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放学的时候,小峰会跟他们一块走,虽然是因为冬宁要送君竹回家,零俐去社团,他才跟他们一块回小区,但这让吴狄觉得,他和小峰还是兄弟。一路上,三人还像以前一样打闹、闲聊,吴爽本来话就少,多半只是听着,等快到小区大门的时候,吴爽突然开口了“小峰,你现在跟冬宁他们那伙人,比跟我们在一块的时间还长,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话也是吴狄最在意的,虽然吴狄要比他俩大一年级,但是小峰看着一点都不比他小,俩人说起话来也像是同龄人。
吴爽的突然一问,让小峰稍微有点难色,吴狄也不好为难他,就想找个话题,把这事先岔过去再说,结果小峰先提议“要不你们俩也过来得了~跟那几个人在一块~还挺有意思的~真的~而且他们人都不错,小丫头前天,不是还帮忙了吗。胖钟的事,就当是大家看走眼了,那俩个人以后不理也罢,至于跟冬宁他们4个,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都是自己人~怎么样?”。对于吴狄来说,小峰的话,其实还是挺有诱惑力的……,吴爽也没再出声,应该是默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六)
晚上,零俐老在书静身边磨叽,想让她早点去厨房做饭,见书静还是不慌不忙收拾着房间,根本就不理她这茬,觉得没意思,就转身出了自己屋,找冬宁呆会去。
推门进来,看见冬宁正坐在书桌前讲电话,就走过去坐在书桌的另一边,看着他讲,冬宁对着电话随便应了几句之后,就给挂了,零俐看他表情不太自然,直接问他,刚才是谁打来的电话,冬宁说是小峰打来的,说想让吴狄、吴爽入伙。
“哦,那……你同意了?”猜到冬宁肯定已经答应了,所以一脸的不愿意。
“恩,要不小峰该为难了,其实他们人也不错”冬宁觉得多几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哦,那你都想好了,是吗?”。
“恩,从明天开始”他还挺高兴的。
零俐无语了……蔫头耷脑的出了冬宁的房间,这下彻底没地去了,到院子里斗猫玩吧……。
“今天这是怎么了……没一件事是顺心的”零俐手里捏着猫须子,一边小声嘀咕,巧克力“喵”了一声,算是回答她,然后继续躺在地上,任她蹂躏。
猫是零俐捡回来的,在半个月前,她自己放学回家的路上,走到小区外面的绿化林时,隐约听见里面有猫叫,是小猫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吭叽,忍不住好奇,就翻过矮灌丛,进到里面的小树林找它,看见它时,它正窝在草磕里舔着尾巴,小小的、茶色的一个绒毛球,身上有着巧克力色的条纹,巧克力色的眼睛冲着零俐一眨一眨的,怎么跟我长得有点像啊……零俐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抱起它又仔细看了看,确实有点像……。
小猫好像很喜欢零俐,对她又是添又是蹭,实在让人不忍心把它再放回去,就放进了车筐里,带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东宁已经送完君竹回来,零俐冲着冬宁三楼的窗户,扔了好几次石头,冬宁才反应过来,推开窗户,看见零俐在楼下,怀里抱着只小猫,裤子上都是泥,正冲他乐,他就明白了。
“哥,你下来一下”零俐尽量把声音压低的说,让他在3楼差不多能听见就行。
“你等着”冬宁回屋,拿出了块干净毛巾,又去厨房端出了碗温牛奶。
冬宁之前从来没养过宠物,看着小猫啪叽啪叽的舔着,自己端来的牛奶,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它,结果被它一抓子给拍回来了,看着自己手上,刚出炉的三道红印,委屈得说“怎么它就跟你好啊……”。
“我也不知道,哥,你不觉得我俩长得有点像吗?~它会不会把我当成是它妈了?”。
冬宁半扒在地上,仔细看了看“真的耶!你俩确实挺像,头发的颜色都一样!”。
“那以后我就是你妈了,哥,你就是它大舅~~怎么样~~”。
“行……那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还没”看着它,脑子里觉得只有一个名字适合它。
“现在想一个吧,孩它娘~”。
“巧克力!”。
“?你又饿了……”。
“没有,我是说这只猫的名字,以后就叫巧克力了!孩它大舅,你觉得呢~”
“恩,跟它还挺配的~~”。
就在他们俩蹲在院子里,热火朝天地商量着养猫的事时,徐铁在二层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琢磨着这俩小兔崽子,打算什么时候才上楼跟他通报一声…关于这只猫的事…。
半个月的时间,巧克力已经胖了不少,仰躺在地上,猫肚子已经鼓成个半圆型,越看越觉得像是自己闺女…连胖的都这么同步…。巧克力抬头,眼睛盯着一处,打滚起身,一下蹿回了窝里,然后警觉的探着个小脑袋,四处张望,猫窝是老爸送的,漂亮的欧式小木屋,零俐拿着斗猫绳子,伸手进去逗她(巧克力是只小母猫),也不见她有要出来的意思,无奈,只能自己出了后院……继续到处闲逛。
“什么时候才能熬到晚饭后啊……快憋死我了”也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抱怨,刚过5点,6点半才是晚饭时间。
出了后院,面对着是小河,左手边是吴狄、吴爽的家,右手是小区内外相连的绿化林,在林子中间,由一道很高的水泥墙隔开,像是疆界一样,把绿化林一分为二。
零俐顺势拐进了树林,里面都是高耸的松树,每隔一段距离,能看见几棵槐柏,或者是胡杨,林里没有路,满地的杂草,高的地方,可以盖过零俐的小腿。已然是黄昏,树梢上红彤彤的一片,植柸并不密集,站在草地上,还能有阳光漏进来,所以看得还算清楚,逛着逛着,零俐就忘自己到底走出了多少,只是觉得这片林子确实很大,这么半天还没有水泥墙的影子。
本来想爬上前面的土坡,就往回走时,事情却有了转机,从两棵松树间隙中穿过,眼前出现了一片空地,一个大榕树就长在中央,虽然在南方榕树并不稀罕,但是这么大的榕树,零俐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岛一样的树冠覆盖出了一大片阴影,树的前后左右被空出了足球场大小的杂草地,剩下的松树像是士兵一样,围着草地边缘站成一圈。
忍不住得兴奋,“哇”的一声跑向榕树,围着转了几圈,树干的直径差不多有两米宽,摩拳擦掌的找准位置,左手拽着树藤,脚踩着树上的突起,利索地爬上树枝,向上站到树冠,老树结实的枝干撑着她‘这地方太不可思议了,下回把老哥也叫来看看!’零俐在树上寻宝一样,来回来去的走,觉得这棵树,跟天使修道院里的那棵树一样让她喜欢。
“我就觉得你肯定会上去”吴爽从她家开始,就一路跟着她,巧克力躲回窝,也是因为在院外面注意到了他,看零俐爬上树,才过来搭话。
“别告诉我,这块地方也是你们家的”零俐看见是他,脸色并不好。
“不是……你这人还真是记仇”吴爽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不是,我才不记仇呢,有仇当时就报了,记他干嘛”并不看他,继续寻宝。
“不过这棵树是我先发现的……”吴爽看她转向了树冠的另一面,也跟着走了过去。
“你先发现的?你有证据吗?”停下来,俯视他。
“你去树中间的地方,往正上方爬一个树杈,那有一个树洞,里面有我的东西”吴爽回复她。
零俐照做了,爬到上面的一个树杈,看到了吴爽的东西,是一个水壶,和几本漫画书……。
“看到了吗?”吴爽在树下张望着问她。
“看到了……这棵树归你了,我不想要了”零俐突然不想跟他抢了。
“其实不用……这棵树,平时也只有我来,你要愿意的话,来就来吧,还有冬宁也可以一起过来”一脸平静。
“?你不介意吗?”有点不相信他。
“不介意”。
吴爽爬上树,把漫画书拿了出来,树洞很大,只是入口处很小,从外面看,也就能放几本的样子,结果里面足有好几十本……。
把《圣斗士星矢》的前几卷找了出来,交给零俐,算是借给她看,零俐接过了书。
两人就并排坐在一个树杈上看书,有一句没一搭的闲聊。
“吴爽,打架那天你为什么跑了”零俐故意问他。
“不然你以为,是谁去找的家长啊”吴爽好像一点也不尴尬。
“这么说是你去告的状了”横着眼睛瞪过去。
“是,那天你那个样子,你自己是没看见,跟鬼上身了一样”吴爽回了一眼,当是‘还礼’。
“胆小鬼,有本事单挑啊!留下你哥自己跑了,你还有理了”。
“反正我留下,也就是多给你一个沙包而已,白挨打的事我不干”。
“……”虽然是借口,但还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快到六点半的时候,一块出了树林,往徐家和吴家的方向走,在半路上,两人都看到了熟悉的人影,冬宁和吴狄在小河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对看一眼,了然于心的都蹲了下来,沿着矮灌丛里侧,慢慢蹭到了他们俩谈话的地方,小心地偷听。
“我明白你的意思,小俐是有点不乐意,不过没关系,她也不是真的很讨厌你们”。
“害你们被你爸打得那么惨,不讨厌才怪呢”吴狄撇了撇嘴。
“不会的,当初还有小峰呢,现在他们俩不也没事了吗”。
“小峰是小峰,还是不一样的,毕竟你跟小峰的关系,要比跟我们好”。
“放心吧,我会找她谈谈,小俐没那么小心眼”冬宁貌似很有信心。
小峰出门遛狗,结果看到了很让人无语的一幕,四个人有蹲、有站的都在河边上……其中两个貌似还是在偷听……突然就很想恶作剧了,把自己家的狗,一只巨型的德国黑背……悄悄放在了零俐和吴爽的中间。
“啊!!”零俐一个跟头摔了个狗吃屎,然后速度不减的跳出了4、5米,零俐怕狗……。刚才还在谈话的冬宁和吴狄,看见瞬间飞奔出来一个四肢失调、口齿不清的矮疯子……都傻眼了。
吴爽倒是很淡定,回头问小峰“你们家小黑是不是又胖了……”。
回到家,零俐先回房间换衣服……又洗了个澡……刚才那下……摔得不轻。
不算平静的吃完了晚饭,因为冬宁每吃两口,就得趴下乐一会……零俐看着他,一脸的怨气。
晚饭后,零俐和冬宁走进书房的时候,徐铁站在桌子边上,手上拿着一张照片,是零菲菲的,零俐的亲妈,看见她进来,就把照片递给了她,说这张照片以后就交给她了,零菲菲的相片,只此一张,再无其他。
徐铁告诉她,她妈确实是小三……那时候徐铁和冬宁的妈关系已经闹僵,冬妈却‘不合时宜’的被查出已有孕,为了孩子两人才没有离婚。那时候;零妈一家人,为了零妈想回中国读大学,才举家迁往的S城,又为了生计,开了一家啤酒屋,很正规的那种,主营是希腊啤酒和当地小吃,地点就在徐铁公司的附近,徐铁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家小店,那时候啤酒屋还不普及,很少见的一种经营模式,也很容易让人误会。头一次看见这家店时,徐铁只是觉得,店里装修很不一样,像是在家里开的小酒馆,气氛很温馨。结果没想到,店里的几道小食都很不错,啤酒也很正宗,所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徐铁一有时间就会过去喝几杯。零妈那个时候,只是个20出头的小丫头,大学还没毕业,没课的时候,就在父母的店里帮忙,又很健谈,客人们都喜欢找她聊天,和徐铁也是,一来二去也就熟了。一个处世未深的漂亮小姑娘,和一个心机颇深的30岁商人,后面的事,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直到有了零俐……。
徐铁那时候刚接手‘家业’,底下的几个盘子并不安生,结果对方还是知道了,徐铁和零妈的关系,刚开始只是把店砸了,后来就出了‘大事’,具体是什么,徐铁没有说。那时候,零妈已经有孕,祖父祖母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了,自己家女儿和徐铁的关系,也知道了徐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及为什么家里最近遭遇了这么多不测。他们害怕了,很快就把店卖了,留下封信,差人送给徐铁,说他们已经让零妈把孩子打掉了,要带她回希腊老家,让他别再来找她。后来零妈还是偷偷把孩子给生下来了,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零俐放在孤儿院里,关于这一点,徐铁也没能想明白。另外还有一点,零俐确实是混血,她有四分之一的希腊血统,零俐的外祖母是个地道的希腊人,而外祖父是出生在希腊的华裔,两人现在都已经过世了,这个是徐铁前几年刚查到的,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过世在希腊老家,而是死在了中国。说完了,零俐一直没有出声,连眼泪也没有,只是低着头,冬宁默默拉住零俐的手,感觉掌心里的小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很冰凉的发着抖。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七)
自从零俐知道了关于她妈的事,就一直躲着冬宁,本来上两个闹钟都起不了床的懒鬼,却每天在冬宁还没下楼的时候就已经去学校了。在班里也是,俩人同时避开了所有可能产生对话的情景,午饭各打各的,冬宁还是跟君竹、小峰一起,现在又加上了吴狄和吴爽,五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吃着饭,和往常一样的谈笑风生,就算零俐的位子上坐着别人……。零俐则是自己打完饭,就拿到别的地方去吃,饭盒也是自己洗,因为看着冬宁这样,她真是吃不下饭。
冬宁纵容着她躲着自己,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有着怎样的愧疚感,也明白她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第三者的孩子…有多难受。可他情愿她现在这样,因为自己又何尝不介意,长辈之间的事是注定的,改变不来,所以,零俐的躲避,让他觉得暂时的好过,因为不用面对她,既然‘躲’可以让俩人都平静,那就也没什么不好的。
徐铁看着俩人不断疏远,本来是那么要好的关系,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血缘,也像铁打的一样亲密。现在却因为他们上一代的恩怨,产生了间隙,剥落分离了。这都是他自己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