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
“其实苏洛那个丫头挺不错的,她家在内地,又和你是同学……”
母亲试探着,被他用一句话切断了:“再说吧,我现在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说实话,他起初听到母亲那段关于安宁和冯一鸣事情描述的时候,略略有些吃惊,不是很相信,觉得母亲是因为在心理上还无法接受安宁,因而才会抹黑她,但事后仔细那么一回想,就又觉得不是了,时间和事件都有很多吻合的地方,他开始半信半疑。
但马上又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就算安宁以前真的和冯一鸣有过交集,那也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他不敢这么胡思乱想的,这样对安宁似乎不公平。
送走了母亲,他到苏洛那里取回了安宁的物品,一件一件又放回原处。
下午上班,他去找一个叫查理?王的客户攻坚,事情有些棘手,那个查理?王是香港的本地人,从英国读书回来的,对内地来港工作的人颇有些偏见,他去了很多次都没能把项目谈下来,心中已十分后悔不该逞强接下这道难题,原想着能多拿一些提成奖金的,如今倒弄得不上不下的,有很多时间都浪费在了这里。
到了客户所在的楼层,从斜刺里穿出一个人来,猛地跳到他面前“嗨“了一声,他淬不及防惊了一下,定下神来一看来人居然是安宁。
“你怎么会在这儿?”他很是奇怪,然后就看到查理?王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安宁拉着他们介绍:“查理,我男朋友。”
“原来许先生是quiet的男朋友。”查理?王对许沐泽投来了很是羡慕的一瞥,赞叹着说:“许先生你运气真好!”
“你们两个认识?”安宁意外了一下,随即冲着查理?王眨着眼睛笑,说:“我男朋友人很好的,有什么事查理你可一定要帮忙哦。”
“quiet你的朋友,我自然是要帮忙的。”
于是,单子很顺利地就拿了下来,整个过程中他几乎没有说什么话,查理?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干脆。
和安宁一起出来,安宁兴致勃勃的,一跳一跳地走在他身边,问他:“想好怎么谢我了?”
“你说呢?”他兴致不是很高,但也不愿扫安宁的兴,就想了想说:“不如我请你吃海鲜。”
“然后呢?”安宁背着手冲着他笑。
他被她脸上俏皮的笑意所打动,便顺着她话中的意思说了下去:“然后去买冰激凌,然后我们一起回家……,你觉得怎么样?”
安宁马上就停了下来,迅速转过头问他:“你妈……她走了吗?”
他“嗯”了一声。
安宁瞬间就欢喜起来,立刻拉起他的手臂,说:“那,我们快点去吃东西……”
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突然不舒服了一下,本来想着今晚就能和安宁见面他也是很高兴的,只是一旦看到安宁如此的兴奋,他心底莫名其妙的又高兴不起来了。
毕竟,那个刚刚送走的人是他妈妈,自从父亲因为安宁的妈妈向母亲蘀出离婚之后,他虽不期望以后安宁和母亲的相处能有多么的融洽,但最起码的,安宁不能表现出这么欢天喜地的感觉,好像他母亲的离开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值得庆祝的事情。
吃饭的时候,他故作不经意地问了安宁一句:“你和查理?王是怎么认识的?”
“做义工认识的,查理很热心的,他常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我哪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忙呀,今天你算是凑巧。”安宁边吃边说。
他却吃不下去了,劝着说:“安宁,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说帮你?我觉得,这种人你还是离他远一点的好。”
安宁嗤嗤地笑,说:“沐泽,你太多心了吧,说得人家好像要占我便宜似的,我有什么便宜让人家占的?”
安宁的态度让他很是窝火,他耐着性子说:“怎么这么说话,你对他了解多少,怎么知道他不是想占你便宜,知人知面不知心,况且……你就那么想让别人占便宜呀。”
后面那一句话完全是冲口而出的,他忘了顾忌安宁的感受,但已经说了出来,想要收回已经不可能。
安宁显然是生气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的却又咽了回去,只低下头默默吃东西,两三口,就推开盘子,说她吃饱了。
他结了帐出来,安宁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他出来,也没有言语,只管低着头往前走,他知道她在生气,也没有劝,只伸手叫了出租车两个人打车去买了一打的冰激凌,出来,经过一家甜品店,安宁有些走不动了,他一句话没说拉着她就走了进去,她嘴上说着“不要了”,眼睛却言不由衷地流露出垂涎欲滴的光芒来,直到他把她中意的都拿到了,她这才满足地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来。
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悄悄地牵上了他的手,冲着他笑得甜丝丝的。
他在想,冰激凌和甜点真的都是好东西,除了口味甜蜜之外,还能哄安宁开心。
回到家里,他进浴室洗澡,还没有洗好,就听到安宁在外面叫他,他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草草地冲了一下就出来了。
安宁举着一串珠子质问他:“我这个手链上的珠子怎么会少了一颗?”
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只是一只手链而已,便不在意地边擦着头发边说:“这手链不是好好的,怎么会少了一颗珠子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少了就是少了,你快点告诉我,前些天你把我这些东西放哪了?”安宁态度不是很好,说话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的。
他实话实说:“是我让苏洛过来收的,她应该不会动你东西的,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你这么说就是我冤枉她了!”安宁更加生气了,忽然把声音提高了说:“许沐泽,她是你什么人,你要这样袒护她!”
“安宁,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咽了一口唾沫,想解释,安宁把耳朵捂上了,说:“我不管,你现在就给苏洛打电话,问我珠子去哪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这会晚了,明天好了……”
“许沐泽,你到底要不要打?”安宁突然凶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瞪着他。
依安宁的经验,这种状况下他一般都会妥协,可那天,鬼使神差的,他在看了她一会之后,说了两个字:“不打!”说着还扔下擦头发的毛巾,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安宁有些措手不及,好半天才说了句:“你不打,我打。”
她伸手去抓他的手机,被他先一步抢到了,他举了起来一边摆脱她的纠缠一边说:“我说了明天打,今天不行……”
“许沐泽……你好呀……”他个子高,安宁蹦了几下都够不到,她很是生气,就用脚尖踢他,嚷嚷着:“别以为我不知道,苏洛她老早就喜欢你,你也喜欢对不对?”
她正在生气,踢得没轻没重的,又是踢在了他的腿骨上,他疼了一下,说话就有些不经过大脑了:“你是不是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你和冯一鸣之间是怎么回事,我有问过你吗?”
安宁脸色猛的一变,过了一会,反而平静了,她轻哼了一声,歪着头似笑非笑地说:“你怎么不问?你是不是很想问,要不要我说给你听?”
她这样的态度着实让他着恼,心头的火苗噌噌地冒着,他尽量压抑着,说:“安宁,我尊重你,但并不等于要纵容你,我希望你能明白感情的事情不是可以闹着玩的。”
“我没有和你闹着玩,我和冯一鸣之间的确开始过,这串手链就是他送给我的,之所以我会说这上面珠子少了一颗,是因为手链上本来应该有十四颗珠子,代表十四无畏,少了一颗这个手链就没有了意义……”
安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些年来,她在他面前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别的时候,他都能够接受,唯独现在,他接受不了。
“够了,你什么意思,是想告诉我你和冯一鸣之间旧情难忘是吗,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还不去找他!”他心头的火顿时被点燃了,伸手就将桌子上的那串手链抛了出去,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手链散开,珠子滚落一地。
这么做完,他其实很后悔,尤其是看到那散了一地的珠子,那是安宁喜欢的东西,只要是她的东西,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保管。而且安宁如今站在他身边,还不是活生生地验证了一个事实,安宁并不是真的喜欢冯一鸣。
只是他的悔意还没有来得及表达出来,安宁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下来,她嘴唇颤了两下,幽幽地说出一句:“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找冯一鸣,许沐泽,你不要后悔!”
她转身就向外走,他本来可以去拦的,但她那句“我现在就去找冯一鸣”让他动弹不得,他现在拦着她,好像是摆明了是要他食言自肥似的。
他站着没动,安宁开始噼里啪啦地往箱子里放她的物品,也没有完全收拾完,她抱着纸箱就往外走。
等他醒悟过来,安宁已经下楼了,他追出去,在街头看到站在路边风中等车的安宁,他过去拉住她,说:“安宁,你真的要走?”
安宁往后退了一步,歪着头看他,脸上露出一个淡而飘渺的微笑来,她说:“沐泽,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们是该分开一段时间仔细想想还要不要继续下去了。”
“为什么?”他有些慌张,随即又明白过来,他心一沉,哆嗦着出口:“真的是,为了……一鸣?”
安宁侧过脸去,许久才叹了一口气回过头来慢幽幽地说:“一鸣他救过我的命,在西藏的时候,我们都迷路了,走不出去,天黑下来,又下雨……,我生病了,发烧,是一鸣把我从那里背出来的……那串手链,是他去寺庙里帮我求来的,他说我还能活着从西藏走出来,完全是那串手链的功劳……我从没有爱过他,可是我答应过他要好好保存那条手链,因为他希望我平平安安……”
“……一鸣对你的感情很深呀。”他苦笑着,张嘴说了这么一句,有些莫名其妙,之后再也没有开口。
两个人在静默之中站了一会,风打在他们的脸上,微微带着寒意,也不知道坐了多长时间,有车过来,安宁轻轻地说了一句:“沐泽,我走了。”
那一瞬间,他其实是知道安宁这句“走了”是什么意思,却终于没有伸出手去拦,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安宁从他眼前离开。
☆、2020时间撒的谎
母亲回去后不久;就和父亲办妥了离婚手续,电话打来的时候,他刚从泰国出差回来,手里拿着的是他从曼谷带回来的一串紫檀木的手链,和冯一鸣送给安宁那串不太一样;珠子是一百零八颗;买家说它的寓意更为吉祥,他挑了很久才决定买下这一串的。
如若要为安宁求平安的话,那也应该是他来做的事情。
母亲说她也想通了;不如放父亲自由,可到了;却叹一声;落下泪来。
挂了电话;他心头不舒服了很久,那个装着手链的盒子终于被他扔在了一边。
想着自己如今的这种状况,别说是安宁,就是母亲,他也无法给她衣食无忧的生活。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化悲愤为力量,接受苏洛的建议,专心开始考研,至于儿女私情的事,他决定先放在一边,眼下更为关键的是他必须强大,才能让他想要保护的人以后的日子不再受到风雨的侵袭。
终于,有一所美国大学的研究院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粗略的算了一下,学校提供的奖学金完全可以应付他的生活费,而且还会有结余,他想了一下,决定去美国。
相比起来,苏洛的境况就差了点,准备了那么长时间,还是与她心仪的学校失之交臂,倒是有一所学校的研究院录取她,只是费用全部要自理,她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和他一起出去。
他辞了职,在家收拾行李,该打包的打包,该送人的送人,只是那天,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总是出差错,不是不小心撞到了头,就是脚尖踢到了某种硬物,那种尖锐的疼痛迅速传遍他全身,痛过之后,内心某个角落里就会有一股暗流如火山爆发之前那般的喷涌。
他终于按捺不住,扔下手中的东西,换掉那件汗湿的衣服,去了安宁的学校。
等了很久,终于看到安宁回来,她提着一个网球拍和一个蓝眼睛卷发的白种大男孩并肩走了过来,两个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安宁脸上那种神采飞扬的笑容是他这几个月来久违了的。
她看见他,远远就停下脚步,迟疑了一下,才撇开那个男孩向他走了过来。
“你怎么会来?”她问,脸上的表情他暂时揣测不清。
“我……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他脸有些红,因为不惯扯谎。
安宁歪着头研究地看了他一会,说:“你现在已经看过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她欲转身,他情急之下拉住了她,说:“我考了研,过两天就走……”
安宁微怔了一下,马上就露出一个笑容来,说:“真的吗,那太好了,恭喜你呀,是要去美国吗?”
那笑容,灿烂生辉的,好像他能考出去她比他还要高兴。
“一起吃个饭吧。”他说得言语恳切,唯恐她不肯答应。
哪知她很快就应承下来,点头说:“你是要请我吃饭,这是喜事,你等我一下。”她说着,重新回到那个外国男孩身边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什么,男孩扭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满面笑容地和她挥手说再见。
她跑过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珠里透着那么一股俏皮,这种俏皮让他心头莫名的酸,说不出来的难过。她说:“搞定,走吧。”
他却站着没动:“就这么……去?”
安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套打网球穿的衣服,恍然大悟般地,笑说:“我这就上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会。”
她很快就下来了,依然穿得很休闲,像是去逛夜市。
他说:“你这样还不如不换。”
“是吗?这已经是我最好的衣服了。”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委屈,马上又一指他说:“好呀,许沐泽,你嫌弃我了?”
她这么一副嬉皮笑脸,肆无忌惮的模样让他心底顿然一松,那个在他面前总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