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宁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的睡颜,墨镜下看不清他的眼睛,不过思宁直觉他的眼睛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英挺剑眉、长睫毛、深色眼眸等等,眼神是很犀利、冷酷的那种,跟他这个人一样。
忽然睡着的男人抓住她的手,声音低沉:“你要干什么?”只见思宁的手此刻就在他的墨镜边上,那架势似乎是要摘下他的墨镜。
思宁抽回手,嘟嘴:“这么小气。”
被称呼为韩总的男人起身,头也没抬地开口:“老规矩,脱吧。”
思宁犹豫了一会儿,不是脱不脱,而是在哪里脱,躺床上?还是站他面前?两种方案权衡了一下,还是选择前者,因为后者效果等同前者,但勾引得太过,也许会适得其反。
在脱衣服的期间,思宁问了几个问题。
“为什么要破坏我跟人谈合同?”没有回应。
“为什么给我披外套?”继续无声。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开门?”还是沉默。
在思宁以为他绝对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忽然出了声,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我已经给了你房卡,进不进得来在你不在我。”
回答还是酷酷的,不过挺讨人喜欢的。思宁这般作想。而这时她已经脱光以睡美人的姿态躺在床上。
双腿微微交叠,借由角度的关系刚好遮掩住那一抹密林地带,然而胸前的两簇波峰却无所遁形。思宁是唱歌出道,也穿过真空装,但像这样赤条条呈现在一个人面前,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这稀罕的情景里,她的观众都是同一个人。
韩总转过身来,观察了一会儿,然后退开三步,在后面凳子上坐下,同时拉过画架。他拿起画笔、沉思,而后又放下:“你在紧张,肩膀放松。”
一个看起来很正常的男人,真的会对成熟女性的身体没有一点感觉?无论他伪装的多好,思宁总是不信。她撅起嘴:“我已经很放松了,要不然你来摸摸看我肩膀的肌肉,看紧不紧绷?”她自认为并不风骚,但这样直接勾引的举动,她还是做的驾轻就熟。拍广告还需要脚本,需要NG,而她做这些根本就像天性,她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也挺骚的。
韩睿面无表情:“原来你对待工作就是这个态度吗?我很怀疑三年后你能如约还清债务吗?”
思宁继续笑着,只是接下来她躺在床上,按照男人的要求摆好动作,然后一动不动——真把自己当非生物一样固定造型。因为韩睿提醒了她一件事情,负债,而很不幸的是,韩睿正是她最大的债主。正所谓有钱的是大爷,所以他是大爷。思宁在心里念了一遍,笑了:他大爷的!
回想起来,左思宁跟这位大爷的渊源还蛮深的。高中同学三年,大学同学了两年,五年的时间里打过多少次照面已经数不清了。左思宁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只是对方对自己大概是不屑一顾吧。因为思宁不过是他众多曾经的爱慕者之一。不过没想到,一别几年后,再重逢就是她开口借钱。
当时思宁在经历了诸多变故之后,背负了为数不少的债务,四处找人求借无果。只能选择接受某女友的建议——陪酒。该女友说,像你这样刚出道不久的小歌手,若是想迅速蹿红,陪老板吃饭喝酒是最佳捷径,而且只是陪酒吃饭,又不让你卖身。
头脑一发热,她就答应了。
所以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思宁扮相妖娆,出现在一间布局奢华的包厢。她要陪酒的是一个小煤矿主,那人长得就跟煤矿差不离。而和他们同桌吃饭的还有不少老板,一眼望过去,品质层次不齐。当思宁的目光落在一个男人身上,她由衷感慨了此男人在这群败类中的优势地位。然而之后杯盏交错之间,她听到了他们喊那男人的名字:韩睿。
咯噔,咯噔,像是冰封的湖面突然被一阵强击凿出一个洞,然后细小的裂缝开始发生连环反应不断蔓延扩散,最后整个冰面都碎成无数小块,落入水中。思宁的第一想法就是:坏了!
哪个少女不曾怀春?哪个女人不曾年少?
所以当她以“陪酒佳人”的身份出现在曾经暗恋的少年面前,那种崩坏的感觉,愣是让这个女人又勾起少女情怀,胸中充满了感伤文艺范儿。也在这种不良情绪的影响下,她没有防备的被人多灌了好几杯……又是因为喝高了胆儿肥了,她发酒疯地拖着韩睿往外走,边吼:“你干嘛要来啊……”
大约因为她酒后的话说的太过暧昧,煤矿主误以为这小歌手跟韩总有渊源,因此虽然心里想骂娘,但面子上还是装出大气地把女人“送”给了韩总。
当晚也是第一次韩睿带她来这酒店这房间,也是她平生第一次脱得干干净净,英勇就义地决定献身。当时那种既想树立贞洁烈女的形象又想得偿多年来夙愿的纠结心情,当真是折腾的她不轻。当然出乎她意料的是,韩睿对待如何“使用”她的身体有独到的方式。
他说,你的身体结构不错,当我的模特。放心,酬劳肯定比你陪酒高。
他钱货两清的商人特质让思宁失去了老同学相认的兴致,当然也不会说年少时曾经心动一事。少女情怀退去,现实女青年索性豁出去,问他狮子大开口,预支一大笔钱,同时答应一边做他的模特一边赚钱还他。为期三年。
所以这三年,她左思宁必会奉韩睿为大爷,日日烧香,恨不得当祖宗供起来,以期三年后让他当孙子,好好受老娘教诲!
作者有话要说:一大早更完文就被发了黄牌通知,我这是有多悲催。。。。话说这章里有不道德的内容吗。。。。这章里简直肉沫子都没有啊。。。。专审兄,你淘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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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这个爸爸有点酷 。。。
“闭嘴。”冷静业余画手韩睿在画作进行了一半不到的时候出了声。通常他画画的时候都很安静,没人会打扰他,他也不喜欢人打扰。显然此刻是出现干扰项了。
躺在床上的左思宁总算是回过神来,她谄媚地笑了笑:“我刚才没说话吧?”
韩睿一手搭在画架上,抬头,用墨镜扫了她一眼:“要笑可以,但不要长时间咧着嘴奸笑,很难看。”
思宁此刻嘴边的笑抖了两抖,这下笑得更难看了。她这会儿笑残了是因为她觉得眼前这情景太匪夷所思了——酒店、单身男女、裸|体……这些元素组合起来怎么能得出如此小清新的现状呢?纯情得让她受不了。
一阵铃声打破屋内安静的氛围,床上也有微微的震动,声音显然是从床上的一只包里传出来的,那只包是思宁的。
虽然努力用专业精神来对待这项勉强能称之为工作的工作,但突发状况实在是不受人控制。按照专业的角度来说,这时候思宁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关了手机,然后投身纯洁而赚钱的工作中去,但是……这铃声是特别设定的,此群组的名字为:家。
是的,电话从家里打来的,单就是这个认知,足够思宁先把专业放一边了。
迅速穿上散落在床上的衣服,当手指触及那件西装外套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衣服借我一下,然后今天我有急事得提早收工了,这次的费用就按照半价从我欠你的账上扣除吧……”
她几乎是冲着跑出去,说话也是扫射枪一样噼里啪啦说完了,不给韩睿任何说不的机会。
房间内,画架上的素描已经勾勒出了一个女人的慵懒的睡姿,舒展的四肢,说不出的轻松自然,只可惜脸型还不分明,若是能画出她的五官、神情,大概慵懒之中还带点狡猾?
静默的房间里,只有2B铅笔划过纸面时发出的沙沙声,模特虽然已经走了,但好歹画手观察了她好几个小时,足够将她的身体、容貌特征映入脑子里了。
草底已经打好了,那个女人含笑带嗔地躺在床上,眼神勾魂摄魄地问你怎么还不去找她……
想到这里,韩睿一时怔忡。好半天他才拿起电话,开机,未接来电提醒有十多条,而且都是来自同一个号码——韩储。话说这韩储是韩睿的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他有一个强势的老婆,林静。韩睿皱眉,回拨了电话过去:“韩储,她林静又怎么着你了?”
……………………
出了酒店,思宁才回了电话回去,她语气紧张了许多:“芳姐,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还能听到小孩的哭声,还有芳姐安抚小孩的声音。思宁的心被揪了一下,难道是佑佑出事了?
“小姐,佑哥儿好像是发烧了,带他去医院也不肯,一直嚷着要找妈妈……”芳姐在电话那头询问,“你能过来陪陪这孩子吗?”
她问这话期间,包裹着西装外套的左思宁早已经乘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往景园小区开。 这个期间助理小美来过电话,她没接;经纪人来了电话,她倒是不得不接了,毕竟经纪人安排通告,若是不跟她打好关系,以后赚钱肯定得受影响。
经纪人声音压得有点低:“思宁,我估摸着你现在有空了吧?”
不知道经纪人搞什么,思宁笑了下也同样压低声音,想要伪造出她现在依旧很忙的样子:“现在还不太方便,有什么事吗?”
经纪人应了一声说没事,思宁松了一口气,想着韩睿这防护甲还挺有用的,没想到临挂电话之前,经纪人又急切出声:“最迟明天中午十二点,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前几天你去酒店被记者拍到的那个,两件事一起给我解释清楚,我不希望作为你经纪人的我反而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
挂上电话的时候,思宁在想如果真跟韩睿扯上绯闻,是不是会更红一点?她把这个选择存储在脑子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这么做了。
景园小区B座十六单元五楼,思宁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掏出钥匙,迅速开门。
刚开门没多久,一道黑影忽然冲了过来,伴随着一声还不熟练的普通话:“麻麻——”
可以看出此刻扑在她身上的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男孩在她身上蹭啊蹭的,小脸上挂满了笑容。
站在一旁的保姆芳姐也欣慰地笑了:“小姐,你总算是来了。”芳姐三十几岁,是思宁专门请来照顾儿子左天佑的。
思宁抱起小男孩,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他的额头,果然是很烫。她忍不住板起脸:“佑佑,妈妈不是跟你说要听芳姨的话吗,怎么生病了不去看医生呢?”
小男孩的两只手紧紧地圈住她的脖子,拉都拉不开,他倔强地撅起小嘴:“佑佑去了,麻麻就不来了……”
听了这话,思宁的心抽了一下。从歌唱比赛出道之后,因为害怕别人发现她已经有一个孩子这件事,她一直很小心:自己在外面另外租了一个小房子,把佑佑交给芳姐来带。每周她能抽出的时间少之又少,甚至孩子生病,她都只能在旁边假装路过,而不敢光明正大地陪在儿子身边。她这个妈当的很不称职。
放开孩子,思宁装出生气的样子:“如果你不去医院,妈妈真走了。”
她一说完,大腿就被孩子抱住,他哭了起来:“麻麻不走,麻麻不走……”
芳姐上来拉孩子:“佑佑乖,你去医院,妈妈就不走了。”
在坐上出租车去医院的路上,佑佑还一直不停地问着:“麻麻真的不走?”他两只小手紧紧地抱住思宁的脖子,一路都没有松开过。
思宁摸着孩子的头发,光滑顺溜又很柔软,让人心似乎都化了。此时的她已经卸了妆,也换上一件普通的白衬衫黑裤子,长发挽起扎成马尾,若是不仔细看,哪里还有什么公众人物的模样?这样大概也没什么人能认出来吧,若是好死不死真的有人发现了,她就咬紧牙关,打死不承认那就是自己。
到了医院,思宁帮佑佑挂了号,去了小儿科等待医生看诊,一同等待的还有一个跟佑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由一对年轻夫妇带着。大概因为年龄的关系,两个孩子很快玩在一块了。
不多时,佑佑拉着思宁的衣服,喊着:“麻麻,我待会跟小弟一起打针好不好?”
思宁不解:“小弟是谁?”
佑佑伸手一指旁边的小孩:“喏,他就是我刚收的小弟。”
被佑佑指着的小孩则嚷着要从他妈妈怀里跳下来,只听他挺着脖子喊着:“麻麻,我要自己站,老大说了,好孩子不能总让麻麻抱着!”
两个孩子差不多是同时出声的,因此一群大人都笑开了。老大、小弟,他们都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呀!
在看完诊之后,医生开了药,要带孩子去输液。而这会儿思宁的电话又响了,还是经纪人。她犹豫了:要不要接?这时候却听得佑佑奶声奶气地喊:“妈妈,电话响了。”她亲了孩子一下,让芳姐先带孩子过去,而她则是到拐角的楼道里去接电话。
去输液室的时候佑佑显然有些低落,因为刚才小弟问他一个问题:老大的爸爸呢?怎么不来陪老大?
佑佑很难过,因为从小他就没有看见过老爸,麻麻和芳姨都说爸爸没了。佑佑也很不甘心,因为看到小弟的爸爸陪在小弟身边,当然也很羡慕。他想:若是现在也有爸爸能陪着佑佑就好了。
想着想着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一旁经过。眼珠子转了转,就拉着芳姨,说:“姨,那位叔叔我认识,我能先去找他说说话吗,反正麻麻还没回来。”
几经恳求之下,终于佑佑让芳姨答应站在不远处,不要靠近,而他自己则是跑到那男人面前,轻声地喊着:“叔叔,求求你帮帮忙吧。”
那男人转过脸来,戴着墨镜,酷似电影中黑帮老大的形象,一身黑色装扮,看上去整个人冷静、冷酷,冷的掉渣了。
而佑佑看到的时候也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