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魂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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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魂end-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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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又如何!又如何?关在小小的一方院子里,还得跟那些个“主子”、“姐妹”们整日打混厮杀? 

天下,很大,却又很小!…… 
 
 
桑玛过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有辆马车跟着她。大概是想事情想走神了,连警觉心都失了。 
看向那看似极普通、帘子却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 
跟她玩? 
冷眼打量四周,无人注意,她拐向一条较偏僻的小巷子,等那马车一拐弯的时机迅速跳上车,刀鞘掀帘、弯刀护身就钻进车内。而车夫还没反应过来。 
车里的人她认识,是秦道然。 
“我这回可是被你家的两位主子给坑苦了。”桑玛刀没有还鞘,却放在身侧。车夫探头查看的时候难以发现异状,还松了一口气。 
秦道然笑得欠揍。“那一位,长不了。” 
“哼!失人心者,未有不亡。” 
“姑娘说得好!贝勒爷说了,若是姑娘手持利器、面色不变地来找在下的麻烦,这几样东西就交给您。” 
桑玛毫无温度地看他一眼,接过。 
是五张大大的山西银庄的飞票,每张四百两。 
还有一封信。 
秦道然笑吟吟地看着她只扫了一眼票面就转向信封。 
“没抬头,没封口?” 
“是,请姑娘自己看。”呵呵,贝勒爷不愧是妙算,居然将这女子的反应计算得半点不差。这样,即使他原本对主子们关注一个女人有些不以为然,现在也都转成了赞同——真的不一样呢,能对每一处疑点都会注意到,还不会被钱财所惑——她是真的不怎么在乎,完全不似平日里表现出的小家子气和财迷心窍。看来这样的变故多出些、才能见人心啊! 

是给苏州织造的。她记得那人,“李煦。” 
“您若有困难,不妨拿了这信去找他,他自然会安排。” 
“我不喜欢苏州的冬天,也不喜欢这一位。还有,曹织造是不是去世了?” 
“呵呵,爷说您直言不讳倒是真的。不过您放心,曹家的地位稳如泰山,李煦的圣眷也正隆着呢!” 
曹家……曹雪芹?!她突然想起这个鼎鼎大名的人物来,还有他所写的红楼梦…… 
“请,转告八贝勒,”桑玛声音很轻,且一字一顿道:“他日若府上有难,龙桑玛即使冒了身家危险也会相助女人和孩子。后会有期!” 
 
 
秦道然颇困惑地看着她刀入鞘、跳下马车,迅速地消失在京师大街的熙攘人群中…… 
对了,他还得“如”、“实”回复。 
可是,就回复他日有难、相助女人和孩子? 
这笔钱是不是花得冤枉了?! 
 
 
      *         *         * 
 
 
院中的金桂被采摘殆尽的时候,板栗熟了,而银鱼和梅鲚鱼也正值捕捞的好时机。 
广大的、慷慨的、包容的,也是美丽的太湖,是桑玛这大半年来的栖息之地。'1' 
虽然贫苦艰辛,却很轻松:每天做活计、忙生存,累得不行,哪里有空隙去烦恼? 
北京的种种,譬如昨日清梦。远了。 
“龙姑娘!快帮帮我!” 
“来了!若兰,今天有加菜!”扔掉手里的鱼杆——今天运气特别好,居然在岸边上就钓到了条一斤多重的白鱼——桑玛兴奋地大叫。 
将几条美美的鱼交给同伴兼房东徐若兰去处置,桑玛扛起满篓子的深红色桔子往石公山脚下的小屋子而去。 
这座太湖中的湖心岛是最大的一座,且物产十分丰富,岛上的居民们乐得过着挑花源般平静而自给自足的生活。 
尤其是金秋时节,似乎上天将所有的恩泽都赐给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 
孩子们在各家的院子外、小路边偷采来桔子和石榴,猫儿们只要每天吃点大家吐的鱼骨头就养得墩墩肥肥的,狗狗们兴高采烈地讨好大小主人也想分一杯酸的甜的咸的辣的羹……似乎真的是世外桃源。 

若兰一身汉家姑娘的秋衣,甜美娴静地站在桑玛蜗居的篱笆门外,好似天生就该站在这片山与水之间。只不过她干的乃是剖肚搜肠的腥事儿——没办法,谁让这里没有男人,而她又嫌桑玛不会处理鱼。 

“猜猜看,你早上采的那一桶莼菜卖了多少?” 
“至少五十文。”桑玛摆摆手。 
“呵呵,足足八十文!去掉这个月的房钱,你的三十文在这。”若兰高高兴兴地分钱。 
手一摞,沉沉的一把制钱。要在以前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现在,她正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算计着日常开销,如一个贫民。 
自己几时过过这种日子呢?十岁以前吧…… 
“……龙姑娘?龙姑娘?” 
一只不算白皙却很精致的手在她面前摇晃着。 
桑玛回神,“若兰,你伯父他们还是要把房子收回去吗?” 
若兰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浓密的睫毛后边。“你放心,除非我嫁出去,你还可以住这里。” 
“我不是担心这个。反正我身强力壮、又会潜水,连打渔都能上手,到哪里都有吃有住。倒是你,他们徐家还是要把你嫁到李家吗?” 
“我姓,而且听说这回李家换了个人选。” 
“什么样的人?” 
“至少四肢健全吧。”就是人有些傻。“可毕竟是李家的小儿子,我也不至于日子太难过。” 
“真没有别的法子对付那个李家?” 
“……我家已不是士绅,没有儿子考上功名,就跟村夫一个样。而李家……他们答应只要我嫁过去,就能帮忙。” 
“你可想过,他们用什么法子?” 
“法子?不是捐监生就是……” 
“李家不会替你们捐那么多银子作监生,可能走的是歪路。这要是东窗事发,你家就彻底完了。” 
“可叔公一心要让家里出个举人什么的。” 
“糊涂!童生秀才不要去说,举人也能随便找门路?!弄不好要杀头的!”而京里的某人是最痛恨这样的人。 
“……这李家……走的是谁的门路?” 
“什么满人总督,叫什么礼的一个门人师爷,听说已经有百来人交了银子。” 
桑玛一拍桌子,想站起来痛骂那什么噶礼,又慢慢坐好。 
“若兰,捐个监生要多少钱?” 
“付不起的。”若兰无力叹道。那是一大笔银两啊,卖了他们全家也凑不齐的。 
“如果我能帮忙呢?”桑玛一边嘴上说着,一边心里暗骂自己的多管闲事。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要命的毛病呢?! 
“桑玛,别做傻事。”若兰严肃道。桑玛长得好是岛上的人都知道的,可她从不认识桑玛是用美色换取享乐的人。 
“我一向不做傻事。”桑玛清清冷冷地笑,“我只需要向一个人效忠,为那人办事,就会有很多的钱和势。” 
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那么多钱,这要……用命和良知去换吗?若兰突然笑开,“桑玛,你以为我嫁去李家是受苦吗?他们家娶进的几房媳妇全都是软弱的人,没有一个能撑起偌大的家族和对付一堆不肖的子孙。他们定要了我,就是觉着我能持家又够强悍。” 

——还可以尽情压榨欺负。 
桑玛也笑得自然,“我省得。” 
——我知道你在说谎。 
 
 
怀里是五张银票和一封信。桑玛坐在不超过十丈高的山顶大石上沉思。 
有生以来所做的决策,从未这么费脑筋过。出于直觉,她不想投到贝勒府上去,因为她原本就不喜欢那些人;如果不投奔了去,没有权势没有钱财的她,又能做什么? 
柔柔的万顷秋波上,金红的夕阳显得特别圆、特别大,就这样面对着她,无限留恋地沉往水天之下。岩石、草木,都似乎沐浴在金红色里。 
看着看着,她突然就将烦思种种都抛在了一边,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坐到天长地久…… 
马蹄踏地、刨地跟嘶叫声在岛上并不多闻。桑玛是听见了,却丝毫不放在心上。附近三里多地的村庄里有几户大姓。若兰的徐家没落了,李家正如日中天,俨然是当地第一大氏族的派头。 

如果她要决定重新回到京城,那么第一件事就是整治李家。要找你麻烦还不容易吗?!何况最初大批迁到这个岛上来的居民大多是不愿在满人皇权下出仕的汉人,欲加之罪、难道还少词不成! 

心中打着各色算盘,似乎就要这么抛开过去几年的事情去做了。 
大不了,那位主子被抄家的时候,她也一起跟着上吊抹脖子罢了,那又如何?死有什么怕的! 
何况,她又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过! 
打定了主意,她一跃而起地纵下巨石。正要从稍微险了些却“离家”近得多的地方下山时,她看到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山下、马上的几个人。 
然后结结实实地愣住。 
映着来人身后渐起的民间灯火,这……算不算“蓦然回首、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 
嘿嘿,她肚子里的诗词,除了民族抗战的那些个外,也真的不多了。 
利索地翻越而下,她是得意了一把,倒是让底下的人吓得赶紧从马背上落地——那么高的地方也敢一撇腿就朝下蹦?莫非有传说中的轻功不成! 
 “王爷,欢迎到太湖上来。” 
她的眉儿、眼儿全乐成了弯弯两双新月,让旁的人即使再生气、见到这笑容也很难继续板着面孔。 
“你动作怎么这样毛糙,要是摔伤了怎么办!” 
胤禛一把楸住她的男装领子。为什么她始终是一副二十郎当的年轻神气?老天真是不公平…… 
乱七八糟地想着,原本疲惫又紧绷的精神开始逐渐放轻松。不可否认,直到看见她高兴的样子,他的心才真正放下。 
她……看起来很欢迎他来呢! 
他慢慢伸出手…… 
 
 
在某人似乎很“饿”的目光下,桑玛眨眼,又眨了下—— 
“吃过太湖三宝吗?” 
三宝是什么?她提吃的干吗!“没。” 
“三白呢?” 
“……白酒吗?” 
气死了!“走,我请你吃饭去!” 
她拖了他就走。 
想想不对,回头冲着看傻眼的几名随从——似乎脸熟,呃,应该都脸熟的——指指方向:“往那边走,到那个庄子上,有两家不错的客栈,你们去吧。” 
不动脚? 
她斜眼看着某人,被看得无奈的人只得吩咐:“去吧。” 
“……喳——” 
 
 
 
'1' 杜撰十三得了骨关节结核病,这在古时是种悲惨的病症。但这里写得很不专业……



18 可琼可芳 
“喜欢苏州?”胤禛基本上不是好奇,也不是肯定,只不过是找个话题讲讲罢了。但他对她忙活的成果还是挺感兴趣的。 
“只有春天和秋天。春天特别美,秋天好吃的特别多。要是冬天再加上下雨,那可真是冷得够戗。” 
连拉带缠地叫来若兰一起帮忙弄了一大桌子的好菜,没酒也凑合着了。“瞧,连宫里也不可能吃到这样全的!” 
“……”不予评论。胤禛没有扫一眼被桑玛拍拍肩、低语几句后打发走的若兰,只是打量着小小的屋子。她就一直住在这里?! 
“先喝口莼菜汤。” 
“莼菜?”好奇怪的叶子,他从没见过附有一层透明胶质的菜。有意思! 
“味道如何?这是我昨天泡了大半天的湖水采上来的。” 
“大半天?就怎么一点点?” 
“当然不是!弄了一大桶让若兰去卖。” 
胤禛喉间一紧,有些食不下咽。 
“哪,这是我自己钓上来的白鱼,城里要买鲜鱼的话,这样一条大概要一两银子。拿来清蒸最是美味。” 
确实是京里、宫中不曾出现过的水产。 
“别看这小银鱼个头小,没有骨头,和蛋一起炒了可是特别地香。” 
“银鱼是贡品,可没吃过小的。” 
“是鲜的。我帮渔船打渔,他们送我的。啊!这可是最好的虾米啊,是白虾做的,你可别浪费了!”桑玛又急又气的禁止他再把疑似杂质的虾米扔开,恶狠狠道:“吃!” 
好吧……小心地将小小的东西放进嘴里,味道确实……江南,略淡、略咸……也鲜美,跟她的嘴唇一样…… 
 
 
其实从见到他的第一眼,桑玛就觉察出某种紧绷的情绪,只是出于本能,她选择了不停的唠叨和布菜,来转移这样的张力。 
但是当他吻住她的时候,一切努力化为乌有。有些东西,你越是要忽视,就越是会夺取你更多的注意。 
她坐在他的腿上,与他交换着绵长的、温热的、濡湿的吻,彼此品尝着对方嘴里的香甜——食物的、人的。 
她抛开女性的迟疑与矜持,紧紧抱住他的肩颈,配合着他热热的舌从唇角、到脸颊、下颚,直到细致修长的颈间徘徊。他兴致所至就顽皮咬一下,如果她有了任何敏感畏缩的小动作就会发出轻笑。 

“这段日子想不想我?” 
他说的很轻巧,甚至很有礼,却恶劣地凑在她最耐不得热痒的耳后微舔,让她不停地想逃开。 
“呀——你别这样讲话。”她咬牙切齿地压下尖锐的刺痒感,却无力从他的怀里挣脱开——也不想挣开,只是她耳根子软,经不起折腾的。 
“好,那就不讲话。” 
铺天盖地的吻就这样下来了…… 
她明明听见亲吻的声音,浓重的鼻息,以及单薄的粗糙衣料被不耐撕扯开的声音。感受到他比以往野蛮许多的力道,全身却软得一点气力也没有。 
腿上凉凉的,背上却感觉到了床铺上她费了不少的力才搞出来的、用细小的荞麦壳所装填的垫褥。一个人睡的时候还好,可要是分量一重,整个人就深深陷了进去……他好重、好烫…… 

她努力想要呼吸一些沁凉的空气,却被他无情地压回原处。 
“桑……睁开眼,看看我!” 
他的气息粗浊,却忍耐着。 
她勉强睁眼,见到他额际的汗珠,于是分神想到:有这么热吗?已经农历九月了呀…… 
痛——她皱起眉,他毫不怜香惜玉的侵入动作让她感到有些疼痛。 
有急切的、有愤怒的……也有惶恐的情绪就在紧密纠缠的肢体间传递着。 
他越来越激狂,像是要压榨出她所有的热情与臣服般,不顾她的辗转挣扎、甚至好些个颇具威胁的指甲在背上制造的伤痕,执意要看到那双不屈而果毅的大眼里满溢着迷蒙、失措与无法克制的情欲,还那两爿红艳肿胀的唇里发出的委屈又动人的泣吟…… 

“你——够了……”她几乎无法再承受了……好可怕,像被吃掉一样!“禛……” 
她陷在软软的床垫中,在他身下颤抖、紧缩、抽搐,让两人几乎同时得到满足…… 
 
 
身体很累,却无法沉入睡眠。 
不习惯身边有人。 
床榻虽然经过精心布置,却不掩简陋的事实。 
斜开在屋顶的木窗开着,柔柔的月光洒进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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