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有十足的把握。”
“没有一件事能有十足把握。”
“你是想告诉我,手腕谋略加点武力才能获得你一半的成功?”
他又在关键时候拒绝回答敏感问题:“明天见吴恭的时候,尽量不要让他注意到你,他是个特别小心的人,但很用。”
意兴阑珊地停止提问:“好──我尽量。”
6
相安无事的一天过後,“腥风血雨”正在前方等著他们。陈仅的心一路上不能说是非常安定的,身边坐著的人不仅是欧洲巨富,而且还是豪门某上位人士,如今治安不好,这样独闯虎穴会不会……哎,算了算了,想多也没用,谁让自己遇上个不怕死的主。
实在怕憋出内伤来,所以还是问了:“你真的确定不带武器去找蜈蚣是明智的?”
“你算是很敬业的保镖。”有人曲解其意。
“谢谢你理解我的心事。”可有件事不得不提,“现在比较流行绑架,我只是想防患於未然。”
“放心,盗亦有道,吴恭模糊知道我是什麽来头,不必多虑。”
“哈!”某男仰天长啸,祈祷过路的天使保佑自己还有命回去继续享受金钱美貌。
会面的场合没有想象的一半严肃,歌舞升平,吉祥如意,不像会出事的样子。
陈仅站得都快打呵欠,但也不能闲著,一边观赏台上的脱衣舞娘,一边不著痕迹地观察蜈蚣。
吴恭是个懂行的精明人,四五十岁,人称“吴爷”,其举止大度说话豪爽,看得出出手阔绰城府极深,所有保镖和手下都被要求退避到五米外,费因斯正与之单独进行“亲切”的会谈。
突然,费因斯和吴恭同时向陈仅看过来。前者眼光犀利,後者则透著股阴冷……
嗖嗖,不好!某人心一惊,低头看看自己,咦,是哪儿出问题了?出门前挑剔的老板亲自督促他换下红衬衫,并被强迫套上庄重的深色西服,把自己的英俊潇洒掩盖了大半,怎麽还能引起蜈蚣的注意,喂……给点提示吧,老大。
费因斯摇了摇头,站起来向他走过来,并且小声下了一道奇异的命令:“点烟。”
“呃?”
领导已把烟叼在嘴上凑过来,态度极之亲昵反常。
“切……搞什麽啊。”暗自发一句牢骚,不动声色地掀开打火机。星火燎原,当费因斯抓住自己的手腕靠近时,陈仅已经预感到危险,眼角也开始抽筋。
烟雾弥漫中,只见费因斯深邃的眼神和瞬间暴发出来的盛气凌人,然後猛地回头对著吴恭就是一个意味不明的冷笑:“吴爷,他是我的人。”
什麽什麽什麽?!怎麽突然讲这种话?什麽时候话题绕到我身上了?陈仅瞪大眼睛憋足一口闷气又没打算插嘴。
“你要为他得罪我?”
“如果吴爷要人,多少个我都给,可惟独他不行。”语气没有圜转余地。
“这回是撞到心腹了,算我鲁莽。”吴恭看著对手,识趣地抬一抬手,“如不嫌弃请到在下酒店休息,明日我们再深谈合作细节,意下如何?”
“荣幸。”
咻──明明没起风,怎麽心里发寒?陈仅时不时探老板的脸色,可对方装作没看见。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要是出师不利可就……
不明所以地跟著费因斯回到吴恭安排好的住处,陈仅谨慎地检查了一下周围,正准备回头报告,已一头撞进费因斯怀里,对方还不由分说地拉他进了房间的洗手间。
“喂,我还没说要洗澡呢!”陈仅有些懊恼地挣脱开,靠坐在洗手池边缘盯著举止怪异的费因斯,“安德烈,你他妈想干嘛?”
“我们现在可是在别人的地盘,虽然你是我保镖,但你得听我的!”难得听他口气这麽强硬。
“那老狐狸跟你说了些什麽?点烟!这是什麽鬼暗号,事先可没说过有这一出!”陈仅也趁机抱怨,“我敢肯定今天我没把事情搞砸,可为什麽矛头一下对准了我?你现在又把我拖进洗手间是什麽意思?!”
“吴恭在打你的主意。”
晴天霹雳──“什麽……跟什麽嘛?”
“他看上你,让我把你给他。”
“啊──见鬼!见鬼!”陈仅陷入暴走状态,“真是***混蛋!原来你刚刚是在向他示威,我就知道你讲义气,不会就这麽卖了我,可现在──怎麽办?”
“我正在想对策。”
“难道太帅也是一种罪过?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错!我本就不该来这该死的地方惹上那老头子的!”某人大言不惭地暴露张狂本性。
“这原本的确是一件小事,但如果操作不当,就会影响到他对我们的信任度,如果姓吴的故意让我们绕圈子走,豪门可就不一定能轻松布局制敌了。眼下只有一个办法不伤和气。”
“什、麽?”反问的声线不大稳定,随时有重新发作的可能性。
“你扮我的情人。”
“我堂堂赤部老大扮保镖已经很惨了,你还让我扮……呕,我不干。”敬谢不敏,退避三舍。
有人邪恶地轻笑:“这事,应该是我委屈吧?”
“你──”一把抓住对方的领子,像只盯上猎物虎视眈眈的豹子,他还是第一次对上级这麽不客气,“你认为这样行得通?要是露出马脚过不了关怎麽办?”
“知道我为什麽要拉你到洗手间商量吗?”他指指周围,“因为只有这里没有监控器。”
“我们被监视了?”陈仅沮丧地放开手,古怪地上下看看,“是谁说盗亦有道的?是谁?”
“什麽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你倒看得开,可怎麽瞒天过海?告诉你,我可不会扮男人的甜心。”作个呕吐状,非常不爽地翻翻白眼。
“这是会影响到我名誉的事,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冒险的。”
“呵,是啊!”扬高声音幸灾乐祸,“堂堂奥特福总裁,天之矫子背上个搞男人的名声可不太好,你最好再想个好一点的、没有什麽危险性的办法,我可是一直坚信你智商超过一百六的忠实拥护者。”
“你们东方人对性都这麽保守吗?”
“What?你在说什麽啊!”怎麽有人这麽直接的,含蓄,这人懂不懂含蓄的!
“假扮情人都能让你这麽为难?”
“嘿嘿嘿!”陈仅顶著他鼻子更正,“我可是为你这大人物著想,我自己是不足挂齿的。”
“那好,今晚做爱。”
“你想穿帮吗?这种非常时期,你怎麽出去找女人!”
“你听不懂吗?是我跟你做爱。”
“啊?!”本能地往後跳开一步,惊恐地瞪著眼前这个“野兽”,身体紧贴上洗手台旁边的落地镜子,“我心脏不好,你没事别吓我。”
“两个男人,这不算什麽牺牲,不是让你去挡子弹。”
某“纯情男”已用双臂护住胸口,眼睛越拉越长:“平时我虽然性趣很高,但我肯定我对男人没有暗示行为。”
“我是双性恋,我会照顾你的感觉的。”
“你们欧洲人是不是都这麽禽兽?”
“你有三分锺时间考虑,再拖的话,他们会起怀疑。”
“如果是在你和蜈蚣之间选择,我会选你,但在你和女人之间选择,你一定出局。”陈仅很郑重其事义正词严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做不到的安德烈,就算是演戏,我也做不到,你还不如让我去挡子弹。”
“你没做怎麽知道做不到?”
“啊!天哪,这难道是老天对我风流成性的报复?”陈仅开始在镜子前来回徘徊,“你怎麽知道蜈蚣会监视我们上床?这种事……太恶心了吧。”
“你难道没发现,卧室只有一张床吗?这只是为了测试我们的关系,如果他知道豪门连个手下都不愿交换,自然不会倾力出手相助,他看上你了陈仅,这是症结所在。”
“只有一张床就一定要做爱?”
“如果你和情人躺一张床,你会没有反应?”
这个问题……略过,有待商榷。
“这招也太损了吧……”冷汗终於从额头滴下来。
“不过是做戏,如果做不到,你可以把我想象成女人。”有人很无所谓很大度地建议。
“你还真……”抱住头颅痛苦地呻吟,“你一米八几的身板,浑身是毛,我怎麽把你当女人啊?”浑身是毛那是猩猩,这纯属诽谤。
“实在勉强就算了,也许真的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费因斯说著便要转身出去,却在这时被陈仅拉住。
妈的,豁出去了,干嘛婆婆***,人家职位比我高都肯敬业献身,我堂堂赤部老大也该有个当老大的气魄,不就是……做爱嘛,反正是自己的强项。
“哎,好啦好啦,来就来吧,事先申明,我……”痛苦地举白旗,“我要先洗澡放松一下。”
“好,一起。”费因斯表情淡淡,并没有对属下临时改变主意顾全大局而表示出半分的欣喜和赞扬,真的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小子,我服了……这种人大概就是所谓的一根肠子到底、杀人眼都不眨一下、吃肉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之前还真是没看出来,差点儿被他涮了。
坐进浴缸,陈仅就开始唠叨:“真不是人用的,设计一点都不合理。”对於浴缸专家来说,这话具有权威性。
费因斯一脚踩进来,陈仅紧张地一挣扎,水花四溢:“你你……干嘛进来?”
对方只微微一笑:“培养一下情绪嘛,免得一会儿窜帮。”
“今天撞邪了。”无奈地挪出一半地方来,两人面对面坐著,四脚相缠,弄得陈仅很尴尬,“喂,怎麽培养情绪?怎麽培养!我跟你说,一切点到为止。”
7
双方倒都没再有什麽动作,只是平静地望著彼此。雾气横亘在身前有些迷眼,花洒兀自发出清流与地面撞击的声音,两具诱人的雄性肌体在水色的映衬下显得异常情色,气氛顿时暧昧得不行……
陈仅咳嗽一声避开对视的目光,费因斯也略微低下头闭眼享受热水的蒸腾,一时间只有水声和紧张的呼吸。
这时,陈仅心里唯一想的是:这回要完蛋了……
难道不算是一种变相的坐以待毙?说和做本来就是两码事,要怎麽掌握分寸才比较好,My God!这简真是要命!
哗啦一声站起来,水花四溅气势惊人,一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会挡住别人的视线:“呃……我知道现在说这话有点逊,但是我又不得不说: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了吗?要是蜈蚣录像做威胁怎麽办?”
“他有把柄在豪门手里,也很忌惮我,这次松一松,只是想让他保持住心理平衡,另一方面也为保证我们的突入万无一失。”费因斯一脸童叟无欺的表情,“其实,做做样子就行──”
听了最後一句话,有人眼睛立即放出金光:“不用来真的?”
“演技够好就行。”
“这没问题。”拍拍胸脯以示自己有可能是下一届影帝候选,“我知道你只有三周,时间紧迫,如果让组织知道,我们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就太菜了。要耍心理战术,我懂。”居然在这样不利的条件下还能如此冷静地分析问题,不简单啊。
“那──准备好了?”费因斯轻轻摊开手臂,发扬友爱合作的国际精神。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陈仅的目光猛地锁定眼前这个男人,标准身型,端正五官,坦荡神情,嗯,怎麽看也不像是猥琐的坏胚子,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虽然对方不是十足的肌肉男,但横看竖看都似乎更适合切磋拳头而不是做爱。
“你对自己的表现有把握吗?”一针见血地指出夥伴的弱点,关键时刻,费因斯可不口软。
苦恼地抓了抓头发,重新坐进浴缸勇敢面对现实:“我怕会露馅!”
“你过来。”终於,老大的老大轻声下令,并勾勾食指。
陈仅顿时感觉自己印堂发黑:“想、干、嘛?”
“你需要先适应一下。”像一位循循善诱的良师,“来,你主动一点,就会发现其实有些事并没有你想象得那麽难。”
“这麽说,还得感谢你赐教喽?”主动就主动,老子在床上一向是主动惯的,可这是……水池啊,地方不对难免会影响水平发挥。
这回纯属赶鸭子上架,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扑上前,粗鲁地用两手撑住浴缸边缘,凶巴巴地盯著费因斯,两人这时的距离只有两公分。
“你这叫什麽眼神,人家一看就知道你不行。”
“什麽叫我不行?注意用词,费先生!”说归说,不要随便戳男人的痛处行不行!
“你起码假装投入一点,演戏不是不需要技巧的。”
“OK,OK!你教训得是。”首先──深呼吸,重重一闭眼,用力一拍掌,然後再缓缓睁开眼……
老板轻声表扬他的成果:“似乎对头了。”
用更轻的声音回应:“那麽,然後呢?”
“吻我。”
“啊!”一接触现实问题,立刻挂了,“哎哎,还是出去再演吧,我怕会笑场,养精蓄锐要紧。”是哭场才对吧?
感觉到身下水流一阵波动,一只陌生但温热潮湿的手掌贴上他的後背,缓缓游移,然後知悉一股热气无声无息地喷到脖子上,带著轻柔十足的挑逗,忽然,有一个温润的东西贴上耳廓,陈仅不由打一个寒噤,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红灯!
触礁!警报──自己出乎意料的敏感,紧接著还被对方抱了个满怀,肉体彻底的密合带来异样的压迫与安抚味道,引起强烈的双重官能体验。
“喂喂……说了点到为止的。”陈仅低声抗议,当时也有些懵了,两只手僵在了半空中,“这种事还是少练习为妙,对肠胃和心脏都……不太好。”
费因斯轻笑,“善解人意”地放开,他快速起身跨出浴缸围上浴袍,蓦地转身宣布:“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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