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
我完全知道下面会怎样。
果然,又有一人过来,对我说,“君悦少爷,请这边走。”
领着我,大模大样要排在最前面的人让开一个位置。
有游客抗议,“喂,排队啊!守不守规矩?”
领路的男人回过头,对勇于出头的青年一个危险的笑容,“这个是游乐场老板的朋友。”
那青年愣一下,还是力争权利,“老板的朋友就可以不排队啊?客人才是上帝。我们是花钱进来玩的,游乐场没有我们这些客人会倒的,你们老板会不会算账啊?”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感叹,这不懂事的恐怕免不了断手断脚。
岂料,男人并没动手,只是目光和表情瞬间都变得阴冷,清晰答道,“我们老板很会算账。客人你花钱进来,守秩序排队玩,是我们占了你一个位置,作为补偿,游乐场会送你免费饮料。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立即打个电话,要售票部退回你全额票款。”
不愧是安燃的人,凭这份不卑不亢已足以震住场面。
众人噤声时,全场范围内的广播恰好响起,说话的女子声音甜美,内容也深得人心,柔声说,“各位尊敬的游客,由于今天有一位重要人物到访,可能会特殊照顾,稍微阻碍各位游玩的时间,本游乐场为表歉意,特开放饮料亭,为各位游客提供各种饮料,完全免费。”
多妙,何君悦,已经有看人脸色的自觉了。
不料,一抬头,就对上他漆黑的眼。
更不料,他看见我抬头,就微微地无奈地笑,问,“吃不下?”
拿起筷子,顺便把摆在我面前的碟子也拿了过去,一口一个,吃光了剩下的海胆。
我惊讶地瞪着他,差点忍不住如当年,明知故问一句,“好吃吧?”
没有问,他却答了。
慢慢咀嚼,吞下,仿佛为了消除海胆在口里残留的感觉,还仰头喝了整杯清酒。
然后,唇角逸着笑,说,“好难吃。”
我不忍再看,垂下眼。
碎了。
我明白,又是一个伎俩,不过要我碎了又碎,再碎,再碎。
这人真残忍,太残忍。
此犹不足,离开料理店,又把我带去海边,上一艘崭新的游艇。
启航。
天气那么好,蓝天白云,海面如厚厚天鹅绒。
他那么体贴温柔。
我那么心惊胆战。
蓝天碧海的最中央,安燃对我低声说,“君悦,躺下。”
我心里一紧,随即却如逢大赦。
对,这个才是他。
只要他放过我的安燃,不放过我,又如何?
我驯服地躺下,躺在游艇的甲板上,让他脱去我的上衣,等待他宣告他的所有权,享受我的屈辱。
他似乎还不满足,要我赤裸着上身翻过去趴着,手细致地抚我的背。
清爽滋润的液体在他掌心,味道熟悉。
因为太熟悉,所以才不可思议。
很久我才确定,他真的在帮我抹太阳油,用我往日最喜欢的牌子,同一个系列,同一项产品。
抹了背,轻轻把我翻过来,继续抹胸膛。
他说,“君悦,你的心跳很快。”
我无法象他那样自然,半天才回两个字,“是吗?”
真可悲。
功力不够,连说简单的两个字,声音都开始破碎。
答得如同呜咽。
他问,“不舒服?”
去抚胃的地方,低声责怪,“说了多少次,不要猛把生冷的东西往胃里撑,你就是不听。”
我努力深呼吸,战战兢兢问,“我又做错了什么?”
难道用文竹砸老师的错,放到今日来惩罚?
安燃愕然,温和问我,“为什么这样说?”
猜错方向。
我只好另找原因,问,“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安燃笑了,伏下来,咬我的耳朵,“君悦,这个问题,敢问第二次,我会让你痛到恨不得求死。”
性感沙哑的声音压得很低,冷漠笑意,令人毛骨悚然。
再胆大的人听了,也会如惊弓之鸟一样不敢动弹。
但他一句威胁后,仿佛又摇身一变,变回了我的安燃,继续殷勤温柔地帮我抹太阳油,抹好了,还问,“要不要游泳?”
我摇头,他似乎无所谓,说,“那就晒晒太阳,好不好?”
好不好?
竟然用这种问句,好像我真的重新拥有决定权。
我不上当,闭上眼睛,假装享受阳光。
天气真的好,海风也真的舒服,游艇停在海中央,轻轻摇晃,摇篮一样。
大概是心力交瘁,我朦朦胧胧有了睡意,习惯性地蹬脚,有人抓住我的脚,放在他膝上,轻轻揉捏。
很舒服。
舒服得象一个流沙陷阱。
我陷进去,不知不觉地陷,可能梦中也发出舒服的呓语,可能还有肆意把脚往安大公子的胸膛上耍赖地蹭。
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满天的星。
安燃靠过来,出现在我上方,遮着迷人的天空。
他问,“君悦,你是不是想做?”
如此。
如此良辰美景,痴人梦语。
我知道是陷阱,是流沙。
可是,哪个陷入流沙的人,可以自己拔出陷入沙中的半截身子?
至少我,没有那个本事。
安大公子终于达到目的,何君悦终于上当,把他当成从前的安燃,心爱的安燃。
我说,“安燃,我想做。”
他仿佛得到圣旨,靠过来。
我说,“安燃,别弄疼我。”
他又笑,对我说,“不会的。”亲着我,极怜惜。
沉静大海中央,满天星光下,真的开始做。
他亲我,分开腿,轻柔地衔中间的器官,极小心。
恍如从前。
我享受着,差不多时,膝盖乱摆。
他停下来,抓住我的脚踝,缓缓地入,轻轻问,“君悦,会痛吗?”
我不断摇头,闭上眼,感觉他入到最巧妙处,仿佛明白我般,停下。
感觉真好,是我最爱的。
抽动的频率真好,也是我最爱的。
他没有入到最深,太深我会感觉不适。为什么不适?或许是因为安燃的器官的尺寸与我不合。我不知道,又没有试过别人的,怎可能比较?
不需比较,安燃是最好的,他总知道我要什么。
知道我要他来回触我体内哪一点,知道我想要他入多少就往回退。
安燃,他是我另一个魂魄。
没人这么了解我,即使那个占据了安燃身体的男人,也不可能知道。
我知道我的安燃回来了,如杜丽娘,借尸还魂。
是安燃,只有我心爱的安燃,只是我心爱的安燃,没有一丝杂质。
往事被拉到面前,统统重演。
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比他早,一泄如洪,他还是立即抽身出来。
“安燃!”我哭着抱住他,不肯让他那么硬挺而沉默地离开我,声声哀求,“不要走,安燃!做到最后,我不怕痛,再也不怕了。求你不要走,安燃!我好爱你,好想你。你说的话,我以后字字都听。”
但我留不住,仿佛这是一出熟悉的电影,多不愿意,从前的镜头竟一丝不改。他抽离我身体,双臂温柔的抱着我,用下巴抵着我的额,默默无言。
我肝肠碎尽,哭着求他,“安燃,你不要走,听我说完,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我什么都改,安燃,求求你别走。”
搂着我的臂膀,有片刻颤栗,但还未曾确定,那颤栗已经消失。
安燃爱怜地吻我,在我耳边说,“太迟了,君悦。”
他说,“想听这些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放声大哭。
绝望地哭。
很伤心,太伤心。
心到底由什么材料制造,为什么碎过之后,还可以再碎?
人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我不明白,我只是伤心,痛到不知所措。
但安燃,会心疼我的安燃,已经不在了。
并非阳光 正文 第十八章
章节字数:3780 更新时间:07…11…16 09:52
平白无故得到半天清闲,我知道后面定有灾祸。
就算老师不向安燃告状,光是那十个红色的不良记录,也够我受了。
老师说,安燃对我下的评语十二个字,顽劣不堪,冥顽不灵,不可救药。我从前也听过,出自安燃之口。
从前,每逢坏事做得多了,安燃怒到最高点,往往就会说这几句。
“君悦,你真是顽劣不堪。”
“君悦,你真是冥顽不灵。”
“君悦,世上还有比你更不可救药的人吗?”
骂说之后,还沉下脸说,“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
安燃凶起来也很好看,从头到脚都是男子汉气概。
我看得目眩神迷,经常笑起来,对他说,“好,随便你教训。”
如果正在睡房里,四下无人,我索性就脱光衣服,赤裸着跳去他面前。
让他看我被人说是精致得过分的脸。
让他看我被保养得一丝不苟,没有任何瑕疵的身体。
我说,“安燃,你教训我,你教训我吧。”
极喜欢,他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不再怒气冲冲,就换上一脸英俊的无奈,说同一句老话,“君悦,你真让我无可奈何。”
现在,轮到我对他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在华丽监狱里等他,等他惩罚。
晚上,安燃按时回来,进门就问,“你又惹到老师?”
我说,“嗯。”
他又问,“红叉又满了十个?”
我说,“嗯。”
一边嗯,一边心脏猛跳,小心窥看他动静。
安燃神态并不可怕,进浴室洗澡,出来时,表情平淡地对我说,“去洗澡,出来时别穿衣服。”
我心里一沉,不由自主惊恐起来。
但安燃的话,是不能不听的。领教过他的手段,我怎么敢公然抗命。
入了浴室,我洗干净,半天不想出去。
怎么会到这般田地?
就算我不曾是何家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少爷,就算只是寻常人家一个有父母的儿女,也不应这样日日被折磨。
“君悦,”安燃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要我进去拖你出来,我下手会更重。”
这个恶魔!
我咬着牙,遵从命令,一丝不挂走出去。
前一段日子的十下皮带,痕迹已经全消。我知道自己身上的皮肤比一般人洁白幼嫩,除了胸前那个已经缩小的淡白的伤口,其他地方,仍是一点瑕疵也没有。
这样的身体,什么人下得了手?
只有他。
安燃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出来,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
他说,“躺床上去。”
不是用皮带吗?
我警惕地打量他,瞬间找到理由。
只怕是要先做够了,满足下半身,再来正式惩罚。
人心真可怕。
我默默咬牙,赤裸裸躺到床上。
安燃果然过来,不过没有直接上阵,从桌上取了什么东西,缚在我手腕。
“安燃?”
“别动。”
他按住我,下手极快,缚了我双腕在床头。
我害怕起来,说,“安燃,不用绑我,我不会逃的。”
安燃轻笑,“是吗?”
他一笑,我更是心惊胆跳,连忙说,“我知道昨天是你生日,以后我都会记得了。”
安燃轻轻说,“多谢。”
他拿出一个东西,在我眼前晃动,问,“知道这是什么?”
问得很平和,如每一次凶残的前奏。
我几乎打个冷战,战战兢兢,虚心请教,“是什么?”
他没有卖关子,清楚解释给我听,“用电加热的小型烙铁,上面是一个很小的安字。自带插头,通上电后,三十秒内加热到最高温度,立即可以使用。很方便。现在很多牧场都开始使用这种新设备,给马匹牛羊打牧场的标志。”
低沉的话轻描淡写传入耳里,我越听越怕,惊恐地盯着他手里的刑具。
我说,“安燃,以后我一定好好上课,不惹老师。”
看着他真去接通电源加热,我惊恐地叫起来,“安燃!安燃!我说的是真的!我知错了!”
三十秒后,他回到床头,手里的刑具顶端果然已经热得发红。
附近的空气都热到扭曲。
真可怕。
安燃的声音,温和而残忍,问,“君悦,你挑一个地方。”
“我不要!我不要!”
这该死的双腕,到底被什么缚住了?
这该死的床头铁栏,怎么弄不断?
安燃很冷静,很无情,说,“给你三秒钟,挑一个地方。”
“我不要!放开我!安燃,放开我!我会听话的,真的,真的!我……”
话未说完,他给的三秒已经用完。
他说,“不要紧,你不挑,我帮你挑。”很平淡的语气,仿佛他只是帮我挑一块毛巾的颜色。
我大叫,“走开!走开!安燃,你不会这样对我,你不会的……”
他在我的叫声中分开我的双腿,动作如一贯的强硬,不答我的说话,肆意执行他残忍的决定。
极轻微的“嗤”一声,令人心悸的烧焦味钻到鼻尖,片刻后,大腿内侧才闪电一样传来可怕的剧痛。
“啊!啊!”我惨叫得连自己听了都不忍心。
痛到不断挣扎,用脚蹬他。
他简简单单地按住我,不许我合拢双腿。那里火辣辣的痛,痛到我几乎昏厥,好痛,好痛。
我听见自己在哭,哭得很凄凉,明知无人可怜,还是要哭。
安燃不知把什么倒在大腿内侧的伤口上,用指腹轻轻抹匀。
他低声问我,“好点没有?”
可恨!该死的温柔。
我哭着怒骂,“你弄坏了我!你弄坏了我!我恨你,恨死你!我要你下地狱!我要你永不超生!”
类似的话,骂了很多,很多。
他默默地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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