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机的手无意识的收紧，零菲菲抿着的嘴角强烈的证明着主任此时心情不好。
毫不客气的话锋一转“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件事了”
“什么事”这回换做是徐铁捏着电话皱眉了。
“你闺女找着下家了”
徐铁一愣，笑笑着把嘴里的刚抽了不到半根的烟吐了出来，直接按进了烟灰缸“我知道”。
“……”
“那小子我见过”
“……”
“我觉得那小子挺不错的，菲菲，你也别拦着了，让他们自己处吧，零俐该懂和不该懂的事，她懂得比谁都明白，谈朋友也是早晚的事”
“我没拦着”也不算是完全没拦着……
“那就好”
“我拦也拦不住啊”
“也对，从小就一肚子蔫主意”徐铁轻笑着回答。
“她小时候……蔫主意特别多吗”听到徐铁提起零俐小时候的事，零菲菲还是止不住的想要问一句。
这回徐铁直接笑出了声“何止是多，她肚子里的鬼主意，一人能顶他们一个班的”
零菲菲也笑了“也不知道是随谁”
徐铁笑笑得露出了眼角的皱纹，却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说过话了，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最后还是徐铁先把电话挂掉了。
零菲菲看着手机里，她刚刚录下的通话录音，手指就鬼使神差的点下了保存。
掌心摩擦着手机边缘，屏幕上显示着通话时间是3分21秒，想了想，忍不住的划过，点了播放，里面传出的是徐铁沙哑低沉的嗓音。
从第一句“是我”开始，一直听到最后徐铁说的“就这样吧，挂了”。
之后零菲菲就一直在车里，不嫌烦的一遍一遍的听……
两天一转眼就过去了，高考只剩下最后一科，胜利已近在眼前。
零菲菲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在里面等着考试结束，然后好接零俐回家。
昨天听零俐的口气，成绩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一类本是没希望了，二类本到是没什么问题。
零菲菲舒了一口气，总比没学上强点，本来就不太想让零俐出国念书，一走就是半年，她舍不得。
零俐仔细观察着零菲菲的表情变化，看到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情好像还不错后，零俐终于把这段时间一直想问但没敢问的问题抖了出来，用试探性的语调问她。
“要是我和零远都考上大学了，但考的不是一所，算通过吗”这是之前零菲菲扔给他们俩的难题，考不到一处，就别在一起。
零菲菲笑笑的看着她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可以……”说完零菲菲倒没什么，到时零俐自己跟火烧云一样，整了个大红脸。
“没羞没骚，有你这样大姑娘家家的这么上赶着的吗，瞧你那点出息！”
“那你答应还是不答应吧……”
“考完试再说，说知道那小子考得上考不上啊”
“零远绝对没问题！”
零菲菲冷着脸斜眼瞅了一眼闺女，“你还知道矜持两字怎么写吗”
“……”
零远这边倒是平静的打紧。
他爷爷从来就不会宽慰人，倒是奶奶前一晚找他聊了聊。
“顺子，别多想，考得上就考，考不上不是还有别的出路吗，被太给自己压力了”
顺子是零远他爸小时候的乳名，意思就是说希望这孩子以后万事都能顺顺利利的，美好的寓意，就当是给晚辈的祝福。
也许是零远他爸走的太早，也许是零远和他爸本就是同名，自从零远来到这个家之后，老太太就总喜欢叫他，可能这对她来说也算是种慰藉吧，零远也不乐意什么，就由着奶奶老这么叫他。
“奶奶，你放心，我没事”看着眼前的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零远笑得一口白牙。
老太太怔怔的看着他的笑模样，一时间像是又回到了当初零远他爸高考的前一晚一样，她儿子那时候，也是这么笑笑的看着她……
“谦儿……你……怪我们吗”老太太说完这一句，眼里一下就蓄出了老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局促的用手背，抹了抹眼角。
“奶奶……”
“行了，你别说了……我都明白，你早点睡吧”
看着老太太走出自己房门时，佝偻着的背影，零远心里五味杂陈。
人这一辈子，后悔的事太多了，可怎么做才能不后悔呢……
千万不安，终于到了出分的这一天，全中国都好像笼罩了一层名字叫“紧张”的薄雾里面……
这是查成绩第一天的凌晨0点10分，零俐看着手机上面查询出来的分数，心里涩涩的，零远的分数应该远比这个高吧……
她的分数，跟她自己想像中的差不对，差不多也就是个二类本的命了……
容不得她多想，手机就响了，是零远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
“嗯……”
“多少？”
“497……”零俐报出成绩的时候，鼻头竟然有点酸了“你呢？”
“542”
果然……
“没事，我去跟我妈说吧，实在不行……”
零俐的话还没说完，零远就把她打断了。
“我去跟你念一所学校吧”
“？！！！”零俐惊恐的张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去跟你你念一所学校吧”零远一字一顿的说给她听。
“这怎么行啊！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给谁打电话呢？成绩出来了吗？考了多少？”听见了零俐这屋有了动静，想必是成绩出来了，零菲菲赶忙起身过来看看，一进门结果就看见小丫头正专心致志的打电话呢。
零俐看着零菲菲，就这么靠在门边上，真丝的睡衣在台灯下泛着柔光，一点都不像是快40的人了。
“妈，你什么站那的啊？”
“就刚刚啊，怎么了”
“哦……”
零远“小俐，把电话给阿姨”
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零俐，拿着电话傻傻的 “啊？”了一声。
零远“把电话给你妈，我来说”
“……”
“相信我”
“好吧……”说完，零俐就把电话递了过去。
零菲菲不明所以的看着闺女递给她的电话，有点迷糊了“我问你成绩，你把电话给我干嘛啊？”
“零远说，他想跟你说话”
“……”狐疑的接过零俐的手机“喂？”
零菲菲拿着手机，听了一会，然后皱着眉说“这怎么行！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
“不行！我说什么也不答应！”
……
“怎么也得为你家里的长辈考虑考虑吧，同为家长，从我这也通不过”
……
“你再考虑考虑把孩子，这是一辈子的事啊……”
……
“好吧……我答应……”
……
零俐不知道零远是怎么跟他妈说的，也不知道零远说来跟她念同一所大学是不是真心话，零俐知道的是，当零远这么说的时候，她心里的溢于言表的窝心和喜悦，像是大雨冲刷过的草地一样，生机勃勃。
虽然最后两人终究没有上同一所大学，但最后，零菲菲还是同意了。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倔，都是一旦拿定了主意就不松口的主，零菲菲听得出来，如果自己真就不答应了，零远还真干得出陪着零俐读二本的事。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零俐，算是遇到对的人了，总而言之，这小子在于零菲菲看来，挺地道的。
零俐感觉快要幸福的死掉了，甜得心眼里反复开锅，爽得一身轻松，抱着零菲菲死都不想撒手，不停的用脸蹭着她妈的肚子，嘴里还不停的说着“谢谢妈！”
真好啊，老娘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了……零俐如实想。
作者有话要说：
☆、半成年（十九）
等到零俐高考结束，零菲菲心里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地了。
前一阵，她把一些本该亲自跑的活儿全都给推了，为的就是能在北京多陪陪闺女，这时候的孩子，最需要的就是精神上的支持。所以，公司的事，能让助理跑的，零菲菲就让助理去跑，助理跑不了的就让几个生意上的朋友，替她多担待着。
然而，这种状况一时半会还都好说，但时间一场就绝对行不通，在持续了快一个月没怎么加班，天天准点回家的零菲菲，对她和她的公司来说已经算是极限了，能用的人，零菲菲一个都没放过，能托的人挨个都托了一遍。
但这样终究不是个事，再说之前所积攒的工作，现在堆的都快赶上一座小山了，光是走单的活计，就已经排到下个月月末了。跟何况她身上的事，也不光只有这些能摆在台面上的事，那些事，也是不能再拖了……
高考后面紧跟着的那个垄长的暑假，就像是伊甸园一样有着无穷的魅力和生机。在这个足有小三个月的假期，刚刚被拉开了一个小角的时候，零俐就迫不及待，巴不得天天都跟零远腻味着。而零远也是，每次各自回家的时候，都舍不得的跟生离死别的一样。
一大清早，零俐就霸占着厕所，在里面足足折腾了快有一个小时了。叮咣五四的！不知道在里面在干什么呢，动静就跟拆房一样。这种情况，差不多从正式放假到现在，隔三差五的就得来一出，情况基本也都差不多，没有个把个小时，零俐绝对出不来。
零菲菲再一次，被迫只能窝在厨房水槽里刷牙洗脸后，终于忍无可忍的火山大爆发了。
“啪啪啪！”手掌用力的砸着厕所门“零俐！你给老娘出来！就你那身上那一亩三分地折腾什么呢折腾一小时！往自己身上贴布条呢！”
零俐在门里喊住她妈“妈！你去上班啊？”
“啊！这就走”
“那……你先别走啊！等会我出来”
话音刚落，厕所门就从里面拉开，零俐从里面走了出来，一条墨绿色的雪纺纱的连衣裙，晃进了零菲菲的视网膜里，垂到膝盖的轻纱底下裸露出的两条洁白的小腿。
“……”
“妈你帮我看看，这身行吗……”羞答答的问。
刚才还一肚子火，现在都化成汤了，不知不觉的说了软话，“真漂亮！我闺女穿什么都好看”。
零菲菲理直气壮的这么说，然后伸手搂住闺女的肩膀，兜着她在原地转了个圈。
“我生的闺女，怎么会不好看！零远那小子算是他淘到宝了！”
“小俐，你等会，我去拿个东西”
说完，零菲菲就一路小跑的回了自己的卧室，从床尾的梳妆柜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绸绒的锦盒。
又走回客厅，抬手递到了零俐的手里。
“拿着！打开看看”眼底都是说不清道不清的骄傲。
零俐看着长方形的锦盒，惊喜的打开上面的金属扣子，结果撞入眼帘的却是一道亮眼的光源，沉默着的嘴巴，怎么也合不拢了。让零俐瞬间就晃了眼睛，看得直了的东西，是一条就像是应该被摆在博物馆里展览一样的项链，伴钻包裹着下面一颗沉坠坠的绿色吊坠，漂亮的连伸手摸一下都会心颤。
零菲菲看着她，忍不住的捏了捏她的嫩脸“傻样儿，喜欢吗？”
答案简直是太显而易见了。
“喜欢！”嗓音洪亮而高亢。
“喜欢就好，是我上回去新疆出差的时候买的，本来想你19岁生日的时候再给你，现在就当是提前送了，这条项链，配你这条裙子好看”搭在闺女肩膀上的手，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来，妈给你带上，别弄丢了！”
零菲菲挑起铂金的链子，搭扣捎儿在了零俐的后颈。
凉凉的触感沿着脖颈蔓延开来，皮肤却像是着了魔一样，迅速兴奋的贴合了上去，让项链紧紧依附在自己锁骨的一片皮肤上，本来稍微有点敞口的连衣裙，正好把整条项链都毫无保留的展示了出来。
零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惊艳着自己现在的模样，毫不自恋，真实而坦坦荡荡的喜欢。
母女两呆呆的立在卧室门口的穿衣镜前，许久谁都没说一句话。
零俐抚摸着自己颈肩的这条发光体，回味着第一眼看到镜子自己时的心悸，眼睛依然离不开镜子。
“妈”
“嗯？”
“这个……挺贵的吧”
零菲菲轻笑着回 “小丫头还挺识货，看清楚了，这可是正经的祖母绿，你可千万别弄丢了啊！要不然看我抽不死你的！”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说‘别丢了’。
零菲菲满意的看着，嘴角的弧度越来越翘翘着。零俐的皮肤本来就随她，就是一个字“白！”，当时在喀什的珠宝店里，看见这条项链的时候，零菲菲就觉得这就是给她闺女量身定做的一样，零俐带着绝对好看。
这也确实是她为零俐买的东西，初衷也确实是想送她件生日礼物。。。。。。。。。。
项链的长度正好卡在锁骨的中间，一颗浓郁的像是一滩长满着水藻的湖水一样，那是融化不开的绿色，充盈而饱满，被打磨成了水滴的形状。
抛开杂念，零菲菲越看越觉得自家闺女就是洋气，忍不住帮零俐又重新梳妆了一番，上了点底妆。
“走吧，给零远那小子好好看看！”
“嗯！您老放心吧！这鼻血他是流定了！”笑得没心没肺。
一通折腾之后，零菲菲倒是也没有再着急上班的意思了。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虽然没能把零远的鼻血给整出来，不过效果也是杠杠的，也足够让他喝一壶的了。
这一路上，眼睛明目张胆的、偷偷摸摸的、似看非看的瞟向零俐的目光，就从没间断过，零远这一路都耷拉着脸，脸色越来越像黑锅底，阴的随便给个雷，就能直接下雨了。
“这条裙子以后别穿了”不是跟她商量的语气，一点余地都没有。
“……”零俐这一路也憋屈的狠了，很好的心情也已经被零远一路的丧眉搭眼给磨的一点不剩了，心里就没舒坦过，“凭什么！”
微风吹过，本来轻飘飘的裙子，此时被风吹起了一个小角，里面是若隐若现的雪白的大腿……
生气是真生气了，但效果是真没什么。
漂亮小姑娘生气了！小情侣两人吵架了！顿时周围人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更加热烈了几个档次。
零远的黑脸终于比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