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菲听到这声“干爸”,差点吐血。下意识地看了看施政那边,看见他跟言清洛说话说得正起劲,才回过头,然后看着邵延承,“不许乱叫,他不是干爸。”
“你真不解风情,跟小孩子也得较真儿。”陆离上来白了她一眼,“邵骅弄好烧烤架了诶,走吧,准备吃咯。”
“……”
“诶,清洛,你跟你男朋友也一起过来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言清洛听陆离喊他们,于是便从地上站起来,应着声:“我们马上就来。”
一群人在烧烤架旁边坐着,言清洛和施政走上来,只有裴沐菲旁边还空着地方,于是他们便坐在了她旁边。
整顿饭吃得还算和谐,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发泄完之后心里好受了点,裴沐菲觉得此刻就算他们二人在自己面前再做什么事情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陆离烤了个鸡腿,然后给她递过来,瞟了眼正在看自己的施政,才对裴沐菲说道:“唔,爷赏你的,怎么样?”
“那我就笑纳了。”裴沐菲接过来嗅了嗅,“好像味道还不错。”
“那可不。这是爷用真心给你烤出来的。你准备怎么谢我?”陆离故意把声音提高。
若是平时陆离这样说,裴沐菲一定毫不给他面子,可是现在情况不同。
她挑起一个媚笑,“那就以身相许怎么样?”
陆离欺近她,爬到她耳边,声音不大不小,“等你大姨妈走了看爷不弄死你。”
裴沐菲一阵笑。
施政将他们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心上没来由的烦躁,尤其是在看到她脸上那副虚伪的笑的时候。
言清洛感觉到施政有些不高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只能缄言不语。
**
大家都睡得很早,旅途奔波本来就很累,又走了一段山路,还不到八点半,就都回帐篷里休息了。
三个男人在一个帐篷里,又都是性子冷淡的人,话自然不会多到哪里去,更何况还有个施政。陆离更是不会跟他说一句话。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来了场雷阵雨,裴沐菲她们住的那顶帐篷被淋得漏水了,她们三个人还有一个孩子只能给三个男人打电话。
邵骅接到江琰电话的时候二话没说就将他们二人都叫起来,然后到旁边的帐篷里把她们三个人的东西都搬到这边。
“他妈的,这雨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陆离骂骂咧咧的,刚把东西都整过来,雨就停了,而且天上竟然看得到星星。
“你们今天就先在这里挤一挤吧,琰琰你跟我到这边。”邵骅将江琰和自家儿子安排到最里边。
陆离正准备说话,裴沐菲便摆了摆手,“你们先睡,给我在最外面空一个就行了,我出去坐会儿。”
“菲姐你赶紧睡吧,我看你挺累的。”言清洛说道。
陆离笑笑,“随她去吧,她想坐就让她坐会儿吧。”
裴沐菲披着外套在外面坐了大约有一个来小时,暴雨过后的山间空气很好,虽然有些潮闷,但是舒服极了。
盯着天看了好久,她眼睛都有些酸涩了,刚准备站起来回去,就看到施政在自己背后坐着。
他没说话。
她也没说话。
两个人对视着看了许久,久到裴沐菲觉得自己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身上披着的外套掉到地上都没有捡。
“冷。看够了就回去睡。”施政将她掉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给她批上。
“……”裴沐菲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有说。
施政绕到她面前,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看得她都有些心虚了。他刚才那句类似关心的话,差一些就让她服了软。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伸出手抱住她。
裴沐菲也是一愣。
然后便咬着牙推他:“放开我!”
施政竟然就那么放开了她,然后丢下一句:“快点回来”,便走回了帐篷。
裴沐菲捂着嘴,泪扑簌扑簌地流出了眼眶。
每个女人心里都会有期待,哪怕明明知道那个期待或许只是奢望、永远都达不到,可是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它的发生。就像她从内心都一直期待着有一天能够跟施政好好地说一次话。
不是争吵、不是对骂、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步步紧逼。
而就是这样在别人眼中再平淡不过的情节,对他们两个来说却如此艰难。
她从不会告诉别人,即使是她受了委屈。
其实世界上最委屈的便是所有人都认为你不会受委屈。
14十四、脏
第十四章
待施政进去十几分钟之后,裴沐菲才踏着碎步走进帐篷,帐篷里黑漆漆的,她就着外面的月光直接在最外面的空处躺下。
身子刚碰到床单,就被人搂住了腰。裴沐菲下意识地想叫,结果对方先捂住了她的嘴。
施政将她的身子扳正,让她看着自己,然后缓缓地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
“有病么?”裴沐菲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睡着的他们。
施政直接一个用力把她搂紧,让她的身子和他的紧紧贴‘合在一起,两个人的心跳都成了一个节拍。
他呼出来的气息难得像今晚这样炽烈,可是裴沐菲却没有一点儿被温暖到的感觉。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施政的唇覆在她耳朵上,他带着些无奈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中。
“……”
**
早晨裴沐菲是第一个醒过来的,许是因为在施政旁边睡着、怕被言清洛误会,于是早早地就出了帐篷。
刷牙洗脸完毕之后,陆离也醒来了。他光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短裤衩,裴沐菲颇为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通,陆离那张脸本来就够招蜂引蝶的了,再加上现在这副装扮,浑身就透着两个字:骚‘包。
“昨天晚上几点睡的?”陆离走上来问她。
“没有看时间。”
“心情好点了么?今天上午咱们再玩一上午就回酒店了。”陆离随性地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嗯。”裴沐菲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卧槽。你非得爷这样跟你说话才能打起精神来么?”听着她没底气的声音,陆离就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施政走出去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他虽然心里不舒服,却又不得不承认,陆离和裴沐菲站在一起的确很搭。
他们中间的默契绝对不像是刚刚认识几个月的人。
下午回到酒店,言清洛身子不舒服,大概是因为这两天太累,晚上又染了些风寒,施政直接将她搂回房间里然后便自己出去帮她买药。
陆离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得啧啧两声,然后对旁边面色僵硬的裴沐菲吹了个口哨。
“我要回B市,给我订机票。”裴沐菲丢下这一句话就回了房间。
陆离摇摇头,跟着她走了上去。
江琰拉了拉邵骅的衣角,“你说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互相拖另外两个人下水,明争暗斗?”邵骅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可是……我总觉得施政应该是喜欢菲菲的。”江琰叹气。
“江琰。”邵骅转过头看着她,“你离施政远一点。”
“邵骅你行了,你多大的人了。”
“他想要你,那么多年了,我现在能跟他和平相处已经很不容易了。”
陆离进门就看到裴沐菲难看的脸色。
“你如果真的想回,那我就打电话直接把所有人明天的机票都订了,提前结束。”
“不用。”裴沐菲拒绝,“我一个人回去。”
“少他妈给老子作。”
**
言清洛满带歉意地看着为自己买药回来的施政,有些虚弱地开口问他:“我是不是……很麻烦啊?”
“不是。”
“嘿。我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这样也能病。”言清洛似乎是在感叹,“你觉得菲菲姐怎么样啊?”
施政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淡淡地开口:“女强人?”
“我很羡慕她的。我觉得她很能干,不像我……”
施政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道:“女人太强,就不需要男人了。你就这样子最好。”
“唔。好的。”
“吃药。”施政将水和药送到她手上。
言清洛乖乖地接过来,然后将药塞到嘴里,皱着眉头喝着水咽了下去。
她从小就特别害怕吃药。
“施政施政……好苦。”
“良药苦口。睡觉吧,我出去走走。”
被他这么一说言清洛倒是真的有些困了,于是便没有再接话,将被子裹在身上睡了过去。
裴沐菲自己一个人跑到了酒吧。下午的酒吧人不多,她坐在刚进门不远的地方,要了一瓶红酒一个人喝着。
酒吧里的人零零散散的,一点也没有晚上弥乱的气氛。裴沐菲却觉得分外舒心。
施政刚迈进酒吧的门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裴沐菲。她端着高脚杯仰头灌酒的样子一如从前一般。
性感中带着些颓废。
他走到她面前坐下,在她错愕间夺下她手中的杯子,然后印着她的唇印将杯子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还有么。”他努了努嘴。
“没了。”裴沐菲冷笑一声,站起来准备换个桌子坐。
孰知施政直接拉着她走到了吧台左手边的包间里,刚进门就将她压到门板上,眼睛猩红地看着她。
“裴沐菲。”
“……”
“你别骂、别吵。听我说。”他难得和她说话没有带刺儿。
“说就行了。别动手动脚的。”裴沐菲推开他钳制着自己肩膀的手,“你是有女朋友的人,随随便便碰别人不好。”
“你爱陆离么?”
裴沐菲没想到他会再次问这个问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翻过来问他:“你爱言清洛吗?”
施政刚动了动唇,裴沐菲便直接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她吻得热切,像是溺水之人死死地抓紧最后一丝可以让自己存活下来的氧气一般,不顾他唇上一片冰凉,伸出舌头探进他的口中,一点一点描摹着他的牙关,勾住他的舌头和自己的一同纠‘缠。
施政被她的动作撩拨得身‘下一紧,直接摁住她的头在她口中肆‘虐起来。
唇齿厮磨,呼吸相闻。
裴沐菲认为这两个动作才是缠绵的极致,比用任何一个姿‘势做‘爱都好。
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吻过这么长时间。裴沐菲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酸,到最后一滴泪硬生生地从眼眶里滑出来。
她们在一起纠缠的七年,这样长的时间都没有吻得这样彻底过,如今却在他成了别人的男人时才接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吻。
别人的男人。
施政从不属于她。她知道。
以前他心心念念的人是江琰,裴沐菲虽然难受,但她也清楚他们两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可如今,确是言清洛。
其实她想过的,如果她是男人,大约也会爱言清洛吧。
过了很久施政才放开她,然后手转到她的腰间,死死地箍着她,然后说道:“看来你跟他亲那么多次,技术倒是提高了不少。”
她舔了舔嘴唇,对他一笑,眼睛却是一片空洞:“对呀。”
“……”
“每一次你都会让我觉得我自己很下‘贱。”裴沐菲将头贴在他胸前,“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
“我说过么。”施政的声音轻飘飘的。
“施政,其实我……”裴沐菲动了动唇,后面的话却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说。”
“没事。”
“行。”施政扳正她的身子,抬起她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那你告诉我,你到底跟他睡了没有。”
“我和谁睡过没有这件事……”裴沐菲笑笑,“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没有资格问我。因为我一开始就是被你弄脏的。”
施政呼吸一滞。
今天的裴沐菲有多反常,他不是看不出来。她几乎没在自己面前这样好声好气地说过几句话。
施政一直觉得裴沐菲是那种根本不需要男人的女人。在她面前,他只有比她更强,才能征服她。
就像她对他没办法一样,他亦对她没办法。
“施政我好累。”她指甲陷‘进他脖子上的肉里,“我他妈真的累死了。”
“……”
“求求你了。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出现了?”她说着这样近乎绝情的话,手却死死地抓着他不放。
施政逼着她几步便坐到了沙发上,然后一只腿用膝盖压住她的,俯下‘身,薄唇轻启,说道:“不能。”
“……”
裴沐菲竟生生笑了出来,抓住他的领带就扯了下来,然后开始一粒一粒地解着他衬衫的扣子。
施政抓住她的手,“别胡闹。”
“你把我拉进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个么?”裴沐菲笑,“那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
**
裴沐菲前脚刚进门,陆离就看见紧跟着裴沐菲回来的施政,以及他脖子上的指甲印。陆离下意识地看了看裴沐菲的指甲。
长长的,还涂着裸色的指甲油。
他有些生气地关上门。
“你干什么去了?”
裴沐菲看了他一眼,答得云淡风轻。“酒吧去了。怎么了?”
“酒吧去了?我他妈看你是又去找他了!”陆离走上前握住她的脖子,“用不用我提醒你?他现在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是言清洛!算我求你,能不能不要自贬身价?!我都嫌你丢人!”
陆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一次都会这么激动。
那种打心里冒出来的不安、烦躁,在看到裴沐菲跟施政纠缠的时候就会瞬间爆发出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是因为看不惯施政对裴沐菲的满不在乎、还是看不惯裴沐菲对施政的恋恋不舍。
总是,他就是不爽。
而且很不爽很不爽。
但是他又清楚得知道他大概也没有资格不爽。每一次裴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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