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阳光 by 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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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阳光 by 风弄-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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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摇头。

    不可以。

    我不是这样的何君悦,我不会杀人。

    人,是万物之灵。

    我们应该走在阳光下,光明正大,走正道。

    正值,公正,勤谨,努力。

    这才是我,才是何君悦和安燃。

    “滚!”我抬起头,瞪着杀了我大哥的林信,指着大门,“滚出去!趁着我没工夫收拾你,滚出我的办公室!”

    林信一言不发,转身出门。

    剩下一个阿旗,看似要开口,我疯了似的叫,“你也一样,出去!出去!”

    等办公室走得一个不留,我就捧着头,辗转在沙发上,恨不得把自己碾成粉末。

    一定!

    一定有办法,有别的办法,救我的安燃,而不毁灭过去的君悦。

    我不是这样狠毒的人,我的手是干净的,它上面没有血。

    我独自一人,被熊熊燃烧的心火煎熬,很久之后,才听见电话铃在响。

    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手机号码旁出现的名字令我精神一振。

    怎么竟忘记了她?

    我拿着话筒,像抓到救命稻草,“敏儿,太好了!你到哪里去了?安燃遇到了危险,有一个他曾经……”

    “我在国外渡假,却忽然接到消息,安燃回去了,是吗?”敏儿毫不客气的截断我的话,怒气冲冲“何君悦,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安燃?”

    我愣燃,不知说什么好。

    “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不喝尽安燃最后一点血,不看着他死,是不会放过他的。。。。。。”

    “不!”我又惊又怒,“我不想他死!敏儿,你一定要帮我。”

    敏儿对安燃回来的消息怒不可遏,在电话里面尖叫,“我帮你?我恨不得杀了你!何君悦,你这个自私刻薄的畜生,你要把安燃害成什么样子才够?他为你牺牲的还不够吗?你就不能放手,让他以后活的好一点?下地狱去吧!”

    凄厉如狂魔的吼叫后,是巨大的碰撞声。

    一切安静下来,只有话筒里传来的忙音。

    她摔了我的电话。

    我呆若木鸡。

    敲门声不是时候地传来,我抬头,看见阿姨走进来,脸色不佳。

    阿旗说,“君悦少爷,我们接到消息,明天早上证人会被警方接到安全屋加以保护。”

    他说,“如果要动手,就必须赶在他们去安全屋之前。”

    我捂住耳朵,“够了!你出去,出去,出去!”

    不要再来了,那些惊涛骇浪。

    我一点也不想面对,一点也不想当做主的那个。

    我只想当何君悦,当年安燃心爱的君悦。

    安燃喜欢干干净净的人,有一点任性,却开朗活泼,绝不邪恶。

    他变了,却到底还是说过一句,“君悦,你这人一向缺点多多,不过,如果有一个人让我喜欢的地方,那就是,你手上从不沾血。”

    我不想沾血,那是安燃唯一仍爱我的地方。

    我若成了坏人,他还怎么爱我?

    我若再不是君悦,还能去哪里?

    去哪里,找我的安燃?
 


并非阳光 正文 第四十三章
章节字数:6617 更新时间:09…03…01 15:45
    回家路上,我忽然敲打着玻璃窗,命令司机停车,拔高了嗓子叫同车的阿旗去另一台车上坐,不但如此,我还训斥。

    每一个碍眼的人,每一个令我不舒服的举动,哪怕只是极平常的事,都能让我暴跳如雷,举止失常,额上还渗出冷汗。

    我看见手下们的眼神。

    他们看着我,不知所措中,带着惶惶不安。

    君悦少爷变得不可测度。

    不仅是我,似乎任何一个黑这老大都会变得这样,突如其来的暴怒、沮丧,或者狂喜,谁都不明白原因。

    一如我爸,我大哥。

    我从前总说他们喜怒无常,大哥和爸一样,听了我的抱怨,会把黑沉的脸挤出个笑容,笑骂,「你知道什么?去玩吧,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不屑他们,连自己情绪都管不好,却要费尽精力去管理大批手下和无数生意。

    如今方知,当你成了最上面的那个,要压抑时时刻刻会破闸而出的恐惧,是何等不易。

    默默在车上看着街灯飞速后退,生出时日无多之感。

    我迫切地渴望见到安燃。

    这种似乎会失去安燃的错觉,痛得我连眼泪都不敢流,也许眼泪活生生淌下来,噩梦就会成真。

    车停在门口,我迫不及待地跳下来,直奔大房。

    走廊里回荡着我的脚步,仓猝惊惶,像如何尽力,也逃不出现实之兽的吞噬。

    我从小知道,世上有这般残酷的现实,四面八方,电网一样,你躲不过。

    推开房门,安燃和成宫亮在沙发上的背影双双入眼。

    我猛然站住,扶着门喘息。

    他们并肩坐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环球探索,拍到沙滩上的企鹅好不悠闲,慵懒享受难得的阳光,小企鹅挣扎着拍打翅膀,摇摇晃晃跟在妈妈身后。

    安燃回头,看见我,说,「回来了。」

    成宫亮正看着兴致勃勃,一手抓薯片往嘴里塞,一手拉着他手臂乱拽,要他看屏幕,「你看,刚刚那只最胖的小企鹅,毛茸茸真可爱。安燃,送我一只吧,好不好?」

    他一脸哀求,「好不好?好不好,安燃?」

    又说,「你不是有游乐场吗?在游乐场开辟一块地方养动物吧,游客一定喜欢,很多人爱企鹅,最好是帝王企鹅。」

    安燃回头说,「小亮,游乐场已经不是我的了。」

    成宫亮了然地往我这里瞅了一眼,耸耸肩,转回去继续看他的企鹅去了。

    我站在门口,像个傻子。

    说不出话,手却一个劲地颤抖。

    安燃受不了成宫亮不断的叫唤,跟他一起转回身看电视,隔一会,又回头来,看见我仍在,问,「一起看?」

    他拍拍身边的沙发,还友善地指了指桌上零食,「有你爱的薯片。」

    成宫亮脸色毫不掩饰地一沉,把薯片拿起来,气恼地咬得咔嚓作响。

    我走过去,半跪在安燃脚下,把头,疲倦地伏在他膝上。

    安燃的气息,那么那么令人心安。

    「安燃,」我默默流着泪,低声说,「安燃,今晚让我留在这里。」

    「君悦……」

    「不要拒绝我,求你,安燃。」我用脸磨蹭他柔软的西裤面料,「我累极了,只想安心睡一觉。安燃,你让我留下来,天一亮,我就走。不用你赶,安燃,我保证自己走。」

    成宫亮探过头来,好奇地问,「安燃,他怎么了?」

    瞅瞅我,接着问,「他又在耍赖吗?是不是像以前那样?」

    一阵血直涌头部,我屈着膝,几乎憋晕过去。

    摇摇欲坠,死抓着安燃的衣角,才没有软到地上。

    安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亮,电视看完了,你回客房去。」

    成宫亮嘟囔一声。

    安燃问,「你是不是不听我的话。」

    成宫亮委屈万分,「我没有。」

    他嘀嘀咕咕,不得不关了电视,住门外走。

    我伏在安燃膝上,错觉般地以为自己又回到从前,只剩我和安燃的世界。

    紧抱着安燃的双腿,喃喃说,「安燃,噢,安燃。」

    感动至无以复加!

    安燃说,「已经是老大了,又跪又哭,成什么样子?」

    他把我拉起来,我不肯站稳脚跟,死死抱紧他,不放手,闭上眼,叫他的名字,「安燃,你不要走,让我靠着你歇一会……。」

    安燃问,「怎么了?」

    我摇头,「没有,没什么。」

    太多太多在我心里头翻滚,煮成一锅沸腾的毒药。

    我说不出来。

    我明白安燃,他不会因为一个我为之惊恐的危机,而停止他的计划。

    他那么恨我,不惜拿自己的生死来惩罚我,我还能说什么?

    说出实情并无用处,我已经试过。

    他只会冷笑,说,无所谓,我不在乎。

    只会说,我的性命,爱怎么浪费,就怎么浪费。

    如果我说出证人的事,他会亮出最可怕的利剑,戳我一个透心凉,告诉我,君悦,我不需要你救我。

    然后,再问,君悦,你的手是不是打算染血了?

    这样,我便再不是他曾经爱过的君悦。

    我无法忍受。

    说不出来,只能抱着他哭,肝肠寸断。

    安燃抚着我的头,淡淡问,「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哭成这样?」

    我咬死牙关,摇头。

    心被堵了,压得血肉模糊。

    你怎么可以放纵至此。

    安燃,什么时候起,我竟要开始恐惧你的自暴自弃,痛恨你对自己肆无忌惮的糟蹋。

    你曾那么执着虔诚,相信世间万物的价值。

    你教我,人是万物之灵,既然生而为人,就应珍惜。

    不但珍惜身边人,更要珍惜自己。

    爱惜自己,才能答谢上天,赐予的这—生一世。

    安燃,我太伤心。

    昔日酒醉狂飙,深夜不归时,居然从未认真看过你找到我时,流露的心碎眼神。

    胃痛发作时倒在酒吧,被宛如救星的你抱起来后,我只记得那怀抱温暖,那臂膀温柔。

    我忘了去看你沉郁心痛的眼睛,只顾着为自己恳求。

    「安燃,你生气了吗?安燃,不要生我的气。」

    你说,「没有。」

    就如我今天,一边哭得不可自抑,一边还要咬着牙关,对你说,「没有,没什么。」

    安燃,我不能失去你。

    装满记忆的房间内,安燃答应让我留下一晚。

    但他已和从前不同,彬彬有礼,举止温柔,如同陌路人。

    问我,「洗澡吗?你先。」

    我说,「不,你先。」

    他取了衣物进主,洗干净后,穿着长长的浴袍出来,说,「到你了。」

    我怔怔看着他,想念从前那个霸道的,爱宣布所有权的他。

    想到心都碎了,默默走进俗室,关起门,颓然靠在墙边,听门外传来的电视声。

    既悲哀,又恐惧。

    温暖的浴室,轻快的电视声,神色安详的安燃,都是一撕就裂的假像。

    我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站在悬崖上,清楚看见惨烈的明天。

    若我不当机立断,明天,也许这一切将永不复现。

    我呆坐在浴缸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

    哗哗水声,热气腾腾,在半空氩氲无数从前。

    我总觉得不幸福,越往后,越不幸福。

    此刻回头去看,原来昔日时时刻刻,都被人用心,护得密不透风。

    蒸汽在我脸上凝聚,眼前模糊一片。

    很久,才想起浴缸水早满了。

    我不知自己在浴室中未了多久,但安燃并没有等我的义务。

    出来,电视机已经关了。

    安燃躺在床上,侧躺着,身上覆一条薄被。

    我过去,轻轻在他身边躺下,把脸悄悄贴在他背上,

    安燃,我心里低声唤,安燃。

    你知道吗?很多事,正在发生。

    我一步一步,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

    我爱你。

    安燃,我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你。

    在那么多的得寸进尺和任性后,也许我最终想要的,只是如眼前一刻,你静静躺在这里,不管是否爱我,是否令我伤心,只要你人在这里,就是一切。

    为了这一刻,我甚至愿意,失去我自己。

    安燃,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为了你,我愿意,拿你爱过的,那个纯真干净的君悦去换。

    我愿意。

    我轻轻地,珍惜万分地吻在他宽阔的背上。

    这是最后一次,从前那个不沾血的君悦,给安燃的告别之吻。

    再见,安燃。

    再见,我最最深爱的,安燃,

    一吻后,我毅然翻身下床,拨通阿旗手机。

    「阿旗,」我对着话筒,深呼一口凉气,「去办吧。」

    挂了电话,我无法再返回床上。

    趔趄走到沙发旁,跌坐在内,颤成一团。

    我捂着嘴,不敢放声。

    不能惊醒安燃。

    若他醒了,我该怎么和他说,他爱的君悦,已经不见了?

    要我怎么和他说?

    我不会说。

    说不出口。

    次日,我在沙发上被安燃推醒。

    站起来,猛然看到镜子?被里面蓬头垢面眼睛红肿的自己吓了一跳。

    安燃问,「失魂落魄,怎么回事?」

    我便又是一惊,心虚得脸色苍白,「没事。」

    他看我一眼,怀疑打量的眼神,令我几乎想蜷缩起来。

    我情不自禁地悄悄后退,唯恐他闻到我身上有血的气味。

    也不敢直视他。

    我害怕,他会看出我眼神已不如昔,说不定带着凶光。

    大哥曾说,「杀过人的人,眼神和常人不同,他的眼睛会闪烁着冷漠,刺人的无情,好像一杯冰淇淋里面,藏了一根有毒的针。」

    我不敢仔细对镜,怕看见自己那种眼神。

    逃似的离开别墅,上车后,阿旗匆匆赶来,和我同车赶赴娱乐中心。

    关好车门后,阿旗把隔开司机前座的玻璃放下来,形成相对独立的空间后,才转身面对我。

    他沉着脸,「君悦少爷,失手了,宁舒暗中派人保护那家人,我们的人昨晚差点被他们拿个正着。」

    他又报告,「今天一早,证人已经被警方接走,应该是移送到安全屋。这次移送非常严谨,我们还没能查到安全屋究竟在哪。君悦少爷,事情恐怕不妙。」

    我如闻晴天霹雳,完全僵硬了。

    我脸色变得比纸还白,坐在车里,全程未曾吭过一声。

    阿旗陪着我默然不语。

    回到办公室,我矗立落地窗前,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许久,按动电铃,把阿旗叫进来,说,「我要见一见宁舒。」

    阿旗沉吟着说,「宁舒这个人不容易对付,没必要,最好不要见他。」

    我问,「现在还有别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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