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试了几次效果都不理想,言景旸蹙起眉,正要说你怎么笨成这样,颈部突然传来一阵窒息感。言景旸连忙扯开她的小手,自己松开领结,俊脸上依旧是不正常的红。
“我急着上班,早饭就不陪你吃了,你记得好好吃饭。”言景旸语速飞快地交待好一切,洗漱好之后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便出了卧室门。
路曼肩头一滑,无所谓地将床上的体温计放回原处,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跟肩膀,慢慢下了床。
看到他心情算不上好,她心情总算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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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景旸一大早顶着一团黑云下了楼,吃完早饭心情依旧不佳。他一坐上车便开始阴沉着脸打电话,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一眼,连忙扭过头发动车子。
电话那头懒洋洋又餍足无比的声音传来:“喂,这么早打电话给本少爷,是不是情况比昨晚预想的还要好,想要犒劳我?”
言景旸冷冷地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正相反,她怀疑我,神、智、不、正、常。”而且还差一点一大早就谋杀亲夫!
那边的人没心没肺地自顾自笑了好一会,缓和好呼吸才说:“这个怪不了别人,谁让你平时对人家态度那么差,我昨晚也没说一定会是个不错的开始。”
“方、以、珩!”
“方、以、珩!”
两边暴怒的声音同时响起,只是一个低沉,一个却婉转。
方以珩缩缩脖子,将床头抽屉里的银行卡动作熟练地交给身边的女人,在她脸颊亲了一下,温柔道:“宝贝,这是你的了,刷爆它。”含笑注视着身材姣好的女人穿好衣服走出房门,转头对着手机又是一脸的苦大仇深:“景旸,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你这次可能真的要栽,你现在的这只小刺猬要比那个人难驯服得多,”方以珩顿了顿,没听到预想中好友跳脚的打断声,才说:“你以后的路一定阻碍重重,如果她知道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比表面看起来更混账……”
言景旸极轻地笑了一声:“继续说。”
“她说不定会甩了你,哦不,是一定会甩了你。”方以珩轻描淡写地下了结论。
“她敢。”言景旸咬咬牙,却有些淡淡的心虚。
方以珩这次没理会对方游走在愤怒边缘的情绪,诚心诚意地规劝:“别怪我没提醒你,万一哪天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了,事情会很棘手,你要在她了解一切之前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她足够信任你,离不开你,否则她恨你都是最好的结果。”
言景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疲惫地靠上座椅,大手覆在额头,轻轻合上眼,问:“那现在我该做些什么?”
方以珩试探地问:“造人?”
“滚蛋。”言景旸言简意赅地否定了好友的提议:“继续想。”
方以珩语气严肃正经起来:“你整天一张面瘫脸,又不会哄人,想来只有一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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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的A市,连续几天高温不降。昨天总算痛痛快快地下了一场暴雨,雨后的天虽然热气不退,空气却难得清新起来,天空洁净如洗,是罕见的蔚蓝。
这样的好天气,适宜外出。
路曼趴在窗口闻了闻花香,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到房间换上自己最宝贝的轮滑鞋。
穿梭在各个拥挤的街头,路曼看到一路上因为上班高峰期的交通状况被她甩在身后的机动车,心情抑制不住地飞扬起来。
来到街角的奶茶店买了一杯热奶茶,回头的时候脚底不期然一滑,路曼“啊”地叫了一声,人却稳稳地再次站定。手腕上多了一双白净的大手,路曼感激的同时又反感这样的肢体接触,却还是客气地道了声谢,轻轻抽出胳膊,顺着这双手看到了它们主人的脸,只一眼,她整个人一下子怔住,连烫手的奶茶温度都感受不到了。
Chapter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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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那人指了指自己,温柔和煦的嗓音掺杂着一丝淡淡的失望:“不认识了?”
路曼摇头,感觉眼睛里有什么在凝聚,似乎下一秒就要冲出眼眶,她缓了口气,小声喊道:“……哥。”
秦礼渊来A市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但他一直忙着上庭,直到今天才得空出来转一转。等红灯的时候不经意地朝窗外瞥了一眼,这一眼便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轮滑还是他手把手教的,他绝不会认错人。他丢下同事下了车,本以为会把人跟丢,却没想到她恰巧停了下来。
秦礼渊微微垂下头,盯着她脚上的轮滑鞋,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很多年之前她第一次穿上这双鞋的场景,良久他抬起头来与她对视,嗓音温柔如水:“没想到曼曼这么久都没把哥送的轮滑鞋扔掉。”
“怎么会扔,这鞋好贵的。”路曼笑道。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是秦礼渊送她的生日礼物里最贵而且她最喜欢的一件,好在……她这么多年个子没长,鞋的尺码也没变。而且就算没办法穿,她也舍不得扔。
秦礼渊莞尔,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你倒是一点都没变。”眼尾扫过她无名指上风格简约的婚戒,笑意不减。
路曼不顾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捧着奶茶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精准地停在他面前,摸着下巴评价道:“哥也是啊,还是跟以前一样帅!”
秦礼渊屈起食指,手臂抬起悬在半空,还是垂下来,笑得无奈:“你呀,嫁了人也丝毫没有嫁人的样子。”
“嫁了人该是什么样子,”路曼喝了一口奶茶,胃里甜甜暖暖,笑着说:“哥,去我家吧,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不了,”秦礼渊抬手看了眼时间,朝停在身后不远处车里的人从容优雅地挥了挥手,转过头,柔声:“哥得回去了,事务所里的同事还在等我,以后有机会再吃曼曼做的东西。”
路曼眼角垂下来,语气难掩失望:“怎么这么快就回去,才讲了没几句话。”
秦礼渊垂眸看着她一下子黯淡下来的笑容,差一点就要把实话讲出来,他虚掩薄唇咳了咳:“那我走了?”
路曼叹了口气,用力朝他摆摆手:“再见再见,有空我会去B市找你的!”
秦礼渊扬扬眉,淡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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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礼渊坐回车里,同样坐在后座的江爽忍不住靠过来,眼神里写满了浓浓的八卦欲:“老大,刚刚那位小姑娘是?”
“我妹妹,”秦礼渊侧头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别打她的主意。”
江爽忍不住啧啧:“占有欲。”
秦礼渊摇摇头,最后看了一眼她离开的方向:“她已经嫁人了。”
“啊?”
当初听说她要结婚的时候,他也是愕然,在他眼中,路曼始终是那个犯了错会躲在他身后、会跟别人骄傲地炫耀“这是我哥”的小丫头,他也是在那一刻才意识到,他居然没办法想像她为别人穿上婚纱、成为别人新娘的样子。
她婚礼那天,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去了丽江,回来后整个人瘦了一圈,皮肤被晒得红黑。但即便有如果,他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没有血缘,她也是他妹妹。至少在路曼心里一直把他当作可以依靠的兄长,他从来都知道的。
秦礼渊合上眼,散去心底的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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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曼回到家,小心翼翼地将轮滑鞋放好。用完早饭以后便开始照着提前拟好的复习安排表有条不紊地记单词、看书、整理笔记,一整天下来,路曼头有些发胀,额角抽痛,揉着太阳穴,刚一打开书房门,整个别墅瞬间遁入一片黑暗。
断、断电了?
“李叔……”路曼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依旧无措地站在原地。
空旷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渐渐传来嗒嗒地脚步声,路曼眯起眼睛,面前高大男人的轮廓越移越近,最后停步在她面前,熟悉的皂香味道也在此刻一瞬间充盈了她的嗅觉。
空气里划过他打响指的声音,路曼眼前的世界霎那间被一个蓝色点缀的心型图案点亮。
“Happy wedding anniversary。”他说,慢慢牵过她的手,力道却不算小,他手上的婚戒硌在她手指间,让她想忽视都很难。言景旸近在咫尺的气息呵上她脸颊,缓缓地问:“要吻你吗?”
他的面容隐在一片蓝光之中,深幽的眼眸锁住她的视线,路曼不自在地撇开脸:“……不用了。”
言景旸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拒绝,维持着微微矮下|身子的姿势一语不发,半晌才极为缓慢地直起身,他牵着她下楼,与她一起坐在楼下客厅。
“因为没有真正的格桑花,所以这首歌暂且代表它们。”言景旸抬抬下巴,示意她视线的归宿,路曼转过头,他们所坐的位置正前方,原本雪白的墙壁上倒映出四季变换中五彩斑斓的格桑花影像。
耳边陡然响起音乐声,男歌手磁性动听的声音缓缓流淌,如溪水熨贴在人心上:
我的专长叫做流浪,你注定要为我绽放。
……
你是心中的日月,落在这里。
……
此刻的无人山谷,仿佛听见说爱你。
一字一句,饱含深情。
路曼侧头看他,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他的侧脸依旧冷峻,刀削斧砍似的,下颚甚至略微有些紧绷,面上的漠然之色比起以往时候淡不了几分,但她却看得想笑,凑过去捧起他的脸,唇送了上去。
唇瓣相触,路曼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一时不知所措。言景旸愉悦地勾起嘴角,像是故意要她尴尬似的,丝毫不回应,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谁料她只怔愣了片刻便急忙撤开唇,用手背擦拭嘴角。
其实那只是一个下意识的惯性动作,言景旸却看得蹙眉,她敢嫌弃他?
大手转过她的脸,言景旸抬起她下巴,薄唇覆上去,舌尖轻易地抵开她的唇瓣跟贝齿,卷入一股薄荷香,寻到她的上颚,舌尖精准有力地一点,她立马僵在他怀里,唇舌任由他蹂躏掠夺,吻到最后,路曼舌根发麻,他的气息味道依旧霸道地充斥在她的口腔。
管家这时候将早已准备好的冰激淋蛋糕端到两人面前,搁好后再次隐入黑暗里的某个角落。
一想到有人一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看着两人亲密,路曼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主动提议:“我们到卧室吃吧?”
言景旸闻言,俊朗的眉挑了挑,他想的事很明显跟路曼所说的不是一件,点点头:“好。”
别墅里的灯亮起,又是一派灯火通明。
路曼盘腿坐在软软的大床上,手里端着一大块冰激凌蛋糕,吃得异常满足。她察觉言景旸似乎一直在盯着她手里的蛋糕看,好心询问:“你要吃吗?”
言景旸睫毛颤得厉害,死死盯着她手里摇摇欲坠的蛋糕,听到她的问话表情更加僵硬,回想起好友的叮嘱还是努力地压下眉峰,嗓音克制:“不必了,蛋糕都是你的。”
“真的吗?”路曼冲他盛放一个笑容,言景旸垂眸看到她眉眼弯弯的样子,心里的郁堵消散了些,情不自禁地点点头。
结果是,路曼这晚半夜开始闹肚子,吃了药都没多大疗效。天亮时,她整个人已经接近虚脱,言景旸歉疚又好笑地看着她,忍不住调侃:“这下连小肚子都没了。”
“……”路曼偏头瞅他一眼,并不反驳,而是说:“用蜡烛好浪费。”她指的是昨晚用来摆心型的牺牲品。
言景旸眼角抽搐,叠起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
“投影效果也不好,你没注意到吗,我们头顶的飞尘飘得很肆意。”路曼继续说:“只有那首歌选得还不错,不过你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也知道他的歌吗,虽然我知道年龄不是问题,但是你挑那首歌还是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还有……”
“路、曼,”言景旸打断她:“过几天跟我回一次家,爸妈想见见我们。”
“啊?”路曼一瞬间觉得身体更加无力了,就连刚刚让他吃瘪的愉悦也烟消云散。
他们家的人跟他一样地少话、难以亲近,只要想到她要面对几张气质迥然、温度却是一样冷冽的脸,她就觉得人生异常艰难。
“可以不去吗?”
“不想去?”
“也不是,就是、就是觉得……”路曼脑海中闪现一个再恰当不过的词汇,脱口而出:“人艰不拆。”
言景旸蹙起眉:“什么?”
就知道他听不懂,路曼摇摇头,叹息:“我去就是了。”
越担心的事来得就越快,眨眼之间便到了约定好的那个周末。
路曼睡眼惺忪地望着透过窗帘洒进来的一地斑驳,祈祷接下来的一天一定要尽量圆满美好。
不过她显然更想一觉不醒,就这么睡到地老天荒。
但愿望就是愿望,极少能够成真。
Chapter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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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宅位于A市最为热闹繁华的市中心,被四周的商业街所环绕,尊贵大气的设计比起当地的文明古迹毫不逊色。
虽然不是第一次过来,路曼看到眼前高大庄严的建筑物依旧有一种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路曼站在它面前,竟有一种想要敬礼的冲动……
言景旸伸手过来,将她紧张到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里,立马有一股奇异的热流由他发烫的掌心传递到她整个身体。
“不用紧张。”他说。
路曼侧头看他,深色西装熨贴地穿在他身上,显得郑重严肃,奇怪的是她内心并不会感到压抑,相反,他成熟稳重的气质像是不自觉中给了她某种力量,她怔怔看着他,良久点了下头。
一位阿姨很快来开了门,引他们进去。
两人被引到客厅,该在的人一个不少。言世何端坐在沙发正中,只冲他们点了点头,一旁的言夫人算是和蔼可亲一些,柔声细语地开口招呼他们坐。在场的还有言景旸同父异母的弟弟言景时、妹妹言景曈,妹妹年龄与言景旸接近,已经结婚成家,她腿上坐着的是她四岁的儿子关奕承。
程式化地问好之后,路曼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言景旸拉着她坐在一旁,摆出恭敬聆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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