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好像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开始眷恋起这栋房子,连里面的人和事仿佛都亲切起来。
就在她犹豫矛盾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在婚后的第七个月,她有了钟凌风的孩子。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小生命是何时降临的,除却第一个月她有吃药,之后没有做过任何措施。直到有一天,她在练车,强烈刺鼻的汽油味冲进她的鼻子,她吐的翻江倒海。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宝宝已经两个月。从仪器中,她可以看到他才那么一丁点大。她根本没想过要孩子,可是看着这个小生命,她竟然有些许感动,也有种初为人母的喜悦。但是她暂时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钟凌风,她很混乱很茫然,到底该怎么办脑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把化验单撕掉扔进医院门口的垃圾筒里。听到手机响,她接起,是王昭如。
“子星,你现在在哪?”
“怎么了?”子星听她口气焦急。
“现在可以到我家里来吗?有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电话里也讲不清楚,你赶快过来!”
子星纳闷的挂了电话,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昭如家。一走进王昭如家,就有人从后面拥了子星,那么熟悉的气息,虽然隔着这样久的时光,她征住,一动不动。
“子星。”司徒浩转过她的脸来。
“很大的surprise,是不是?”王昭如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子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下的飞机,但是我联系不上你,你原来的那个号码一直拨不通。后来我联系上了昭如,还好,终于见到了你。”
子星苦涩的说,“难道昭如没告诉你吗?我已经结婚了。”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我不在乎,我管不了那么多,这次回来我一定要带你走。我就不信了,现在是法制社会,他怎么能这么做?!”
“你不了解他,我们没可能走得掉的。”子星心如刀割,“浩,我已经不是你曾经爱着的那个子星了,我不值得你为了我冒险,你赶快离开这里!”
“不,如果你不跟我走,我是绝对不会去法国的!你爱的是我,根本不是他,他有什么资格把你留在他身边?”
“你们两个人现在应该开心才是,怎么都愁眉苦脸的尽说一些丧气话!“王昭如不解,“子星,你不是一直想走吗?现在钟凌风既然已经没再让人监视你,司徒浩又回来了,再也没有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太突然了,你们让我好好想想。”
“还想什么想呀?当机立断!”王昭如说。
“昭如,别着急,现在就让子星做决定实在是太突然,还是让她先想想。”司徒浩不想逼她太紧,适得其反。
子星电话响起,是钟凌风,她示意司徒浩和王昭如别出声,而后接起。
“你在哪?”
“我在昭如家,什么事?”
“那我现在过来接你。”
“我刚到没多久,还有很多话要说,她留我在这吃晚饭!”子星不想这么早走。
“那我九点再过来。”钟凌风收了线。
子星和司徒浩有许多话要说,可是彼此都不知该从何说起?这两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沧海桑田,物事人非。
晚餐期间,子星只闷着头吃饭,其实根本就是食不知味,司徒浩时不时给她碗里夹菜,她只觉得心里乱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爱
九点钟,钟凌风的车子准时停在别墅院墙的大门口,他一贯很守时。
司徒浩眼里尽是依依不舍之色,子星只觉得心酸,她拉开房门。
司徒浩看着她的背影说,“子星,我在这里等着你。”
“手怎么这么凉?”坐在车上,钟凌风拉过她的手。
司徒浩的出现,实在是太过意外,子星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钟凌风脱下外套披她身上,“是不是着凉了?”
她歪在他怀中,“没,只是有点累。”
“那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
“恩。”子星闭着眼睛,可是毫无睡意,只觉得心乱如麻。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钟凌风看她还沉睡着,直接抱了她上楼,拐过走廊进卧室,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而后又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这才退出房间,关上房门。
子星睁开眼睛,丝丝温暖从她心底蔓延开来,如春日里的绿箩,密密的爬在墙头,碧油油的交织成一片。
钟凌风手上握着一把刀,对着司徒浩的心脏,狠狠的刺进去,血从司徒浩的胸口喷出来,溅在她脸上手上。
“不要!不要杀他!”子星尖叫。
“子星,怎么了?醒醒,醒醒!”
子星睁开眼睛,原来是噩梦,浑身已湿透,汗津津的难受。
“做恶梦了?”
她扑进他怀里,太可怕了,如果他知道司徒浩今天找过她,还要带她走,他是不是真的会杀了他?
“怎么了?”他轻轻拍着她的背。
子星抱着他语无伦次,“我梦到好多血,好多好多,喷在我手上身上!”
“不怕不怕,只是梦,有我在。”他看她额上都是汗,去洗手间拿了毛巾,细心的给她擦干了,又软言细语的哄她,“闭上眼睛,乖乖睡觉,我在这里陪着你。”
子星一直睡到中午还是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虽然睡着,可是脑袋还是涨的难受,神智半明半灭。
“太太。”小月走到床边。
子星睁开眼睛。
“太太,要把午饭给你端上来吗?”
“不用,我等会下去吃。”
子星爬起来,简单梳洗下,走下楼去,看到满桌子的菜,她一阵反胃,刚抓起筷子,就开始干呕起来。
“太太,你怎么了?”小月很紧张,“是不是生病了?我告诉先生去。”说着就要跑去客厅打电话。
子星连忙拉住她,“别去,大概饿太久的缘故,吃点东西压一压就没事了。”
“那你先喝碗汤。”她盛了一碗汤放她面前。
子星一口一口把汤喝下去,无论如何她都得强迫自己吃点东西,不为自己,也得为着肚子里的孩子,她的手抚上肚子,她真舍不得放弃他。
司徒浩给她拨电话,子星知道他等着她过去,可是她此刻却很怕见到他,她真希望有人可以告诉她到底该怎么做,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刚放下电话,她又狂吐起来,她连忙跑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就差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小月赶紧跟过来帮着揉背。整整一天,她吃什么吐什么,她一再叮嘱小月别把这事告诉钟凌风,在她做出决定之前,她不想被他看出端倪,节外生枝。
傍晚,她躺在花园的吊篮中看书,本来花园并没有这个,因她喜欢,钟凌风便买了回来,连同的还有秋千架。这个季节的太阳很温暖,并不晒。没多久,她就脑袋昏昏起来,她干脆把书遮脸上,闭了眼休息。
钟凌风下班回来,屋子里不见子星,并寻到院子里来。他轻轻的拿开她脸上的书去,她睡的正香,朦胧之中只觉得有人惊扰了好梦,她侧了脸到一边去。他捏下她的脸,她嘟囔着拍掉他的手,可是并没有醒过来,钟凌风笑出声来。
子星终于醒来,睡眼惺忪的望着他,“你今天回来的好早。”
他理顺她的头发,“怎么在这里睡不回房间。”
“太阳晒的舒服嘛。”她深呼吸,“你闻到了吗?都是甜甜的阳光味道!”
半轮夕阳斜斜的挂在远处的山顶上,昏黄如橘。
晚餐时,子星只说中午吃太多还撑着,吃不下了。
“你真不吃?半夜饿了,可没人给你煮。”
“你不觉得我都肥一圈了?”她故意问他,今天照镜子,她发现自己的腰身比以前胖了很多,大约是因为孩子的缘故。
“没看出来。”他眼睛扫过她,“不过即使你肥的和母猪一样,我也喜欢。”
“我才不要胖的和猪一样。”子星抗议,突然又恶心起来,她强忍着不在他面前呕吐。
“你怎么了?”钟凌风看她很难受的样子。
“没事,就是有点晕。”
“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知道吗?”
“没那么严重了。”
晚饭后,钟凌风进了书房,子星坐在卧室梳妆台前左思右想,她一定要尽早有所决断,走或者不走,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必须让司徒浩尽早离开。她想的入神,连钟凌风走进房间来也没有听到。
“在想什么?看你眉头皱的?”他站她身后拥了她。
“哪有,发呆而已。”子星掩饰,却忘记他是个多么敏锐的人。
他掰过她的肩膀,盯着她的脸,“我看你心神不定的样子,肯定有事,又想瞒我?”
子星脑袋飞转,“我只是想,如果我们有孩子了,该取什么名字才好?”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他眼睛看向她的肚子,“难道你有了?”
“没有,我没事瞎想嘛!反正我们早晚都会有的,是不是?”
钟凌风坐在床边,又拉了她坐自己腿上,沉思片刻,“若是女的就叫随心,若是男的就叫随意。
随心随意,子星想,果然好名字,潇洒不羁。
他不怀好意的笑,“要不我们现在就来?”
“什么?”子星懵了。
他抱过她压在床上,“难道你不想早点有随心随意吗?”
“讨厌!放开我啦。”
他解着她衣服上的扣子,低低喘息,“我现在就要!”
“不行!”子星按住他的手。
“怎么了?”
“今天不行,我累了。”
“今天就饶了你!”他看她好象真倦了,放开她。
“凌风,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伤心吗?”两个人并排躺着。
“没有那么一天!”
“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生病,如果我出现意外,人生难测嘛。”子星试探。
“再说我就生气了!”
子星沉默不语,心里却想着自己的事情。
钟凌风握了子星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如果有一天,你真不见了,我一定会发疯的。所以,别让我变成那样,子星,我们要一起到老,一起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孩子又有他们的孩子。”
子星心下震动,她从来没想过他会这么说,他一贯是强硬和霸道的。她从来就没想过,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其实和世间其他人并无差别,也会为爱痴狂,也一样有一颗柔软的心。
她翻过身去,趴在他身上,“这一生一世,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陪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你不后悔?”
子星摇摇头,“永不!”
他伸过双手揽了她在自己怀中,她的头埋在他的胸口上,心底终于有了决定。
司徒浩和王昭如等在客厅,子星一进去,司徒浩就奔过来,抱住她。
“我真怕你不来了,又担心你被他发现。”
子星微笑,“我这不是来了吗?”
“去法国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在有答案了吧?”王昭如问子星,司徒浩也在等着她的答案,神色焦急。
“我所有的证件都在钟凌风手上,我走不掉的。”子星知道这样说对司徒浩很残忍,可是她没有其他选择,而他必须走,她不想看着他又一次陷入危险境地,“浩,你还是不要管我了,你赶快走吧,若他知道你在这里,你会有危险的。”
“要走就一起走,我不能再次失去你!上次我就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那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一起走!”
门外响起敲门声,三个人面面相觑,王昭如赶紧从猫眼往外看,打开门说,“不用紧张,是默然。”
林默然走进来,他们的事林默然早已清楚,故他直接问,“怎么样?”
不等子星回答,王昭如就说,“子星没有任何证件,想走也走不了。”
“我倒有个办法,但也有风险。”林默然说。
“先说来听听!”王昭如说。
“我有个朋友有门道,可以让子星坐船偷渡去香港,到了香港,我们再想办法去法国。毕竟钟凌风的势力再大,也不能插手到香港那边去。”
“这个听着不错。”司徒浩赞同,他看子星表情古怪,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你和默然先坐一会,我和昭如有话说。”子星不顾他的狐疑,拉了王昭如就进房间。
“怎么了,子星?”
“昭如,我不走。”
“什么?!”王昭如惊讶,又赶紧压低嗓门问,“不是都商量好对策了吗?为什么?”
“我走不了了。”子星缓缓的说,“我怀孕了。”
王昭如瞪大双眼。
“昭如,你帮帮我,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司徒浩说,我知道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可是我别无选择,等我离开后,你告诉他好不好?你让他早点离开这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见他,我不会再来了。”
“我还以为这次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会同他交代清楚的,就怕他知道真相,受了刺激不肯走,再去找钟凌风理论,那可就真不堪设想了。”
“所以你好好劝劝他,让他对我死了心吧。”
“这真是让人左右为难,也只能这样了,无论如何我会想办法让他离开的。”
莫子星心里不是不难过,回家的路上,从前同司徒浩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一幕幕的涌上心头,世间难有两全法,她总是要负了一个,她只愿他能安然无恙全身以退,忘记她这个只会让他一次次伤心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相爱
手机铃声一次次响起,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子星始终没有接,她只有狠下心来,才能断了他的念想。司徒浩并不肯放弃,子星干脆关了手机。翌日上午开了机,短信一条接一条的跳进来,还有很多条的语音留言,她都删了,并未回复。这种情况一连持续了几天,而后终于安静下来,她想,他终究是想明白了。
这日子星电话响起,她看是王昭如的号码,接起,却是司徒浩,她正欲挂断,他仿是猜到她的心思,连忙说,“子星,别挂,我只是想向你道别。”
子星握着手机,很久,她轻轻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