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刚要走,杨可卿突然像发了狂似的跳起来,揪住她的头发用力拉扯,嘴里吼骂道:“别想走!你害我失去一切,我要你偿命!”
嗣音被他一扯,眼泪都彪了出来,痛得脸都扭曲了。周围的顾客一看这个架势都慌了,有些个想上来拉开她们,可碍于杨可卿发疯似的架势都有些不敢,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
嗣音被她揪着头发动也不能动,她都能感觉到一根根头发丝被扯掉。杨可卿犹在那儿嘶声尖叫,手里也不忘了动作,嗣音一时间被她压制着任她□。
泪眼模糊间,她好像看到有人从杨可卿的身后踹了她一脚,杨可卿吃痛地哀嚎了一声跪了下来,肢体纠缠间又扯了嗣音几丝头发,随后松开手。
嗣音跌坐在一旁喘了几口气,抬头看才发现,刚才还乱成一锅粥的咖啡馆现在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穿黑西装的打手围成一圈,踢倒杨可卿的就是其中一个。咖啡馆的老板和服务员瑟缩地躲在吧台里,睁大眼看着这不可置信的一幕。
“嗣音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嗓音突然传到她的耳里。嗣音看向声音的来源,居然是,“邱伯?!”
邱伯对着她和善的笑笑,想去扶她起来。嗣音这才注意到自己有多狼狈,衣服皱成一团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刺痛,她随手抹了一把,顿时疼得呲牙咧嘴。原来脸被抓破了,大概是刚才她揪头发的时候不小心拉到的吧?
邱伯也显然注意到了她脸上的伤痕,登时脸色一变,冷冷地看向被两个黑衣大汉绑着的杨可卿,眼神之阴沉、气场之冷冽,和颜老足足有七成相似。
嗣音看得抖了又抖,一时倒在那儿都忘了站起来。
“杨女士,我记得我警告过你,让你安分一点。否则下次就没那么简单了,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没把颜老放在眼里?不给你点眼色看看你真当颜老是不存在的吗?”他说话的时候明明声线温和,偏偏听到人耳朵里让人不寒而栗。
嗣音又抖了抖。当然抖得不止她,还有杨可卿。
“我、我……”她刚才的气势汹汹一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慌乱。嗣音不知道原来邱伯是怎么警告她的,不过看来肯定不是常人能接受的。
“看来您空闲得很,都不用照顾杨小姐了吗?”
杨可卿的慌乱又全部转为恐惧,她恳求地看着邱伯,嘴里喃喃喊着,“不要……求你……”她全身颤抖,想要扑过来抓邱伯的脚。后面的两个大汉紧紧扭着她的胳膊让她动都不能动。
“杨旻柔?这是这么回事?”嗣音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坐姿,坐在地上呆呆发问。
邱伯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自然地说,“嗣音小姐,我还是先扶你起来吧?”
嗣音这才发觉自己正仰头看着邱伯。有些尴尬地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说吧,杨旻柔到底出了什么事?”
邱伯顿了顿才说道:“杨旻柔被检查出来,得了……癔症。”
“你们连癔症都能整出来?!”嗣音睁大眼睛,音调都生了三个调。
“不是不是!她的病不是我们弄出来的,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她就已经神志不清了。还是我带她们去的医院,医生一检查,说是癔症。”邱伯有些头疼地说。
“哦。”嗣音不好意思的笑笑。一直被忽略的杨可卿突然发声:“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女儿怎么可能得那种病?!”她双目发红,眦目欲裂。
邱伯厉声喝道:“住嘴!”
“邱伯,让我来和她说。”嗣音对着他摆摆手,她上前一步,牢牢盯着杨可卿嗜血的眼睛,不惧地回道:“害她变成今天这幅样子的不是我,是你,是你这个亲生母亲亲手把她害到这步田地。要不是你给她灌输那些不切实接的想法,让她充当你争夺利益的武器,她怎么可能因爱痴狂?!做妻子,你管不住你的前夫是失败的;做女人,破坏人家家庭你也是失败的;做母亲,把自己的孩子亲手推到火坑里,你更是失败中的失败!要是你现在还不肯悔改的话?你连做人都是多余!”嗣音看着她一点点软下来,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随后低声抽泣。
她不再看她,后退一步恢复力气。
邱伯见她疲乏,温声说道:“小姐?要不然你先坐车回去吧?剩下的我们来处理。”
嗣音看着周围一圈一身黑的壮汉,吞口口水,“呃,别太狠,影响不好。”
邱伯嘴角抽了一下,勉强回道:“知道了,小姐。”
“还有,把那个杨旻柔送进疗养院吧。”她只是个求而不得之苦、爱而不得之恨的可怜人,虽然说话难听了点,可她还不至于跟一个病人斤斤计较。
“是。”邱伯点头,叫来一个黑衣人先送嗣音会颜家。
嗣音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出两个头、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冰块脸,感觉小心肝一阵颤。跟在他后头,默默保持一米之距。咖啡馆外面停着辆颜老回国新买的宾利,黑衣人上前打开擦得锃亮的车门,很有气概地说了句,“小姐,请!”
嗣音一抖,忙不迭钻进车厢。才进去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她吓得尖叫一声。
“怎么了?是我。”颜幕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嗣音闻到一股薄荷绿茶的香气才定下神,“干什么?!吓死我了。”
黑衣人早就有眼色地坐到副驾驶上,还贴心地升起了后挡板。
颜幕苏担忧的皱眉,“刚才邱伯打给我打电话,说杨可卿单独约你出来,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她没怎么你吧?”
“没怎么,邱伯怎么知道杨可卿约我?”嗣音忙把受伤的右脸转到一边想转移话题,可终究是徒劳,颜幕苏早就看见了。
“她干的?!”他又急又怒地质问。早在她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她全身脏兮兮的,头发也乱得像鸟窝,直到看到她侧脸上的指甲痕,他的怒火像是火山喷发般爆出来。他都舍不得碰她,那个女人居然敢?!
“没事没事,”既然被看见了,嗣音也不藏着掖着了,她大气的挥挥手,“放心,她的情况比我还惨。”
颜幕苏本来盛怒的脸不由打破,嘴里溢出一声闷笑,“你这是在跟我炫耀我的眼光还不错,找了个文武双全的老婆吗?”
嗣音现在的脸真是红得滴血了,虽然那血不是她想流的。真是讨厌!他怎么那么能调戏人?!她别过头不理他。
颜幕苏强行把她受伤的侧脸扳过来,轻柔地吻上去,还伸出舌头细细舔舐。
嗣音害羞闭眼的同时不由想问,他怎么跟仙人掌似的,老是舔来舔去的呢?
颜幕苏舔了一会儿才放开她越来越红的脸,估计再舔一会儿她就要失血过多了,“邱伯自从杨可卿被宋叔叔赶出来后就一直监视着她。”嗣音知道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还没等她睁眼又听他道:“下次你再让自己受伤流血,我就负责把伤口舔得结痂为之。”
嗣音闭着眼睛点头如捣蒜。
颜幕苏这才满意,但还是没放开她,对着前面说了句,“开车吧。”
嗣音松了一口气,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刚才他吩咐开车的音量还没他们争执的声音大,那刚才岂不是?!
哭~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第四十四章
颜老最后怎么处理的杨可卿,嗣音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邱伯向颜老转述了嗣音提出把杨旻柔送去疗养院的请求,他也不说什么,只是让邱伯按照她的意思去办。嗣音知道颜老这是在帮她在众人面前树立威信,让那些伸长脖子等着看他们家笑话的人知道,她不光是宋家的正牌大小姐,更是颜家钦定的孙媳,连颜老都给她三分面子,更不用说外面的人。
嗣音很感激颜老千方百计为她设想,上次孙婧茹的话言犹在耳,她虽然口气硬挺地驳斥了她,可她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都知道,哪个世家公子哥不在外面留了三分情?又有哪个名门望族会为了一个还没进门的孙媳甘愿毁了百年基业?
就算颜老对她百般宠爱,可若她真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还真没这个胆子夸下海口。她可以确认颜幕苏对自己忠贞不二,可她没这个信心揣测颜老的圣意。
到时候估计就是颜幕苏为了她和颜老反目成仇,最后酿成家族惨剧。
怨不得颜老为了此事大发雷霆,把满腔怒火都发泄到杨氏母女身上。
可嗣音明明记得除了这两人,还有那个和她们串通一气说自己得了鼻咽癌的医生应该也有份。可她从没听颜幕苏提起过那个人。要说按颜老的手段,就算嗣音不说,他也能查得一清二楚,决计不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
这件事委实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颜爷爷就没和你说什么吗?”这天颜老回了H市祖宅看望老战友,家里就留了她和颜幕苏两人,连佣人都放了一天假。
颜幕苏正坐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看资料,听她这么一说,眼神闪过几丝光线,“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爷爷自有打算。”
嗣音听了轻哼一声,抱着仙人掌仰躺在横塌上,撅嘴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得听呢。”
颜幕苏看她撅得老高的嘴,放下电脑笑眯眯地凑过去,“怎么了?不开心啦?”
嗣音一个鲤鱼打挺盘着腿坐起来,觑他一眼,“切~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颜幕苏从她怀里抱过仙人掌,不顾它强烈的抗议,把它放在地上,搂过嗣音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柔声解释,“那个人现在还不能动,爷爷已经在慢慢筹划,用不了多久整件事就会平息。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结婚了,你想去哪里度蜜月?罗马,还是米兰?”
嗣音原本正在沉思是怎么样的人物让颜爷爷都需要费一番周章,听到他又把话题转到结婚上,不由皱眉,“你又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居心不良!”
颜幕苏正色,“我是真的想和你认真谈结婚的事。阿音,我们实在没必要再等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定下来?也省的我一天到晚提心吊胆,怕你跟哪个野男人跑了。”他假作不忿地撇撇嘴。
嗣音好笑地捏他的脸,“你可别倒打一耙,还说我呢?这么多麻烦还不都是你惹回来的,你个罪魁祸首,我还没让你赔偿我呢?你倒先喊冤了,没天理!”
颜幕苏任她蹂躏自己的俊脸,在她耳边吹气,“那我把自己赔给你,怎么样?”
嗣音自认自己不是矫情的人,当即拍板,“好啊!有本事你就把你自己赔给我啊?!”
颜幕苏愣了片刻,随后狂喜,“嗣音?!你……你真的……真的答应……嫁给我了?!”
“怎么?你反悔啦?!”嗣音故意做凶恶状。
出乎她意料的是……颜幕苏竟然红了眼眶,眼泪就这么一滴滴掉下来,止都止不住。嗣音慌了,忙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餐巾纸替他擦脸,慌里慌张之际感觉现在两人好像有点性别错乱,别人家男朋友向女友求婚都是女友感动到痛哭流涕,到了她这儿怎么倒过来了呢?
她悲催的想。
颜幕苏挥开餐巾纸一把箍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肩膀微微颤动。嗣音任由他把眼泪擦在自己身上、流进衣里。轻抚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喔……喔……不哭了,不哭了,乖……喔……乖。”
颜幕苏又握着她的肩,把她推到自己面前,红着眼眶抽泣着问:“你……你没耍我?真的……真的同意嫁给我了?”
嗣音觉得他的智商好像退化到三岁以前了,耐着性子哄他,“是,我同意你嫁给我了。”
“嗣音!”他怒吼一声,“认真点,我没和你开玩笑!”
嗣音被他喊得一缩,忙不迭点头,“好好好,我同意嫁给你了,满意了吧?”
“真的!?没骗我?!”
“……我不嫁了!行了吧?!”磨叽死人!
“那可不行!”他快速地掏口袋,掏出一只酒红色天鹅绒盒子。
嗣音惊,“你没必要吧?!连这玩意儿都随身带?!也不怕弄丢了。”
颜幕苏已经不管她唠叨什么了,亟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对戒,最简单的铂金圈儿,一点装饰都没有。
他拉起嗣音的左手无名指将那枚小号的套了进去,又拿出那枚大的放在嗣音手里,伸出左手,示意她替他戴上。
嗣音拿起那枚大的,仔细打量了一圈,发现在内圈刻着一个“Y”,她想把自己的那枚摘下来看看里面刻着什么,可颜幕苏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摘,“你戴上了就别想摘!除非把手指头剁下来!”
嗣音委屈,“我只是想看看里面刻了什么?”
“那你先帮我戴上再摘。”他不依不饶,伸出无名指在她面前比划,示意快点。
嗣音嗫嚅了声“强盗!”,但还是把那枚大的慢慢套上他的左手无名指,整个过程明明只用了三秒,她却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明明只是一个小圈儿,却有种独特的神圣不可侵犯。好像从这一刻开始,她的一部分就挂在他身上了,有点像双生子的心电感应,却又不尽然。
颜幕苏的呼吸从刚才她开口答应开始就没稳定过,现在更是达到了快要昏厥的窒息,冰凉的圈儿像是火炭,热得发烫,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
两颗悸动的心、一对冰冷的圈儿,融合在一起居然有一种独特的牵引,他们仿佛能感受到这一刻彼此间心脏的跳动。
颜幕苏满意地看着现在不是空荡荡的左手,得瑟地翻来覆去,嘴里啧啧有声。
嗣音受不了他花痴的行为,摘下刚刚才戴上的戒指。手指突然没了束缚的那一刻,心忽然有点空空的,她把戒指侧翻过来,不出意外地看见里面刻着一个“S”,“你别告诉我,S&Y的由来就是这样?!”她看着那个字母,突然灵光一闪。
颜幕苏一心扑在欣赏自己的手上都没听清她的话,“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嗣音突然有点害怕弄清楚他到底为她付出了多少,“我说你也太小气了吧,连个一克拉都没有,一点也没有心意。”
颜幕苏听着反倒没有尴尬,而是很自豪的竖着左手无名指向她解说,“这个跟普通的铂金戒指可不一样,是我专门请瑞士珠宝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