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闻动静而躲在暗处保护她安全的保镖们出来了。
〃把刘先生送回到刘宅去吧。〃
〃是。〃
一旁的三个保镖手脚麻利的架起了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人。
〃等等,你们放开我。喂,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这个看上去并不惹眼的女孩看来颇有一些来头。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和一个智力上有点弱小的人纠缠也没多大的意思,于是姚晚颇不以为然的打算扭头走开。
〃五小姐。〃
一旁的常伯有些范难地看着她,阻止了她的步伐。
〃什么事?常伯。〃
〃老爷说要见他。〃
常伯指了指被架在一边的那人。
姚晚做了个不太确定的表情,看着常伯向她肯定地点点头。
呼。。。。。。。
今晚可是真热闹。
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了。
无视他。继续无视他。
从进房里等待姚启扬起,她就没看过他一眼。好像他连这个屋里最普通的摆设都不如。
一个人在一个抽屉里翻翻倒倒地找东西。
完全没有注意他。这让他颇为难受。
终于他忍不住了。
〃哎!女人,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仍然无视。
〃你是聋子吗?!我问了那么多话,你听不见!?〃
从见她起,他就觉得自己好像在用第三世界的语言和她在交流。
〃哼!你等着我会告诉姚先生的。〃
这话一说出口,他先觉得不妥,小时候有人打了我们,我们会哭哭涕涕地说:〃哼!我要告诉你妈妈!〃
好蠢啊。他有点想撞墙。
随后,她也非常不给面子的颤动了几下肩膀。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在活动肩膀,而是在偷笑。
如此,他再也不想说什么了。
〃你的衣服。〃
突然听到她开口了。他有些愣不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啊?〃
〃你的衣摆下面有绣你的名字。所以我知道你是谁。〃
衣摆?绣?名字?
对了,他那爱多事的姐姐最喜欢在他所有的衬衫下处,用拼音绣出他的名字。
刚才在挣扎的时候,一定是被扯了出来。
他的大脑还正在消化着这些信息。却被手心的一阵刺痛给激了差点要跳起来。
〃哎哟!〃
他才发现她早就已经坐在她的身边,一边放着一些简单的药物和纱布。
给他在刚才和荆蔓扯动时被玫瑰花刺划伤的伤口消毒。
这才明白,原来她先前在找这些。
可是,手心的疼让他有点。。。。。。。。。。。。。
她拉住他想抽回的手。
〃别动,你的手要上点药,不然会发炎的。〃
〃要你。。。。。。。。。。。。〃管。最后一字不知为什么,竟生生地被他咽回了肚里。
也许是空气有一点点碘酒的味道。
也许是晚风从窗外徐徐吹来。
也许他看着自己的手被另一个人握着,不能动弹。
也许是在刚才抬眼之间,他发现那个正为他上药的女孩,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也许是,左手就是我们的心脏的大小,它被谁握着,我们的心也就有可能会被谁捕获。
〃你的脚我就没办法了。等一下,你可以先去医院。〃
姚晚给他的手缠上最后一圈纱布,起身收拾了一下脏掉了的棉球。
〃哎!女。。。。。。。咳。。。。。。〃他掩饰地咳嗽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要告诉你?〃
她仿佛挺疑惑的,看看他。
〃因为。。。。。。因为。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就可以告诉你为什么我会半吊在阳台上。〃
他挑衅地看了看她,想挑起她的好奇心。
〃你不说没关系,我不感兴趣。〃
她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的确让他有些挫败。
可是,他继续努力着。
〃喂,喂。你真不想知道?那个原因?那个让我不顾危险爬到二楼的原因?〃
她考虑了一下。无可无不可地正要开口了。
门外却听有人敲门。
〃小姐,老爷在书房等着了。〃
〃好,你带他去吧。〃
她转身走了。他不知为何地想起身拉住她,想要得到那个答案。
脚却让他不便行动。
只能懊恼地好奇着。
一个拥有清澈眼睛的女孩,
她的名字,是什么?
没过多久,第二件事就发生了。
离家半个月后,二姐和安平终于回来了。
带着一个大箱子站在门外,看着所有人惊诧的反应。
父亲很生气,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们进房。
一天一夜,三个人都没出来过。
姚晚守在书房的门口,担心地跺着步。
会不会有事?
房里好像很安静,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简直令她发慌。
到底,那扇门还是开了。
是二姐。
朝她笑了笑,很累的样子。
〃别守在这儿了。他们不会彼此冲上去拔枪的。〃
知道她担忧,姚思简上前安慰。
〃爸爸他不追究我们的事了。他们两个现在正在里面商量着怎么才能挽回大局呢。〃
〃这么说,爸爸他接受安平?〃
那就是说他就要成为她的姐夫了?
〃嗯,安平可以帮我们度过难关,爸爸没有理由把他拒之门外啊。〃
姚启扬也只有依靠他了。姚思简忖度着。
〃太好了,你们回来了,我们一定可以合力度过的这次的危机。不是吗?〃
姚思简任她快乐激动地拉住自己的手,沉默不语。
阳台上有人吗?
姚晚看着一亮一灭的红光,走到帷幕后。
〃是你吗?小五。〃
对方先出声问道。
〃三哥?〃
〃过来,我的'小花'。〃
很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叫她了。以前只有已经离家的四哥会这么叫她。
〃三哥,你在日本的事处理完了?我还以为要半年都见不到你了。〃
〃可别小瞧你三哥的本事。〃
他调皮地一笑用手弹弹她小巧的鼻子。
〃对了,听说,二姐带着她的'男人'回来了?〃
连下人们都兴奋地到处谈论着未来的新姑爷,好不热闹。
〃嗯,昨天回来的。〃
像是想到什么,姚晚欣喜地拉着他的手。
〃知道吗?三哥,二姐说安平有办法帮我们度过难关呢。〃
〃哦?他能有什么办法?〃
月色下看不清姚竞此时脸上挂着的讥讽表情。
那个男人别毁了姚家就不错了,怎么会帮忙呢?
〃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
姚晚倒是非常笃定安平的能力,
〃怎么突然你对他那么有信心了?〃
姚竞放慢的声音低了几度,隐隐约约地透着担忧的味道。
她一怔,看着三哥紧紧抓着阳台栏杆的手,凸现着骨节。
〃他就快要是我的姐夫了啊。难道。。。。。。三哥你怀疑他?〃
〃呵。。。。。。。。。。。。我没有怀疑什么。〃
他松开抓着栏杆的手,扳过她的身子,直视她的眼睛严肃地说。
〃只是,小晚。别太相信那个男人了,知道吗?〃
别太相信那个男人了?
别和那个男人太接近了?
为什么叶墨和三哥都要对自己提着样的警醒?
她差不多快要将他当做自己人,以后要叫他姐夫了。他难道会伤害到什么人吗?他会伤害她吗?
不愿意在难得重逢的时刻想这些,姚晚用力甩了下头,把猜测扔出脑外。
一切随着二姐和安平的归来,居然又风平浪静下来了。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可真的是没有变化吗?事情是完全由安平和二姐来筹划的。计划很成功。
黑道上既没有得罪人,在商界又重新持回了面子。
只不过,商业上的是大部分已经完全有二姐出面全权代表。大哥的在董事会的地位一下子就被代替掉了,被派到了香港的分部。三哥一向无心于家族事业,这下就更加的不闻不问起来,只是靠着他名下的一点股息过着闲散的日子。
虽然事情已经平息,但父亲的身体却大不如前,不再需要关心事业的他,反而更加加紧了对于姚晚婚事的催促。反复强调,像是他在剩下的岁月里唯一重要的事情。
可是又没过多久就因为一次的突发心脏病而被送进了疗养院。
于是黑道上的事就交由安平全面打理。
姚氏已经只能仰靠他们两个了。
飞机场,从来就不是一个让她喜欢的地方。因为从那里会从自己的身边带走许多自己所爱的人。
来送行的只有她。
小寺,哭闹地很厉害。
紧紧抱住她的脖子,把湿湿的小脸埋在她的颈间抽泣着。
仿佛经历着一场生离死别。
大嫂的眼眶红了又红,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不愿再看。
大哥把手放在妻子的肩上,长长地,压抑地叹了口气。
〃晚。。。。。。晚姑姑,为。。。。。。为什么要我走?难道你还在怪我?〃
〃因为,你的爸爸以后要到香港工作,小寺和妈妈要到那里去照顾他。〃
小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去?〃
姚晚一时语噎。
〃这。。。。。。是因为,我要照顾你的爷爷。〃
〃那我也可以的,我也能照顾爷爷的,我要留下来!〃
小寺很坚持地拉着她的手。
〃不行,那你爸爸怎么办?〃
姚晚努力让发酸的眼睛,不流下任何离别的泪水。
〃可我不想走,我。。。。。。舍不得这儿,我舍不得。。。。。。你。〃
孩子总是会用最清澈的眼睛,看着最心爱的人。
〃我也舍不得你。〃
姚晚抱着那小小的身躯。
但我们不得不面对分离,我们也不得不在遥远的距离里独自坚强。
当飞机快要起飞时。
姚晚依依不舍地望着姚谢。
〃大哥,这样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
她知道如果大哥坚持的话,是不必去香港的。
〃我们也不想离开这里,可是。。。。。。。〃
姚谢叹了口气。
公司里已经完全没有他昔日的地位和权利,在那里他根本插不上一句话,那又何苦做别人的眼中钉呢。
〃事事不能都如人所愿啊。〃
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分别近在眼前。姚晚幽幽地垂下眸子。
〃大哥,我可以不用知道你离开的理由,但是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道,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我要你们都平安。〃
姚谢深深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她的头上,就像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一样,摸了摸她的头顶。
〃你也要平安才好啊。〃
温柔、宽厚的大手掌,就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在姚晚的掺扶下,姚启扬慢慢地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已经把你大哥他们送走了吗?〃
〃嗯。早上的班机,估计他们现在快到了。〃
〃小寺,没闹吧?他总是喜欢和你呆在一起。这次却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姚晚笑了笑,又想到了小寺像小兔一样哭红的眼睛。
〃没闹,就是哭的挺厉害。〃
姚启扬不由地眉头紧锁。
〃那孩子缺了点刚性,倒像个女子。〃
听出父亲语气里的不屑,她不由地要争辩。
〃爸爸,这有什么不好?这才是小寺可贵的地方。〃
〃男人的眼泪太多就难成大事啊。〃
他摇摇头,对这个孙子还不太满意。
〃爸,他还是小孩子呢。等他长大了受过打磨之后一定非常出色。〃
姚启扬颇为无奈地笑了笑。
从小姚晚就非常疼爱这个侄子,自然是听不太进一些直言的。
况且以后的事的确难以预料。
〃扶我到那个长凳上去坐会吧。〃
姚晚小心的扶着姚启扬,在椅子上铺了一块毛毡,让他坐下。
四周的风景很好,已经有些初冬的景致了。
〃小晚。〃
〃什么事?〃
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不远出一群孩子迎着风,让手里纸鸢可以飞的更高。
〃你还记得他吗?〃
〃谁?〃
姚晚回过神,看着姚启仰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相片递到她的眼前。
一张清冷俊秀的脸,眼睛里带着狂人嘲讽的笑意,笔直的鼻子和飞扬跋扈的眉毛彰显着主人的顽固和霸道,微微钩起的嘴防佛在鄙视着世间一切的俗物。
这人应该非常傲慢。
她讨厌傲慢的人,所以。
她认识的人中决不会有这样的人。
〃他叫刘勉。是你刘伯伯的儿子。就比你大三岁,非常的能干,已经是医学界里有名的外科大夫了。〃
〃哦。〃
姚晚不感兴趣的转回头,看着远处。
〃你对他印象怎么样?〃
姚启扬似乎很乐意继续,接着问。
姚晚在心里呻咛的一声。
〃什么印象?我都没见过他,您让我对一张照片能有什么印象。〃
〃谁说你没见过他。他就是上次在我们家阳台上吊着的那个年轻人啊。〃
是他?
原来是那个人啊,难怪第一看地时候觉得有些眼熟。当时,他的脸上都是污点,头发又乱乱的,和相片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形象根本就不符,她都没有把两个人联系起来。不过那种趾高气扬的样子倒的确像是一个人。
〃小晚,他现在是爸爸的主治医师,医德和医术都很高,我觉得他的为人很不错。〃
姚启扬看着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渐渐地走近,别有用意地笑了笑。
〃你觉得他如何?〃
〃不怎么样。〃
唯一有的,大该就是那活像野人一样的挣扎在草丛里的傻样子,还有那分不清场合的大嗓门。
避不开父亲绕有兴趣的眼神,她只好再加了一句:〃也就一般吧。〃
〃可是,我对你的印象可就不是一般就能够概括的了。〃
突然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了姚晚一跳,手里的照片也掉在了地上。
〃刘大夫。〃
姚启扬微笑着点头致意。
〃姚叔叔,您叫我刘勉就行了。〃
刘勉温文尔雅的样子,差点让姚晚觉得眼前站着的不过是一个幻影,或者那晚的人是一个幻觉。
〃您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亏你的医术高明。〃姚启扬推了推站在一旁的姚晚,说道:〃小晚,这就是刘医生。〃
示意要她打招呼。
〃刘医生,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