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的面色颇为遗憾,不死心地问:“你真舍得?”
聂唯安白了他一眼:“他能有个好的去处,我心里才能觉得踏实!我只是觉得这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一条生命,他母亲以命换命,临死前又托付给我……怎么说,我都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可我从没想过那么早就当妈!”
元帅想了想,谆谆善诱地建议道:“嗯,生孩子倒是不急……不过我们年纪也不小了,再拖下去,一结婚就得生孩子,没多少时间享受新婚生活,你不觉得遗憾么?”
聂唯安冷淡地哼了一声:“不觉得!”
元帅顿了顿,语气里不自觉透出一丝委屈:“可我会很遗憾啊!”
聂唯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开口:“哦,那你抓紧时间找个姑娘结婚去吧!”
元帅的脸唰得黑了个透,目光凶狠地瞪着她。
聂唯安笑意吟吟地看着他:“你说得对,你都一把年纪了,是得考虑人生大事了!你看,这来来往往的小护士,多少鲜嫩的小丫头都在偷偷瞅你,赶紧的,找一个,我想这里面一定有非常‘贤妻良母’的姑娘!”
元帅沉着脸站起身,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情绪,漠然地开口:“聂唯安,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聂唯安的笑容僵在脸上,这还是元帅第一次这么冷漠地开口叫她全名。
走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宝宝们的哭闹声让周围显得更加喧嚣,元帅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站在面前,周身居然隐隐有着一丝落寞孤寂的味道。
“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不能够不正视我的感情。”元帅冷冷淡淡地道,声音并不大,在这喧闹的环境中,只有聂唯安听得到,却一字字都如闷雷,炸在她的心头。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的感情很不值钱!聂唯安,我会很难过的!”
元帅说完,不再看她,漠然地转身往外走去。
聂唯安忽然心里一酸,这还是元帅第一次明确地说出对她的感情,没有多少动听的字眼,甚至还隐隐带着怒气,可这样不符合浪漫甜蜜原则的另类表白,竟然让她心如擂鼓起来。
聂唯安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军人挺拔的身姿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如劲松一般,可这会儿,硬是从略显僵硬的肩膀,看出了浓浓的疲惫失落。
聂唯安再也坐不住了,冲动地跳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元帅走得不快,听到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嘴角缓缓勾了起来。
聂唯安一个冲步跳到他的背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掰着他的脸,笑呵呵地道:“哟,这就生气了?说着玩的嘛,怎么就当真了!”
元帅板着脸,将她从背上抖下去,严厉地训道:“军人就该有军人的样子!大庭广众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被纠察看到,有你受的!”
聂唯安心里暗骂,面上依旧挂着笑:“行啦,这里又没什么人……呐,别生气了啊!”
元帅正了正衣领,冷漠地看了她眼,一言不发地抬脚就要走。
聂唯安无奈地开口:“人家表白求婚,不说烛光晚餐,音乐红酒……最起码也得有花有戒指吧!”
元帅唰地回头,双目炯炯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聂唯安撇了撇嘴:“我说……你一没花二没戒指的,就想表白成功,实在太没诚意了!”
元帅皱了皱眉,慢吞吞地道:“我觉得……你不是这么俗气的人。”
聂唯安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我还真就这么俗气!我也是女人!再说了,这不是俗不俗气的问题,是态度!态度懂吗?你的态度不够诚恳,你让我怎么认真去正视?”
元帅思索片刻,抬手扯开领口,从衣服里翻出一颗子弹,细细摩挲片刻,慎重地放到聂唯安的手心。
聂唯安愣了愣,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元帅沉默片刻,别别扭扭地开口道:“华南利刃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个通过考验留队的士兵,都会在自己的衣服里层缝一颗子弹。这是为了将来有一天在战场上,我们陷入危险,弹尽粮绝,或者被俘受辱,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可以留给自己。”
聂唯安想起特种兵对着国旗的宣誓,手心的子弹忽然变得无比沉重。
很多军人宁可战死,也不愿被俘,因为一旦被俘,等待他们的,就是求死不能的痛苦。
“我是特种军官,执行的任务永远是最危险的。为了国家为了部队,如果有一天需要做出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可现在不一样了,这颗子弹是我对你的承诺,将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为了你,努力战斗下去!”
我不怕死,却怕死亡带给你无法承受的痛苦。
可我是一名军人,是华南利刃的一员,在职一天,我就永远不能退缩。
所以我把最后一颗子弹交给你,为了你,不管要承受多少折磨和苦难,我都会努力活着见你!
为了国家,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生命。
为了你,我愿意永不放弃,抗争下去。
这就是我对你的感情。
聂唯安紧紧握着那颗子弹,眼圈微热,她明白元帅的意思,她也是军人,更能理解军人的艰苦和无奈。
所以她永远不会对元帅提出要求,让他退役或者离开特战旅去相对安全的部门。
即便她要为他时时担惊受怕,也无法抱怨一句。
因为他们都是军人,背负着国家的安危,和万千人民的信任。
而手心的这颗子弹,比任何戒指更能代表永恒和坚定。
聂唯安轻轻咳了一声,努力稳住声线,平静地开口:“等你帮我走通了关系,我要亲自送这孩子去l市。我很久没回家看看了……”
元帅默默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惊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顿了顿,聂唯安缓缓一笑,明亮的双眼如水般温柔。
“……到时候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见见我爸!”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大帅这么豁出去表白成功~多么值得撒花庆贺!
五一期间没假期不说,还四处奔波找房子搬家什么的,泪流满面……
大苗又开始背井离乡苦逼工作了,新地方网络还没弄好,会尽量找人帮忙代发~总之,这个文不会成坑,大家放心~
挥泪~
第58章 返回家乡
第十章会见家长
有拜见岳父大人将媳妇儿正式定下来的美好展望为动力;元帅的办事效率不是一般的快。
这次特大人口拐卖案件是由c市公安分局直接负责的。c市警局和西南军区本来就时常合作;关系自然亲密;元帅稍微走动了一番,就办好了婴儿转院的一系列手续。
本来;父母双亡,已经被判定为孤儿的,等孩子身体状况好点;能出院;自然是要交给社区福利院的;然后再由福利院联系安排;若有合适的家庭,这孩子就会被领养走。
现在,元帅不过是将孩子的归属福利院改到了l市,让那边的福利院负责接收而已,案子基本上结了,这个孩子也已经和人口拐卖案没什么关系了,办起来当然迅速。
更何况元帅本身就是特种大队的军官,再加上他的家庭背景,警局那边自然乐得卖他个人情。
因为宝宝身体比较弱,再加上国航规定要出生十四天以上身体健康的婴儿才可以搭乘飞机,聂唯安虽然心里焦急,也只能慢慢等。
元帅安慰道:“放心好了,我给他请了名护工,有许多照顾新生儿的经验,人很可靠。你不用担心会出现之前照顾不周的情况。”
聂唯安相信元帅说的可靠,那一定是经过他细致调查的,便稍稍放了心。
元帅时刻觑着她的面色,见她不再那么担忧,便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对了,咱爸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聂唯安花了老长时间才勉强消化了“咱爸”俩字,被雷得硬是大热天连打几个喷嚏,鄙夷地竖了竖中指,讥讽道:“你这脸皮,可比咱防弹背心还禁糟吧!不仅黑,还厚得天下无敌!”
元帅对这种程度的讽刺根本不介意,皱了皱眉,不确定地问:“看你和你哥的脸都挺白……咱爸不会嫌弃我吧?”
甚至聂唯安都时不时嘲讽他脸黑……有其父必有其女,难保未来岳父大人不会因此看不上他!
元帅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颇为郁闷地问:“有什么快速变白的方法么?”
聂唯安好笑又好气:“干嘛?你还想美白?”
元帅板着脸,一本正经地纠正:“不用美,白就行了!”
聂唯安忍不住嗤笑出声:“人的皮肤新城代谢一个周期都得二十八天!想在几天内快速变白,除非你往脸上多抹几层铅粉!”
聂唯安犹不放过,嘴角一翘,斜睨着他补上一刀:“你以为我是美图秀秀能给你一键美白啊!”
元帅忧愁地直叹气。
聂唯安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好啦!老头子向来跟我不大对付,不过对外人还是挺能装的!再怎么着,为了面上好看,他都不会在外人跟前发作!”
元帅忽然出声,不高兴地纠正道:“我不是外人!”
聂唯安:“……”
聂唯安努力忽略他不着边际的死不要脸,继续道:“只要你不去冒犯他,他就算烦我烦得要死,也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元帅却更加担忧了,踟蹰着问:“这么说,你和咱爸的关系……不是太好?”
聂唯安坦然承认,点了点头,实在没忍住,吐槽道:“你就可着劲儿的不要脸吧!要是不想被我家里人拿扫帚赶出来,你最好改口,也显得你庄重点!”
元帅不解:“喊‘爸爸’不是更显得我有诚意么?”
聂唯安狠狠“呸”了他一口。
元帅叹了口气:“我十几岁当兵,虽然上了几年军校……可和咱爸这样的科技人才相比,实在差的太远!我怕我一大老粗,和他没话题会冷场。”
聂唯安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道:“这你就可以放心了!我爸也当过兵,对当兵的向来有好感,你多说点部队里好玩的事情给他听,他爱听这个!”
元帅怀疑地看着她:“你没骗我?你当兵经历比我还长,他不早就听腻了?”
聂唯安无奈地开口:“我跟他见面,三句话肯定要吵起来……我跟他一向谈不来,怎么可能让他听腻?”
元帅这下彻底忐忑了:“你和他都谈不来,我去了不会和他谈崩了吧?”
“不会!”
聂唯安简直无力吐槽了,无语地瞪了他半天,实在不明白,刀山火海都能面不改色的特种军官,怎么就这么怕一老头?
聂阜丰脾气是大了点,可跟元帅比,不管是身量力气,都不是对手啊……
用得着这么寝食难安吗!
不过聂唯安心底还是隐隐生出许多窃喜,元帅越是紧张,就越能说明他的重视。
若不是太过在乎,怎么会如此在意一个陌生老人对自己的看法?
聂唯安心里一软,温声安慰道:“老头子向来对我哥比对我好,他喜欢儿子!父子连心,你是他女婿,算半子!他跟你就算不连心,也绝对不会谈崩了去!”
元帅眼神一亮,满满的喜悦如潮水般涌出。
不管这番话中有多少是玩笑和安慰,能从聂唯安的口中听到这些,也足够元帅狂喜的了。
这毕竟是聂唯安第一次亲口承认他俩的关系……
有了聂唯安时不时给医院的压力,宝宝再也没出现过无人过问的情况,小身板也一天天强健起来,面色红润,带着婴儿特有的水嫩,终于不再是之前小老鼠一般干瘦了。
聂唯安和元帅开始安排部队工作,双双打了请假报告。
陈大队长无奈地摇头叹息,对此颇有微词:“你们俩人总是一起请假,中队里一个能镇得住场子的都没有,郭东性子软,手下那群刺儿头根本压不住……”
元帅面无表情地听他唠叨,等他发泄完,才慢悠悠地开口:“没办法,婚前总得先拜见下双方父母。”
陈大队长正端了杯子喝水,闻言一个没忍住呛了出来。
“你说……咳咳,什么?”
元帅微微一笑,眼中颇有得色。
陈大队长一抹嘴巴,感叹道:“你小子……动作够麻利啊!这就要见家长了?日子定在什么时候?”
元帅谦虚地笑笑:“日子得双方家长合计合计……到时候还请陈队当我们的证婚人!”
陈大队长笑骂:“行了,臭小子少在我面前得瑟!你们结婚,我肯定会去的!这假我给你们批了,多放你们两天,一次性把婚事搞定!”
元帅立正敬礼:“是,队长!”
“滚吧!”
元帅心里美得冒泡,麻溜地滚了。
陈大队长端着杯子,想了想还是觉得好笑,喝口水悠然自得地拿起电话,将这边的进展事无巨细地报告给远在l市的老朋友。
手续办完,聂唯安就抱着孩子,和元帅一起上了返乡的飞机。
聂唯安对照顾孩子并没有什么经验,不过这个宝宝很让人省心,不哭闹,一路上几乎都在睡觉,醒着的时候发现有人抱,还会表现得非常开心。
聂唯安下了飞机,l市的军区总院派了车子来接,医院的救护车上还有新生儿的恒温床,以及一应检查设备。
聂唯安知道这是老头子安排的,心里忽然就生出了浓浓的愧疚。
她自小跟着姑姑长大,受到她的很多影响,好强倔强,死不低头……老头子怕她走上小姑的道路,曾经激烈反对过她当兵。后来她去学医,聂阜丰还大发雷霆,说女孩子学学内科妇产科都挺好,干什么非得去大外。
那时候聂唯平已经在医学领域崭露头角,聂唯安为他骄傲的同时,自然生出了竞争的心理,便对父亲类似于“看不起女人”的言论非常反感,父女关系曾经一度很紧张。
后来小姑光荣牺牲了,她被调回总院,上了没多久的班就大胆篡改病历……作为外科主任,聂阜丰不仅没帮她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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