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不要盖被子?那也行。不过,为了防止你着凉,不想盖被子,就只好盖我了。”
看着他一脸的坏笑,安好默默哀嚎一声,自己乖乖在被子里躺好,只露着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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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说的没错,安好还是不得不去找他。
她与母亲没有配型成功。
求了刘申很久,他才肯将母亲住的医院告诉安好。安好又要瞒着李赞与母亲。所以,她只能趁着母亲熟睡的时候,才敢坐在床边默默地抹着泪水。
他们不想她担心。那又何必去*他们?
安好实在想不通,也不能理解,亲生母女之间怎么可能会配型失败呢?
而安东,他又是怎样找到了合适的配型?那是多小的概率啊。他煞费苦心地做了这么多,为的又是什么?他到底想让自己做些什么?究竟什么样的结果会比母亲的死让他觉得更痛快?又或许,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骗局。他根本没有能力救母亲,而自己被骗了,傻傻地接受了那个条件。
可是到如今,安好也只能搏一搏。明明已经亏欠母亲很多很多,她不能让母亲就这样含恨离开。至少,她应该得到父亲当面的原谅。
拨出安东的电话,他很快就接通了。
“怎么样?想好了?”
安好实在是没心情也没力气在他面前伪装了,语气冰冷地开口。
“说吧?你到底让我做什么?我答应了。”
“都不问是什么事情吗?果然是孝顺。可惜了。你妈妈当年竟那么狠心地丢下了你。”
安好冷哼一声,真想摔了电话。可她也只能忍下来。
“与你无关。你在哪里?我现在要见你。”
第三次推开这一间屋子的门。一切的装潢摆设都没有丝毫变化。可三次的心情却截然不同。这个世界到底是奇妙的。没有人能捉摸得透。
安好觉得脊背发冷。她无法预计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却已没有了退路。
向里望去,安东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吞云吐雾。
“一定要在我面前抽烟吗?我很讨厌烟味。”
安东整个人都愣住了,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回过身去,打量着身后的安好。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她的气场是那样的强大,丝毫没有畏惧。
安好没有怕他,始终直视着他的双眼。
安东轻轻扯了扯嘴角,将烟头直接扔在地板上,狠狠地用脚碾了又碾。
安好看了眼地板上浅浅的烫痕,冷笑了一声,“果然是有钱人啊。”
“客气了。李总裁买不起这样的地板吗?”
安好微微一笑,“不是买不起,只是我们学不会如何糟蹋祸害。”
简单几句,安东竟被她激怒了。这丫头的嘴巴真的是够厉害。挥霍浪费,安东自是不会在乎。只是这样被那个李赞比较下去,心里真的是很不舒服。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示意安好坐下。
“怎样想好了?”
“这样的话就不必再说了吧?直截了当,你想让我做什么?”
“好样的,果然有我们安家的血统,够痛快。”
安东直起上身,鼓了几下掌。
安好没有作声,面色冰冷,可手心里却早已出了汗。她不是不怕,只是不能怕。
“进来。”
喊声落下,一个戴着墨镜的外国保镖推门进来,毕恭毕敬地将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放在茶几上。瓶上没有标签,里面盛着一种半透明的液体。
“喝了吧。”
安好厌恶地看了一眼安东,没有动。
“没毒的,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过是想要给你换个地方,怕你路上不安静。”
信你?你的话可信就有鬼了?
“真的,不信的话,我叫个人给你试试毒。”
刚才送药的那个保镖再一次进门,将桌上的那瓶液体一饮而尽,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一瓶重新放好。
“不是要救你妈妈?你喝了,马上就能做手术。”
屋子里的大屏幕突然亮起来。果然有几个医生在做手术准备,而自己的妈妈正躺在手术台上。
安好心一横,一瓶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
☆、八十八 触目惊心
安好恢复意识的时候,头疼得要命,努力了很久才睁开眼来。头顶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好刺眼。
又软又大的床,身上凌乱的衣物,以及周围陌生的一切,都那样残忍地逼迫她清醒过来。安好轻轻地闭起双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对不起了。
稍稍稳定了会儿情绪,安好挣扎着坐起身来。她想要下床,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啊。”
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平。他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沾满了鲜血的玻璃杯碎片散落在一旁。
听到了安好的尖叫,门外的李赞再也按耐不住了,推门而入。
他不相信安东兄妹的话,却还是害怕用事实去证明。他最最亲爱的老婆,不久前与他承诺了一辈子的人,他不相信她会背叛,却害怕她的背叛。
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
安好浑身是血,紧紧地将何平抱在怀里,泪水模糊了她美丽的双眼。而她脖子上的吻痕和半敞着的衬衫更是那样的刺眼。
瞬间袭来的眩晕感令他站立不稳,险些摔倒,被安筱瑶稳稳扶住。
他身后的两个人也是惊讶的。捉奸在床是他们的初衷,可是何平的受伤却并不是他们意料之中的。
安好扬起脸来看着身后的三个人,用力地咬了咬下唇,嘴里泛起浓重的血腥味。
安东啊,安东,你够狠,帮你妹妹抢回男人。好吧,你成功了。
而李赞脸上冰冷的表情让她觉得陌生,一颗心凉透了。
陆安好强忍住哭声,声势力竭地吼道,“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够满意吗?快叫救护车啊。”
一路上,安好一直紧紧地握着何平的手。她以为自己会恨的,或多或少,总归是要有恨的。而此时,她才懂得。她已经不恨了,因为有另一个人用爱将她的心捂热了。
可那个人不懂。或许,他再也不会懂了。
他只是默默地坐在那儿,眼神冰冷地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因为穿的单薄,安好一直没有停止过颤抖,可他再也看不见了。
手术做了很久。安好坐在长椅上,直直地盯着紧闭的大门,表情呆滞,一动不动。
其余的三个人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每个人的眼里都有着不一样的东西。
李赞终于起身来到安好的面前。他俯下身子,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安好却没有回头看他。她的心很痛,她也好想解释给他听,可此时此刻,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安好的冷淡让李赞心寒。躺在手术室里面的那个男人才是她的天。这些年,自己所做的不过是尝试着去取代他。而他再一次出现,自己努力经营的一切瞬间土崩瓦解。
可她单薄瘦小的身影还是让自己心疼。她的痛,自己都以一百倍感同身受。可一个男人的尊严又怎么能轻易放下?自己用刚刚的时间说服自己,就让一切回到从前吧,只要你幸福就好。
李赞努力隐忍着,艰难地开口,“他会没事的,不要太担心了。”
安好点了点头,紧紧抿着唇,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不问呢?难道你真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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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脱离了危险,由于身子底子好,很快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些天,安好一直没有回家。李赞也没有来过,甚至没有打来一个电话。
而安好与何平两人之间的相处,更多的是无言的尴尬。
看着自己深深爱着的小女人趴在床边睡着,他多想将他抱在怀里,两个人共同分享同一张窄小的床铺。可是他不能。自己伤她太重,无论多久的时间,都难以真正补偿吧。更何况现在的她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何平亲耳听到这里的医生称她“李夫人”。而那个李先生,他也知道就是李赞。他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一定会待她好。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熟悉的脸,还是一样的美,只是紧紧皱着眉头。而那皱起的秀眉里,一定隐着自己对她的伤吧?
安好睡得并不舒服,浑身都很痛。她挣扎着起身,手搭在脖子上,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抬眼撞上何平温柔的眼神,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你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儿?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得多休息。”
何平淡淡地笑了笑,“还睡啊?再睡就醒不过来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
看着安好一脸紧张的样子,何平整颗心都暖了起来。真好,她的天真善良始终没变。更重要的是,她还算是关心自己的。
而安好心里忽然浮现出的却是另一张脸。那一天,他也说了相同的话。
被何平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安好急忙抓起水壶,“你好好休息,我去打水。”
何平坐起来,拉住她的手。
“安好,一定要这样吗?我一醒过来,你就要躲出去。说句话也不行吗?”
安好本想挣脱他的,却怕弄疼了他正在输液的手,只好顺从地坐下。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何平轻声咳了咳,“这些年,你还好吗?”
安好扬起脸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何平,其实你不用觉得愧疚了。我猜这些年来,你一定无时无刻不在愧疚。这些愧疚就够了。真的。我不需要再多一些了。你放心,我过得很好。李赞……他对我很好。你知道的,他一向对我很好。我们结婚很多年了。”
安好所说的,明明都是何平知道的。可是,当她亲口告诉他的时候,他的心还是那么痛,几近窒息。
“你和小雨……你们也一定生活的很幸福吧?算算时间,宝宝很大了。”
看着她眼里渐渐暗下去的光亮,何平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可他却还是只能一下一下地点头。
安好啊,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可你并不知道,我是爱你的,很爱很爱。
“那天的事,李赞没有误会吧?”
“怎么会?我们很好啊。”
安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自以为天衣无缝。
可何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傻丫头,你那紧紧蹙着的眉早已告诉了我一切。一如往昔,你的一颦一笑都能轻而易举地在我的心头激起波澜。
☆、八十九 雨过,晴天
“李总,您有客人。”
李赞最近心情不好,整个公司都人心惶惶。秘书处的几个人更是每天提心吊胆,生怕惹火上身,就连打个电话都小心翼翼的,声音格外甜美,其间更带着几分忐忑。
“什么名字?”
“是位先生,姓何。”
李赞握着电话的手猛然用力,手指的关节泛起可怕的白色。
“请他进来。”
狠狠地摔了电话,李赞起身,走到沙发处坐下。
没过多久,何平推门进来。
“何先生,请坐吧。”
李赞并没有抬头,手持着两只咖啡杯,不停地将咖啡从两杯中倒来倒去。
“学长,我更喜欢这样称呼你,不会显得生疏。可以吗?”
李赞放下手中的杯子,双手合十在胸前。他轻轻点头,礼貌性地笑笑。
“当然。不知道你来我这儿有什么指教?”
何平也微微笑笑,毫不避视他的目光。
“学长,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我还是必须要来。我想我有必要跟你谈谈那一晚的事情。”
李赞再也保持不住风度,冷笑一声,愤然起身。
“这么说,你是特意跑来告诉我那一晚你是怎样侵犯我的妻子的。”
何平起身,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李赞愣住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手指上留下血迹。他忍了又忍,没有还手。
眼前的这个男人若是受伤了,那个傻丫头会心疼吧?
“你疯了吧?我看我有必要叫人把你请出去了。”
“不必了,话说完了,我自然会走。”
何平整理了一下刚刚弄乱的上衣,眼睛始终恨恨地瞪着他。
“好吧,那你说吧。”
李赞摊摊手,重新坐好。
“陆安好,她是你的妻子对吧?可你并不信任她。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把我和她之间想得那么不堪。”
仰起脸来看着何平一脸激动的样子,李赞震惊了。
“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一天,我们都被灌了药。我承认,我差一点就伤害她了。可我到底是没有,我伤她已经够深了,不能再伤她了。后来,我打破了酒杯,割伤了自己。”
要不是碍于何平在,李赞恨不得立马掌自己几嘴巴。
是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为什么何平会受伤?现在想想,那一天,明明是有很多破绽的。可自己早已昏了头脑。
看着眼前的何平,他什么都懂了。他还是爱她的。为了保护她,他不惜伤害自己。若不是站在情敌的角度,这个人,李赞打心眼儿里佩服。
“还爱她,对吧?我看得出来。”
何平搓搓手掌,淡淡地笑着,一如学生时代那般温暖。那正是安好喜欢的样子。
“那些都不重要了。学长,我拜托了,好好爱她。”
对于这样的嘱托,李赞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直到何平推门离开,他才重重地点了点头。
拨了好多次她的电话,可却一直没人接听。李赞再也坚持不住,抓起外套,提前离开了公司。
车子刚刚转过街口,他就看到了坐在院门口台阶上那个小小的身影。她耷拉着头,一动不动,像只流浪的小兽儿。
他鼻子一酸,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喂,干嘛不进去?还要别人请你吗?”
看着他一脸冷冰冰的样子,安好心里难受死了。她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裂开嘴巴大哭起来,嘴里还呜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
她这一哭,就算李赞今天并没有得到过解释,他也怪不起她来了,只剩下心疼。
他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柔声细语地安慰,“好了,好了,咱不哭了,不哭啊。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了,都知道。”
安好却突然来了精神头,在他的胸口恨恨地捶了两拳。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李赞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