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习解释:“我爷爷娶的。”
原来如此,钟晨了然,“我们的是不是也得爸娶?”
“妈比较热衷。”
钟晨无法想象,陆母会娶怎样一个名字。
见她纠结,陆见习安慰:“大名妈取,小名我们取。”
也只好这样了,钟晨无奈。
公园人多,陆见习护着她,走到江边,看到一对新人在拍婚纱。她驻足,凝望着新娘子飘逸的礼服。
陆见习以为她想起他们拍婚纱的事,就说:“喜欢吗,我们在拍一次?”
钟晨答非所问:“新娘子貌似挺眼熟的。”
陆见习这才细看,心想能不眼熟吗,唐心吗。他说:“唐心和她未婚夫。”
“我就说吗。”
“要不要休息?”
钟晨摇头:“走吧。”
他们还没走,唐心就提着礼服追了上来。钟晨心想,姑娘啊你没眼色吗,还是你很喜欢自虐?
唐心气喘吁吁:“真巧。”
钟晨笑:“是啊,真巧。”
唐心看了陆见习几眼,对方目光只落钟晨身上,这让她心情更为复杂。她深吸好几口气,问:“请柬收到了吗。”
钟晨点头,回握陆见习的手,郑重道:“盖时我和陆见习会准时参加,唐小姐请放心。”
陆见习也附和:“放心吧,我和我太太不会缺席。”
钟晨:“……”这一刀插得还真狠。钟晨挺同情唐心,心想何必找罪呢。一个心已经不在你身上的男人,无论你做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唐心讪笑:“谢谢。”
钟晨忽然很感激慕泓远,慕泓远有些时候刻薄了些,但还不至于在陆见习前给她难堪。当然,那件事不算。她嫣然对着唐心笑了下:“不客气,朋友结婚不去参加说不过去。”
唐心脸色煞白,难堪之余带着一点怨恨。
钟晨全然当着不存在,她想,哼哼肖想我老公,也不看看场合。
此时,唐心的未婚夫缓步走来,一手搂住她,对着陆见习自我介绍。
陆见习客气寒暄,同时也说恭喜。
待分开了,钟晨憋着的笑也爆发了。她想,陆见习太可爱了。
陆见习不解:“你笑什么?”
钟晨捂着胸,气喘吁吁:“你就不怕伤她心嘛?”
“相比之下,我更怕伤你。”
钟晨:“……”连着被告白,钟晨没话说了。
唐心的婚礼,也被钟晨抛之脑后,数日后想起,她对陶贝贝提:“真没想到唐心会请陆见习观礼。”
陶贝贝漫不经心:“一根筋呗。”唐家兄妹,陶贝贝无法理解。虽说贱是人的劣根性,可也见太过了吧。人家掏心掏肺对你好时不屑一顾,等对你好的人尘埃落定又死不要脸地缠上去。
陶贝贝问:“你去观礼?”
“去,干嘛不去?
陶贝贝失笑:“陆见习还真由着你。”
“既然被邀请我当然要去,又不心虚,就讨一杯酒而已。”
陶贝贝赞同,也许真应了那句恶人自有恶人磨。唐心也该有今天,不过依着唐心的性情,若真和陆见习成了,怕也走不远。
想起那天唐心拍婚纱,钟晨说:“她运气也不错。”
运气好坏有待考证,家世不错倒是真的。她道:“她夫家不错,听说两家交情也不错。”
“她未婚夫长得也还可以。”
陶贝贝笑了,她佩服钟晨的地方之一就是钟晨就事论事,不会一棍子打死一干人。陶贝贝开玩笑:“她未婚夫难不成比你家陆见习还好看?”
钟晨很客观:“两个类型的,没可比性。”
“小心你老公吃醋。”
钟晨语气变得轻快,尾音甚至微微上扬,“他吃什么醋啊。”
陶贝贝抿唇,犹豫着。许久,她才问:“是不是因为慕泓远,现在对感情有所保留?”
钟晨否认,“不,我不过学会理智去对待感情。”
陶贝贝很想说,太理智了也不好,偶尔也需要冲动一下。但她也清楚,冲动容易犯傻,犯傻促成犯错,他们都不小了,感情上经不起折腾。
作为多年朋友,钟晨明白陶贝贝的想法。她笑道:“别为我担心,慕泓远已经影响不了我的生活,唐心也影响不了我的生活。”
“你比我聪明,也比我看得明白。”
钟晨不同意,如果说每一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梦,那么她的成长也必是梦的破碎来成全。她如是,陶贝贝依然。当然,这也许绝对了,但大多数不正如此吗。
陶贝贝也是看得开的,她说:“我带甄家伟回家,我爸妈挺喜欢他,还问我什么时候把酒也办了。”
钟晨也问:“你呢?”
“等他工作稳定了,再说吧。”
钟晨猜,陶贝贝有所顾虑?钟晨说:“你是不是担心?”
陶贝贝苦笑:“说不担心肯定很虚伪,但又不是特别担心,就是觉得有点突然。最近被唐家闹得精神不济。”
“若觉得太辛苦,出去散散心,说不定会有一段惊人的艳遇。”
陶贝贝笑骂:“你怎么和叶蕾一个德行?”
钟晨无辜:“我也是为你好啊。”
陶贝贝哼道,心想你们都唯恐不乱吧。
结束和钟晨的通话,陶贝贝躺在床上发呆。致远有她父母照顾,美名其曰减轻她负担,陶贝贝却清楚,他们希望腾出空间给她和甄家伟培养感情。
甄家伟进来就看到她沉思地想着什么,他坐过来她也不曾发觉。
她不对劲,已经持续好几天了,问她什么事她也不说。甄家伟担心:“贝贝。”
陶贝贝惊愕:“啊?”
“你怎么了?”
“我在想……你爱我什么?我不够漂亮,脾气也不好,还离婚带着孩子,工作上也帮不到你……”
甄家伟皱眉,“如果爱情非要等价,那么我希望你如我爱你一样爱着我。”
“可是……”
甄家伟俯身,唇落她唇上,低声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贝贝,给自己信心和勇气,我们会幸福的,相信自己。”
陶贝贝忽然难过地想哭,眼睛湿润地看着甄家伟。她感动于他说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他。
甄家伟慌了,手忙脚乱地给她拭泪水,“好好,别难过,我不逼你。”
陶贝贝也知道自己矫情了,还过了头,可她忍不住难过,忍不住想哭。交往的日子,甄家伟从未强迫她任何事,一直是他退让和妥协。她应该笑,可她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甄家伟笨拙地哄着她,“我就在这里,贝贝。”
陶贝贝抽气:“家伟。”
“嗯,乖啊。”
“你想过吗,和我结婚你会做出很大牺牲。”
甄家伟拭着她的泪,郑重道:“我愿意。”
陶贝贝问:“你不后悔吗。”
“放弃你,我现在就会后悔。”
陶贝贝破涕为笑。
☆、第二十章 :情浅至深(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唐心大办婚礼的日子。
为此,在前一天;钟晨还特地做了面部护理。陶贝贝得知,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去干嘛呢。”
钟晨不以为然:“这种场合,当然要隆重咯。”
“陆见习知道吗?”
钟晨问:“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就是要让窥视我老公的人知道;现在站在他身侧的人是我钟晨。”
陶贝贝提醒:“她已经放弃了。”
钟晨轻笑了一声:“放弃不代表心死。你会不会认为我很残忍?”
陶贝贝摇头:“不。”
钟晨只笑,没和陶贝贝深入讨论。
因为天气转凉,钟晨又穿了一件较为宽松的衣裙;看不出她已怀孕。
唐心的婚礼很隆重;钟晨记不得自己婚礼那天的情境;只晓得和陆见习穿梭在客流中;接受着朋友们的祝福。今天观望着唐心和她老公;钟晨说:“真不明白,大办婚礼得了面子累了里子,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折腾,不嫌累吗。”
陆见习拿眼睛撇她,问:“那天你累吗。”
钟晨心想,不废话啊,她累得不辨南北了,只想着以后再也不折腾了。
她挽着陆见习的手,笑道:“自然很累,所以我就想着,结一次婚就够了。”
仿佛说给她听,又仿佛不是,他说:“一生一次再累也值。”
他说地极低,钟晨听不清,不觉提高声问:“你说什么?”
陆见习淡淡道:“结婚确实累人。”
陆见习带着钟晨见了几位要好的朋友,才走向那一对新人。
望着唐心,钟晨也觉爽心悦目,也不怪陆见习喜欢过她。唐心望着钟晨,心情就复杂了,之后心尖只剩酸涩。
钟晨递去红包时,她看到唐心眼里一抹暗光。她想,女人啊女人,真死心眼。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啊?
很显然,唐心还不懂,又或者不愿意去懂。
最终,唐心接过红包,冲着陆见习笑:“谢谢你能来。”
那笑容,钟晨都不忍心看了,陆见习呢,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曾经爱过的。他太冷静了,或者说太淡漠了。
陆见习:“钟晨喜欢热闹。”
钟晨:“……”
钟晨尴尬地看向唐心,却在心底嘀咕,这样把她推出去挡箭,还真用得心顺手。
唐心勉强笑说:“你对钟小姐还真……好。”
陆见习只笑笑,不接唐心话茬。
钟晨想,继续由着唐心情伤,还不知闹出什么笑话来。唐家的笑话,她无所谓看多看少,关涉她的,她会挺身而战。钟晨笑道:“我老公这个人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喜欢说实话。”
唐心面上一僵,仿佛万箭穿心。因为她太知道这句话,陆见习确实不曾对她说过谎。
钟晨知自己不厚道,谁让唐心非要给彼此难堪呢。她又说祝福的话,陆见习想,还真给一棍再附赠一颗糖,果然是他老婆。
唐心只淡淡回了句:“谢谢,你们也是。”
待唐心和她老公携手去别招呼别的宾客,钟晨才问:“方才我说话是不是刻薄了?”
陆见习:“没觉得。”
钟晨:“……”
陆见习不想她误会自己‘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因为他太清楚唐心,只要给她一点误会极有可能引起新的风波,那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用钟晨曾用过的一句话回她:“没彻底死心哪来新生?”
钟晨愣了,过了半天才想起这句话她曾用在针对某人写的专刊上。如果说别的人说出来她不觉得奇怪,可他是陆见习哎。
因客人多,新娘和新郎都比较忙,没多余时间招呼他们。
望着人群中那一对新人,钟晨斜陆见习:“如果在古代,你是皇帝的话,你后宫肯定无一日安宁。”
陆见习:“我看你日子太闲了,这种事也拿来假设。”
“真的啊,你们男人不都喜欢左拥右抱吗。”
陆见习没好气,“他们我不知道,我只清楚自己。”
好像生气了?
钟晨讪笑,大概太无聊,没事找事?她自我剖析。钟晨脸皮也厚,把人家惹毛了,还能若无其事贴上去。她挽着陆见习,赔笑:“生气呢。”
陆见习哼了声:“你故意的吧。”
钟晨心虚,她承认自己真有那么一点故意,就是想看他生气,总不能老神在在。她说:“是啊,谁让你招惹那么多桃花,我不能为难女人,为难男人也不行啊?”
陆见习无奈,纠正她:“我是你老公。”
“可你也是男人啊。”
陆见习无语了。
婚礼现场钟晨没怎么留意,她和陆见习躲在角落,说着家常话,时间过得飞快。当主持人说请伴娘上台献唱一首‘最重要的决定’时,钟晨才抬头看去,居然看到叶蕾。
叶蕾的嗓音很适合唱这类歌曲,很有感染力,也轻快。
钟晨出尔反尔感慨道:“要能再结一次婚,我一定不要繁冗的婚礼。”
陆见习拿眼睛瞪她,捏她耳朵,气得笑了:“还想再结一次?”
“我打比方,当不真。”
陆见习提醒:“钟晨,不要忘了,谁说过要善待我们的婚姻,好好经营我们的日子。”
他记得,还能原封不动把原话还给她,钟晨一点也不意外。她说这话也没别的意思,也许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别扭吧,论谁看到一个对自己老公虎视眈眈的女人,心情肯定不会很好。
陆见习凝睇着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只能说你那些担心都无必要。”
被道破心思,她厚着脸皮道:“老公你真英明,什么也瞒不过你。”
陆见习不理她了。
参加婚礼最无聊,看着满桌海鲜不能吃,挑了能吃的果盘。久等不来新人敬酒,钟晨揉着腰欲眼望穿。
陆见习手在桌下握住她的,低声问:“没吃好?我们先走。”
钟晨早就这样想了,她问:“这样好吗。”
陆见习说:“你在这等我,我去说一声。”
陆见习去了一分钟左右就回来了,钟晨奇怪,还以为新人会敬他喝酒,不想他全身而退。
离开现场,钟晨疑惑:“他们没给你敬酒吗。”
“敬啊。”
钟晨凑过去嗅了嗅,“没酒味啊。”
陆见习把她搂紧了,低笑:“狗鼻子。”他没说他用钟晨挡箭牌,对方也不好劝了。
钟晨也不生气,轻轻哼着‘你是我最重要的决定,我愿意每天在你身边苏醒……”
走出酒店,迎面走来薛涛和叶朝阳。他们看到陆见习小心地陪在钟晨边上,都颇为诧异。尤其钟晨轻快地歌声让他们觉得,陆见习变了,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冷冰冰的人了。
薛涛笑着说:“嫂子,这就走了啊。”心里却想着,虽说女人如小人,可也会有异类,钟晨当之无愧。
叶朝阳也打了招呼,同样想居然和老公来参加唐心的婚礼,果然非一般女人能比啊。
然后薛涛和叶朝阳无比默契:“你们这就走了啊。”
钟晨尴尬地笑了下。
陆见习说:“席上全都海鲜,钟晨不能吃。”
薛涛和叶朝阳同时看向钟晨的肚子,细看了也能发现有迹可循。两人默契笑了下。
招呼也打了,陆见习拥着钟晨离去。
叶朝阳感慨:“不曾想陆见习也有这一天。想当年他追唐心时,可没现在的无微不至。”
薛涛不以为意:“那怎么能比,又不是老婆。现在这不但是老婆,肚子还有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