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又开始第二次的努力,举起杯,“君悦少爷,我敬你。”
“好。”我取了她手里的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十分心疼,“苏格兰威士忌里面掺这么多水,真是暴殄天物。你不乖。”
这一下暗渡陈仓,安燃仿佛也未察觉。
我偏头,在幽暗灯光下看他。
他懒洋洋瘫在沙发里,似在闭目养神,脸庞性感得有些诡异。我觉得奇怪,认真去看,才知道他为我挑一只小白兔,自己却选了一只如狼似虎。
那美人挨在安燃肩旁,扮淑女状,纤纤玉手却早就伸到安大公子两腿之间,隔着西裤,若有若无地抚摸侍候。
我看了不过两三秒,安燃忽然睁开眼睛,头一偏,立即擒到我的偷窥行径,快到连躲都躲不及。
顷刻间,他又绽放邪魅笑容。
我一看他的笑容,就知道大事不妙。
果然,他立即双掌在空中拍了两下,把所有渐入佳境的痴男怨女拍清醒,说,“临时清场,所有人先出去一下。”
老大的威风立即显露无遗,没人问原因,全部乖乖动身。
我站起来。
安燃平淡地说,“君悦,你留下。”
我倒抽一口凉气。
五个字,犹如被打了五记响亮的耳光。
人人听了,都情不自禁看我一眼,林信如是,连小白兔也如是。
或了然,或羡慕,或不屑,或怜悯,或不解……
我捏紧拳头,僵硬地坐下来。
人走空了,房门关上。
安燃说,“坐过来。”
我不动弹。
安燃说,“你不过来用手帮我弄,那就是要躺在沙发上直接做了?”
我冷笑,“好啊。”
举起手,去解西装扣。
安燃豹子一样掠过来,恶狠狠压住我,不知有心或无意,膝盖恰好顶在胃部,压得我一阵闷痛。
他居高临下,无情地盯着我,仿佛下一秒就会出手撕了我,危险地问,“君悦,你真的想和我对着干?”
我好无辜,又来不耻下问,“安燃,我都自己脱衣服了,也算犯错?”
安燃眯起眼睛,打量着我。
半晌,却又抿唇,倨傲地笑,“在我面前脱衣服,是要排队的,今天还轮不上你。”
向后退了,坐回沙发上,冷淡吩咐,“出去,把那只小白兔叫进来。”
我揉着胀痛的胃站起来,开门出去。
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差点挤得走廊无法通行,但无人走远,谁知道安老大什么时候又发神经召集群臣?
“喂,”我隔着几个人,对小白兔喊了一声,指房门,“安燃叫你进去。”
懒得再理,往另一头走。
几人匆匆跟上来,毕恭毕敬地问,“君悦少爷,请问要去哪里?”
“洗手间。”
“哦,洗手间在这边,请随我来。”
立即有人带路。
我无言,看着他们走路侧身的方向,居然时时刻刻挡在我和旁边的大玻璃窗之间。
真是哭笑不得。
保安之严密,大概和美国总统不相上下。
可惜权利方面就差了点。
到了洗手间,还有人先进去清场,把无关人等礼貌地统统请出来。
我走进去,发现除了门外把守的两个,居然还有一个跟了进来。
我转身,“你不是要参观吧?”
他居然偷我招数,扮无辜的看着我。
我冷笑,“好,给你看。回去之后,不妨四处炫耀一下,你看到什么好东西。”
我作势去拉裤链,他簌簌退了两步,一脸惊恐,最后竟真的退到门外。
松了一口气,这个一定是新丁,要是那个什么阿旗在,怕没有这么好糊弄。
解决后,正洗手,又传来动静,进来的居然是林信。
他显然知道我在里面,见了我,别过目光,也是默默洗手。
温水哗哗直淌,我们洗了半天,气氛沉闷得可以。
我问,“你怎么进来的?”
林信不怎么招摇地回答,“这几个人,还是要给我一点面子的。”
我关了水龙头,从他身边走过。
他忽然问,“君悦,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我停下脚步,问,“怎么会这样想?”
他说,“你脸色很难看。”
我说,“我脸色难看,与你何关?”
他不再说话,仍在开着水,搓洗他的十指,仿佛上面的污垢怎么也洗不干净。
很久,我问,“林信,问你一个问题,如实答我。”
“你问。”
“从前我在你家里喝醉的时候,你有没有趁我睡着偷偷摸过我?”
他沉默片刻,波澜不兴地说,“有。”
令我惊讶。
这个一起长大的纨绔子弟,竟变得有些担当了。
我微妙地笑,压低声音,问,“摸哪里?”
“那里。”
“那里?”我转过来,刚好就站在他背后,绕手过去,报复性地覆在他那个地方,“是不是这里?”
啪!
他猛然一下打在我手上。
我缩回手,手背居然红起一片。
心头火起,再不看他一眼,匆匆出了洗手间。
并非阳光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章节字数:2597 更新时间:07…11…15 15:05
回到包厢门外的时候,走廊外的人群已经魔术般消失,房门打开着。
我走进去,奇怪地发现只有安燃一人坐在里面,慵懒又危险,指间夹着一支仿佛是新点上的烟。
安燃问,“去哪了?”
“洗手间。”
他看着我,我心脏重重一顿,想起他的厉害,不由生出几分惧意。
安燃习惯性地勾起唇,剑眉间逸着一种极淡的情色味道,“不问我刚才快活不快活?”
我注意到,他两腿之间的欲望已经平复下去。
身为这里的老板,美女如云中,要解决这种小问题真是易如反掌。
我喉咙有些干涩,“有什么好问的?”
安燃说,“你想知道,为什么不问?”
“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争论这个问题,实在太白痴。
我白痴也就算了,安燃又算怎么回事?
我叹气。
安燃问,“你叹什么气?”
明白了,他一定是哪里不痛快,存心找我的茬。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立即认罪,“对不起,我不应该叹气。”
安燃站起来,步伐如大型猫科动物般优雅,落地无声,却很吓人。
走到我身边,老虎钳子似的手握住我的手腕,猛然一扯。
我闷哼一声,趔趄一下,身不由己随着他往外走。
保镖们四处围过来,前前后后跟着,俨然如一个迅速向大门移动的强悍兵团。
手腕被他抓得很痛,我咬着牙跟着他快疾的步子走,不知他忽然又发什么疯。
到了大门,一排轿车停在那里,早有人打开车门等候。
安燃把我甩进其中一辆车的后座,自己坐进来时,随手把门重重关上。
粗鲁的关门声,让聋子都能知道安老大正心情不好。
我还没坐稳,他已经压了过来,把我往软绵绵的车椅坐垫上按,问我,“是不是觉得我阴晴不定?”
我又不由自主暗赞他的心理学造诣。
别人心里的念头,他总能准确猜中。
但此刻覆在我身上的男人,凶狠如一只饥饿兼发情的猛虎,黑眸尽头渗出暴戾狠毒,谁敢不怕死地点头,说一个是字?
死无葬身之地的惨景可能就在眼前,说不可怕,是不可能的。
我屏息,闭上眼睛,扮驯服状。
可惜他象猛虎,不象狗熊,不然我会扮尸体。
据说狗熊从不吃死物,曾经有人用这个方法从绝境中侥幸逃生。
安燃冷笑,“不用扮可怜。君悦,你想保护自己,告诉你一个最好的方法——不要惹毛我。”
千古奇冤。
谁想惹毛一个恶魔?
连我自己,也十分好奇哪里惹到他。
我睁开眼看他,他眼神骤然凶狠,竟似不知何故暴怒,沉声道,“你还敢露这种无辜眼神?”扬手就挥。
那分霸道狠恶完全不打招呼,以他的手劲,这样的位置,一记耳光打下来,岂是好玩的?
我几乎潜意识地闭上绷紧皮肤。
一阵劲风从脸颊上堪堪刮过,即使只是风,也刮得皮肤生疼。
我身上压力骤减,睁开眼看,他已经不再压着我,坐到了另一边座位上,帅气的眉微微抽搐,似在极力忍耐,不知何时再度爆发。
这样不冷静的安燃,真的很陌生。
片刻,他敲敲车前座和后座之间的玻璃板,吩咐,“停车。”
令行禁止,车队立即停下。
安燃目光不曾转过来,冷冷下令,“你下车。”
我说,“好。”
刚打开门,后腰一阵大力涌来,被他抓得很疼。
安燃在我耳边,沉着声音说,“别搞错了,不是放你走。是要你下车,坐另一辆车回去。”
我说,“明白。”
他才放了我。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走不了。
一下车,后面一辆车上就下来了两个专责看守我的男人,对我打个请的手势,“君悦少爷,请这边来。”
上车后,车队继续前进。
到了住处,才发现前面载着安燃的车没有一同回来。
没人告诉我安燃中途转了去哪,安老大的行踪,谁敢乱问乱说?
又回到熟悉的寝室,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茶几上摆着整整齐齐的新杂志,象是每天都有人来更换,隔壁摆着一本厚厚的书,原来是《三国演义》。
我怔了一下,上次取下来,好像不是放在这里。
到如今,安燃还看这些?
拿过来,胡乱一翻,随便看两眼,聊以打发时间。
一目十行,不求甚解。
那个姓孙的,真任性,明明受伤,还死撑着,结果英年早逝。留下大片江山,都给了他小弟,临死前,还叮嘱两句,什么内事问子布,外事问周郎。
不过,这最后两句,倒也算他有眼光。
子布周郎,都没怎么过桥抽板,趁你病取你命,干出些反叛之类的事来。
科技进步也不是好事,武器先进,害多少人没留下遗言就告白人世。
大哥,如果你临去前,也象那姓孙的一样,召来家臣心腹,嘱托两句,起码让我知道一两个可以信任倚重的人,那有多好。
我苦笑。
斯人已逝,多说无用。
何家的江山本来就是血肉纷飞中打下来的,在血肉纷飞中失去,恐怕也是天意循环的一种方式。
我抛了《三国演义》,倒在沙发上打哈欠。
安燃,你看,我终没有读书的慧根。
好好一部名著,只能充当催眠物。
安燃,你已经集天下优点于一身,何君悦全身都是缺点,为什么,还不放手?
其实,你叫我下车时,有那么刹那,真的以为你放手了。
那个时候,为什么,我竟丝毫也不惊喜?
安燃,安燃,你真不是凡人,你太厉害,太可怕。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轻轻拍我脸颊。
我迷糊坐起来,揉眼睛,发现天色已晚。
安燃回来了,冷静的,从容的安老大,又回来了。
安燃问,“洗澡了没?”
我摇头。
他说,“一起吧。”
我们进了浴室,脱得一丝不挂,并肩坐在大浴缸里,享受温水浸泡身体。
看惯了那些斑驳伤痕,已不觉得怎么可怕。
安燃身体结实精壮,其实十分性感诱人。
他静静坐在我身边,后仰着头,脸颊上流露一丝愉悦,忽然在热雾飘渺中,不动声色地问,“当年林信偷偷摸你,你其实心里清楚?”
我陡然一惊,顿时浑身僵硬。
并非阳光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章节字数:5071 更新时间:07…11…15 14:48
浴缸里水很温暖,安然的语气很冷静。
冷静的拷问,令人难以招架。
我瞬间硬成一团,千百个念头却又万花筒一样在脑中乱闪。
不会蠢得去问他怎么知道洗手间里发生的事,那是安燃的地盘,处处都有安燃的耳目,至少洗手间门外就有一堆,天知道他们通过什么渠道侦测敌情,第一时间向老大报功领赏?
我深吸一口气,说,“安燃,今天我和林信没做什么,不过开个玩笑。”
安燃说,“君悦,你没听清楚我的问题。”
我愕然。
当然知道他刚才问的是什么。
当年林信偷偷摸我,我是否心里清楚?
那一段年少任性,模模糊糊的年代,谁能说得清楚什么?
若说为了今天摸林信胯下一把,安燃为那么短短不过一两秒的事情责问,我不过给他一个独占欲可怕的评语。
但连那些陈年旧事都不肯放过,还牵涉到是否心里清楚,这个黑道老大就真的小气偏激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不过,安燃早就变得令我匪夷所思。
他唇边的笑意有一分不屑,淡淡问,“你心里清楚,对吧?”
我没必要回答。
他够聪明,从我的脸色,足以全部推测出来。
他说,“林信以为你醉了睡了,悄悄接近你,抚摸你,你其实知道,但却继续装睡,不做声地鼓励。睁开眼后,又扮出一脸无辜。君悦,是这样吗?”
我越听越毛骨悚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本来无伤大雅的捉弄,从他唇间侃侃道来,罪行重了不止十倍。
我正色,“安燃,你怎么对我都可以,但不要这样侮辱我。我虽然贪玩,可是除了你,从来没和其他人做过。林信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当时年纪和我一般大,也不过是一时好奇,男孩子之间摸一下两下,有什么大不了?”
安燃微笑着叹息,“君悦,你这个人,真的从来伤人而不自知。”
他看我的眼神,让我非常害怕。
那不是蛇盯着青蛙的眼神,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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