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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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砂泪美人与权谋的较量:宫砂泪 作者:池灵筠(出书版手打完结)-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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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舟身很窄,中央铺着软垫,一方小小案几上呈着酒水茶点。上官嫃静静依偎在司马棣身边,半眯着眼享受闲暇的黄昏时光。戴忠兰在船尾摇橹,时不时瞟向后面随行的船队。
 
  司马棣抬手抚了抚她髻上的流苏,用下颌抵住她的额,眸光低低扫过,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此香很好闻,何时换的?〃
 
  〃是莫尚仪从贡院寻来的西域贡品。〃上官嫃未免心虚,岔开话题道,〃生辰那日臣妾太过高兴,喝多了,以至于在皇上面前失礼。〃
 
  司马棣笑道:〃我看你大抵也醉得不轻,元珊都搀不住,是她们几个架着你回宫的。〃
 
  上官嫃又低下头,斜斜望着水面上的莲叶,〃皇上历来不喜欢游湖,为何要如此劳师动众来太液池泛舟?〃
 
  〃朕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敢来,这太液池的夕莲花开得实在太好。不过皇姐提醒了朕,这会儿花都没开,恰是游湖的好时节。〃司马棣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点,〃你看看想吃什么?〃
 
  上官嫃摇摇头,〃臣妾不想吃。〃
 
  〃怎么?〃司马棣忽然捏起她的下颌,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你不高兴?〃
 
  上官嫃无意识地撇开头,惊觉如此举止太突兀了,心口一通乱跳。情急之下,她索性胡言道:〃皇上为何不邀戴美人来游湖?〃
 
  司马棣失声笑了,将她揽得更紧,低低道:〃朕说过,你与她们不一样。〃
 
  上官嫃顺势接道:〃可凤仪楼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出入自如的。〃
 
  〃你呀,真是个孩子……〃司马棣叹了口气,眉目间却满是宠溺之色。他微微侧头瞥了眼船尾的戴忠兰,凑到上官嫃耳边道,〃朕身边可信之人少之又少,戴美人是小兰子的亲妹妹,朕最放心的就是戴家的人。当年,戴丞相蒙冤受屈,满门抄斩,小兰子和妹妹都被送进宫当了奴才。戴丞相生性豁达、好仗义疏财,宫里宫外不少人受过他的恩惠,朕不相信如此受人爱戴之人会通敌卖国。好在前些时日抄公孙家的时候,找出了公孙权昔日诬蔑戴丞相的证据。朕替戴家翻了案之后,便册封了戴娇兰。朕想皇后明白,若将来遇到难事,第一要找小兰子,第二找李尚宫。〃
 
  上官嫃听得似懂非懂,迷茫地问:〃长公主呢?皇上有难事不都是找皇姐商议么?〃
 
  司马棣面色凝重,缄默许久,道:〃你记住,小兰子、李尚宫。〃
 
  上官嫃望着他深邃的眼睛,莫名地恐慌起来,他为何突然说这样一席话?她脑里闪现出公孙慧珺惊恐扭曲的面容,那时候,司马棣何尝不是对她推心置腹?
 
  司马棣抬手饮了一杯酒,突然转身将她按倒,粗重的酒气呼在她面庞上,〃为何要这样看着我?你可知……〃
 
  上官嫃不知所措,气息因害怕而变得急促起来,目光更加躲闪,生怕被他瞧出一丁点儿端倪。司马棣望着她涨红的脸颊,禁不住吻了下去,如玉的肌肤与柔唇相接,那触感极其微妙,他深吸口气,顺着耳郭吻下去。上官嫃轻吟一声,紧紧咬住下唇,颈上蜇人的痛痒渐渐转成奇异的快慰,她微醺一般缓缓闭目。
 
  斜阳映照下,风光无限旖旎。浅绿的裙衫被染上金黄,与耀目的明黄缱绻缠绵。
 
  覆在身上的滚烫躯体突然离开,上官嫃讶异睁眼,见司马棣正支着身子大口喘气,面色煞白。她顾不得衣裳凌乱,惊呼道:〃小兰子!皇上的喘疾犯了!〃
 
  戴忠兰浑身一颤,当即扔了双橹赶过来。司马棣双目瞪得极圆,充满血丝,一手抚着胸口止不住地急喘,吃力地吐出四个字,〃酒里有毒!〃上官嫃一听,四肢瘫软呆坐在他面前。




第60节:第五章夜如何其(14)

  戴忠兰眼疾手快将司马棣腰间的荷包解下置于他鼻端,〃皇上先挺一会儿,太医就在后面的船上,奴才这就去叫!〃
 
  〃我去!我去叫!我这就去……〃上官嫃嘴里喃喃念道。她一面看着司马棣骇人的神情,一面颤颤巍巍地向船尾爬去,手刚摸到船橹,却听见身后哗啦一声巨响。她骇然回头,只见戴忠兰已经跌入池中,司马棣发狂一般扑过来,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喉咙嘶哑地吼道:〃你害朕!连你也害朕!〃
 
  上官嫃呼吸一窒,只觉得整个胸腔都被抽空了,两手用力地在司马棣强劲的臂上抓挠。她张着嘴,丝毫喊不出声音,眼里渐渐湿润,眼前的景象随之变得一片模糊。
 
  水里的戴忠兰奋力游到舟边,高呼:〃皇上!皇上!荷包在脚边!〃
 
  司马棣置若罔闻,一面急喘,一面死死掐住上官嫃的脖子,口里念道:〃谁都可以害朕,你不可以!你是皇后……要陪朕一起死……〃
 
  〃皇上!〃戴忠兰急红了眼,死命拖拽司马棣的腿,却不知他为何狂性大发,丝毫听不见他的话。后面船上的护军发觉了异样,划动船桨急速赶上来。
 
  上官嫃耳边又开始嘈杂起来,像天摇地动般的轰鸣,她绝望地握住掐在颈上那两只冰凉的手,泪流满面。他死,也要拉她陪葬。她遥遥记起来,他说自己的母后就是给父皇陪葬了。帝王之家大抵都是如此吧。她意识陷入混沌,呼吸渐渐停滞了,好像那只漂浮在水缸里的白猫,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死不瞑目。
 
  司马棣最后吸了口气,似乎喘到了尽头,嘴角一阵抽搐。眼前羸弱的女子泪湿了两鬓,睫毛都停止了颤抖,他终是松了手,身躯一僵,缓缓倒下。倒在扁舟的边沿,便往水中滚落了。
 
  〃皇上〃戴忠兰尖声悲号,疯了般拼命划水到另一侧。莲叶随水波起起伏伏,早已没了司马棣的半点踪迹。
 
  大船上的护军纷纷跳水,太液池宁静的黄昏被打破了,一切都被打破了。
 
  上官嫃冷寂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蓦然睁开了眼,目光呆滞地望着漫天红霞。
 
  她活过来了,却好像死着。
 
  天际渐渐黯淡下去,太液池上几十条船来回划动,下水的护军换了几拨,仍然没有找到司马棣的影子。司马银凤又调动了宫里的内侍一齐下水打捞,焦心的等待中,不知不觉夜已深了,船上纷纷挂起了灯笼。
 
  上官嫃蜷缩在岸边,发髻松散,身上裹了件斗篷仍旧瑟瑟发抖,元珊在一旁陪着她。戴忠兰伫立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愣愣地望着太液池上的火光,静默无言。
 
  李尚宫下船来,有些伛偻,由宫婢搀扶着走到上官嫃面前,她脸色晦暗,吩咐元珊送皇后回宫。元珊红着眼起身回话,〃尚宫娘娘,皇后娘娘这样子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李尚宫叹道:〃那就把她抬回去。〃
 
  元珊点点头,与几名宫婢一起去抬上官嫃。才碰到她的手臂,她便闪躲,痴痴地望着漆黑的水面念叨:〃我不走,我有话问他。〃
 
  元珊焦急劝道:〃娘娘,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咱们回去歇息好不好?〃
 
  〃明天太迟了,我现在就要问。〃上官嫃连连摇头,嘴里重复着那一两句话。
 
  李尚宫捂住胸口咳了一阵,悲戚道:〃如此变故,朝堂会乱,后宫会乱。身为皇后,这个时候不出来主持大局,难道要像那些哭哭啼啼的嫔妃一样上吊寻短见吗?给我起来!〃李尚宫嘶吼了一声,宫婢们纷纷被震慑住了。
 
  上官嫃缓缓抬头,茫然望着她,豆大的泪珠儿一颗颗从眼眶里滚出来,喃喃道:〃我没有害他,我没有……可是他要我死啊,皇帝哥哥要我死!他从来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喜欢过我,他要杀我……〃原本低微的哭诉愈来愈高扬,她仰起头,任泪水肆流。她自己听得朦胧,却不知在外人听起来已经成了撕心裂肺的号啕。
 
  李尚宫亦忍不住落下泪来,挥挥手,命宫婢们将皇后抬走。元珊隐忍地抽泣,与其余几人一起去抬皇后。
 
  岂料上官嫃愈发抗拒,声嘶力竭地叫吼着,〃我不走!死也不走!〃她两手死死抠住台阶的边缘,指甲缝里渐渐渗出了鲜血。




第61节:第五章夜如何其(15)

  元珊被吓住了,往后退了两步大叫:〃不要!不要伤着娘娘!〃
 
  李尚宫狠下心将元珊又推了上去,命令道:〃把她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来!〃
 
  元珊跪倒在上官嫃身边泣不成声,颤颤巍巍伸出手,用力掰开那一根根染了血迹的如葱纤指。上官嫃似乎已经癫狂了,不顾一切奋力挣扎,右手被掰开捉住了,左手便更加用力,白玉台阶上被蹭得血迹斑斑。元珊咬紧嘴唇掰开她最后一根无名指,岂料上官嫃猛地一用力,尾指的护甲在台阶边沿咔嚓断裂,粘连着鲜血淋漓的指甲盖。那指尖顿时血流如注,躺在惨白的玉阶上触目惊心,上官嫃疼得呼吸一窒,晕厥过去。元珊瘫坐在地上掩面痛哭,李尚宫双目红肿地叱道:〃还哭!快去传太医!〃
 
  一名护军首领上岸对司马银凤回报:〃回禀公主殿下,皇上就在此处落水,水流缓慢,不可能被冲得很远。附近方圆一里我们都细细搜寻了一个半时辰,没有发现。〃
 
  司马银凤失魂落魄地望着他,问:〃既然是在太液池落水的,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池里不是死水,会不会顺着水流漂入江河?〃
 
  〃皇上落水后不久,河道立即被封锁,并没有这个可能!〃
 
  〃继续找,找不到皇上,你们不许停下。〃司马银凤扭头凝望着斜对岸一行渐渐远去的人影,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62节:第六章夜未央(1)

  第六章夜未央
 
  一扇窗户不知怎么突然被夜风吹开,微凉的风便涌了进来,一径穿堂入室,吹熄了床边的烛火,帐幔摇曳。上官嫃从噩梦中惊醒,浑身是汗,两手摸住脖子。
 
  元珊在床边值夜,很快醒来,忙挑开帐幔问:〃娘娘?又做梦了么?〃
 
  上官嫃瞪着空洞的双眼,喃喃道:〃他要杀我,他要我陪葬……〃
 
  元珊扭头看见窗户开了,便下榻去关,再回到床边点亮灯盏。一面替上官嫃抹汗,一面安慰道:〃不过是做梦,不是真的。〃
 
  〃是真的!〃上官嫃突然坐起身,紧紧抓住元珊的手,目光惊恐,〃我看见他的眼睛,好狠!他这样恨我,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上官嫃魂不守舍地念叨了一阵,忽而又嘤嘤哭了起来,〃他每夜都回来找我,说我害了他,要我陪葬……〃
 
  元珊紧紧揽住她,〃他们还没找到皇上,或许一切都不是您想的那样!〃
 
  〃还没找到?〃上官嫃嘴角抽搐,似乎极度害怕,声音都在颤抖,〃是因为他就躲在这里,他要带我走才甘心。〃
 
  元珊一直蹙着眉,连连摇头,〃皇后娘娘,不要胡思乱想了,没有人怪你!是酒被人下了毒,那是一种令人癫狂的毒药,皇上当时是无心的,他只是被药物控制了。戴公公也在船上,他最清楚不过。〃
 
  上官嫃止不住抽泣,幽幽道:〃皇帝哥哥以为是我下的毒,他以为是我,他怎能这样以为?他信任戴公公、李尚宫,甚至戴娇兰,他却不信我。他不信我,因为他从来没喜欢过我,因为我是上官家的女儿。〃
 
  元珊忧心忡忡,一面听着皇后自言自语,一面去端了只香炉过来搁在床头。这些日子上官嫃没日没夜地胡言乱语、神经兮兮,只有安眠的熏香才可以令她平静下来。可是当看着上官嫃睡着后安详的样子,元珊总觉得心底抽疼。
 
  三日之后,太液池的水被搅得混浊污黄,莲叶残败不堪,司马棣仍然毫无下落。毒酒一事尚有蹊跷,待查。
 
  七日之后,朝堂躁动,国不能一日无主,群臣拟议由熹帝曾长孙司马轶继承皇位,长公主主持大殓。
 
  〃司马轶继承皇位,长公主主持大殓。〃上官嫃莫名其妙地笑了一阵,冷冷地盯着李尚宫,〃皇上下落全无,如何大殓?难道堂堂大褚国的皇帝只有个衣冠冢吗?我不同意,一日找不到皇上,司马轶休想登基!〃
 
  李尚宫义正词严道:〃皇上究竟如何遇害至今都没有定论,这时若无人出来坐镇,只怕天下大乱。皇后饱读圣贤书,关键时候竟如此意气用事,真叫卑职大失所望。〃
 
  第六章夜未央
 
  上官嫃一反常态,狂妄地吼道:〃你尽管失望去!凤印在本宫手上,本宫不同意,你们休想!〃尖利的嗓音在殿内回荡,就像疯子在撒泼一样。
 
  司马银凤披了一身素白的孝衣,缓缓踱着步子从外厅折了进来,目光如针芒直刺向上官嫃,殿内众人不禁屏息。上官嫃见司马银凤步步逼近,下颌愈发高扬。岂料上官银凤猛地一巴掌扇过来,上官嫃既不闪躲,也不示弱,生生受住了,半边脸麻麻地发疼。
 
  司马银凤柳眉一挑,狠狠道:〃凤印在手又如何?皇家还轮不到你说了算!皇上在的时候,你都形同虚设,难道你以为将来的日子还会更风光吗?大殓之后,新皇登基,本宫会赏你一个皇太后的名号。不过,你得给我滚出宫去,本宫再也不想看见你!〃
 
  李尚宫大惊,低声问:〃公主殿下!这是何意?〃
 
  司马银凤逼视上官嫃,阴诡地一笑,〃李尚宫,皇后整日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本宫觉得不如将她送去道观清修,在清净之地了此一生不失为一件幸事。〃说完,她回头吩咐殿外的侍卫,〃看住皇后,去把凤印找出来。〃
 
  片刻,上官嫃被几名侍卫团团围住。她惨淡一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寝殿被翻得一片狼藉,然后,凤印被送到长公主手上。她侧目睨着窗外的繁花,止不住泪流,它们开得那样绚烂又有何用?开到了尽头,不过零落成泥碾作尘,何曾在尘世中留下了丁点儿痕迹。
 
  大行皇帝停棺德阳宫,棺木内只摆着一套冕服。皇帝尸骨下落不明,不能入土为安,这是大褚开国以来最荒谬的大殓。
 
  斜阳照进寂寥的深殿,四处的帐幔皆是白茫茫一片,晦暗无光。灵柩前哭灵的妃嫔日渐少了,前几日那般摧人心肝的恸哭号啕不再,只是棺木边倚着一个单薄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落泪。她的嗓子已经哑得说不出话来,唯有流尽一生的眼泪。
 
  颈上的掐痕由鲜艳变成了暗红,可每每对着镜子,她都会惊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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