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我,我是想着浪费了可惜,反正,反正客人也不一定能喝出来。”领班声音越说越低,但不断为自己申辩。
“什么?客人喝不出来就行了,咱们是服务行业,你懂不懂?”油头粉面的男人气的青筋暴露,啪的一下一拳打在领班脸上:“滚,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然后,他不顾一旁撅着嘴嘤嘤啼哭的领班,双手抱拳冲着所有客人说:“诸位,对不住了,今晚饭钱全部七折。”
油头粉面的男人厌恶地瞪了领班一眼,转身就走。
“经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领班真害怕了,跟在油头粉面男人身后,不住口地求饶:“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就不念一点儿旧情吗?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告诉你,我最讨厌不讲信用的人,你触犯了我的底线,再见。”说完这句话,油头粉面的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领班和客人的视线。
处于弱势群体的领班却没有得到客人应有的同情,大家纷纷指责她混水摸鱼,欺瞒顾客,严重属于奸商范畴,有义愤填膺之士还拿出手机给她拍照,扬言要把事情弄大,让领班从此找不到工作,最好以喝客人品尝过的茶水充饥。
柯易砂和张荔枝的谈话内容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暂时停止,柯易砂若有所思地看着杯子里沉淀着的茶叶末子。
“还不准备说吗?”柯易砂把眼光从杯子上移开,一字一顿地问。
“啊。”张荔枝没有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她跟柯易砂还有没谈完的话题。还?什么意思?怎么动用了这个词语,他要表达什么?身后,领班凄厉的一声喊叫加重了张荔枝跳动的心脏。
“柯董,我,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请您相信我。”张荔枝强自镇定。
“好吧,我相信你。”柯易砂收回目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支票,推到张荔枝面前,一语双关地说:“张荔枝,用好了,它会给你带来很多享受,用不好,后果自负。”
之所以放弃先前打算,是因为柯易砂知道张荔枝根本就不会说的,如果事情属实,这是她的一个筹码,不到关键时刻,她不会轻易吐口的。
其实,柯易砂原本也没打算非要让她说,只是为了试探她的态度,从中得到自己需要的答案而已,现在,他似乎得到了,还有,他要张荔枝从此闭口,把她知道的那件事儿烂在心里。
相信刚才的插曲已经震撼到了聪明绝顶又胆小怕事的张荔枝,对付这样的女人,唯有暴力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当然了,金钱也是促进这场交易成功的不可缺少的一道护法符。
支票?还十万?张荔枝眼睛发亮,不敢相信地盯着发票上的数字,十万元钱这就到手了,也太容易了吧,在柯易砂心里,赵小寒就这么值钱?
付出就要有回报,张荔枝收下了那张支票,之所以这么爽快,除了支票数额极具诱惑性之外,此刻,她最想知道那个背叛了经理的领班是怎么一种状态?刚才的那一声太恐怖了,已经触到了她心里。
在确定柯易砂走出酒店的时候,张荔枝又折回来,她从一个小门进去,来到发出尖叫声的厨房前。
领班本就抹得跟鬼一样白的脸此时真的连一点儿血丝都没有了,耷拉下来的右手不停地滴着鲜血,地上是已经堆积成的一小摊儿血水。
领班意识处于渐渐模糊状态,但她仍不愿去医院,用越来越细弱的声音说着她要见经理的话:“找,经理,他,不能,这么对待,我。”
几分钟之后,经理仍然没有出现,厨房内惊慌一片。
张荔枝只觉得那张十万元的支票根本就不是一张轻飘飘的薄纸,它是一个砝码,随时都会带着她沉没,它也是一个天平,要往哪里去自己还可以做主,强自镇定,她走了出来。
“哥哥,我演的像不像?”可以俯览整个酒店大门的办公室内,油头粉面的经理讨好地问柯易砂。
“别亏待了领班,毕竟跟过你。”说完这句话,柯易砂走出办公室。
“是。是。是。”油头粉面的经理擦了一把虚汗,开始想怎么和领班彻底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会见情敌
“龙跃”高级会所的高大玻璃上,柯易砂变形的脸歪曲地映衬在上边,举手投足间,柯易砂的身躯也开始变得庞大无比,可周围安静的环境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内心的愤怒与屈辱只会比之有过而非不足。
约见情敌,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预料到的事情,在感情里,他从来都是自己的主宰,女人舍弃自己交往多年的男友跑来献媚,男人恨之入骨地找他算账是他这些年的写照,在感情里,他是主宰者,被动的只是他认为极为可笑的人,可谁又能想到,今天,他不但破纪录地有了情敌,和不得不主动和那个他厌恶的情敌亲自打去电话,表示要跟他见面。
超级不爽让他好看的剑眉一直处于八字形倒立着,直到看到高大勇出现在视野内,八字眉才“倏”的一下再倒了过来。
“坐。”柯易砂强压着冲上去揍他一顿的欲望,从鼻子里呼出一个字。
“不客气。”对于柯易砂的隐忍,高大勇并不怎么领情,一侧身,他坐在了柯易砂对面的位置,然后开始左右观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时间沉默着往前走,桌上的咖啡即将见底。
“小寒呢?她去哪儿了?”高大勇打破沉默,坐下好几分钟了,赵小寒怎么还不出现,相对于柯易砂的厌烦,高大勇同样不想面对抢走赵小寒的现任男友。
小寒?这名字是高大勇喊的吗?还当着他的面使用这么亲热的语气,握着咖啡的五个手指狠狠地镶入其中,有一种杯子碎裂的危险在悄悄来临。
“小寒没来,是吗?”高大勇征求地看着柯易砂,再又一次沉默开始的时候,高大勇站起身就要走。
小寒都没来,他来做什么,单独跟柯易砂见面吗?完全没有必要,他不就比自己多一个功成名就吗?十年以后,自己也会做到。
可自己身上却有柯易砂这辈子都做不到的,那就是多一点儿时间陪伴小寒,其实,小寒表面上嘻嘻哈哈的,有时候也会人来疯或者不说话,但她的内心是需要男朋友常常陪伴的,不然从小失去父母的小寒会不自觉地感到孤单。
所以,在面对抢了心仪女朋友的强势的柯易砂,高大勇并不觉得自己会自惭形秽,只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只能在眼前的男人面前坐上一小会儿,时间一长,心虚的感觉会越来越强列。
看着情绪激动的高大勇,柯易砂的眼前再一次浮现了他为赵小寒冒雨打饭的情景,不是很平常的一件小事儿吗,怎么会引起全校轰动,分明是高大勇追赵小寒所耍的伎俩?幼稚!但事情刚刚开头,下边还有剧情等待揭晓,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这次来就是谈小寒的事情的。”柯易砂怒视着高大勇,声音不怒自威,使得刚刚站起身的高大勇又重新坐了下来。
“小寒的事情?小寒出什么事情了?她病了吗?还是你把她怎么了?”高大勇上身前倾,他的脸几乎贴在了柯易砂的脸上。
柯易砂紧盯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刚才它都过分了,现在更加的让人不可忍耐,要不是因为有事情要问,柯易砂早就一把拽住那张脸揍上一顿,让他还残存着野心。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暗自吞咽了几口唾沫,柯易砂艰难地说出了他最不愿意说的话,对一个男人说他把自己女朋友怎么了?这是多大的羞辱啊,可不这样,高大勇是不会说的。
“柯易砂,你不是人。”高大勇愤怒地脸红红的,他没有想到柯易砂会这么看他和赵小寒之间的感情,虽然,到现在自己的确还抱有幻想,可也不是柯易砂想象的那样,它是纯洁的,是对青涩年代的纪念。
“高大勇,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柯易砂低沉着训斥。
“好,你说,你最好说清楚,不然,我。”高大勇气呼呼地坐在位置上,牙龈咯吱作响。
鼻音很重地发出,柯易砂坐直了身子,稳住,不要急,现在只有高大勇这一条线索了,或许自己最讨厌的关心就是开启赵小寒隐瞒的那件事情的钥匙。
“听说,你跟小寒一起度过了那晚。”柯易砂继续刺激高大勇。
“柯易砂,你真不是人,亏得小寒那么喜欢你,你还对她不放心。”高大勇抬手就要扇柯易砂,却被柯易砂紧紧地握住,于是,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在柯易砂面前,他差点儿惊叫失声。
柯易砂把那只手狠狠地往前一推,高大勇晃荡着身子坐了下来。
“姓柯的,我告诉你,我跟小寒之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不要误解了。”高大勇垂死挣扎。
“可那晚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柯易砂把头扭向一边,其实,从内心来说,他是惧怕高大勇说出一些他不愿意听到的事情,虽然高大勇言辞凿凿地加以否认。
“那晚,我们只是一起进了酒吧,喝了酒,其它什么都没有。”高大勇一口气说出来,但觉的还不足以证明他们的清白,又说:“张荔枝也去了,她可以作证。”
张荔枝,那个女人果然隐瞒了一些事情,柯易砂真恨自己轻易饶了她。
“喝酒?”柯易砂接着怀疑。
“是,是喝酒,小寒喝了几杯调制的酒,还有几瓶冰啤。”高大勇如实照说,人证物证都讲清楚了,看柯易砂还怎么诬陷自己和赵小寒。
“调制的酒和冰啤,还好几瓶。”柯易砂的眼前仿佛出现了歪歪扭扭走路的赵小寒,别说混着喝,就单是每一品种的数量也够赵小寒醉一场的。
“小寒并没有出现醉态,我和张荔枝一直搀扶着她。”关键时刻,高大勇还是省略去了赵小寒脱衣服的细节,这也是他不愿意触碰的事情,直到现在,他还在痛恨自己意气用事,没有在关键时刻保护赵小寒,让她当众出丑。
“是这样吗?”柯易砂追问。
“是的,不信你问张荔枝。”高大勇心虚地说。
柯易砂的脑子涨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打起精神:“告辞,你慢慢享用。”随后,他站起身,迈动脚步,又转头,一字一句地说:“多谢你的配合!咖啡的钱已经付过,你还可以在这里喝上至少五杯。”
柯易砂,你这不是在侮辱我吗?高大勇冲着柯易砂的背影低喊,但同时他又绝望地知道,他不是柯易砂的对手,轻而易举地就上了柯易砂的圈套。
待柯易砂的身影消失时,高大勇赶紧拨通了张荔枝的电话,自顾自地说一通:“张荔枝,那晚在酒吧,我和你搀扶着小寒,她没有醉态。”
又一个忙碌而充实的下午过去了,赵小寒脱下护士服,思考着下了班之后去哪儿,去见柯易砂,他那么忙,这段时间又总是抽出时间陪自己,还是不要见了。
“小寒,下了班我们一起看电影吧。”小媚拿着四张电影票,她亲热地拉着赵小寒的胳膊,不知道的人一定猜不出她们之间曾经发生了那么重大的事情。
自从危机解除,三个人每日都生活在失而复得的薪水感中,赵小寒也不再是她们攻击的对象,而是可以交心的铁哥们。
至于护士长一职,别说院长为了缓和关系而暂停,就是现在选举,她们也会不约而同地写上赵小寒三个字的。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儿。”辛苦了一天,赵小寒并不想破坏她们难得的空闲。
“好吧,你去约会吧,我们走了。”小媚三个人笑嘻嘻地走出办公室。
和陈姐说了再见,赵小寒就一个人慢慢走在去宿舍的路上,她还在想着,自己干什么、去哪里的问题。其实,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去所,多日隐藏的想法也蠢蠢欲动了好几次,只是赵小寒还没有最后下定决心,去?还是不去?有时候是需要外力决定的。
劳斯莱斯汽车内,柯易砂远远地望着赵小寒,心中一阵酸涩,赵小寒啊赵小寒,都怪我平日对你要求太多,不许这不许那的,那晚去酒吧的事情都是由我而起的吧,可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你忘了你还有我吗?
“小寒。”柯易砂从劳斯莱斯内走出来,他立在赵小寒面前,异常严肃地说:“我们下个月举行婚礼。”是的,从这一刻起,他要让安全感每分每秒包围着赵小寒,他要给心爱的女人一个晴朗的明天。
“举行婚礼,下个月。”赵小寒愣在那儿,今天都十五号了,再有半个月就要结婚吗?柯易砂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安心做你的新娘。”柯易砂把赵小寒拥在胸前,低低地说。
“那是我结婚吗?还是你结婚?”赵小寒傻傻地问。
“是我们!结婚!”柯易砂吻上赵小寒的额头。
“那就,结吧,哈,哈哈。”赵小寒深深地嗅着柯易砂的体香,眷恋着不想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太累了,没更,今晚补上,两更。
☆、佛像戒指
结婚的事情既然已经明确,赵小寒再做什么甩手掌柜,但订婚戒和拍婚纱的事情也不能让别人代劳,于是,在一个不热不冷的温和天气里,赵小寒和柯易砂来到一家大型金店挑选戒指。
金店的装潢跟它的名字很是符合,隔着玻璃大门就可以看到里边金碧辉煌的内景,吊顶灯灿烂如阳,各个柜台上一簇簇金光反衬在上边的玻璃处,闪亮了金店的每个角落。
赵小寒眨巴了好几次眼睛才适应了里边的光,她跟在柯易砂后边,从一个个价值不菲的钻戒柜台前面经过,偶尔,柯易砂会指着一枚钻戒征求她的意见,每次,赵小寒都报以微笑,于是,柯易砂也心领神会地继续往前走。
在走到角落里的一个柜台前时,赵小寒停住了脚步:“服务员,把那个戒指拿来看看。”手指之处是一个镶有佛像的戒指。
柯易砂诧异地看着赵小寒,他们不是买寻常的戒指,而是婚戒,怎么能挑一个佛像呢?难道,赵小寒可能除了婚戒之外还想再要一个吧。“好吧,先买这个。”柯易砂退后几步,站在柜台前。
赵小寒等待着那枚戒指,这可是这家金店唯一一家卖佛像的,而这款又应了男带观音女带佛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