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儿一怔,愣愣的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忽然之间就笑了,“夫人,终是想通了吗?”她的眉眼笑得张扬,缓缓地退出身去,低低的声音带了丝凉凉的意味在里面,“以前,仙儿有话说错了,仙儿并非和夫人是相同的,直因……”她后面的话如南听不甚清,却也不想再知晓那其中的意味。
仙儿却是靠在墙跟处,面色肃然,蓝如南,你果真胜过我雷仙儿一筹,只因,谁也做不得蓝如南这般对自己对身边人的决绝,她竟是想到了练那种东西么?蓝如南,你果真是这世间最累的人了,心狠却做不到头,那个眼色明澈温润,直如仙人般潇逸的尹澈,便是你自己也未深知的弱点吧,那个人,又怎会仅仅是尹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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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是很深,颜峰一人静静地坐在城外的草堂,一手拿着那只竹笛怔怔的发呆。
“我,只是想拼命抓着一样东西,唯有那样,才会心安……”
这是她说的吧,丐中仙子,果然不是虚传,只是,为何她见了自己,会是那般表情?眼光温柔的抚过那只苍翠欲滴的笛子,他的心微微的颤动,“要吹响么?”她说过,吹响它,她便会出现,来到自己的面前。那一刻,天知道他的心中是受着怎样的煎熬。
杜不换在他身后看的心疼,拿了件披风披在他的身上,忽然似是发现了什么,眉头轻蹙,冷笑道,“还不出来?我知道你是谁?”
“哎。”有人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一角墨绿衣衫一晃,小令已是从藏身的松树下蹦蹦跳跳的出了来,脸上哭丧着,眼里却是溢出了满满的喜悦来,“杜老头,你还是能这么快发现我,可真是神了。”
颜峰回过神来,与杜不换飞快的对视一眼,脸上竟是苦笑和无奈,这个人,难道不知都是他满身的异香才出卖的他么?小令看他们的神色,飞快地抬手一嗅,脸在瞬间跨了下来,“我就说这香不好,可母妃总也不听。”眼中漾着的却是深深的柔。
颜峰眼中的光芒在他提及母妃时便慢慢黯淡了下来,小令的母妃,便是端王妃了,那样温婉,清丽风华的女子,那样温柔明润的母亲,自己怎么没有呢?
小令似是没注意到他眼里的黯然,只是一个劲地自顾自说着,突然,他回头灼灼的盯着颜峰,无视杜不换的肃然,只是那么轻快的,就说了出来,“你知道,我最近去了哪里?”他对这他们灿然的笑着,微微倾了身,“环月山庄,是环月山庄啊!”
颜峰的眼霍地收紧,握着竹笛的手紧紧捏紧,冷冷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小令却是并不怕他,冲着他奴奴嘴,嘻嘻哈哈,“还不是为了那个无赖老大。”颜峰的神色一缓,心中却不由得慌了,“他怎么了?”
“有人说他死了,可是我小令却偏偏不信,他不就在环月山庄活得好好的,还有美携游,我看他活得逍遥,一点也不像失忆的模样。”虽听着小令说得轻描淡写,但颜峰的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泳上了不安,“失忆?”他愣愣的看着小令,眉间的担忧正丝丝缕缕的冒了出来,枫明,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小令忽然之间呆了一呆,“他说他叫楚夜,是环月山庄的庄主,可我就是知道,他是那个无赖老大没错,只是……”他沉吟不决,漂亮的脸上少了些平时的玩世不恭,却对了丝肃然,“只是,他好似真的不知前事,而且,他看上去很是怪异,就好像,就好像是一个不该出现的人……”说到这儿,连他都有些怔愣,更不要说颜峰和杜不换一脸诧异的转了过来。
“你,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小令着急的摇头,“所以便尽快赶了回来,老大那里,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不过,他身旁倒是有个女子,两人可真是绝配了,你们真是该去见见老大,在面对她时的模样,绝对,一定外加肯定的会爆笑不止的。”小令说到开心处,眉眼弯弯的甚是开怀,不过,他的心中却带了丝忧,自己此来,可是瞒了颜峰一事,那便是,他见着了沧严,还见着了那个颜峰内心深处当了娘的女子——她,应是江芦铃无疑。
自己,应该是目睹那场意外发生的吧!
他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蓝色的头巾被剑气所击飞起,随风扬起了那如丝般端华的白色发丝,更是看着沧严跪坐在地上发疯般的嚎叫,那深渊下面,躺着的应该是那个白发的女子,和那个深爱着她的男子。
“我们,去环月山庄,可好?”他忽然看着月下的颜峰,淡淡的微笑。
不是不知愁滋味,只是心中情难了。
将烟困柳绿华浓,此生惟愿竹音容。尹澈怔怔的坐在醉月楼的阴影处,茫然的看着那抹飞扬的红色,脑海中回想起的也只有阿月的笑,阿月的容。阿月,是那般纤弱的需要保护的人,又是那样清丽冽然的,不似空谷幽兰,却别有一番情趣,他忽然之间,想起,那个炙热的吻,红晕就快速的爬上了他白皙莹润的脸庞,心微微的涩,却淡淡地喜,这样的感觉,真是好。
红豆,他自是知道,那日所中之毒,便唤作红豆。
只是,那个人萱华清洌对着自己说道,“阿月只是石头的阿月,萱草,也只是楚夜的萱草”时,自己的心中,应是撕裂了般吧,只是,相思,又增无减。
秋沁好在后台已是发现了有些落寞哀愁却恍如天人般的尹澈,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江夫人,回首示意丫鬟,将他悄悄请来,自己却是回了翠微居,慢慢的等着。
待见着尹澈时,秋沁好已是陷在那哀伤里,不能自拔,那样的哀,那样的痛,在自己眼里也曾有过吧,或许,现在都还是有的吧?
尹澈并不看她,若不是姐姐期期艾艾的对着自己说,她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亲人时,他也不会留下来。呆呆的看着远方,“江夫人,想要见你。”说完,他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白影只一晃,便不再有踪影,那窗棂上,正静静的躺着一张白色的纸。
秋沁好的眼在霎那间一眨,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抖的,轻声喝退了旁人,她用两根手指慢慢的夹起了那张白纸,脸色苍白的惊人,心中忍不住冷哼一声,该来的,可终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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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漆黑柔美的可人。
秋沁好一人站在醉月楼的后花园,眉色间恭敬不已。黑色锦绣纱袍的一人,静静的站在她的前面,面容娇美俨然正是江家的夫人。
如南冷冷看了眼略显哀痛的秋沁好,眼里的狠戾一闪而过,“不就一个男人么?若我说他没死呢?”
秋沁好微微一愣,忽然霍地抬眼看她,脸上莫名的现出一抹绯红,“他,他没死吗?”双手紧张的绞着自己的衣襟,她好似的又回到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天,心忐忑的异常,却偏偏又带着丝欢欣。
如南冷笑着抬头看天,那阴森可怖的声音让人恐慌的瑟瑟发抖,“别忘了,是谁,让你有机会接近他;又是谁,让你免受那些臭男人的凌辱,做了这醉月楼的花魁,享尽众人爱戴;又是谁?能让你有如今这般风华绝代的舞姿……”
“是您……”
“是您……是您……”
秋沁好的声音不自觉地打着颤,她紧紧地低着头不敢看她,只觉这夜的江夫人,像极了月夜才出现的魔。
“那么,我要你去办一件事,办好了,你心中所愿便会达成,若是办砸了,那么,你将成为这世上最最不堪的人……”
那诡异的声音去的远了,秋沁好的心,也便凉了。
第三十五章 谁家年少逐风流
漫天的星斗在如缎的夜空下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不期然的映入了满池碧水中,风起涟漪,吹皱了一池繁星。点亮,映照的杏花树下沉思人的脸摇曳生姿。他的黑发泛起丝丝绸缎般的光亮,随意的扎成一束,间或有不安分的发丝从他束起的发中逃逸,小心的散成几缕,附在他纯白的衣上。
微风起处,吹开了他遮面的发丝,露出他明媚含情的脸来,只是那双眼,却是清澈明净的看不见有一丝的杂质。一手怔怔的攀上了枝条,心思却不知已飞向了何处。为何,会再也忘不了?
江离在不远处看见了,微微皱着眉,略一思索,已是施施然而来,“阿澈,这么晚了,还不睡?”尹澈转身回她一个苍白温柔的笑,便不再开口。
“在想雨月么?”迟疑许久,她终究还是慢慢问出了口,“你现在,还像是以前的那个尹澈吗?”
尹澈忽然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开口,只是苦笑着,向她走来,忽而身子一偏,已是绕过她而去。待江离回过神来,他已经去的远了。
当初,是否就不该在心里,种上那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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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令在想容楼里坐的无聊,颜峰回家准备去环月山庄的安排,老杜那老头整天一副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不就离家出走,还身上带香味嘛,又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他偏就一副要死不活,欠揍的样,想起来就有气。
忽然,他无聊的眼霍地一亮,好看的眼直随着一袭缥缈的白衣飞移,尹澈狐疑的转头,却见着一张好看的脸唰的变得通红,对着自己羞涩的笑。
略一迟疑,尹澈缓缓地走近,在他面前坐下静静的看着小令,目现忧伤,就是在这个地方吧,楚夜,带走了阿月。
小令从他眼里看出一丝淡淡的愁,心就不禁的微微一颤,这个人,应该是与老大不相伯仲的吧,如玉的脸,潇洒俊秀,尤其是那眼,竟是这般清澈明净,好似能照见这世间的一切,包括美好和丑陋。
两人默默无言,一起相视而笑,虽不相识,但彼此望向的眼神竟已似相识多年。
“小令。”举起手中的杯子,小令冲他一笑,面上现着真诚。
“尹澈……”阿澈笑笑,也学他那样举起了杯子。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火红的身影,他的眼色不由一变,清澈的眼里带了抹疑惑,“抱歉……”他冲小令尴尬的一笑,转身飘身下楼。小令眼见他跟着一抹绯红的影子而去,脸上的笑一僵,那个人,不是秋沁好吗?尹澈跟过去,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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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沁好在环月山庄的大门外,怔怔的站立,心微微的颤,他会在在吗?还会认得自己吗?忽然“吱呀”一声轻响,她一个闪身便躲在了山庄外的柳树后。
身着黑色风衣的楚夜从山庄外布出,清俊的脸上微微带着丝暖暖的笑意,忽而,他的剑眉不易察觉的一皱,“谁?”身子如一支破晓之剑,疾向秋沁藏身的柳树抓去。
“啊!”秋沁好一声惊呼,脸上带着丝羞涩的红,怔怔的看他,一手颤颤的抬起,想要抚上那自己日思夜想的英俊面庞。
楚夜的眉一敛,轻身一飘,在离她数尺外站定,眼中寒冰乍现,“你是谁?”
“你当真不认识我了?”秋沁好微泛红了眼,眼眶的泪不停的打着转却迟迟没有落下,“我是秋沁啊,你不认识我了?”眼见楚夜眼中那淡淡的迷茫,她只觉心都快碎了。
楚夜见她凄楚哀婉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禁一软,眼中盛了丝柔意,他轻轻地道,“你不要哭,有些事,我记不得了。”
秋沁好微微一愣,“记不得了?”她双手不停的绞着自己的衣襟,忽然之间心中一动,不记得了,那么如果他不记得了小雨,是否,能爱上我。但,自己面前的那个清俊非凡的男人随后的一句话,却让她如坠深渊,心痛得异常。
她听到他对着自己笑道,那眼中的温柔似四处泛滥了出来,要将她的理智,良知统统地掩盖。“你认得我,那么你也会认识萱草了,她以前的名字是雨月……”
“怎么了?”楚夜见她面色惨白的看向自己,眼中是不甘的怨恨和痴怒,那样可怖的眼神让自己都感到害怕。
“你还当真只会记得她。”双手蓦地触碰到怀中的事物,她的嘴角浮出一抹冷笑,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她的眼中是痴恋与怨恨同在的。霍地又想起了江夫人的话:“那么,我要你去办一件事,办好了,你心中所愿便会达成,若是办砸了,你将成为这世上最最不堪的人……”
“凭什么我不能得到自己所爱的人;凭什么有人生来就是大家小姐,而我只能是一个丫头,要看人脸色存活;凭什么我要去醉月楼那种肮脏的地方,卖笑而生;凭什么,我要做这世上最不堪的人,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心中不停的呐喊着,她的手也自怀中慢慢抽离。
“你忘了,她风鸢是怎么背叛你的,你难道连自己立下要将那对狗男女格杀勿论的誓言也忘得一干二净……你忘了,你有可能找到你娘,却被你口中的那个风鸢害的很惨吗?别忘了,就是因为她害你,你才中了‘春无痕’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秋沁的面上现着疯狂,一步步地逼近,声嘶力竭。
“你,你在说什么?”楚夜的心中慌乱不已,为什么,面前这个女人说的会和华儿,木云一般无二,为什么,难道自己脑中的那些画面都是真的。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心口,若说自己对木云怀有深深的厌恶,可对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厌恶和不悦,相反,竟还是有着淡淡的怜惜。
他忽然感到一阵无力,萱草,她真的背叛了自己吗?
“那么,你能告诉我,我是谁?你又是谁?”
秋沁听着他略显苍白的话语,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带着哭腔却是无比的温柔,“你是楚夜啊,是环月山庄的庄主,而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秋沁。”她的眼中有泪滴滑落,嘴角却张扬起一个幽深的弧度,“风鸢,她也认得我。”
楚夜怔怔的由她抱着,只觉心中的无力感越来越重,风鸢,萱草,不会的。他微微的摇头,慢慢挣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