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兰,一直是摇摆不定的,同样是十二年,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经历了十二年,她不知道自己爱谁,不知道应该选择谁,无论是选择谁,都会令另外一个受伤,她不想让他们受伤。
是唐悦的彩信,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让温如兰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没有了你,还他妈的有什么幸福!”长君子大声的吼着,温如兰不由得拿远了手机,即便是没有站在长君子面前,她也能够想象得出长君子的绝望,这是她不认识的长君子。
如果当初选择的是长君子,韩朔也会这样吗?韩京北说,韩朔曾经说过,如果温如兰没有选择他,那他生不如死。
温如兰深吸一口气,她已经认定了韩朔,就不会再改变,低下头,一道阳光穿过玻璃,射在她的翡翠桌子上,晶莹透亮的手镯,折射出美丽的光彩。
“长君子,对不起,我给不了你幸福,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温如兰挂上了电话。
刚刚走了一步,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我在别墅外边,我要见你一面,你不出来,我不会走!”长君子说得十分坚定。
说完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温如兰看向韩朔,韩朔走了过来,“兰兰,怎么了?”
温如兰拉着韩朔走到落地窗前,长君子果然在花墙外树下站着,已经没有了树叶的龙爪槐像个瘦骨嶙峋的老人,伴着失意的长君子,落寞而又萧索。
“哥,我自己过去,你在门口等着我。”韩朔的好脾气,实际上只是对温如兰一个人才有,温如兰担心韩朔过去,会和长君子打起来,这是极有可能的,因为她和韩朔已经在一起了,家里人知道,公司里的人也知道,长君子自然知道。
初八上班的时候,他们是手拉手进的公司,公司里的八卦们壮着胆子问的时候,韩朔已经承认了,春风得意的韩朔,第一次把情绪清晰地写在脸上让大家看到。
长君子不想认输,他和温如兰之间,有着比韩朔更多的回忆,为什么,温如兰会选择韩朔?
温如兰打开铁门,走到长君子面前,长君子挺直了身躯,神色复杂的看向温如兰,“我以为你不敢出来。”
温如兰的手里还握着手机,手心微微有些出汗,“长君子,你怎么认识这儿?”
“我跟踪你的。”长君子淡淡的说着,“其实,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是吧,我来,只是为了让你当着我的面,再说一次,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勇气当着我的面说,你没有爱过我,你已经不再爱我……”
温如兰没说话,打开手机,把存储的彩信翻了出来,递给长君子。
长君子疑惑的接过手机,一看之下,脸色遽变,手都哆嗦了,温如兰拿过手机,把那条短信删除,一字一顿缓缓道:“之前怎样,我不想回答,长君子,我只想告诉你,没有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你应该负责的是谁,你比我更清楚,如果不爱,就不要在一起。”
“我喝多了,把她当作你了……”长君子的解释,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
“长君子,谢谢你曾经带给我的快乐,谢谢你陪我走过艰难的岁月,但是,没有人可以停留在原地,让时间停滞不前,所以,长君子,对不起,我希望你能放手,长家只有你一个儿子,他们一定很想让你回去帮他们。”
“所以,你想让我离开公司,让我消失你在面前?”长君子面如死灰,苦笑着问她,即使不问,他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走到这一步,是他的问题,当初,不该放手的。
“可是,你们还没有结婚,是不是?最起码,你们不能在孝期结婚。”只要是他们不结婚,他就是有希望的,是不是?
“兰兰,我不会辞职,我回罗城市可以,但是,我绝对不会辞职,项目做完了,我再回来。”
第二十二回 我怕
五一节的时候,严建伟夫妻回国了,他们手里的研究已经告一段落,回国准备歇一段时间,严建伟想回家祭祖,然后,四处转转。
严建伟回家,温如兰当然要陪着,韩京北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干脆大方的让韩朔也跟着去,他知道,如果不让韩朔不跟着,他心里也放不下,三心二意的工作,不如做个好人。
韩鲁豫对于这个新回家的侄子,也是十分欢喜,就这样,一行人从三个,变成了五个。
严建伟的保守,让韩朔和温如兰不敢告诉他们,小两口已经住到了一起。
韩朔这次跟着姑父回老家,心情截然不同,他想,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将他们分开了,这次回来,一是陪着姑父祭祖,二就是和小叔商量婚期,他想满一年马上领证结婚。
严建伟在老家已经没有了房子,所以大家都住在了小叔的新房子里。
这座小县城也开始流行起别墅,和大城市的相比,丝毫不逊色,而且,更为宽敞舒适,尤其是绿化,做得非常好。
温如兰给了温宝山五十万,让他置办房产,温宝山又添了五十万,买了两栋相邻的别墅,一平米只有两千不到,却和城里上万的别墅相差无几。
他是想着以后儿子都回来,一人一栋。
可两个孩子都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外边的世界,太诱惑了,对于年轻人来说,这一方天地,太过狭窄了。
温宝山只能盼着儿子,侄女多回来几趟。
听说他们回来,温宝山早早让人收拾干净了两套房子。
他是最感激严建伟的,温家的巨大变化,归根结底,是因为严建伟的出手相助,可以说,严建伟是他们温家的大恩人。
小婶儿做饭的水平,是拿不出手的,最起码,温宝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温宝山请他们在县城的大饭店吃了第一餐。
席上,韩鲁豫代表韩家向温家提亲,温宝山自然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答应。
韩朔向温宝山敬酒,温宝山想起死去的大哥,心中悲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如果大哥泉下有知,看到这一幕,想必能够安心了吧?
祭祖是大事,现在新城祭祖,还讲究请和尚做法事,很是隆重。
严建伟不在意这些,但是,入乡随俗,所以,听从了温宝山的劝说,选个黄道吉日,请了和尚。
严建伟所在的村子前些年平坟,如果不是温宝山,严建伟家的坟地,早就没有了。
温宝山一直打听着动静,即便是没有人回来,温宝山也会代替严家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去上香,烧纸,祭拜一番。
严建伟对温宝山十分感激,尤其是看到祖父母和父母亲的坟墓都变成了豪华的花岗岩墓,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有温宝山帮忙,很多事,还是要严建伟亲力亲为,他已经很多年不回来,这一回家,远亲近邻的,接待个不停。
这天,仪式总算全部举行完成,严建伟也大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严建伟觉得浑身无力,便说上楼睡一会儿。
韩朔看到姑父走路都打晃儿,赶紧上前扶着,“姑父,您发烧了!”
韩朔伸手一摸严建伟的额头,烫得吓人。
韩鲁豫一直和温如兰坐在一起,韩朔和韩矩一人开一辆车,所以,大家都没注意到严建伟发烧,看他脸色苍白,以为是累的。
韩朔赶紧开车带他去医院,好在县医院距离不算远,又是温宝山跟着来的,所以,给严建伟看病的是县医院最好的主任医师楚刚。
楚刚被一脸焦急的温宝山拉过来,拿着听诊器听了一会儿,又开始号脉。
望闻问切,十分仔细。
韩朔突然心里一咯噔,待他听到楚刚说,让严建伟先验血,总觉得不对。
韩矩和温宝山带着严建伟去验血,韩朔问道:“楚医生,是有什么不对吗?”因为楚医生问的问题,和平常的感冒发烧,不太一样。
“先给病人退烧然后我建议你们到三等甲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我前天刚确诊了一例急性白血病患者,和你们带来的严先生症状非常一样,那个病人,也是因为工作的原因,受到了辐射,你可能没有看到,病人的牙龈都是血迹,而且还有溃疡,刚才我让他躺下检查的时候,还发现他肝脾有肿大现象……如果是普通的发烧,不会有这些症状……”
韩朔死死的握住椅子的边缘,他怕自己站不住。
韩朔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陪着严建伟输液,韩矩发现了他的异样,借口上厕所,把韩朔拉出了输液室。
“哥,怎么了?”
韩朔心中一直在祈祷,这些都不是真的,所以,他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没事,回家再说,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家吧。”
韩矩一把抓住他,“哥,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回家再说!”韩朔沉下脸,这件事,有多严重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如果姑父有个好歹,那姑姑肯定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还有兰兰……
输了液,楚医生又嘱咐了几句,也没开药,只是用眼神暗示了韩朔。
回到家,温如兰已经做好了饭菜,一家人吃的热烈,谈兴甚浓。
温宝山希望他们多玩儿几天再走。
韩朔笑道:“小叔,公司里事情很多,我叔叔身体刚刚恢复,所以,下次有时间再说吧。姑姑,我们明天回去行吗?”
从韩朔一回家,韩鲁豫和温如兰就察觉出韩朔的情绪不大对,韩鲁豫心思细腻,如果韩朔不说,她不会主动问的。
韩鲁豫答应,温如兰也没有反对。
温宝山有点失望,却也能理解,眼下,家中只有夫妻二人,他们着实感到寂寞,好不容易家里来个人,还不能多呆。
晚上,温如兰拉着韩朔出来逛夜市。
韩朔知道,温如兰不是一个爱逛街的人,找他出来,肯定是问他事情。
韩朔犹豫,该不该让温如兰知道,他们之间,没有秘密的。
夜市上,灯如海,人如潮,县城虽小,却繁华热闹。
两人找了僻静之处,温如兰喝了一口饮料,把杯子放在路旁的石栏杆上,这是护城河的边缘,用铁索串起了一排雕着石狮子的石栏杆,河里的水,是从黄河引过来的,无论白天晚上,都有很多人来划船,河岸两边,垂柳依依,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景色迤逦。
“兰兰,你知道姑父从事的工作有危险性吗?”
温如兰脸色一白,身体差点支撑不住,好在,韩朔及时搂住了她的腰。
她的声音都打颤了,“你是说,舅舅他,不是单纯的发烧!”
“目前只是猜测,你也知道,长期受辐射的人群,会产生怎样的后果,所以,我想明天早上就走,带着他们去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温如兰靠在韩朔的怀里,这个打击,太大了,她承受不住,“韩朔,我不希望这是真的……”
“兰兰,你别哭,目前只是猜测而已,你现在这样子被姑姑他们看到,会起疑心的。”是啊,韩朔事事迁就温如兰,两个人吵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如果温如兰这幅样子回家,家里人肯定会往别的地方想。
翌日,温如兰早早起床,和小婶儿一起准备了早饭,吃过早饭,众人便返回了B市。
回到家,韩朔和温如兰马不停蹄的去找宋维珊。
由宋维珊出面,应该比他们更有权威,严建伟夫妻一向很尊重她这个嫂子。
宋维珊听完叙述,怔住,“你姑父他……他是RH阴性O型血。”
温如兰几乎晕过去,RH阴型血,就是人们口中熊猫血,而舅舅如果真的有白血病,拿最佳的治疗方案,无疑就是骨髓移植。
这个消息,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兰兰,你先别着急,我现在就安排这件事,韩朔,你带着兰兰会我们自己家,别让你姑父他们看出来。”
温如兰几乎是被韩朔拖着走的,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两人回了韩朔自己的家,韩朔很少回来,为了追求温如兰,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温如兰,韩破城笑着骂他,有了媳妇忘了爹娘。
一进家门,韩朔就把温如兰抱了起来,一直抱到床上,给她拖鞋,盖上薄被,“兰兰,你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做饭。”
“不,韩朔,你别走,陪我躺会儿。”温如兰脆弱的说道。
韩朔点点头,“那我跟保姆说一下,让她做饭。”
温如兰点头答应,韩朔吩咐完了,赶紧回来,关上门,两人抱在一起,温如兰蜷缩在他的怀里,“韩朔,我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而且还是一个噩梦,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村里人都叫我扫帚星,说我命硬,以前我不觉得,可我现在有点相信了,你看,我妈妈,爸爸,都没有了,现在,又轮到舅舅了,韩朔,要不我们分开吧,我怕……”
第二十三回 重金
韩朔用力抱住她,好像下一刻,她就要飞走,“兰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也不允许你离开我,不要去说那些莫须有的鬼话。”
韩朔心里,却隐隐不安,他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且,温如兰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们之间,是相爱的,幸福的,能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彼此分开呢。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确诊以后,温如兰还是昏了过去。
她强行给自己套上了许多无形的枷锁,所以,这一刻,她撑不住了。
温如兰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韩鲁豫,这些年,她一直把舅妈当做妈妈一样的看待,所以,乍一醒来,看到韩鲁豫,再也忍不住,扑到她的怀里痛哭起来。
韩鲁豫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兰兰,别哭,会有办法的,你舅舅不会有事。”
温如兰抽泣了好久,才止住了眼泪,“舅妈,舅舅呢?”
“他住院了,已经寻找合适的配型。”
温如兰坐了起来,“他知道了吗?”
韩鲁豫苦笑着点点头,“或许,他比我们更早知道,你应该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
温如兰坚定的说:“舅舅不会有事的。”就这一瞬间,她做出决定,她要回老家。
舅舅虽然没有兄弟姐妹了,但是,堂兄弟,堂姐妹还是有的,她知道,严谨的血型和舅舅是不一样的,现在,除了寄希望于骨髓库,最大的希望,当是舅舅的兄弟姐妹们。
温如兰跟着韩鲁豫去看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