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陈仅来说,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过程也太刺激了点,如果时间允许倒退,他宁愿希望不要这么快知道对方是焰,也没有被他带进欲望的深渊,欲火剿灭之后,是深深的懊恼自责,本意是要和焰并肩作战,而不是搞到床上去交流经验。太糟了,简直糟透顶!
四肢瘫软,故作平静:〃我还以为你想弄死我。〃
〃我只是想让你永远忘不掉我。〃
〃拷,我从来不会忘记仇人。〃
〃我们有什么仇?〃费因斯转过脸看着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笑得有多温柔,豪门中人还没有什么人有幸看焰如此宠溺的微笑,不过当事人神经比较大条,没有领会其中的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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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可真是万劫不复了……这成了陈仅现在唯一的残念。
极致的快感过后,刚打完一场恶仗的〃疲惫两人组〃只有瘫软在地板上彼此凝视的份儿,当然,如果陈仅的眼神用〃茫然地瞪视〃来形容会更贴切些。其实要在此时承认费因斯就是自己神交已久的〃焰〃,实在是有够沉痛的打击,并不是说感觉对方形象不符、级别不够,而是陈仅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过去针对性的粗糙交往和眼前完全脱轨的现实接触中,渐渐丧失对未来的信念和对焰的距离感,他觉得快找不着自己了,也不能确切掌握眼前的焰是之前想象中的、数据报告里显示的,还是短期相处过程中的,又或者是现在正在交锋的这个人……
一切都变得太混乱了,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让陈仅这一向崇尚简单的人种思索此类重大难题,真正是大不人道的事。就算没想过有朝一日要在焰面前耍帅立功,也不会料到会是那么狼狈凄凉的收场,而且根本就是没开场就输了个彻底,外带摔个四仰八叉形象全无,永无翻身宁日,谅超人也不能坦然接受这样的失败吧。
费因斯先起来往自己和他身上胡乱用热水冲了一通,陈老大坚韧不拔地闭着嘴闷声不响,坚定贯彻不在沉默中暴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等想坐起来挺直背以示威武时,却发现这一简单的举动已经有实施难度,明显是刚刚的战况太过〃激烈〃所致,其不良后果之一就是挫伤了不该伤的地方……嘴角一垮,脸色越来越灰败。
费因斯也在这时重新注意起陈仅肩臂上缠着的绷带来,那层层的纱布早就被浸湿了,他蹲下来用手轻拍了陈仅臀部一下,很自然地提醒道:〃别感染了,出来我给你换一下绷带。〃口气大方温文儒雅,完全兑去了恶狼的表皮。
陈仅因其亲昵的举动差点蹦起来,毛躁的下场就是牵动了某个特别敏感的部位,于是立即呈现呲牙咧嘴、满眼哀怨状,尴尬了五秒钟,生硬而快速地从牙缝里迸出三个字:〃我没事。〃
没等到确切的迎合行动,费因斯已经先探出一只胳膊擅自用力将地上的人架了起来,陈仅身体一腾空便顿了一下,但倔强的本性令他不肯有丝毫示弱的外部表现,一开始还反射性地想要推开旁边那根大支柱,但是人家非常坚持,他终于也收起攻击不那么抗拒了,并且还临时使坏,将整个的重心都压在那人身上。
没走两步,脑子里就像有两位仁兄各抓着缆绳的两极扯过来扯过去,本来包裹住的伤口却在隐隐作痛,两脚也似踩在云端上有点发虚,身边是一具足以同自己抗衡作战的躯体,那源源不断的热从相触的皮肤输送过来,却无法缓解神经的紧绷。
陈仅觉得未来的每一天都不可能比今天更可怕,费因斯在事后的冷静令他觉得大大失策,虽然拼命告诫自己要保持住镇定和风度,不要因为这种〃意外事故〃而破了功,可一看费因斯一副自然随便的样子,肯定是游戏高手无疑了,自己堂堂老大,在〃那种事情〃上耿耿于怀似乎太小家子气,就当被枪打到,没死就过了,下次严密注意,别再在这个人面前放松警惕。
他暗暗告诉自己: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错误如果重复犯,就不只是错误那么单纯了。可是无缘无故惹到了一只雪域狼王,真是无语啊……
一场疯狂失常的性爱,外加角色大反击所受的强烈刺激,陈仅已经被震得什么力气都没有了,坐在那张King Size大床的床沿上,身体任其赤裸着,已懒得遮一下,反正早被看光吃光了,还用装什么姿态。四肢闲散,一双眼睛却盯住围着浴巾在房间里进出两次的费因斯,周围是破天荒的寂静。
那矫健强劲的肢体,身体比例黄金分割,每一寸肌肉都均匀完美地分布,结合中西方混血的优势,拥有一张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和的英俊面孔,宝石色的深褐眼眸常常透露出危险的讯息,染上情欲时甚至会变幻颜色,笔挺的鼻梁坚毅的唇线,和对男人来说过于性感的下巴都在佐证一个事实:焰不但是天生的领导者,更是一个具备惊人魅力的女性杀手。
陈仅可是从来没觉得哪个男人帅得足以超越自己(陈硕除外),所以目前这么客观地一打量,这人还真是还能看看的,只不过性格难琢磨了点,行动反应也非常人所有,相当恶劣棘手的人物啊,性情怎么都跟自己之前想像的焰有重大出入。不否认,现在心心念念都是今后不要频频出现在此人的眼皮底下自讨苦吃,理想是小,保命是大。打定主意后,他稍稍安静下来。
潮湿的绷带拆下时牵动伤口,惹来当事人微微皱眉,幸好此前那位医生的手艺不错,扎得紧实透气,伤口没有再次出血,但从费因斯娴熟的包扎手法来看,怎么也算是名不错的……护士。
等打上最后一个结,半跪着处理伤口的费因斯终于抬起头与他平视,两人目光一对上真可谓是天雷勾动地火,热辣辣地疼。陈仅心里想,老子是不是着道了?怎么会突然怕起来?
〃之前我的建议你考虑得怎么样?〃费因斯先开口,没有犯过什么错误的自觉。
〃你有过很多建议,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装傻,不装傻是傻的。
谁知对手的耐性也是出奇好:〃留守总部。〃
〃多久?〃居然感觉一阵阵惊悚,〃一年?〃
费因斯只是目不转睛看住他,一点不放松,以沉默应对。
〃难道三年?〃拷!不会是五年吧?!头脑清醒后就会想起,总部从来不留同一班底超过五年时间,各组各分部轮流在总部和分部驻留,形同届选,为了防止内部腐蚀,每年从分部提拔上来的干部只能在总部留一年,除非有特别优异的表现或立大功征服上层人员,以获得晋升,竞争机制和内部等级相当严格,并不是可以随便突破的,像过去陈仅的目标一样,豪门中人有不少以最终调入部为荣。所以之前尽管费因斯有多次提到让他随他回总部的要求,陈仅都只当他是即兴演讲,做不得数的,即使是焰,也不能不顾原则胡来。
〃那你能留多久?〃
原来还有的做选择题啊,但〃我决定回纽约。〃
〃好。〃费因斯豁得站起来,挺平静的语气,〃如果你坚持。〃
〃谢啦。〃不客气地躺倒在床上,今天还真是体力透支累毙了,经此一役,看来是几天不能再开荤。
可能还是不甘心,费因斯不动声色地问:〃我希望你老实回答我,你是因为什么不愿留在总部?〃
〃你。〃如果说,之前是因为焰而想在总部得到晋升机会,现在则是因为焰而自动退避三舍,前后的变化真是辛酸哪。
〃还以为我会是你留下来的理由呢。〃
〃你高估自己了,长官。〃突然又像想起什么,猛地撑起身子,〃啊,我这么说,不会被革职吧?〃无论表面装得对这个人多不在乎,心里还是像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怪异的感觉。
〃不只你一个人这样说过。〃费因斯沉着脸自嘲道。
〃谁跟我一样不要命?〃有点好奇而已。
〃左拉。〃
〃哈,你还真幽默啊。〃重新躺下,望着漂亮的天花板,〃你真的会让我任务一结束就返回纽约?〃
〃高层会议会有新任务安排,我不会干涉他们的裁判。〃先稳住对手要紧。
〃私下不能透露一下?〃
〃你认为呢?〃在他旁边的那半边床坐下,〃我不会逼你,你自己考虑清楚。〃因为知道对这个人用强的,收效甚微。
两人不再说话,各自占一半领地睡了,其实陈仅的本意并不是同焰老大同床共枕,而是形势所迫,衣服都没用了,身上也是斑斑驳驳凄凄惨惨,旧痕新伤加在一起还可真是奇观,还是不要随便出去吓到人比较好。
疲惫感终于肆意侵袭过来,睡意朦胧间,陈仅抬手摸了摸后颈,那咬痕一定很清晰了,甚至到现在还带着酥麻的刺痛,不管了……醒来之后,但愿问题不再是问题。妈的,今天还真是背,可其实自从遇上费因斯以来,自己的逍遥日子可算是走到头了,宿命的遭遇啊……
凌晨四点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的腿脚还架在人家身上,并不是很雅观,但那人似乎也不介意,还缠住他那只尚未阵亡的手臂。上下骨头有些酸,陈仅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不是不行了,哪次做爱之后也没像这一次那么〃体验深刻〃,因为顾忌对方是焰,所以没有使出顽强的反击,允许一个男人对自己做到那种程度,仅仅是因为他是焰,还是……
感觉到身边的温度在有技巧地撤离,凭着警觉的习性,费因斯倏地睁开眼睛看向左边,即使在黑暗中,他仍能准确辨认那双看似慵懒实则精锐的眼睛。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陈仅突然开腔。
〃嗯?〃
〃八小时三十六分五十七秒,你怎么做到的?〃
这是个陈旧但至今未能有人打破的斯考奇搜索记录,连费因斯也不得不佩服陈仅的跳跃性思维,真是个令人费解的男人,但……很有味道,一种特殊的味道,让人想一试再试。
他轻笑了一下,刚睡醒的声音低沉而性感:〃三年前你不也破了记录吗?〃
〃那是单组记录,跟你差得远了。〃用手肘撞了旁边的人一下,语气有点不满了,〃喂,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别那么小气嘛。〃
费因斯接上去:〃凭线索可以找到捷径。〃
〃不可能,我试过,根本没有捷径。〃
〃每三年的设置模式都会变动,没有可比性,你不必介怀。〃
〃我相信原理是相同的。〃他认真起来,表情严肃时像换了一个人,〃我的行为和逻辑分析有缺陷。〃
〃你不是FBI派出的间谍,不必研究那些。〃
〃可我以为豪门老大应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你的生存记录很优秀。〃
〃那并不说明问题。〃
〃你到底想干什么?〃费因斯也觉得自己的耐性常常有被他磨光的危机。
陈仅语出惊人:〃今年的斯考奇搜索,我会去参加。〃
〃没有一个做上老大的还愿意去吃这个苦头,再说今年是两人组项目,你确定你找得到搭档?〃
〃这不用担心,我有合适的人选。〃凑近了点说,〃而且也是个自愿吃苦头的。〃
听到除自己之外,陈仅还有其他可信赖的人,费因斯竟然有了前所未有的感觉嫉妒,他为此烦躁起来,想将那种不安的情绪压抑下去,却发现比想象的要难。
陈仅坐起来,又恢复以往的轻佻:〃有谁想到我跟豪门的领袖在床上谈论斯考奇。〃
〃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天天这样。〃
〃谈论如何有效破解斯考奇的阵法?〃
〃我是说天天在床上。〃
陈仅的双眼又拉长了,头往后缩了半尺:〃你有的是情人,绝对不差我这一个,焰的口味不会单一吧。况且,我还是比较喜欢找女人。〃
〃你的感觉不是不错吗?〃
〃噢,那个啊!〃这是他人生最重大的失误,〃男人总有些时候不太小心嘛。〃
〃如果时间对,即使是别的男人,也能让你有感觉?〃
〃开什么玩笑?!〃
〃我们做了,而且很满足,这是事实。〃
〃可我被上了!很伤自尊哎!你以后再敢这么碰我,我一定不会再留情,就算你是焰,我说到做到。〃
〃你想上我?〃
陈仅听了这句,睛眼撑到极限:〃我还想留着小命回纽约,老大,你可别没事陷害我。〃
〃我不舍得把你放了,但又明知道留不住你。〃费因斯眼光灼灼地盯着他,看他沾点邪气的笑,气质却又能那样纯粹,坚毅背后的温润,懒散背后的敏锐,放纵背后的纯真,玩世不恭背后的强势攻击力,都令他感觉无比得振奋,止不住动情,经不住眼前鲜活的诱惑,费因斯倾身压上,在陈仅眼中划过惊异的那一个刹那从微张的双唇中突入,紧紧锁住他清爽柔韧的舌,凶猛地吮吸,激狂地掠夺,心在一阵阵地收缩,怎么就对他着迷了呢?
陈仅突然感觉到舌尖苦涩,那痴缠的滋味伴着莫明的颤栗,有那么重的禁忌和危险意味,那是焰的特质令人想靠近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真是要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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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炽烈的长吻令脑子险些又混沌起来,猛地推开身上那强大的对手,好让自己迅速恢复清醒,至少得挽回点之前造成的劣势,可对方似乎并没有配合他的意思。
陈仅烦躁地叹了一声,用尽浑身力气抽身,又在第一时间翻身将他暂时制住,呼吸急促地盯牢费因斯:〃我不想这样!听懂了吗?别再碰我。〃
可他的回答却是:〃难道你喜欢别的方式?例如〃
这时,感觉他的唇像羽毛一样轻柔地掠过,末梢神经好像被什么东西挑起,陈仅敏锐地捕捉到一种极度克制下的情色,费因斯在他唇上又轻碰了一下,再轻吻,深吻,接着就在他口中细腻地搅动,吸住他的舌在自己温热的口腔里逗弄,浑身的细胞再次被调动起来,激得他无处躲藏,而脑子里也只剩一个评语:这个吻可真是……绝了。
跟这个人相处,还真得随时提高警觉,否则难免越陷越深。现在的老大还真不好做啊,上要跟比自己更老大的人在床上打恶仗,下要带着一帮子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是不是得考虑明年转行啊?可只要一想到要穿西服出入办公楼,真还不如罚他一直在豪门被压迫剥削。
竭力压住又被撩拨起来的某些未知情欲,那感觉还真是堵得难受,好像瞬间被人控住了一样,在性爱上,陈仅一直是占上风,今天吃了亏,又不能动拳头,对方又曾是自己的〃指路明灯〃,多少有种报恩圆梦的心态在,只是没料到,难得的柔软一下,人家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事后让他连后悔发飙的机会都没有。
用手掌抵住费因斯的胸膛,刚刚一刻的激昂让陈老大有那么一点不适应:〃我承认你的技术很过关,但浪费在我身上,会不会很奇怪?〃
真是自己跟自己有仇,惹到大人物还企图在床上摆事实讲道理,结果让对方又一次被他难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