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尧见状微微一笑,“热身完了吧?”话未说完,面上登时肃杀一片,脚下抢先攻了过去,拳头还是刚才的拳头,速度和力量却是完全不一样。
这次苏靖尧不再是试探性的过招,而是攻势如疾风骤雨般的招呼过去。全部都是近身相搏的招式,招招不离罗成亮的进身要害。
罗成亮接了几招发现自己的攻势都被挡了回来,不但如此自己的攻击范围也在不断的缩小,心中不由暗暗惊骇。他的格斗技巧不算第一但也不算很差,从来没被攻得这么惨过。
苏靖尧抓住他的手腕,借势用肩膀撞向罗成亮的胸膛,然后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扭住罗成亮的左臂,右腿将罗成亮的身体死死压向地面。
“还要来吗?”苏靖尧略带笑意的声音从罗成亮的上方清晰的传过来。
扭头看着苏靖尧浮现笑意的黑亮眼睛,罗成亮俏皮的对着苏靖尧眨了眨他那明亮的大眼睛,手掌啪啪的拍着地面,“投降,我投降,心服口服。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哇,老大。”
这一句老大 ,叫的是心服口服。
苏靖尧什么也没说,松开他,自己坐到了一边的地上。
略微松松肩膀,罗成亮谄媚着满脸堆笑着靠近苏靖尧,“老大你是怎么在水里憋气那么久的啊?我之所以选在水边就是因为观察好了的,怎么到你这里都被你给——”
“练久了就是了。”苏靖尧轻描淡写的淡淡一笑。转头看向罗成亮,“你不错,能走到这里,可惜遇到了我。”
罗成亮依旧是笑容满面的看着苏靖尧,”老大,你的格斗技巧实在是太棒了,你原来是在哪个集团军混的?“
看着罗成亮闪闪发光的眼神,苏靖尧略薄的唇轻轻扯开一抹笑,”我原来在华北区二十七团机动营,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完转头看着夕阳沉默不语。
”华北区,二十七团,机动营,苏靖尧……“罗成亮忍不住挠挠自己的头,喃喃自语着,“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二十七团,二十七团,机动营……”
“苏靖尧……苏靖尧?!”
罗成亮大叫一声跳起来,“你是,你是——”罗成亮兴奋地满地乱跳,“我的圣母玛利亚,我的耶稣大帝啊,我的观世音菩萨啊!”罗成亮口中念念有词的大叫道。
苏靖尧略感好笑的看着罗成亮在地上犹如兔子一样从东串到西,又从西窜到东,“有这么惊讶吗?”
罗成亮眼神闪亮的看着苏靖尧,“老大。我想跟着你。”
苏靖尧看着罗成亮,什么也没说。
片刻以后,目光看着远处渐渐落山的夕阳慢慢地开口:“你攻防搏击的时候,肋下是你的致命弱点 ,而且你在出击的时候,左肩会习惯性的稍稍倾斜一下,只这一点,你的行动就完全被敌人看破了。这也就意味着你在战场是一具尸体了。我不要随时会死的士兵,我要的是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的士兵,无论是多么残酷的战场。你——能做到吗?”
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地上爬起,罗成亮眼神锐利声音洪亮的大声说道:“海陆十二师三团罗成亮参见长官!”
罗成亮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表情,神情严肃的如同正在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身姿挺拔的站在苏靖尧的面前,眼睛因为激动的情绪已经闪闪发光了,“报告长官,我能,我一定能做到!”罗成亮神情庄严的将右手放在胸前心脏的位置。
“好的,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再来,我要看你的答案。”
罗成亮神情坚定地向苏靖尧郑重地敬了一个军礼。“是的长官,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罗成亮,来自海陆十二师三团,请您好好的记住我的名字。”
说完。转身背起装备大步的往回走,年轻的面容上是坚毅的表情,挺拔的身影迎着火红的夕阳如同一蓬烈火在淬烧着。
苏靖尧站在他的身后,身子站的笔直,望着他渐渐消失的身影,缓缓的向着那个方向,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中国有你们,真好,为了一代一代的士兵,我愿意站在SPIC的顶端守护着你们,因为中国的未来不能没有你们。”
丛林里第三天的午夜十分,苏靖尧慢慢的前进着,他刚刚击毙了一头狼,这个丛林的险峻程度比他原来设想的要艰难多了。
突然鼻端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神色一凝,脚下的步伐略略加快。
看到躺在月亮阴影处的人,苏靖尧快步上前。
没有浪费时间去找敷布,止血带这些东西,苏靖尧毫不犹豫的用手掌用力的按住往外喷射鲜血的伤口,另一只手辅助性的抬高了王家和的腿,想办法减缓他失血的速度,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看到伤口表面略略闭合一些闭合。
苏靖尧拿出通讯器打开通话开关:“我这里有个误踩地雷的伤员,位置在,西95度方向三十公里处,马上派直升机过来。”没有止血带,就用敷布直接包敷在伤口上,然后用绷带牢牢绑住。
“不要送我回去,我还能走,马上就到时间了,我马上就要到地点了!”王家和拽住苏靖尧的手臂不放弃的大喊道。
“你有命有健康,才能完成任务,现在我命令你躺下!虽然在你们的必经之路都分布有地雷,但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误入雷区的 ,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靖尧声音低沉而冷凝,在暗夜里显得格外的冰冷。
“你是海军独立第七师五团的王家和?”
“是的。”
“你的长项在海事方面的训练上,可是SPIC要的是海陆空三栖完全型的作战人员 ,如果你愿意的话,明年再来这里。”
“是的长官,我一定会回来的!”躺在担架上的王家和不服输的握紧了拳头向苏靖尧示意了一下,“我是海军独立第七师五团的王家和,长官!”
苏靖尧在地面遥望着直升机升空,渐渐消失。
“怎么样,成绩?”
苏晟笑着看向几天都没有休息而精神依旧抖擞的苏靖尧,“外面现在可是把你当成了神呢,靖尧,你总是这样,会成为众人的焦点。”
“这批人说实话素质都还算不错,可惜有些人还需要再进行强化训练才行。”
“你可不要把他们和你相提并论呢,你参加了多少的秘密任务?SPIC又是为了什么而成立的?”
“你弟弟离开了SPIC,你知道了吧?”
苏晟沉默了一下,“嗯。”
苏靖尧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好。”苏晟看着苏靖尧苦笑了一下。他那个弟弟啊。
我看着站在门外略有些消瘦的苏靖尧,意外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时间,对着教室里的孩子说:“下课了。”
等到孩子们都离开了教室,我抬头看向苏靖尧。
“你回来了?”
“嗯,你过得不错嘛,”苏靖尧略感有趣地打量了一下教室,“我还以为你已经哭哭啼啼的一个人下山了呢。”
我站在讲台上看着苏靖尧。他的样子没有变,他说话的声调也没有变,可是他懒懒的倚靠在教室门口那里的感觉,分明让我感觉到些许的不同。有一刹那,我迷惑了。
我笑着看向他闪亮的眉眼 ,“我本来就是山上长大的孩子,有什么不适应的?”
进了屋子,我给他打好洗脸水,“你先简单洗把脸,我给你做饭,一会儿饭好了水也就烧热了,你到时候洗个澡。最近一个月一定很忙吧?”
“是啊,”苏靖尧拿起毛巾,头埋在毛巾里声音模糊地回答我,“不过山上的空气很好不是吗?”
“是啊,”我熟练地在灶膛里升起火,切切煮煮的开始做饭,苏靖尧从背后揽住我的腰,我低下头看到他手臂上的一条条伤痕。
“你受伤了。”
“嗯,小伤,有的是不小心被滕蔓刮伤的有的是动刀子玩儿的时候划伤的,”说到这里苏靖尧靠近我的耳垂儿,轻轻地呵气,“怕吗?”
“哈哈好痒,别别别,我怕痒,我在做饭呢。”
“为了我的肚子着想我还是放开你好了。”
吃完饭我把衣服递给苏靖尧,他略感意外的看着我,“你把我的衣服也带过来了?”
“嗯,我想着你可能需要的。”
“乖女孩儿,为了奖励你,一会带你去一个地方,”苏靖尧习惯性的刮了我鼻子一下。
我捂住鼻子烦恼的皱着细细地眉,我的鼻子要是歪了塌了都算他的。
我坐在苏靖尧带我七拐八拐找到的地方,愣愣的看着前方,一棵难得一见的沉香木。我瞪大了眼睛,“你怎么找到的?”
“我偶然发现的,因为这片地区我几乎在这一个月里面都踏遍了,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抚摸着树干,将脸颊轻轻贴近树干,低下头,馥郁幽婉,又温醇清扬的味道啊。我不由得轻轻闭上了眼睛。
“要带回去一点吗?”
抬头仰望这高耸的树干,我摇了摇头,“就让它安安静静的活在这里吧,离开了这里,它就不再是现在的它了,我宁愿就这么看着就好。”我笑得开心自在,“生命是很可贵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就是生活,最宝贵的就是生命了。”
苏靖尧牵着我的手无言的和我一起坐在树下,我躺靠在他的怀里,这一刻的安宁让我无法忘怀,有一种极素朴悠远的香,连绵不绝地从树干上中渗出,飘流在空气里。
天变
天气晴好,明媚宜人,这样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日子里,季大明却是面色青白得吓人。
他正站在办公室里的落地窗前急得满头大汗的不停地打电话,”陈编您帮帮忙,这个消息就不要报道了,好不好?原来我们不是还拖着了您一个专访没有做的吗?我这儿马上就给您空出来一个时间,您看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还采访?这时候还要我们周刊给你安排版面?!”
虽然对方看不见,季大明在电话的这端仍然是止不住的连连陪笑着,“我们这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您的周刊我们也是合作的老关系了——”
“你这时候儿是想毁了我吧,啊?季大明?!”陈编气得火冒三丈,完全没有了往日主动三约四请的温婉赔笑的好态度。
“那些都是谣传谣传啊,你不能听信那些——”
“谁说的是谣传?!那些拍到的照片可是清晰的三点全露了!现在我手上就有厚厚的一大叠,要不要你也看看?!我相信现在每个周刊,报纸,杂志编辑的手里都是人手一份了。过不了多久,可能就一会儿的功夫,网上就会铺天盖地的都是这些东西。你要我帮你,我还想求你帮我呢!”周刊的陈总编也是一头的大汗,气的。
一大早上刚上班的他,还没从昨天大老板在酒桌上笑眯眯得说的升职加薪的美好中清醒过来,就被这突然送上门的一大口袋的照片砸的噩梦顿生。
“我说,你们就是想干点捞钱的肉皮买卖能不能找个犄角旮旯的背人的地方啊?!这是什么地方啊?你当时你家乡的鸟不拉屎的小县城啊?!”陈编恨铁不成钢的暴跳如雷,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搞出来这么一出丑闻,他的加薪,他的副总的位置,这下子都泡汤了!
狗屁的玉女明星,就仗着一张脸皮在外面招摇撞骗。
“陈编——”
“偷吃不擦嘴还连累我们周刊的信誉,你知道这几天我们的热线都被人爆打的快瘫痪了?!”
“陈编,这是有人趁机在整我们啊,你也不是不知道,圈里做这买卖的人有多少,只要您帮我们正面辟辟谣,或者转换一下视线,我们——”
“帮你们?!我说,季大明,你是想拖我下水是不是?”听到这话,陈编冷笑的站起来用力的扯开领带,“你说小事儿,小事儿你妈个头啊,平时装什么青春玉女,装的连手都不给碰一下,结果你自己看看,”陈编气的把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的秘书送到自己眼前的文件一抬手全部扫落在地。
秘书登时吓得脸色发青,她从来就没看到过平时总是一副笑眯眯表情的陈编这么恐怖的脸色。
“在床上比那些叫得出名字的三级片明星还动作到位,你要我拿什么给她辟谣?!还扯到了上面的人,你是不是要钱不要命了?!给她拉皮条拉的你脑子也都跟着他妈的进水啦?!”
陈编皱紧着眉头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站在一旁吓得哆嗦的新来的女秘书。办公的门没有关,一时之间外面听到的人也是人人自危,不知道是谁惹恼了一向脾气不错的陈编。
看来——是要变天了。
“那些都是什么人啊,别说我不劝你,要想活命,赶快收拾行李躲到深山老林里头去。要不然小心你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那帮人——是你我这种小鱼小虾能沾边儿的吗?你要死就赶快死,别拉我下水!”说完,摔上电话,
扭头看向站在一边脸色发白,脚下哆嗦的秘书,“现在,马上发声明,通告,在网上,周刊版面上,和XXX那个玉女划清一切的关系,用最严厉的言辞批判她的不道德的行为。”
不耐烦的扫了一眼还在哆嗦的秘书,“你没听到吗?还不赶快去!马上准备稿件,明天发急刊!”
看着女秘书连滚带爬的奔出自己的办公室,陈编异常颓丧的坐倒在椅子上,手指用力的揉着一跳一跳的痛的太阳穴。看着外面晴好的天色,“要变天了——”
转眼之间,铺天盖地的袭来——
‘玉女明星和人床上约会实拍’
‘原来名门李公子才是玉女XXX的入幕之宾?!’
‘名门公子婚约取消,要迎娶银幕玉女,床上□的XXX?!’
‘床上约会其实源于饭局门?’
‘饭局门名单最新出炉,你想看到谁在上面?’
‘深度挖掘,名门之后的糜烂生活’
‘挥金如土的名门公子原是将门之后?!’
‘名门公子公司巨大可疑的资金流向何处?!’
“……”
天——终于变了!
我站在学校食堂旁边的话吧里给家里打电话。
“妈妈,我是三妞儿。”每个星期日的中午十二点,我都固定拨打这个号码。
而电话的那端,每次这个时间的时候,妈妈就站在村外的小镇上的公用电话那里,固定的时间,固定的地点,不变的等着我