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象自己同客户喝完酒后,浑身疲惫,王茵小心翼翼为他按摩,手法娴熟,力道温柔,想象他因酒精头痛不止,她在自己耳边,抱起他头,轻言细语喂他醒酒药。
一切的一切如梦如幻,令他分不清现实和幻觉。他们是那样甜蜜,亲近,不分你我。
他以为自己喝得醉醺醺,倒在床上还能够抱着她肆意亲密,只听她在耳边软语关切,低声轻唤一句,“彧尧”就犹如毒品一样令他无法自拔。
可是房间里空荡荡一片,人去楼空,哪里有人肯应他。
“小茵。我小茵……你讲过不会离开我。”他将头深埋入枕头,语气发闷,一声比一声可怜。他感觉自己已被抛弃。心中凄苦相思,更不知向何人诉说。
女人都一样,她果真心狠至此,过了这样久,依旧对他不闻不问。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倪正良在尖沙咀的一处工厂已经被警方暗中察觉,次日警方赶到工厂将其捣毁。破旧的工厂内,只有一些零散的工具,桌面仪器上撒满了白色的粉末。
警方拍照备案,赶到地点时,只有几位马仔在装货,工人师傅已经离开,警察抓住现场人员,去警署审问半天,到现在倪正良的马仔并不肯供出幕后人。
倪正良对手下大发雷霆,几千万生意就这样再次被捣毁,王彧尧为他洗的钱,还未弄上市面。只叹自己流年不利,栽一大跟头。王彧尧向他提议立即转移资产,倪正良打算自己财产以购买证券的形式不露声色再次移至国外。
王彧尧这一招也是为了替自己洗脱嫌疑,警方无法寻到非法资金,自己便更不容易定罪。
“最近不好过,我工厂被人发现,抓捕了三个人。”倪正良抽着雪茄,同王彧尧商量。
“你会不会出事?目前怎样打算。”他语气轻快,并未露出自己此刻的情绪。
“应该不会,况且我钱还在你手里。加上他们一家人都在我手上。敢乱讲半句,统统都不要活命。估计我身边还有警方的线人。”倪正良言语阴狠,似乎已经做好十足准备。
王彧尧只侧目微微看他一眼,没有回话。
倪正良叹气拍了拍他肩膀:“可惜你不肯过来帮我,不然你肯定有的是办法,我们两一同挣大钱。我游艇都已经买好,大不了出事就去澳门喽。还能拿我怎样。不过我那个钱,你要快点到账。”
王彧尧哼笑:“没问题。”
铜锣湾广场内,匡北明等候良久,这次他以王彧尧的案情进展为借口,向王茵询问情况之由,将她约出。
终于等到王茵,两人迎接圣诞夜晚。
王茵到场便关心这事:“我看了报纸,听说扫毒组刚端掉一个制毒工厂?是否同倪正良有关。”
“你知道蒋永健已经被抓,倪正良更是迟早之事,至于王彧尧同他有没有关联,我不得而知,不过也很难撇清关系。”
匡北明能和她说这么多,实属是不易,他当然不会像她透露,倪正良的事情应该在不久后就会有着落,等上面打听到他们的交货地点,就能够一网打尽。
王茵心绪不宁,更为王彧尧提心吊胆。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王彧尧自己一步步跌入深渊。
漫天烟花闪烁,王茵抬眸望着远处天际,在眺望对面的九龙,只隔着一条海湾,却感觉自己过的又是另一番生活,感叹命运无不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同王彧尧在新村的生活,那时候她双目失明,王彧尧对她的关怀备至,唯命是从,她想到了王彧尧在兑换店同人打架斗殴,自己奋不顾身为他挡住那当头一棒。她怎么不记得,他当时就同讲过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过那种生活。
每提到过去,他都会不屑一顾地回答她:那些不好的事情,谁愿意再去记起。做人要向前看。
这时匡北明当着众人面手捧一束鲜花,单膝跪地,不知从何时掏出戒指,递在王茵跟前:“阿茵,虽然我知希望甚小,但我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不愿在自己走前,留有遗憾。”
王茵当场怔在原地,望着他,眼神更是不可思议。
“阿茵,可否愿意陪我一同去英国,戒指你可以暂时收下,我知你不会马上答应嫁给我。”
“北明,你先起来。”她看了看旁人,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向她聚拢,她总觉众人目光太过刺眼,只小声劝说。
语气委婉为难,更想不管不顾转身就走。
匡北明见她脸色难堪,起身继续:“我能给你安定的生活。阿茵,我会对你很好。我会尊重你,爱护你,我分得清孰轻孰重,办完这件案子,我就会辞职,全身心投入家庭,不会再因公事而忽略我妻子。总之他王彧尧做不到的事情,我都可以为你做到,甚至只会比他做得更好。”他说得句句情真意切,王茵听后无不感动。
他上一段婚姻就是以警务为重,导致常年和妻子分居,夫妻之间几乎没有交流,为此和平分手,这次他时日不多,打算尽快抓到王彧尧归案后便前去英国治疗,他更不想自己后悔,哪怕希望渺茫,只想凭着自己最后的信念争取到底。
他可以带她移民,一同英国定居。以她的学历和语言,在那里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不成问题。
匡北明每句话都砸在她心口上,令王茵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一个安定的生活,拥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伴侣,同她畅谈生活未来,给她一份长久安稳的陪伴,这些匡北明都能给王茵。
而王彧尧不能,亦或是他根本就不想做,他将感情和野心分得清清楚楚,必要时候,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对不起,北明,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助,我的生活,我自己可以争取。我现在不必依靠任何人。”她前半生近十多年,多得有王彧尧在身边陪伴,更是依附王彧尧而活。现在,她有自己人生和规划,也有她不可撼动的原则。
匡北明见王茵面露难色,又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你钟意王彧尧,没关系。能否给我一个机会。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不想自己后悔。”
王茵皱眉,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我知道。我并不是舍不下和他的感情,但我并不能利用你再次做出逃避现实的念头。”
“北明,你是你,他是他。你不必事事拿自己和他相比。”
王茵同匡北明告别后,回到住处,到走廊间一阵酒味。她总感觉有人在此,她内心惊慌之时,身后一个黑影闪过,将她按至墙角。
是王彧尧。
待她看清眼前的男人,王彧尧低头吻住她的唇,温热的呼吸拍打在她的鼻翼,他像上瘾了一样来回的吻,一遍吻,还不住咬着她的舌尖。王茵呼痛,口中充斥着一阵酒精味,她不由发出呜呜声,双手被他钳制,怎么也推不动他。
他一只手嵌在王茵的腰间,一手固定住王茵的手腕,从她不停躲避的唇,到她的脖颈,在她的柔软的胸前。
他几乎是失去理智猛地撕开她衬衣,扣子散落异地,隔着薄薄的胸衣,他眼眶发红,如饥似渴地用力吻了上去。
王茵呜咽出声,待到他手伸到自己大腿边缘时,她惊觉他此时此刻的意图。王茵不堪羞辱,更不想在门口忍受他发/情。只曲腿顶了一下他的膝盖,再大力推开他。
王彧尧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王茵哆嗦开门,在关门前冲王彧尧怒道:“我不是你在夜总会的那些女人!”
他站在门口,手肘硬顶着铁门,因为隐忍的原因,泛红的脸上溢出一丝薄薄的细汗。
王茵在屋内靠着门背,闭目捂着胸口,她方才的慌张无措,只需王彧尧的一个眼神就被打败,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能对他心软。
“我只是去那里喝酒,并未碰别的女人。只因太久没见你,方才才会克制不住。小茵,我讲过以后只有你一个,自然不会对不住你。”
王茵仰头倚靠这铁门并未说话。
“小茵,开门好不好?”他语气低落,听得她心中发颤。
王茵无动于衷。只隔着一扇门,她仿佛能听到他心底的哀怨和恳求。每见她一次,心中抑制不住的情绪,突如排山倒海般涌出,有委屈,有怨恨,更有想念,全然充斥着她的胸腔。
他换只手撑住墙面,伫立在门旁继续说:“小茵,你怨我不要紧,我看着你长大,没人会比我更了解你。你可否为我考虑,我不是说收手就能收手。我这样也是为了我们以后。”
又是这句,每次都是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塞自己。
“你说你深爱我,你说你要同我过一世,你是我养大,我从未亏待你。在旺角,我接送你上学,为你备三餐,在温哥华,我搏命挣钱供你读书,我放下赌场的生意,只因你半夜发高烧,我便背着你跑遍了几条街看医生……你是我一手养大,我舍不得你。小茵,你说过的,你会爱我一辈子。”
他语无伦次,语气中尽是恳求。不知是否酒精的原因,他才卸下以往的狂佞桀骜,如同一个失去孩子的长辈。
王茵听后掩面流泪,更为以前的感情而心痛不舍。他说这番话,更是算准她会心软,然后好再让自己顺理成章回到他身边,看着他为倪正良和别人洗黑钱,等着他被匡北明入狱被抓,自己却无能为力。
半晌后,待她平复情绪,她心下一横猛地拉开铁门,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忘记是阿叔和阿婶将我抚养到大,你对我很好,我不会忘,我更不会忘记是你供我在加拿大读书,那时候的日子虽然十分清苦,但我照样很知足。没有你王彧尧我早已朝不保夕睡大街,没有你王彧尧我根本无法完成学业,没有你王彧尧我到现在都是个瞎子,没有你就不会有今天的王茵,这些我都没忘,但你要弄清楚那是以前,是你同我讲的,做人要往前看。所以今时不同往日,你可有为我考虑过一丝一毫?”
她摇头,眼中含泪,句句指责他道:“你根本没有,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只会将你那种强盗逻辑,强注在我身上,逼迫我一同接受,我可以不计较之前你的所作所为,只要你能同我一起离开,你可知我想过什么日子?你不知道。你过得是你王彧尧自己想追求的生活,金钱和美女,酒色财气才是你。我讲得对不对?今时今日,我才发现我们本就不同路。你往后要做什么,与我无关,我不会在自不量力地出言阻拦你。”
王彧尧俯头看着她,眼中尽是阴郁。
王茵忍住泪水,心下一横,再向他郑重其事交代一件事:“今日匡北明向我求婚。”
她站直身子,故作轻松,仿佛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常不过之事。
“我已经答应他。他说要为我辞职,然后同我移民去英国定居。他能给我稳定的生活,你同匡北明相比,明显他更适合我。”她望着他,鼓起勇气将接下来的话说完。
她继续:“我总要为自己打算,我们根本不同路。”
王彧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眉目深邃,似乎要判断她言语真伪,他的目光灼热,望得王茵有些心虚,心虚过后甚至还有一丝害怕。
他眉心微皱,紧抿着嘴唇并未答话,没有人知道他平静背后会有怎样的狂风暴雨。
双方静默了几分钟,王彧尧眼底的怒意愈发的深刻,抑制着自己的语气问道:“你再讲一遍,你真要随那个破警察去英国?”
“嗯。”王茵点点头,殊不知自己已经再次挑战他底线。
此时,王彧尧狠骂一句:“狗男女!”下一秒,再也无法克制住胸中的怒意,一手握拳,再伸掌紧扣住她的脖子。
王茵大声喘气,只看着眼前的王彧尧,眼眶腥红,额角的青筋隐约跳动。
“为什么?”他贴近她的唇,在她嘴边闷声发问,小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本以为她只是同自己暂时赌气,却不曾想到她竟然句句当真。
他容不得背叛,此时此刻,他真想用力掐死她,她的命就在自己掌心,只需再用力紧紧一握,便可就此结束,大掌不受控制地握紧她的脖子,见她脸色痛苦,他又急忙放松力道。
他眼神愤怒不甘,终究对她不忍。无论她怎样对他,他都舍不得动她分毫。
须臾,王彧尧猛地送手放开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五十二章
辉佬带着手下一起在夜总会唱歌,一阵狼哭鬼嚎,王彧尧听了心烦。直接将马仔的话筒抢过来砸在地上,吼道:“乱叫什么!唱歌不会好好唱!”
王茵那番话,伤他过重,有道是男有情,女无义。他王彧尧到头来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不就是嫌弃他读书少,看不起他得来的钱,所以才想着同他撇清关系。
王彧尧一个人跌跌撞撞走在街上,辉佬在身后一路跟随。
“贱人!”王彧尧狠骂一句,心里也揪着疼。
往前走了几步,他扣住辉佬的肩膀,语气沉重道:“辉仔,你讲,我王彧尧哪一点对不住她,我对她那样好,供她吃穿,送她念书。”可为什么她还要这样对他。
他气得发抖,整晚都在借酒消愁,想到她同匡北明移民定居,心中的妒火燃烧地越发的热烈,他感觉到整个五脏六腑都烧的疼,甚至分不出清是心疼,还是身疼。
因为他只知道王茵,这次是彻底决定离开他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么狠的话。
“尧哥。”辉佬只拍着他的后背,听他一人喃喃自语。自己则一旁默默附和安慰,尧哥最近失恋,整个人的行为近乎癫狂,清醒的时候还好,过后,当作若无其事同客户合作谈生意,只是酒过三巡,又开始脾气暴躁,阴晴不定,连带他们那些手下都要遭殃。
谁讲尧哥冷血,一个王茵就能够将他逼疯。
本来以为王茵只是同尧哥暂时赌气,没想到听尧哥说她还要同匡北明结婚移民,此时此刻辉佬莫名地同情王彧尧,甚至还有些体谅他,辉佬从没见王彧尧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想来还真是对王茵用情太深,自己亲手养大的老婆,对她百依百顺,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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