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强亦步亦趋跟在女儿身后,问:“落落,带我去哪儿啊?我想找个旅店住下来。”
秦落低低跟他吼,“住什么旅店?我家住不下你吗?”
秦强又耷拉下脑袋,父女二人静静走了一段路,秦强忍不住又问,“你住哪儿?结婚没有啊?姑爷知道了,是不是对你不好啊?要是因为我,嫌弃你就麻烦了……”
秦落没好气回道:“结过婚,又离了。”
“咋离了呢?要不要爸帮你劝劝啊?”
“你没资格劝!跟你一样,出轨!”
秦强再也不说了,不过秦落却断断续续将事情原委说了些。很快到了家,打开房门,叶子站在门口,脆生生喊:“欢迎姥爷回家。”
秦强眼泪顿时就涌出来,老泪纵横啊。
他颤着手指着叶子,问秦落,“她……她是……”
进了家,秦落气儿消了不少,语气缓和许多,说:“我表姐家的闺女。”
表姐是秦落姥姥家那边的亲戚,秦强跟妻子离婚后就很少跟他们走动,所以,对叶子身份也没怀疑。
叶子早已经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秦落走的时候本想让她睡个懒觉,难得孩子有个休息日,谁知这丫头勤快着呢,就连厨房里的菜都洗好切好,就等着下锅炒了。
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秦落从心里满足。
吃晚饭的时候,秦强说:“落落,我明天就出去找事儿做,我这个年纪找个打更的还行。”
秦落想了想,说:“行,你也别着急。”
在监狱多年,与世隔绝,融入社会还要一段时间,先从最简单的工作入手未尝不可。不是她不养活,父亲需要尽快融入社会,不然,跟社会就脱节了。
秦强自己出去找工作,铩羽而归。因为他刚从监狱出来,许多手续没办完,没身份证,找工作就泡汤了。还是秦落通过朋友在闹市区的写字楼找了一个夜晚打更的差事。看在秦落面子上,对方给安排吃住。秦强白天也可以在单位的宿舍里,不用来回跑秦落家。
父亲的事落实了,秦落松了口气。
叶子依旧去兴趣班,秦落到学校上课,时间虽然相对轻松,可还要随后准备被若政传唤。
上次跟秦落谈好分手以后,叶少川忍着没去找她。
叶少川也是要面子的人,想起自己被秦落耍得团团转,他就气。
那年,秦落突然失踪几天,回来神色仓皇低迷,他问她,她拿出打死也不说的架势。叶少川拿她束手无措,后来就紧紧跟着她。
有天晚上,喝过一杯她热的牛奶,他就睡了,睡得死沉死沉的。醒来时,秦落走了,她的东西一件儿也剩。
他钱包里的钱,值钱的手表,还有手机也没了。
似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
叶少川穿好衣服,慌慌张张喊着秦落名字,碰翻茶几,有封信掉下来。
信是秦落留下的,叶少川看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了寻找她的勇气。
秦落在信里说:叶少川,谢谢你从秃顶老板手里救下我。在被救下来那一刻,我就决定跟着你。与其被无数个男人欺负,还不如跟着你一个人,我跟你在一起,一是因为你长得帅,另一个就是因为你有钱。只要你有钱,无论你有多少女朋友,我都不在意。可是,你那些女朋友找我挑衅就是她们的不对。
我想了想,还是离开吧。首先,我跟你在一起没别的的意思,就是为了让你保护我,让你给我交学费,这些事,我只想你我二人知道,如今,知道的人太多,对我影响不好。我以后还要考大学,还要嫁人,不想因为这些影响了我的前途。所以,我走了。
秦落的信足以摧毁叶少川年轻的心,他骂秦落:我哪有什么女朋友?那些人都主动找我,我从没有招惹她们。她们找你挑衅,你不会告诉我嘛?
叶少川请假一天,消化秦落离开找个晴天霹雳。他不相信她就是图钱,若是只图钱,为什么他感冒的时候她给他熬姜汤?为什么亲手给他织围脖?为什么抱着他满足地说,少川,跟你在一起真好?
可叶少川所有的怀疑在都在回学校时被击溃了。教导主任亲自找他谈话,说接到一封匿名信,信里痛斥叶少川QJ未成年少女的种种罪行。
叶少川说,老师,我看看那封信行吗?
老师没给他看,要他找家长来。
叶少川觉得天都塌了,打电话回家,李丽来的。李丽找到校长,又搬出叶安邦的名字,这事就这么压下去了。
从校长室回来,李丽跟他说,那个叫秦落的女孩儿已经找家里要了五十万走了,还有收条呢。
叶少川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秦落做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先了解自己家世背景,然后,利用机会接近自己,之后,委身与他,其实,她就是图钱。
拿了五十万,又偷走了他值钱的东西,还留了一封信,最后一封举报信彻底断了他对她的念想。以后,她可以用五十万到任何一个地方念书,考任何一个她所喜欢的大学。
那些女孩儿挑衅她是假的,其实她就是想利益最大化,从他手里得到更多的钱。
最毒莫过妇人心呐。
这么多年,叶少川一直地秦落的所做耿耿于怀,无法释然。
再次见面,他想尽办法让她难过,其实,看着她委屈难过的时候,他何尝又好受过?
他想听她解释,哪管撒谎也好,秦落却人从来没有提起的意思,似乎他们在一起的那年是一场梦,梦醒后,一切了无痕迹。
叶少川心里说,我要家世有家世,要权势有权势,人长得也不赖,也算是时下所说的“有车有房有型有款”的“四有”男人了,你秦落不待见我,我……我就找别人,别的女人乌泱泱往我身上扑呢。
就凭着这种自我安慰,叶少川也不觉得日子难过了。再者说,一忙起来,暂时,他也没时间想儿女情长的事了。
马上就要过阴历年,过完年,市里马上就开**,组织已经找他谈话,如果没有意外,他将被推选为副市长,分管**、国安、司法、人武、□、政府维稳工作。分管的部门也很多,有市**局、市司法局、市□办、市国安局、市监狱局、市**局,还负责联系市法院、市**、警备区**总队等。
叶少川为了这还得做准备,首先就得上上下下打点关系。
这年头,领导给透信,你就以为万无一失那就太天真了。领导看中你,你也得拿出些实际行动来。家族背后支持是一方面,自己也得努力呀。
何况叶少川还是个倔脾气,不想依仗家世换仕途升迁,他一直低调,好多人知道他背景不一般,也说不准是哪家的太子爷,总之,叶少川背景很神秘就是了。
所以,叶少川一直在忙这事儿呢。
为了找接近秦落的合理借口,叶少川让严谨那边儿加快行动收拾陈辉。
严谨说,你逼我犯错啊。
叶少川说,“天大的错都犯过,不差这一桩了!”
严谨骂了他几句挂了电话。
叶少川想,等陈辉那笔钱吐出来,再去找秦落,这样找她名正言顺,就说把房款都追回来了。到时候,把钱往她面前一摔,看秦落感激不感激他,没准秦落一激动,会主动扑进他怀里呢。
叶少川想得美美的,睡梦里都梦到秦落躺在他身下,腿缠在他腰上,亲着他,还一声声喊着“少川”。
他一激动,下边一泻千里,醒来摸了一把□,湿乎乎黏腻腻的,只好骂了一句起身去浴室洗澡。
叶少川又去市府,回来路上,前边堵车,还有几个穿着**的**在维持秩序。
于剑放缓速度,t望前边,说:“好像出事了。”
“下去看看。”叶少川说。
刚迈步下车,前边就乱作了一团。
几个年轻男人围着一个**在打,另外有几个**朝这边跑来援助。年轻**被**在地,不是护着自己的头,而是将执法记录仪紧紧抱在胸前。
三个男人。都是醉醺醺的,两个**跑过来也拉不开。
于剑上前,又身穿便服,三拳两脚就把三个男人撂倒在地。
一个被打掉牙,嘴角流血的**声嚷嚷着:“快来看啊,**打人啦!”
“嘭”的又是一拳。
于剑又挥拳出去,“老子不是**!”
那个人见自己吃亏,颤抖着手指着另外两个**求救,“他――他打人,你们**见死不救!”
两个**都视那人为空气,将自己受伤的同事扶起来。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儿的**认出于剑,张了张口想喊一声,又想起于剑出口说自己不是**就闭上了嘴。
三个倒地男人爬起来,骂骂咧咧。
于剑见他们不服,又挥起胳膊啪啪啪左右开弓,将每个人扇了俩大嘴巴。
其中伤得最重的那个混蛋喊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
于剑又上前给他两嘴巴,“玉皇大帝也没用!”
混蛋大声喊:“我姨是李丽,我姨夫是叶安邦!”
于剑愣了愣,看向叶少川方向。
叶少川背对着他们的方向,似乎在给谁打电话。
站起来的受伤**跟自己同事说:“这个人吹过酒精测试仪,九十九毫克,醉驾,够拘了。”
混蛋一听说自己要被刑拘,又见那年轻**宁可受伤也紧紧抱住怀里的执法记录仪,想到自己的视频都在这里,那是对自己及其不利的证据,遂扑上来就抢。
年轻**虽然受伤,可仍然宝贝似的护着执法记录仪。
刚刚,他见识了混蛋们的嚣张。既然敢那么嚣张跋扈,醉酒是一方面,他们喊叫认识某某也许是真的。醉驾者有后台,自己却没有任何背景,况且,他还不算正式**,若是没有领导为自己做主,怀里的执法记录仪就是维护自己权益的证据。
又有**朝这边跑来,很快将三个酒鬼**。
于剑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朝车走去,走了几步,回头跟受伤的**说:“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这是袭警。放心,领导给你做主。”
年轻**顿时红了眼圈。他是刚考上来的,还在试用期内,以为自己就这么白打了。虽然不认识于剑是是谁,可听了他的话,心里还是热乎乎的感动。
几个人把醉鬼带走,剩下那个年纪大的**拍了拍受伤的小同事说:“秦宇啊,你小子立功了。知道那个人是谁吗,咱叶局的司机。”
于剑坐进车里将自己听到的跟叶少川说了一遍,尤其是那混蛋叫嚣着喊自己“小姨是李丽,姨夫是叶安邦”的话。
叶少川冷笑一下,“我听着了。我交代秘书找媒体记者了,尽快让醉驾打伤我们执勤**的事曝光。”
于剑心想,谁也没咱叶局精明啊,这要是多条尾巴就是猴精了——
47
一个小时后;整点新闻上就播出了这起醉驾殴打交警的新闻。
执法记录仪拍摄的现场视频在新闻里播放;厮打场面;交警倒地头磕到马路牙子上出血了;还有记者到医院采访小交警秦宇的画面。
有记者问:“听说你是实习交警?”
秦宇点点头。
记者问:“你多大?”
秦宇头上缠着洁白的纱布,“二十一。”
记者:“听说你是蝉联四届的散打冠军?”
秦宇:“是。”
记者:“你这个年纪正血气方刚;又是散打冠军;当被醉驾者打倒在地的时,为什么不还手?”
秦宇说:“我的拳头是用来保护人民群众的,不是伤害他们的。”
叶少川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新闻采访画面微微点头笑。这小子很不错;值得培养。
于剑敲门进来,举着手机说:“家里来六个电话了;按你吩咐说在开会,这次是首长打来的。”不用猜也知道是来求情的。多了半天了,首长来电,实在没法拒绝。
叶少川伸手接过电话,“爸。哦,我刚开完会。”
那边说什么。叶少川就恩啊地点头应付。
“是啊,刚刚下边的人跟我汇报说上电视了,咋啦?谁?李丽的外甥啊?不知道啊!”叶少川装作什么也不知情打马虎眼。
于剑捂着嘴还是笑出声。
叶少川瞪了他一眼,继续跟父亲周旋,“那你们也不早说,要是早点儿说,我还有办法把他捞出来,现在都上电视了,全国人民都看见了,我能咋办?再者说,有凭有据的,他确实打我们交警了。对不起啊,爸,这件事我还真帮不上。怪就怪你们不早点儿给我打电话,被新闻曝光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无能为力了。您说,我总不能为了他把自己工作丢了吧?我要是这个时候往外捞他,那就是顶风上……”
放下电话,叶少川跟于剑交代,“下班儿后,去医院看看秦宇。”
于剑终于笑出声来。“你这办法真高,我是想不到啊。”
叶少川把手机还给他,嘱咐道:“跟那边交代下去,狠狠收拾收拾那几个混账王八蛋。”
系统里的人都知道叶少川护犊子,可护到这个份儿上,还是于剑没料到的。
放下叶少川不表,再说说叶家老宅。
放下电话的叶安邦将儿子的话跟李丽简单说了一遍,李丽很失望。
叶安邦心里明镜的,自己儿子不了解,那就不是爹了,可听儿子跟他打官腔,装糊涂,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让司机开车来到军区医院。
司
机说:“首长,我们几个陪您上去吧。”
叶安邦摆摆手,“我去李大夫那儿坐坐。”
今天不是李歆出专家门诊时间,叶安邦又下来,到办公楼李歆的办公室,两个便衣跟在他几步开外。因为贴身的人经常跟首长来这里,所以,早就习以为常。
李歆下午不是很忙,正在看一个患者的病案。见叶安邦脸色疲惫进来,站起身,问:“怎么了这是?”
叶安邦从没像今天这样情绪低落,自言自语道:“儿子就是不如闺女贴心呐。”
李歆在对面的沙发里坐下,笑着说:“是不是少川惹你了?”
叶安邦说:“李丽外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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