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国金中心,我一进卡地亚就看见我未来婆婆那身醒目的黑白千鸟格,连忙上前甜甜的叫了声“阿姨”,我未来婆婆每次看到我说的话都差不多,先说“丝丝比上次看到更漂亮了”,然后说“阿姨好几天没见你怪想的”,最后说“你还是太瘦了,要补一补”。今天也是如此,她说完最后一句后,又在我胳膊上捏把了两下,跟着又握着我的手翻来翻去煎荷包蛋似的看了几遍,这才笑眯眯的说了句“一看这手就是个享福的人”,旁边那位头发梳的油光水滑的门店经理还跟着凑趣,说:“沈太太您也是个有大福气的人。”
我们三个正互相吹捧的无比热闹,门一推沈恪进来了,我未来婆婆顿时眉开眼笑,命令她儿子“陪丝丝挑点东西”,跟着施施然站起身,说,“我们年纪大的人眼光不行了,你们在这里看,我到别的地方逛逛。”说完就走了,特知情识趣。
我跟沈公子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说,干脆跟着门店经理晃来晃去的看东西,而沈恪虽说一直在我旁边,但他电话就几乎没停过。门店经理一上来就想带我去看戒珠宝,被我谢绝了,我觉得一上来就买珠宝有点太过火,买个表啊包啊啥的还行。我随手挑了一款表戴在腕子上,罗马数字的表盘,真皮表带,标价过了五万。我问门店经理,“怎么样?”
“这款虽然秀气,但我个人以为,谢小姐更适合这一款,”门店经理从柜台里又拿了另一款出来,比之前那块要小一号,玲珑剔透的表盘,外圈还镶了一溜儿碎钻,“您戴这块一定更好。”
我心想这不是废话吗,镶钻的比不镶钻的贵好几倍呢!就听沈恪在我身后说:“这块是不错。”
“你觉得好?”我举着胳膊装模作样的在灯光下看了一会儿,这才云淡风轻的说:“是挺好看的。”
“那就选这块吧。”沈恪冲着门店经理点头。
我觉得从我认识沈恪到现在,数此时此刻最为英俊可爱。虽说我们这帮人都不差钱,但绝大部分人用钱还是挺谨慎的,而且都是只舍得在自己身上花钱,真正挥金如土把钱当草纸的几乎没有,就算有那也不叫有钱人,那叫二百五。
等着包装的当口,我的电话响了,是于慧打来的,说:“今晚上有活动,你别开车了,十点钟我来接你。”
“这是要干嘛?”
“庆祝你告别单身啊,”于慧洋洋自得,“怎么样,还是我想着你吧?国外都流行这个!”
挂了电话发现沈恪已经买完了单,随手就将精美的红色纸袋递给我,我矜持的说了声“谢谢”,迈着贵妇标准的小碎步跟在他后头走出卡地亚的大门,心想其实嫁给这人还当真不坏。
***
晚上赶到古北那家会所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临出门前我先垫了两盒酸奶一块三明治——于慧关照我别开车,我就知道今晚这酒少不了,更何况他们美其名曰“庆祝我告别单身”,我还在包里放了两袋解酒的“活力宝”,做好了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的充分准备。
到了地方一看发现除了刘小卫、叶东烈和波波——叶东烈直勾勾的盯着我看,那眼神特别深邃特别忧郁,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我想今晚好歹也是个庆典活动,你这一幅死了人的表情是啥意思啊。波波还是挺直腰板端着杯香槟坐在那儿跟英国女王似的,看到我倒是给了个笑脸,说“恭喜你!”我忙说“同喜、同喜!”说完了我发现叶东烈的眼神更深邃更忧郁了。
林丹妮也在,她今晚带了位眉清目秀的小哥儿,看上去连二十岁都不到,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煞是妩媚,我一激动蹿上去拉着那小哥儿就问“在哪家做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又问林丹妮,“你啥时候也好这个了?”林丹妮脸顿时黑了,说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这是我堂弟!
我嘴巴张了半天,说看不出啊林丹妮,你居然能有这么灵光的一个弟弟!
林丹妮气得不理我了,两眼跟火箭发射似的直冒火苗。倒是她弟弟林墨脾气不错,笑眯眯的说丝丝姐久仰了,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跟日本人似的那么乖,看的我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我正思考要不要发个红包啥的,波波在旁边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放心吧,丝丝一定会好生关照你的。”在“关照”俩字儿上加了重音。
谁知林墨眨眨眼,“是吗?丝丝姐你想怎么关照我呀?”我顺嘴就说:“你希望我怎么关照你我就怎么关照你呗!”林墨顿时笑的春光灿烂的,“好啊,那我以后就跟着丝丝姐了!”
我大乐,要不是见林丹妮那俩眼睛都能发射神舟七号了,我还打算继续调戏一把林墨呢!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正聊着,又有人到了,见面就是一人一个熊抱。来的都是我幼儿园时就在一块儿的发小,一个叫邵红军,一个叫江津。邵红军比较粗犷,他家里是做建材的,高中毕业就跟着他老头学生意了,书念得不好,赚钱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江津比我高一级,从小就长得白净,穿条背带裤梳个小分头就能冒充旧上海洋行小白脸了。他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都特别能干,所以他也就没什么压力,我估计他再过两个月就要上班了,果然江津说他现在在教育局实习,是公务员了!
林丹妮生日那天这俩人都没来,倒是今晚全来了,还真是给我面子。
邵红军和江津一人带了一个妹子,都穿着不同式样的黑色小礼服裙,长发中分的叫露露,扎着马尾的叫小敏,模样都相当清秀可人,身材却是□一级棒。
邵红军介绍的挺含蓄,说是“两个朋友”,可我是谁啊?我扫了一眼就全明白了,这两个妹子肯定是他们特意带进来的。通常到会所玩儿,要全是正儿八经一对一对的就没劲了。我们老乡之间要么就是规规矩矩的谈婚论嫁,否则一般不流行杀熟。你想啊,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摸错人睡错床也不合适是不?而像今晚这样的场合,公然叫小姐进来挑选也有些不合适。
波波扬着下颌分别赏了这俩姑娘一人一眼,林丹妮则是浮出一个了然于心的笑,什么也没说——有时候什么也不说比说了点什么杀伤力更强——俩姑娘那脸色顿时就有点不好看了。
我这人本性博爱,从来不歧视从事特殊工种的俊男美女,我觉得邵红军一介绍完就冷场这多不好呀,我作为今晚的东道更不能不给人脸面,于是我上去拉着露露姑娘的小手,亲亲热热的说,“妹妹长得可真漂亮,跟范冰冰似的,”又瞅了眼她柔白深邃的乳/沟,鼻腔一热顺嘴就溜了一句,“事业线很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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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我只想寻欢作乐(第三遍修改)
露露姑娘听到前半句还挂着笑,听到后半句那小脸顿时就僵住了,俩大眼珠子瞪了我半天才红着脸说:“我没什么事业的。”
我赶紧安慰她,“不不不,我一向认为这世上只要是职业,都可以成为一项事业!”
说完我发现露露姑娘都快哭了,心想这年头的小姐专业素质不行啊,怎么没说两句就这模样了呢?这样不讨客人喜欢呀。我就朝于慧望去,一般我不行的时候于慧总能给我补上,果然于慧眉眼通透,立刻一脸慈祥的说:“就是,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本钱够的,我看好你!”
露露姑娘脸顿时青了,跟中了毒似的,一跺脚拔腿就往外跑,那个小敏连忙跟在后面追了出去,跟着邵红军也追出去了。我和于慧特茫然的对视一眼,于慧就撇嘴了,“不想干事业就不干呗,装什么呀,从良就是了。”
“从良啥呀,”江津跌足长叹,“人本来就是良家!露露是红军的刚泡到手的女朋友,小敏是她同学,全都是正宗的大学生!”
呃……
林丹妮“噗嗤”笑出了声,刘小卫笑得在沙发上翻来滚去的。唯独叶东烈还是一脸深沉的看着我,我觉得他今晚有心事。波波先是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又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朝我跟于慧晃了一晃。
“咦,这婆娘冲我摆个胜利的姿势做啥?”于慧问我。
我:“……美女,她那是说你2,谢谢。”
看来看去还就林墨这孩子顺眼,别人都笑得浑身抽搐了,只有他还是规规矩矩的站在我身边,笑眼弯弯的看着我说:“丝丝姐,你真是可爱死了!”
真是亲人哪!我立刻拉着林墨倒苦水,“你说她打扮成那样,我怎么能知道她是良家呢?这年头有那么大胸的良家么?”
“嗯……”林墨目光向下扫了我一眼,语气特诚恳的说:“有!”
过了一会儿邵红军带着露露小敏回来了,我连忙上前道歉,我先说“红军,真心的对不住啊对不住,”又对两眼红彤彤的露露姑娘说:“你别介意啊,我是真没看出来你不是……那啥,要不我不会那么说的。”
露露姑娘脸又绿了。
邵红军哀叫连连的冲我鞠躬作揖,“丝丝姑奶奶,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说话吗?”
我也觉得我今晚十分的脑残,一点都没有平时笑迎八方客片叶不沾身的利索,遂决定不多说了,叫了服务生放上音乐,又把大灯灭了,天花板正中的七彩光球呼呼直转,流光飞舞,房间里一片红男绿女。
跟着我们关了包房门,大家围着一个转盘坐下。这是我们常玩的游戏,转盘上刻着“自饮一杯”、“下家喝两杯”、“全体喝两杯”、“亲一下”、“抱一下”、“真心话大冒险”等等,总之没有一个选项是好的,要不折腾人,要不折腾酒。
我真心的怀疑这种转盘是洋酒公司发明出来的!第一轮:小敏和邵红军一人转到一次“全体喝两杯”,饶是我自己转了一个“PASS”,也是四大杯芝华士下了肚;
第二轮:于慧转了一个“下家喝两杯”——她是我上家。我转了一个“亲一下”,江津在我唇上啄了一口;
第三轮:刘小卫一个“全体喝两杯”,波波一个“全体喝一杯”,我自己更是手气背到了家,来了一个“自饮一杯”!
要说熟人开的店也有点不好,那酒全是真真的,又厚又醇,饶是我一贯酒量过人,这会儿也有点扛不住,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跳快得好像刚跑完三千米。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不出二十分钟我就得挂,趁着大脑还能做主,我给于慧发了条短信:“一会儿给我个单间。”于慧很快回了我一条,“放心!”
玩了一会儿大家就开始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我这时候已经残废了,半死不活的躺在沙发上,脖子以下发麻,脖子以上发烧。迷迷登登的就看见眼前群魔乱舞,全是胳膊和大腿,晃得我眼花缭乱。那音乐也十分骚/情,像个小耙子在人心里挠,我感觉到有人坐到了我身边,然后一根胳膊揽住了我的腰,我刚想挣扎,那人却在我耳边叫“丝丝姐,我喜欢你”,气息轻轻的,声音很呢喃很挑逗,我心里一动,便顺水推舟的勾住了那人的脖颈,送上红唇……
眩晕一阵接着一阵,我跟块抹布似的软绵绵挂着,说实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横着的还是竖着的,反正感觉好像是在坐过山车,左一甩右一甩别提多爽了。我想这技术该多好啊,我得看看清楚,强撑着眼皮睁开,却发现面前似乎围着不少人,吵吵嚷嚷的。我急了,这事儿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吗?忙随手拍了一条胳膊,“走……我们先……先走。”谁知吵闹声变得更大了,有人在尖叫,似乎又有砸玻璃的声音……这是干嘛呢?我挺生气的,指着他们骂,“NND你们再吵,老子不买单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开始觉得脑袋涨涨的挺难受,身子也一阵热一阵冷,便下意识的朝身边的某个散热体靠了过去,很温暖,有着好闻的气息,直觉告诉我这个散热体是个男人,可对于一个烂醉的人来说,直觉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我只是顺着自己已经完全混乱的思维在行事而已,我现在很需要一个怀抱,就这样,管他是谁。所谓借酒装疯,不都是这样的么?
我使劲抱着他,把脸贴上去,胡乱的蹭。我听见“咚咚”的声音,闷闷的,是心跳,跳的很快,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却让呼吸急促起来。
“嗯……你很好。”我惬意的赞美,他的手抚在我的脸上,我合着眼,睫毛滑过他的指缝。半醉的人,一些神经变得麻痹,而另一些却能奇迹般的敏感起来。我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他的掌心,感受到这个怀抱变得越来越紧。
紧致、压迫,我从小都喜欢尝试将整个人浸在浴缸里,不停挑战濒临窒息的快感。
“继续吧。”
我抬起头,闭着双眼,却能准确的对上他的唇。我毫不犹豫的将舌尖送了进去,挑逗着他的,他的舌很滑,有一粒一粒的凸起。我轻笑,舌尖掠过他的齿间,尽情的,直到反过来被他的所裹挟,那丝淡淡的熟悉感让我变得越来越兴奋。
“心跳得很快啊!”
我低低的喘着,闭着眼,吻着他。
“你摸摸,在这里……”我摸索着去抓他的手,谁知仅靠一只胳膊,便再也勾不住什么,稀里糊涂的就掉了下去,刚想挣扎着起来再攀高峰,却已经换了一个姿势,被牢牢的压住了动弹不得。
我“咯咯”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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