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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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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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敖和公孙权也在席间,依次上前来敬酒。尽管多年疏离,可上官嫃难得见着自己家人,也是分外高兴的,便将樽中的菊花酒一饮而尽。
 
  大约是酒力发作,上官嫃面颊绯红,双目泛着迷离的光。司马棣见了,唯恐她在宴上失态,遣元珊将皇后送回宫去。
 
  上官嫃望着一身明黄金灿的司马棣好一阵恍惚,微微张了张口,想唤的一声〃皇帝哥哥〃,却被长公主漫不经心瞟来的目光堵了回去,于是只歪了歪身子道:〃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上官嫃被一簇人拥着缓缓走下了观星台,査元赫的目光却随之远去,舍不得收回。 
  从观星台乘辇车回德阳宫的路并不远,车轮辘辘,在空荡的金砖地上碾过。车四周垂着锦福帘幔,上面所绘的碧金纹饰令人眼花缭乱。上官嫃觉得透不过气来,仰头望着观星台上的荧荧灯火心驰神往。但一想到长公主的目光,心底便一阵阵犯憷。
 
  回宫沐浴更衣之后,上官嫃酒意渐浓,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宫婢们累了一整日,早已退下,元珊也倒头熟睡了。上官嫃随手抓起元珊的斗篷披着,趁着夜色偷偷往太液池去了。菊花绕池如此好的景致,今日再不看明日便没有了。
 
  御花园中静谧无声,宴席估摸早已结束,热闹散席之后更显冷清。
 
  上官嫃踏着绣履,直觉得草上的露水浸入鞋底,丝丝凉意钻了上来,弄得她酒醒了大半。菊花的淡薄香气飘荡在太液池四周,上官嫃精神一振,觉得心旷神怡,便往池边的台阶迈下去。
 
  银月如钩,夜幕中偶有深色的浮云飘过,遮住了月光。台阶边沿,竟有一个深蓝的身影,正举壶就口,喝得畅快淋漓。
 
  上官嫃从他背后打量一阵,迈着极轻柔的步子过去唤他,〃世子,今日宴席上的酒不够喝么?〃
 
  司马轶险些呛着,回头却用一种平和的目光看着她,〃是你。〃
 
  〃还记得我?〃上官嫃微微一笑,站定在他身后。
 
  司马轶神情颇为认真,〃如何不记得?你说再遇见的话,会告诉我你的名字。〃
 
  上官嫃歪着头想了会儿,说:〃我叫小环。〃
 
  〃你怎么认得我?〃司马轶将酒壶搁在脚边,却没放稳,酒壶骨碌碌转了两圈便扑通滚进池里去了。
 
  〃你喝太多了吧?〃上官嫃提裙在他身边坐下,司马轶温和得让人觉得浑身轻松,〃我当然认得你。方才在宴席上还见着你了,不过只瞅见一眼,后来你走了么?〃在上官嫃的印象里,每次宫宴司马轶都远远地坐在一角,极不显眼,甚至不会单独上来敬酒。正是如此,他才不识得皇后的面貌。
 
  司马轶点点头,笑容敦厚,〃我称身体抱恙,早早回来赏菊了。〃
 
  上官嫃嘴快地接道:〃欺君之罪。〃
 
  〃你呢?小小宫娥不守宫规,夜深了还乱跑。〃司马轶忽然伸手从她外衣的腰带上拽下一块玉牌,待上官嫃反应过来上前去夺,他已经看清了牌上的字,嘿嘿笑起来,〃元珊?你是德阳宫的人,那不是伺候皇上么?〃




第31节:第三章谷风习习(10)

  上官嫃生怕露馅,眼珠子转了转,〃我是德阳宫的,不过是伺候娘娘的。〃
 
  司马轶无奈一笑,〃你上次骗我说是看守章阳宫的,方才还说自己叫小环,全是谎言。〃
 
  〃不是,不是!〃上官嫃急着摆手,〃我的小名真的是叫小环。〃
 
  〃好吧,算你只撒一个谎。〃
 
  〃什么啊……我是撒谎了,那是因为……〃
 
  他们似乎把彼此都当孩子了,说些天真而小气的话。司马轶不善言辞,性子也懦弱,言语针锋间,上官嫃无疑占尽上风。不过二次见面,他们相谈甚欢,或许是年岁相仿又同样远离至亲的缘故。
 
  远远传来模糊的更声,上官嫃惊觉该回宫了,匆忙与司马轶道别。一方绢帕被她遗落在台阶上,司马轶瞥见,只笑一笑,自己抓了起来藏在衣袖里。
 
  心中不期之事往往来得特别快。秀女大选,上官嫃坐在司马棣身边,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如花美眷被选入后宫,却只能微笑,假装大度和欣喜。
 
  前些日子,公孙权派人秘密传话给上官嫃,叫她扶公孙慧珺一把。上官嫃隐约能忆起儿时曾和自己一起荡秋千、唤作慧珺姐姐的玲珑女子。既是姐姐,又是外祖父嘱托,她无法置之不理。
 
  三尺见方的白玉砖拼接无缝、光洁如镜,四周雕琢出如意云纹团。殿内掌了灯,洋洋数百支花烛,衬得无数佳丽衣裳精美、珠翠耀目、潋滟生光。秀女叩拜,衣裙和珠翠首饰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响。戴忠兰捧着册子念道:〃公孙慧珺上前觐见。〃
 
  只见一抹浅绿色的身影款款向前,上裳下裙的云雁宫装,凸显出姣好的身段,腰肢细软,迈起步子来婷婷袅袅。她头上只簪了朵布绒花,花底下缀了细细的银丝流苏,别无它饰。上官嫃望着她的发饰有些发愣。
 
  选秀女子大多打听了皇上喜好,投其所好来装扮自己以讨皇上欢心。皇上宠过的宫婢为数不多,但也能瞧出些意思。只是还没有哪位秀女会依照皇后的喜好来装扮自己,况且,众所周知,皇后并不受宠。
 
  上官嫃微微侧目打量司马棣,心中不由为公孙慧珺捏了把汗。只见司马棣凝视她许久,最终赏了块玉牌。公孙慧珺双手接下,笑如春水,〃谢皇上。〃司马棣似乎对她格外留意,眼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见的温暖目光。上官嫃心底一滞,仿佛天塌地陷般绝望。可她仍然得镇定自若,端然演完这出选秀的戏。
 
  蓝田玉池,注以豆蔻之汤,四周纱帐倾垂,宫绦明穗拖曳在微微沾了水的白石地上。莫尚仪坐在玉池的末端边沿,时不时舀一瓢热水往池中注,盯着宫婢们伺候皇后沐浴。
 
  上官嫃微微合眼,浸泡在热水中身心俱软,一扫愁绪。
 
  李尚宫进来时,宫婢们都侧身行了礼,又继续给皇后拭洗。上官嫃回头问:〃李尚宫都安排好了?〃
 
  〃是,今夜由公孙慧珺侍寝。〃
 
  上官嫃愣愣地没接话。沐浴后,宫婢替她擦拭身子,柔软的帕子拂过玉臂,猩红的守宫砂刺痛了她的眼睛。她猝然拢起袍子便冲了出去,道:〃你们都退下。〃
 
  李尚宫给莫尚仪使了个眼色,便带着众人退下了。
 
  莫尚仪笑着去哄上官嫃,〃娘娘这是怎么了?公孙慧珺不是娘娘提的人选么?〃
 
  上官嫃抱膝窝在床帏一角,负气一般,〃我没怎么。〃
 
  莫尚仪轻轻摩挲她的头,〃皇上宫里早有侍妾,娘娘不都习以为常了么?〃
 
  上官嫃嘴唇紧抿,她习以为常的是司马棣的冷漠,对着哪个侍妾,他也不曾有过那样的眼神。她将脸深深埋进被子里,捂得紧紧的几乎要窒息。莫尚仪慌忙拉扯她,〃这是做什么?娘娘!〃
 
  元珊闻声亦赶来劝阻。莫尚仪见皇后如此反常不由心慌,元珊一向与皇后亲近,便交由她来劝,自己远远退至厅里。
 
  元珊轻轻揽住她,小声说:〃娘娘,你要是心里难受,就跟我说说。〃
 
  上官嫃从被子里钻出来,大口喘着气。她是难受,却无法用言语表达。睁开眼、闭上眼,似乎都有无尽的负荷在压着她,压得她痛不欲生。
 
  〃娘娘在宫中多年,必定明白后宫历来不太平,只因嫔妃之间明争暗斗。娘娘要当好皇后,其中有多少艰辛外人不知,皇上却一定知晓。试问一个深明礼义、温婉贤淑的皇后,谁能撼动她的地位?那些受尽恩宠的红颜终有衰老的一日,而娘娘却是陪皇上度过终身的人。一生还有很久呢,娘娘在担忧什么呢?〃




第32节:第三章谷风习习(11)

  上官嫃微微怔了怔,侧头盯着元珊嘟囔:〃想不到你比我看得更深远。〃
 
  〃当初李尚宫挑我过来服侍皇后,不就是希望我能替皇后分忧么?〃
 
  上官嫃慢慢爬起来,深深地望着元珊,〃你也辛苦了,陪了我这么多年。她们将你当做安抚我的工具,可我当你是姐姐。若你哪天有了心上人,定要告诉我,我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宫去。〃
 
  〃娘娘别担心其他的人和事,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至于元珊,或许会留在娘娘身边一辈子呢……〃
 
  〃在这里一辈子很苦的。〃上官嫃落寞地垂下头,〃我不想你陪我熬。〃
 
  元珊握住上官嫃的手,目光坚定而温暖。烛台上的蜡炬燃到了尽头,突然烧得极旺,瞬间又被蜡油湮灭了。
 
  春宵帐暖,公孙慧珺伏在司马棣怀里,半掩在锦衾中的身段仍然显得凹凸有致。她脸颊上隐有泪痕,桃红的眼妆晕开了,愈发楚楚可怜。
 
  司马棣只是闭目休憩,并未熟睡。直到公孙慧珺被莫尚仪带人接走去沐浴清洗,司马棣才起床,发了一会儿愣,问戴忠兰,〃今日的名册是谁拟上来的?〃
 
  〃回皇上,是李尚宫。〃
 
  〃皇后提的人是谁?〃
 
  〃公孙慧珺。〃
 
  司马棣轻笑一声,〃果然,那便看看她们姐妹情深能到什么程度。〃
 
  清晨,司马棣上朝之后,公孙慧珺依例去给皇后请安。
 
  透着薄如蝉翼的纱屏,上官嫃看见公孙慧珺髻上的流苏发饰,与自己的如出一辙。她一手搭上元珊的小臂,渐渐从屏风后走出,微带笑意,〃慧珺姐姐,好些年没见了。〃
 
  公孙慧珺一颦一笑间,若海棠幽放,娇柔无限。
 
  二人在矮榻上坐着闲话家常,上官嫃听她讲起家里的琐碎事务很入迷,那些离她遥不可及的亲人似乎都过得很好。公孙慧珺怕她听了乏味,小心翼翼地问:〃娘娘是否觉得臣妾太啰唆?〃
 
  〃哪里,我爱听。〃她便由衷地笑了,道,〃姐姐今朝一入宫,将来要谁来给我们讲那些琐事呢?〃
 
  公孙慧珺柔柔道:〃能入宫侍奉皇上,是我们家族的荣耀。皇后娘娘在宫中多年,年纪虽小但风范已成,这般落落大方、端庄贤淑,想必长辈们见到了会十分欣慰。〃
 
  上官嫃听罢一笑,命人取棋盘来,与她对弈一局。拈棋落子间,公孙慧珺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皓腕,腕上赫然有一块青紫的痕迹,仿佛被什么重物砸过。上官嫃生疑,问:〃你的手怎么伤了?我给你传太医。〃
 
  〃不要!〃公孙慧珺脱口而出,〃小事而已,三两日就好了。〃
 
  上官嫃迟疑道:〃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便和我说。〃
 
  〃多谢娘娘,平日里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娘娘不必挂心。〃公孙慧珺说完,脸颊浮起一抹红晕,双手托起茶盅抿了口茶,另一只衣袖落下,腕上仍然有淤青,却是三枚指印。上官嫃像被针刺般闪开视线,按捺住内心的汹涌,沉下气息继续下棋。
 
  秀女轮流侍寝,许多只一夜承欢,便再没有被招幸。只有公孙慧珺脱颖而出,常常伴在君王侧。
 
  秀女们按例给皇后请安,上官嫃常赐些茶点下来,让她们一边享用一边闲聊。巴结奉承的话不少,但不满或是怨恨的情绪却藏得很好,佳丽之间亲和融洽,笑语连连。后妃之间本以姐妹相称,唯独到了上官嫃这里很尴尬。皇后之尊不能称嫔妃为姐姐,而论年纪她又不能称其他人为妹妹。况且众人都是新进宫的秀女,没有品阶,直呼名字显得生疏。上官嫃因此特别烦恼每日清晨的请安,偶称身体不适,免去问安之礼。
 
  御书房殿高而空阔,栋梁金柱间多有龙凤花饰。司马轶站在正中央,只觉得眼前的烛光映着大殿如鎏金般灿灿,皇帝说话的声音似乎缥缈极了,听来嗡嗡的不真实。
 
  〃世子?〃戴忠兰提醒他,〃皇上赐座呢!〃
 
  司马轶缓缓抬头,顿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在旁边的红漆雕花椅上坐下。
 
  〃世子,多出来走走,幽芳殿那边景致极好,不要憋在殿里。不知这一年是否住得习惯?〃
 
  〃劳烦皇上挂心,微臣一切安好。〃司马轶微微笑着点头。




第33节:第三章谷风习习(12)

  司马棣时常召见他以示关怀,发觉司马轶生性懦弱,木讷寡言,常常出神地发愣,不知所谓。〃今日召你前来,是想给你宫里送几名女子作侍妾。〃司马棣示意戴忠兰将画册拿下去给司马轶,〃这些画册中的宫婢皆是最高尚宫亲自挑选出来的,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娇媚可人。你随意挑选,选出来的画像交给小兰子即可。〃
 
  司马轶捧着画册有些无措,视线里微露惊惶,〃皇上,微臣尚未加冠,怎可逾矩。〃
 
  司马棣见他如此拘谨胆怯,失声笑起来,〃只是贴身侍妾而已,并不是要你娶妻纳妾。至于今后到了婚龄,中意谁家女子尽可与朕说,朕为你指婚。〃
 
  司马轶起身谢恩,心里恍惚想起那块晶莹的玉牌,很想再见到她。
 
  夜色茫茫,春雨斜敲花窗,偶有几丝从窗棂缝隙中漏了进来,飘在宣纸上。上官嫃用指尖轻轻拭了,雨水还是渗透了纸张,留下一点点印迹。元珊端了顶青铜烛台进来,加在案上,〃娘娘,够亮了么?〃
 
  上官嫃若有所思地望着跳跃的烛火,想要下笔却不知要写什么,于是问元珊,〃安尚书今日出的题是什么?〃
 
  元珊答:〃民为邦本,本固邦宁。〃
 
  上官嫃哦了一声,仍旧没有下笔,目光呆滞。远远听见殿外的宫婢请安,上官嫃手一抖,殷切地望过去,一名宫婢进来通传:〃娘娘,査大人求见。〃
 
  〃这么晚了。〃上官嫃垂目搁下笔,绕到镜台前稍稍修容,方出去见他。
 
  査元赫披了油衣站在厅下,雨水便顺着衣角滴在白玉砖上,翘首望见上官嫃出来了,便傻呵呵笑着。
 
  上官嫃见査元赫的衣襟似乎都湿了,蹙眉斥责道:〃为何不伺候査大人脱去油衣?〃
 
  査元赫大手一挥,〃不必了,我就是来给你送个东西。〃说着,他从宽大的油衣下拎出一只鸟笼子。
 
  上官嫃惊喜地快走两步赶去看,〃这是什么?〃
 
  〃百灵,叫起来可好听了,就像唱歌一样,比黄莺唱得还好听!〃
 
  上官嫃接过来抱在怀里,这鸟儿虽然貌不惊人,小小的身躯蹦来蹦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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