这完全不科学!

    后来,他看见她终于步入正轨,本分地和年纪相仿的男孩子谈恋爱,他认为这样挺好,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应该这样。

    他依然不喜欢她,后来看见她也尽量和她保持距离。也许是因为他还保留着过去对她的坏印象,又也许是因为他很讨厌轻易就能影响自己情绪的人。原因实在太多,他自己都理不清了。

    “小陆。”肩膀被人从身后一拍。

    陆湛宁转过身,是安澜。

    电梯门口一个熟悉的身板一晃而过,安澜目光定在那儿,关切问:“我刚才聚在ICU护士台那边聊天,罗小青从这边一回来就添油加醋地跟我们说咱小陆医生和一长得倍儿帅的病人杠上了。没什么事吧?”

    陆湛宁笑了一声:“能有什么事。给,您的午饭。”

    安澜愣了下,看见陆湛宁手里的保温桶,难怪这么眼熟。

    “我以为我眼花了,搞了半天真是小拾。她怎么不自己送来?”

    陆湛宁不爱管闲事,随口答:“她有急事就先走了。”

    安澜微侧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陆湛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眼里流动着莫名的光,安静,冷漠,以及……厌倦。

第27章 chapter27

  安拾锦毫无目的地一路走,那只纤细的手扣在宋光吟的小臂上,隔着冬天厚实的大衣布料,宋光吟也能感觉到她过度用力的钳制。

    “你没必要拽得这么紧,我不会跑掉。”

    安拾锦一怔,停下来扭头看向他。她的个头只到宋光吟的脖颈处,隔着一小段距离,仰着脑袋的幅度不是很大,但是宋光吟却由于她直视过来的目光而轻易看到了她微红的眼圈。

    她仍旧箍着他,力道没有丝毫放松。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正闪烁着执拗与较真,那么不依不饶地锁定在他的脸上,不做任何退怯。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骚扰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

    两人正处在喧闹的急诊大厅内,过往的医生和病人不计其数,每个人的面孔都透露着各自的命运写照,有人因为担忧而惴惴不安,有人因为庆幸而喜极而泣。

    而安拾锦的脸上,由于她的过度紧张,瞳孔大张,脸色煞白。

    宋光吟神色平常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用极其轻松的语气说:“他觉得是骚扰,我可不觉得。”

    安拾锦浓密的睫毛动了一下:“我不想听废话。”

    宋光吟眉梢挑了挑,突然就笑了:“好,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他。”他的口气自然得如同在说“我为什么爱嚼口香糖,因为我喜欢啊”。

    两颗硕大的泪珠最终没能继续留守在狭窄的眼眶内,随着上下眼皮的轻轻一碰,猝然划落。安拾锦没去管它们,嘴角向两边一弯,倏然笑了。

    她缓缓松开抓在宋光吟手臂上的那只左手,有什么东西从她湿润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是哀恸,真真切切的哀恸。

    “你不是宋光吟。”她说得如此肯定。

    宋光吟没有惊愕,像是早已料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所以呢?”

    哗……

    就像是被一股可怕的力量强行打开水闸的大坝,安拾锦猛然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两只手臂搭在膝头,她把整张脸狠狠埋了进去,她真的撑不住了,她再也没办法继续欺骗自己宋光吟还活着。

    “都是我的错,是我给他带来危险,我没有能力救他……”她啜泣着,声音从膝头期期艾艾地传出来,听在对面的“宋光吟”耳里犹如一根刺扎在了耳蜗上。

    “别哭了。”他走上前想拉她起来,被她用力甩开。他口气不由得加重:“你哭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你还能把魂招回来不成?”

    安拾锦柔软的心脏被重重地一击,一个“死”字让她彻底崩溃。她抬起婆娑的泪眼,恶狠狠地怒视过去:“你给我滚开!”

    “宋光吟”往后倒退一步,双臂张开:“好,你哭,你使劲哭。”随后他小声嗫嚅一句:“难怪他们都说不能惹你伤心。”

    冰冷的医院里每天最不缺少的就是生离死别,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医护人员基本上都已经麻木了。原本咨询处的两个小护士远远瞧见有个女孩子正在歇斯底里地哀号还想要上前安慰一番,在看见旁边的“宋光吟”后,都选择了视若无睹。既然人家有人陪着,她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安拾锦一直在发抖,全身不停地哆嗦。宋光吟那个傻孩子现在在哪里?他还好吗?他那么喜欢缠着她,没有她在身边,他会不会孤单?

    尖利的指甲盖死死戳着掌心,那种孤单无助的滋味,她一个人尝过就好,不需要有他陪着。

    安拾锦哭着哭着,两条腿从脚踝到大腿根全都蹲麻了,那种酸麻胀痛的感觉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再也蹲不住地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手臂没了舒服的支撑,一下子划落开了。她仍低着头,抽噎着盯着虚无的一个点,大颗大颗的眼泪在裤腿上晕开。

    如此声势浩荡的痛哭很快成了急诊大厅的焦点,所有路过的人都望着她,他们看着这个伤心难过的年轻女孩,往昔的那些哀痛欲绝的场景再次浮过眼前。外面喜气洋洋地过着年,可惨白的医院里,人们的心情那么的沉重。

    “宋光吟”倚着墙靠在一边,抱臂静静地等着。她愿意哭就随她去,等她哭累了自然会停下来。

    陆湛宁随手翻着病例刚从电梯下来,又急又喘的哭声把他吓了一跳。他听过很多病人家属的哭闹,可从未像这回听到的这般惨烈。对,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他垂眸阖上病历单,拇指不经意间在最上面划了一道,与此同时,指尖微微颤了一颤。他从小就不喜欢医院这样时刻笼罩着阴霾的环境,可他当初却心甘情愿地迈入了医生这个行业。

    再抬起头时,陆湛宁的脸上已平静如水。

    像是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宋光吟”寻着那抹异样抬眸望了过去。

    鉴于安拾锦的嗓门过于强大,向来目不斜视的陆湛宁也已经注意到了这边。他看了眼直直盯着自己的“宋光吟”,微蹙了眉。

    情侣吵架?除此之外,他实在不理解安拾锦此刻的行为。

    想了想,陆湛宁决定不去理睬他们。

    走到大厅门口,从一个正在休假的同事手里接过一份实验报告,那人感激地连连道谢,说了句回头一定请他吃饭便急匆匆地离开了。陆湛宁没把这种客气话放在心上,在已经夹着住院病例的胳膊底下又拢住一份报告。转身走回去,发现“宋光吟”的目光仍在自己身上,而耳边也依然回荡着安拾锦惨绝人寰的哭声。

    他在“宋光吟”面前停下脚:“你就这样任由她哭下去?”

    “宋光吟”耸耸肩:“反正我是无能为力了。”

    陆湛宁不赞同地皱眉,这个在他眼里无聊幼稚的大男生一下子又恶劣了两分。

    安拾锦缩在角落里,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明明那么的瘦弱,却不知哪儿来那么多的力气哭个没完。陆湛宁叹服地轻笑了一声,她又让他惊叹了一回。

    “宋光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嘴角掠过的笑意:“要不,你去劝劝?”

    陆湛宁深沉地扫了他一记,安拾锦的哭声宛如魔音在耳,他闭了下眼,仿佛真的有什么魔力在牵引着自己,他折身走到安拾锦身前,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是一颗裹着褐色包装的什锦糖。他才从兜里拿出来便微微愣了下,居然和她的名字同音。

    安拾锦不停地流着泪,宋光吟那么好那么好的人应该长命百岁才对,她怎么把他给弄丢了呢?那天他们两个为什么要去郊外烧烤?岂止是脑子进水了,根本就是没长脑子!

    哭着哭着,她恍惚听见近前响起一道刻意温柔下的语调,一只手捧着一个模糊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皮底下。

    那道声音听起来轻柔得有些别扭:“每天吃一颗糖,然后告诉自己,今天的日子果然又是甜的。”

第28章 chapter28

 糖?

    安拾锦错愕地含着眼泪抬起头,朦胧的视线里,缓慢地辨别出了对方:“小陆医生?”

    人在热的时候,急躁的时候,害羞的时候,都会脸红。可唯独有一种脸红的方式是任何人都不想见到的,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因为那有可能代表着极度悲痛,代表着满目苍夷,代表着万念俱灰……

    而陆湛宁从安拾锦红通通的小脸上看到的是绝望,一种在面对至亲好友去世时所表现出的绝望。再也无法看见鲜活的人,再也感受不到温热的呼吸,再也触摸不到滚烫的体温,什么都成了虚妄,什么都成了念想,只能通过照片,借用影像,来缅怀曾经活在我们身边那么重要的一个人。也许,有的人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看着那个永远也不可能亮起来的头像,一个人在夜深人静的房间里偷偷掉眼泪。

    陆湛宁心里有什么地方轰的一下坍塌了,这种滋味他一辈子也不愿意再品尝一次,那是一种没有期限的折磨,永远残留在身体阴暗的角落里,让他时不时地疼一下,让他得不到安宁。

    拇指肚轻轻地掠过安拾锦的眼睛下方,他的声音依旧温柔,温柔得有些笨拙:“生老病死从来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尤其是意外,我们谁都无法预测。人活着,我们加倍爱他。人死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小陆医生……”安拾锦抽噎着,身体保持着原有的僵硬:“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嗯。”他听着,身体由半俯着缓缓蹲了下去,夹在胳膊窝下的病例和报告被他随手搁在一边,将糖纸拨开,把那颗方方正正的糖果送到她的嘴边。看着她嘴巴一抿含了进去,他冲她鼓励一笑:“你看,生活还是甜的对吧?”

    舌尖含着甜蜜的味道,可心底依然难过得不行。她咕哝了一下嘴,把糖果转移到一边,包在腮帮子里,吸着鼻涕哭哭啼啼地重复:“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挂着两行鼻涕,整张脸上水渍纵横。陆湛宁皱了下眉,又往口袋里掏了掏,发现没带着纸巾。

    “需要这个吗?”一直观望着的“宋光吟”及时递了一包过来。

    他接过,从里面抽出一张,伸出手去捏住安拾锦的鼻尖。这回,配合地问:“谁?”

    “一个很喜欢很喜欢我的人……”安拾锦呆呆地与他合作,一张纸巾被他折了两次,最后丢进了柱子下的垃圾桶里。

    陆湛宁对这个回答感到意外。他看了眼旁边的“宋光吟”,转回头来又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抚上她湿漉漉的脸颊:“那就再找一个。”

    安拾锦明显抽搐了一下,固执地摇起头来:“不,他是独一无二的,再也找不到了,就算找到了也不是他了。”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去看向“宋光吟”。已经不是他了,真的已经不是他了……

    陆湛宁被她眼底再次涌出的绝望刺得心底止不住地痛起来,是啊,他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母亲,他只有那么一个妈妈啊。

    这么一晃神,他并没有注意到“宋光吟”一刹那的尴尬。

    安拾锦突然询问地看向陆湛宁:“人的灵魂离开身体以后会去哪儿?”

    她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时间一点一点的希望从沉寂的眼眸里鲜活了起来。陆湛宁不明白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会纠结于这种问题,他并没有为了安抚她而说一些有关于信仰的宗教话题,他告诉她:“人没有灵魂。”

    “一定有!”安拾锦眼泪又大汩大汩地冒出来。

    她如此执着地坚持着,看着她眼里升起的光亮再次一点点黯淡下去,陆湛宁突然不忍心。眼皮微垂,他低低地说:“嗯,有。”继而,他又重新看着她,给她提供信念:“既然相信,就别去怀疑。”

    “嗯。”安拾锦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重重地一点头,眼角还挂着泪,却在此刻眉眼弯弯起来:“他在另一个地方一定要忘了我……”

    宋光吟,我会永远永远记得你,你害羞的红血丝,你人如其名的笑容……以及你最后的无畏。

    她终于深切体会到莫尤当初与她说的公平与不公平。人活着几十载,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而他们这种永生的异域人,则会用长长久久的一辈子去铭记他。就像兰陵王之于莫尤,宋光吟之于她。

    **

    安拾锦和“宋光吟”坐在仁爱医院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刚刚才从洗手间里出来,将自己的仪容捯饬了一下,看上去没有之前在医院里那么狼狈了。

    “宋光吟”搅拌着小调羹,呷了一口。眉间几乎是同时拧了一下,他撇了下嘴:“这种东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你直接说你对这个世界哪里都不满意不就好了?”安拾锦心情仍然不佳,说话口气也跟着不太好。

    “你可别冤枉我。”他稍作回忆了一下:“有些地方景色很美,我很喜欢。”

    安拾锦想起陈安悦旅行回来时和她说的话,问:“你不会把全世界都走遍了吧?”

    “你说呢?”他以一副“你明知故问”的语气反问她。端起手里的瓷杯又呷了一口,提醒她:“你别忘了,我们可以飞啊。”

    安拾锦点了点头,默默看了他一会。

    “宋光吟”掀着眼皮问:“看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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