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已经在自愿服下的制功散下被制住了,这就意味着,他要只凭体力和意志来承受着三百鞭。
他刚提了提气,将身体放松,以免造成更大的痛苦,可是君为民的一句话,几乎让他到了剧烈反抗的边缘:“下贱的奴隶,把身上的衣物全都脱了,想有层东西给你挡鞭子么?”
这太污辱人了,就算是奴隶也不能这样对人,更何况我还曾经是帝君。就算是个奴隶,也有尊严,有自己的人格,怎么真的就能当猪狗呢?
玉龙吟慢慢地将身子前倾,看着紧捏着拳头的风净尘,讥讽道:“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做奴隶,像条狗一样的在地上爬,什么也没穿。像条牛一样的拖着重物,在世人的目光中完全都撕去了尊严,撕碎了作为人的一切,承受熟人、朋友、甚至亲人的无情折磨,不仅是他们不当你人,最后连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人。人,在暴政下,就是最没有人味的东西。你,没有尝过这种滋味,拜你所赐,我不仅尝过,而且尝了整整十年。”☆油炸☆冰激凌☆整理☆
龙珠的话击碎了风净尘作为一个骄傲帝君的最后尊严,自己脱和人家脱有什么区别?有,自己脱是自己认同做一条狗,人家来强脱,那是人家把你当狗。别人把你当狗,当得久了,你也就和狗没有区别了。自己曾经给珠儿带来如此沉重的灾难,如珠儿这般的人,受到如此非人的凌辱,想起他滴落在地上,滴落在铁链里,滴落在囚笼中的斑斑血泪,泣心沥血的向天痛呼的惨酷,风净尘不再迟疑,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当年在如此处置珠儿之时,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资格,有何面目来再为自己讨做人的权利。
他的手抖得厉害,直脱了小半个时辰,才又一次一丝不挂的跪在珠儿面前,玉龙吟冷看了他一眼,便站起来对君为民道:“我还有要事,你现在待罪,这征伐之事只能交给轩辕流光,我还要好好合计一番。你爱怎么消磨他便怎么消磨,我懒得高兴再多看他几眼。”
珠儿走了,风净尘居然又有了幻想,珠儿一定是不忍心看人家折磨他,所以才找个借口走了,这说明珠儿对他还是有一定的怜惜之心的。心里这般想,甜蜜之心大起。不过这份甜蜜之心比起这鞭子来,可是抵不过这残忍的鞭子的。
君为民残忍的看了看风净尘的后背,轻叹了一声道:“好啊,五十多岁了,这皮肤看上去跟二十多的差不多,蜜色藕合,细嫩却结实,难怪珠儿还是舍不得你。你也真是色相勾人啊!你放心,这顿鞭子,你的后背还能光滑顺手,你就再来找我。我绝对叫你再勾不成珠儿了。”
风净尘正忍住气,由着君为民恶毒,这鞭子毫无征兆的向他的后背直招呼过去。老象皮鞭直切进了他的后背的肉中,深深的嵌进了皮肉中。风净尘觉得的后背突然被烈器割开,那肌肉仿佛已经被活活割去了,他用力咬住牙齿,死死忍住了呼叫的愿望毫无征兆的向他的后背直招呼过去,这痛楚就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里。可是这抽下来痛,这剥离的时候更是痛不可当。鞭子缓缓的从身上拉开,那满上倒钩的小刺将鞭子下的肉和两边的细肉全都活活拉起来。君为民用力往下狠撕,风净尘实在受不了这种活拉肉的痛楚,全身汗毛都直立起来,再也忍不住,厉声的惨叫了出来。
君为民尖利的嘲笑道:“怎么,一记就受不了了,珠儿身上那么多伤,他是怎么受下来的。珠儿听说是至始至终不呼一声痛,你可真行,才一下,就痛成了这样。风净尘,你可真是有种,果然是风漠华这个浓包的儿子,架不住这样一点儿劲。
君为民每一鞭子都抽得很慢,边抽边嘲讽,捡着风净尘的痛脚来说。他是故意在增加风净尘心里上的屈辱,要打垮风净尘,光是身上的痛楚是不成的,心里上让风净尘投降才是真的压服了他。眼下他只不过是抱着为珠儿偿债这样的想法,这鞭子虽痛,他挨得还很痛快,有一天让他真的像条狗一样跪趴在自己脚下求饶,让他的儿女们看看父亲那种下贱的样子,那就是真痛快了。不过这一天不是这样轻易就能来的,珠儿要对这贱人还有三分露水情谊,保不准他又死灰复燃了。
风净尘直挺挺的跪着,仅余的尊严使他不愿意在君为民脚下趴下去。连凝儿都能挡得住酷刑,更何况我是他的爹,连凝儿这点都做不到么?想起了孩子们,一种温暖直刺心头。他硬生生的挺起了头,不能给我的孩子们丢脸,我已经够对不住他们,如果让他们因我而蒙羞,我连下十八层地狱都不够了,得开十九层才行。他紧紧的咬住了嘴唇,任由君为民狠毒抽打。双目中对君为民的轻蔑,使君为民觉得自己不像个打人的,倒像人被打的。君为民的恶毒的怒火再也不想控制了,只用尽了气力一鞭鞭的抽。
一百鞭,风净尘的后背已经不能再看了,血流了一地,他脸色苍白的倒在了血泊之中。昏迷有时对人是一种享受可以求得相对的平静。
君为民冷森森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之所以会被侄儿取代的一个原因,就是此人生性残忍不仅残忍的杀死了自己的亲兄长君安国,逼死了嫂嫂皇长妃,放逐侄儿君耿星,而且还用了许多恶毒的刑法来对待大臣和老百姓。对于他的暴虐,南拓的臣民们无不战战兢兢,臣工们更是如履薄冰,在暴政下过着朝不保夕的痛苦生活。所以君耿星回国振臂一呼,众人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君耿星。这十来年,君为民的夺国之恨无处发泄,加上风净尘是帮君耿星夺位的核心人物风凝的亲爹,君为民不敢将这口气出到珠儿头上,自然就全落在风净尘头上了。
君为民向外打了个招呼,两个卫士奉命将一大盆泥盐夹杂的细粒在火上烧得红了,冷血的倒在风净尘的血肉模糊的后背和臀腿上,然后奉君为民的命令恶狠狠地开始往伤口里搓,当年君为民可把这叫作腌盐鱼。风净尘本来已经沉入了昏迷之中,稍微有了个喘息的空间,那滚烫的细粒一渗进伤口,滋滋作响,那滋滋声竟是直渗心肺。天啊,他的整个后背被烈火烤了一样,疼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风净尘想张嘴叫,却连舌头都僵得不听使唤了,他低低的哼哼了几声,在剧烈的刺痛下,苏醒过来。
君为民冷道:“站起来,否则就把你赤条条的吊在院子里打。”
风净尘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了,勉强挣扎着站起来,看着血从后背滴到地上,他突然有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原来看自己的血肉是这种样子的,有点恶心,又有点痛楚,还有点自怜自伤。君为民的鞭子还是不留情的向他全身席卷过来,风净尘瞪大眼睛木然的看着鞭子,肌肉因为痛苦,自己在无助的抖动。风净尘喘息着,努力挺着胸膛,死也要有个死的样子,决不能在君为民面前示弱,他的喘息越来越急促,最后同小猫被掐住了气一样,发着无力的呜呜声,当君为民的第十鞭凶恶的抽在他的玉茎上时,他努力向上挣了挣,睁着一双眼睛又昏过去了。
夜是如此的漫长,他一直跪在内室外,伤口流的血开始干了,可是心里却开始往外流血。内室里是热情如火的珠儿和君为民在做的他最想做的事情。听着君为民在珠儿攻击下那一声声痛快的叫声,风净尘才知道白天的鞭子不是最痛的,此刻才觉得什么是神魂俱碎,身心皆伤。原来一颗心无辜的被蹂躏是这等的痛苦。所有在不知不觉中让自己沉醉的梦幻都在这顿无情的鞭子中被撕得如同风中柳絮一般四散飘零,作余下的是珠儿无边的恨,和自己无边的赎罪了!
八 中有千千仇
中途昏过去几次,却在要倒下去的时候勉强再撑住。君为民说了,如果第二天珠儿起床要是看见他晕了,就这样拉他到街上去示众。这是害死那二十万囚徒的人,那些囚徒的家属还不恨得把他的肉一小块一小块的咬下来。风净尘相信君为民说得出做得到,他不想再被这个疯子虐待了,便只好时时提醒自己要警醒,不能将两手上持着的巨烛给弄灭了。
红烛到了天亮总算是点完了,他的一双修长的手臂上全都是烛泪,烛泪下的皮肤已经叫烛油烫得完全不知道感觉了。那管事的进来,不当他是活人,拿个铁匙就在上手臂上头将烛泪刮下来。双臂的肉好象是撕下来一样,听着珠儿里边轻微的笑声,风净尘硬挺着钻心的剧痛,一张脸已经面无人色了。
清晨珠儿缓缓的踱出来,看着遍体血痕的风净尘,皱了皱眉头道:“叫人给他上药,别把他给作贱死了,传出去,我国师府活活作贱死了人,他死了便是蝼蚁不如,可是我的声名就难听了。”
风净尘没有抬头,心里却暗暗感激道:“珠儿还是向着我,昨儿晚上很晚才回来,也不叫点灯,当然是不想看见我这种难看的样子。今儿早上一见,便叫人给我上药,嘴上说得狠些,可是心里难道不是对我还有情分么?”
君为民极不情愿的叫了个医生来,就直接往下涂了些伤药。那医生按着君为民的意思,狠狠的往上刷。风净尘既不敢在珠儿面前昏过去,更不敢叫出来,硬生生的熬得双唇上又被咬烂了一会,两个嘴唇全都肿得可怕。连张张嘴都疼得脸上直抽。
玉龙吟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对君为民道:“今儿我就去前线,看来轩辕流光顶不住,鸿雁人里头还是有能人的,他们死撑着大胡子,这南暴奴们一日不死,咱们的日子便一日难以安稳。至于这个奴隶,本尊不想理,交给你吧。别弄死他,将来本尊要是回到大陆去,还是要带着他的。别人都罢了,涵凝两兄弟最是多情的料,这死东西这样对他们兄弟,兄弟俩心里头还把他当个爹。真还是我的攸儿和泠儿好,心里头全向着我。”
风净尘惭愧无已,低下头去,不再言语。珠儿到今天还是顾着孩子们的面子,到底珠儿是个好母亲,自己当日怎么就瞎了眼,叫玉然明和林从容给迷了呢!事到临头悔恨迟啊。
君为民笑了笑道:“珠儿,还是叫这奴隶滚出去呗,我再跟你说说南暴军的情况,和里边的能人,以及我对他们的了解好么?”
玉龙吟点了点头,君为民喝了一声道:“爬出去,到院子里跪着。”
风净尘慢慢的伸手到旁边去拿沾满了自己血的衣服,君为民暴喝了一声道:“一个如畜生般的奴隶也配穿衣服么,就这么出去跪着。”
风净尘知道看君为民一点用都没有,这是三天来他第一次有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珠儿,不应当企盼珠儿的同情,可是却幻想着珠儿的爱怜了。
玉龙吟别过头去道:“一丝不挂,我这国师府颜面何存?给他个遮羞的,叫他赶紧出去。我不想再见他,少叫我恶心。”
君为民手一扫,拿下一块大抹布来,扔给了风净尘。风净尘一看,这玩意怎么遮体啊,挡个下体都不够。可是再犹豫,只怕连个遮下体的都没有了,他给珠儿磕了个头,谢了珠儿的赏赐,将抹布围在下档上,刚好遮住了鞭伤累累,肿得可怕的下体。他忍着痛,慢慢的爬了出去。其实叫他走,他也还真走不动了。
他出去,就这样在庭院里跪着,秋风萧瑟,树叶儿一阵阵往他身上落下来,扫地的就将树叶儿从他身上扫去。硬帚丝扫在身上的疼把他要飞出体内的神思,一次次硬硬的拉回来。他突然羡慕起那要树叶来,它们可以自由的在风中飞来飞去,累了就落下来,然后叫人给扔到外边,自自在在的烂在地里头。想自己的一辈子,可比这树叶还不如,几曾有过自己想开开心心过的时候。母后在自己还刚出生时就亡故了,没有吃过母亲的奶一天,也没有得过母亲的宠爱。不但如此,还把一个杀死自己娘亲的凶手当作亲娘一样的待了四十年。五岁叫玉爷爷给掳到了龙泽,在大爷爷的恶意挑唆下,心里充满了对龙泽的仇恨。再加上珠儿时时欺负自己,连带着珠儿兄弟也给恨上了。还好有个常常跟在自己身后讨好自己的璧儿,还可以向他撒撒气。
九岁几乎害死了两位爷爷,在玉泽平的带领下逃回了鸿雁,被立为皇太子,进入了天竺院苦练功夫。自己几乎是三更不到就开始练功,苦苦的锤练,想要向龙泽复仇,结果却成了当时孟院主和龙泽作对的筹码。十五岁珠儿一攻天竺院,杀了孟院主,当着自己父皇的面将自己拖回了龙泽,禁锢了三年。最初珠儿对自己用了错骨分筋手,自己几乎痛得死过去,就把杀师之恨,伤父之仇,囚己之辱全压到了珠儿的头上,把珠儿当作自己复仇的集中对象。那时自己每天都咬着仇恨过日子,心里全都是复仇的毒药。为了不跳入珠儿兄弟的温柔陷阱中,死死的咬住两个师妹——玉然明和林从容,以此来给自己鼓气。
珠儿下嫁之后,又发生了玉然明惨死的事情,自己更是天天要念着然明的名字,这样才不会觉得和珠儿在一起欢爱有罪恶感。利用玉国公的呆忠,自己打垮了珠儿,最后还抓住了他,对他施以种种惨绝人寰,毫无人道的酷刑,并且在然明的灵位前,做出了种种恶毒的凌辱,毁了珠儿的容,还粉碎了珠儿的心。可是自己内心深处却时时觉得自己很卑鄙,从那时起,自己就没有再念过然明的名字,因为自己不想再有一种恶毒小人的感觉。璧儿惨死,珠儿被最后钉进了冰湖,从那一刻开始,自己所有快乐都没有了。一直到再见珠儿之后,自己心灵才从地狱里拷问里爬出来,又有了一次喘息的机会,向珠儿赎罪,这样起码可以让自己的心求得一份宽恕。
这世人最可怕的不是肉体上受到了地狱般的折磨,而是良心时时在接受地狱的拷问。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得到一片空间,就让珠儿折磨吧。
不过自己还是有过快乐时光的,现在想起来,还是和珠儿在一起的六年,夫妻俩虽然同床异梦,但珠儿对他却是实心实意,一味的温存。想起那时候两天一次的房事,珠儿玉体横阵的那种美到极致,叫自己无可挑剔,沉醉于其间不可自拔的日子。想起璧儿常常来探视弟弟,与自己书房对谈,有时弄琴一曲,或是吹箫一回临风而立的绝世风姿,常让自己嫉妒的心中烧火的时候。心里头就暖得不可开交。
那时节不是老觉得璧儿盖了自己的风头么,自己也算是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